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动力机制*

2024-02-05 13:32林克松席小灵
当代职业教育 2024年1期
关键词:融汇科教职业院校

林克松 席小灵

(西南大学,重庆 400715)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1],“科教融汇”这一概念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从字面上讲是指“科学”与“教育教学”融合汇聚成一体,实现“以科促教、科教相长”,本质是以“科学”赋能职业教育提档升级,提高职业教育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和服务经济社会的质量。为促进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必须加快推进科教融汇。而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是一项建设周期长、牵涉面广、复杂性高的工作,如何最大程度实现科教融汇长远可持续发展,关键在于厘清科教融汇发生、实施、发展的作用机理和方式。鉴于此,本文基于对科教融汇的内涵理解,尝试构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并分析困境阻碍、探寻突破路径,以期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提供对策建议。

一、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动力要素

科教融汇是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提高职业教育办学质量的新方向,也是建设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的迫切需要和题中之义。职业教育科教融汇,一是指科学知识与技术知识融汇共生,通过科学教育与技术教育一体化育人体系,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和创新意识,以满足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对复合型、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二是指科学技术与教育要素融合汇聚,以科学技术赋能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影响,建立打破学校空间限制、个性化与多元化共育、多元主体共创共建共享的职业教育新生态;三是指科学研究和教学过程深度融汇,科研为教学服务、教学为科研赋能,提升职业教育服务企业转型和区域发展的能力[2]。基于以上认识,从影响因素分析,科教融汇受资源分布、办学意愿、能力水平等因素影响;从动力来源分析,科教融汇受职业教育内部组织发展和外部因素引导等作用,内部组织发展指职业教育因自身发展需要而主动寻求变革,外部因素引导表现为职业教育受社会需求及政策导向影响而进行改革;从责、权、利关系分析,科教融汇涉及职业院校、政府、行业、企业、科研机构等多方主体的利益协调、权责划分;从组织类型分析,科教融汇是异质性组织间的深度合作过程,合作渠道、目标、计划、政策等内容深刻影响组织间的合作动机与效率。因此,本文在把握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践内容、相关要素和规律特点的基础上,构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模型”(见图1),尝试以模型建构呈现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的运行逻辑,分析洞察动力机制存在的困境。

图1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模型

如图1所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主要由引力、行动力、支持力和阻力构成,四种力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决定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方向和速度。

引力,主要指国家发展战略的外部牵引力。一方面,国家发展战略为职业教育发展提供了巨大舞台。实践表明,坚持立足中国实际,紧跟经济社会发展需求,服务区域产业发展,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3]。教育强国、科技强国、人才强国建设背景下,我国职业教育事业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叠加期。紧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方向,坚持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加速实施推进科教融汇,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另一方面,国家战略直接影响和决定职业教育发展的方向和内容。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对“教育、科技、人才”作出一体化部署[4],职业教育作为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亟须通过范式革新提升质量、适应性和吸引力,以更好地回应国家战略发展需求变化。国家战略指明了职业教育发展的方向,即职业教育既要服务国家技术创新的目标任务,也要肩负培养拔尖创新技术技能人才的职责。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源源不断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大国工匠、能工巧匠”[5]。国家战略将职业教育导向科教融汇的发展方向,推进科教融汇是国家战略任务,是实现职业教育内涵式发展、增强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举措。

行动力,主要指职业院校将科教融汇付之于行动的能力。职业院校是职业教育第一办学主体,也是推进科教融汇的核心场域,其得天独厚的教学优势,如专任教师队伍、线上线下课程体系、实习实训设施设备、图书文献、校园文化等,为科教融汇有序推进创造条件。2022 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提升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是职业教育发展改革的重点工作之一[6],教师团队建设、数字化建设是“提升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的重点内容。可见,设施设备建设水平与师资力量水平代表着职业学校的办学质量和教育水平,是职业学校发展的关键与重点,是提高职业学校核心办学能力的核心要素。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是技术知识与科学知识、科学技术与教育要素、科学研究与教学过程融合汇聚的过程,对职业院校信息化设施设备建设和教师能力素质提出更新、更高要求,即职业院校核心办学能力直接决定科教融汇动力机制行动力的大小,影响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过程。

支持力,主要指外部环境提供的支持。职业教育实行政府统筹、分级管理、地方为主、行业指导、校企合作、社会参与[7],其长远高质量发展依赖不同主体的资源供给,包括人力资源、物质资源、财力资源、权利资源、文化资源等。(1)政府是依法执行国家意志、处理公共事务的主体,依靠其基本职能和资源体系为职业教育统筹发展全局,为科教融汇打造保障体系。(2)我国行业中的典型代表——行业协会,是集行业代表、行业地位、行业资源于一身的中介组织,依靠其组织体系与行业资源为职业教育提供发展引导,为科教融汇提供系统性辅助平台。(3)企业本身是资源与能力的集合体,依靠其专业配置与关键性资源为职业教育拓宽发展路径,为科教融汇筑牢创新关键要素。(4)科研机构是以科技创新为核心、以问题解决为导向的组织系统,依靠其目标体系与社会资源为职业教育奠定活力基础,为科教融汇探索可持续生长点。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校内外各级部门、多渠道资源共同推动,只有充分激发各主体的办学积极性,全面整合各主体优质资源,形成优势互补、互助发展的资源支持格局,才能有效推动科教融汇动力机制顺畅运行,从而实现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水平和创新能力的提升。

阻力,主要指潜在的路径依赖风险。路径依赖(Path Dependence)指制度在演变过程中,受过去的制度体系、风俗习惯、价值追求、传统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存在一定的固定选择,这种选择在一定时期内持续存在并影响后续制度的优化[8]。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是一个复杂的多主体互动过程,由于适应性预期、学习效应、协调效应、合作效应等因素的存在,以及相关理论研究不充分、实践经验积累不充足等原因,职业教育工作者和政策推行者会采取和过去相似的工作方式、价值观、行为路向;或者模仿其他已经成功的组织行为策略来开展科教融汇相关工作,从而带来路径依赖风险,导致职业教育“科”与“教”无法实现真正的融汇。同时,在职业教育领域,项目制已经成为一种常用的治理模式,如“双高”计划、“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职业院校办学条件达标工程、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共同体建设等。项目制作为一种思维模式,决定了在科教融汇过程中,职业教育工作者和政策推行者如何构建决策方式和行动策略。但由于项目制存在侧重绩效考核、标准评价、短期效益等特性,其实施过程中过于聚焦某一具体目标的实现,容易造成组织的身份固化和同质化发展,从而加重职业教育路径依赖的风险[9]。

二、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动力阻滞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运行状态是各个动力要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各个动力要素并非总是同时、同向发生作用。当前,动力机制存在引力有限、行动力式微、支持力薄弱、阻力突显等困境,为保障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可持续实施,必须深入分析、厘清动力阻滞现象的原因,以协调各个动力要素同向发力、同频共振,满足高质量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需要。

(一)引力有限:体制机制缺位错位

国家战略规划具有较强的导向性和约束性,是影响职业教育发展的关键因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教育的基础性、先导性、全局性地位和作用更加凸显,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对先进技术的需要、对优秀人才的需求比以往更为迫切。科教融汇正是为服务高质量教育体系发展、打造我国科技自立自强优势、夯实我国现代化建设人才根基而提出的职业教育发展新方向、新理念、新实践,是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契合点。国家发展战略为职业教育提供了广阔舞台,《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意见》等一系列国家政策法规,为科教融汇实施推进奠定了坚实基础。但在现实中,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相关体制机制缺位错位,制约国家战略在动力机制中的牵引效应发挥。

一是目前科教融汇缺少具体、明确的政策引导,相关保障机制、督导调控机制等尚未建立。在国家层面的共同目标下,职业教育各办学主体也有不同于大目标的小目标。为避免小目标与大目标出现较大偏差,需要建立规范的体制机制,控制和保障不同动力要素的力度、方向与国家战略保持一致。二是权利与义务缺少法律约束,利益分配机制仍不健全。为引导不同动力要素朝着既定的目标和方向发挥作用,必须通过体制机制明确多元办学主体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中的责任与义务,通过清晰的利益分配机制激励各办学主体协作创新。在利益共同体基础上回应各方诉求,激发各主体长效参与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动力。三是当下科教融汇发展方向和预期效果还未明确。总目标、总体布局和中长期发展规划尚缺乏统筹谋划与整体设计,更谈不上目标分解、实施、考核等事项的落实。四是教学资源和科学资源的协同互通机制、多主体政策互通互享渠道还不完善。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共建共享过程缺乏有效体制保障,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多主体的深度融合和有效协同。

(二)行动力式微:院校能力整体偏弱

当前职业院校信息化建设应用水平不高,降低科教融汇动力机制的行动力。首先,虽然现阶段职业院校已基本完成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10],信息化的教学工具也已在课堂教学中大量使用。但信息技术应用局限于传统教学场景,如用电子视听设备代替课堂教学中的教材、粉笔、黑板等,技术与教育教学融合不深、互动不强[11]。其次,职业教育数字资源建设已经积累一定成果,但优质资源、个性化资源、具有职业教育特点的资源仍然匮乏。而且数字资源大部分情况下仅作为教学辅助手段,未能得到充分利用。最后,职业院校信息化建设以“单打独斗”为主,学校与学校之间、学校与社会之间、各联盟之间的共建共享路径机制尚未形成[12],技术资源泛滥和匮乏现象并存,信息技术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过程中无法发挥应有价值。

当前职业院校教师的知识结构、数字素养、科研创新能力不优,弱化科教融汇动力机制的行动力。首先,职业院校青年教师理论扎实但实践不足、中年教师实践经验丰富但基本理论欠缺、兼具理论教学与实践能力的“双师型”教师数量较低[13],高技能师资匮乏,难以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减负。其次,职业院校教师虽已经具备基本的信息化教学能力,但是数字技术应用能力偏低、数字资源开发能力较弱、数字化创新意识不够、数字技术基本知识与技能逻辑欠缺[14],其数字素养难以应对科教融汇带来的冲击。最后,面对科学技术快速发展和产业变革不断加深,职业院校教师的科研创新、成果转化、解决企业技术难题等相关能力与产业发展前沿距离越来越远,难以担当科教融汇赋予的时代重任。

(三)支持力薄弱:办学主体共建不足

一是各办学主体支持态度参差不齐。首先,目前我国经济复苏正处于爬坡过坎的关键阶段,经济收益是各级政府考虑的首位。当有限的财政资源面临促进经济发展和教育水平提高的双重选择时,政府往往会减少对教育的关注与投入[15]。其次,行业协会是一种介于政府与企业之间的非营利性组织,由于自身定位不清晰、内部发展不均衡、能力建设不充分等问题,其参与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开拓性缺乏、时代性不足。再次,教育收益具有长期性和滞后性,职业教育的公益性与企业的逐利性之间存在价值冲突,因此企业在科教融汇实施推进前期倾向于保持谨慎和观望的态度。最后,科研机构的核心使命是科技创新,职业教育的核心使命是立德树人,由于目标差异、利益冲突等原因,科研机构响应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积极性欠缺。

二是各办学主体资源支持参差不齐。首先,中央政府层面已经出台了许多奠定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基础的政策文件,但是地方(区域)政府出台的相关政策内容趋同性明显,实施方法、预期目标、融合途径等表述模糊,仅以规范性文件无法有效支持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建设[16]。其次,行业协会与职业院校未建立持久有效的信息动态交互机制,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中,无法充分利用行业丰富的管理经验、专业技术、信息储备和研究成果。再次,企业与职业院校的合作长期流于表面[17],企业拥有的顶尖人力资源,稀缺的、难以取代的、不可复制的创新资源以及科研转化的设备、场地、资金和前沿技术,无法有效转化成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资源基础。最后,科研机构与职业院校的合作主要基于特定人才培养、技术开发项目,既缺乏长期性,也缺乏系统性,科研机构的优秀科研人员、科研资源、科研场地等无法有效集成为支撑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力量源泉。

(四)阻力突显:办学实践路径依赖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存在照搬或模仿普通教育科教融合组织架构与模式的可能。第一,面对不确定的外部环境,组织倾向于向网络关系中话语更权威、地位更高的角色寻求帮助。在职业教育领域,科教融汇是一个新的政策话语和实践导向。但在普通教育领域,尤其普通高等教育,对“科”“教”关系已经进行多年探索并取得丰硕成果。职业教育在缺少科教融汇相关经验和政策指引的情况下,倾向于模仿普通教育的组织特征和行为模式。第二,20 世纪90 年代中期开始,职业教育遭到冷落,而后职业教育为获取生源,其发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赖于普通教育的路径。现阶段职业教育虽已初步实现由原来参照普通教育办学转向相对独立的教育类型[18],但路径依赖一旦形成,通常很难打破。第三,教育活动的组织者、参与者不仅需要获得现有框架内的制度合法性,还在谋求更高社会关注度、更易获得资源投入的符号合法性[19]。受我国传统文化、价值体系、学历环境等影响,社会大众对教育制度的关注点在普通教育,职业教育为提高社会认可度、吸引力,其办学模式偏向于对普通教育发展逻辑的学习与模仿。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因困于对政府单一主体的依赖,导致其他办学主体的自主性、主动性不足或缺失。第一,职业教育改革发展需要政府、行业企业、职业院校、科研机构、群众的群策群力。当新政策出台,各主体力量博弈差距导致政策推行缓慢甚至停滞时,需要通过政府从上至下强制执行。第二,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层面越来越重视职业教育的发展。这一阶段政府主导进行了许多重大职业教育改革,进而造成职业教育改革发展依赖于政府力量,院校、行业、企业等缺乏应有的主动性。第三,在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过程中,职业教育改革政策以权威型政策工具为主,最底层的组织或个体机械依附政府政策条例,创新意识不足、行动能力不强。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组织体系易陷入“穿新鞋走老路”的趋同陷阱。《意见》提出“打造市域产教联合体、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汇聚政府、学校、企业、科研机构等多方资源,打通科研开发、技术创新、成果转移链条”[20]。市域产教联合体与行业产教融合共同体是新提法、新实践,但是其核心、成果、目标等是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始终坚持的内容,其建设过程如何才能避免以往职教集团(联盟)办学模式中的问题,如何才能在破立并举、破旧立新中蹚出新路子,成为推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新载体,是职业教育工作者亟须回答的问题。

三、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动力生成

职业教育科教融汇要行稳致远,需要科学把握动力机制运行逻辑,根据各动力要素的作用方式、影响程度等,探寻优化引力、激活行动力、增强支持力、消减阻力的有效路径,奋力破解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动力机制的阻滞困境,以建立高质量职业教育体系,培养大批高素质、复合型、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全面推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

(一)优化引力:建立健全体制机制,深化科教融汇发展格局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制度是行动的保障。科教融汇仅处于国家战略层面还远远不够,必须通过体制机制实现理念认同与行动统一,以实践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根据职业教育的特点建立健全推进科教融汇的体制机制与政策举措,将国家发展理念切实转化为对科教融汇的行动支持和政策保障,通过顶层设计及时解决科教融汇过程中遇到的突出困难、瓶颈问题,以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提高职业教育育人质量,为促进我国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提供有力支撑。

第一,明确科教融汇的目标、任务、方向,系统设计科教融汇的基本原则、运行结构、实施保障,形成具体的、可操作的科教融汇指导政策,提升科教融汇的合法性、系统性、程序性[21],通过体制机制的力量增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深度与广度。第二,优化条件保障机制,通过制定相关管理办法、成立相应组织机构,为科教融汇提供技术、人力、资金、管理等支持服务,保障职业教育良好的内外部环境条件和资源支持。第三,建立评价与监督体系,对科教融汇的目标、任务、进度进行常态化监测。根据科教融汇的要求、规律和特点,制定具体的评价内容、评价标准、评价指标和评价方法,及时对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成果和绩效开展评价。完善科教融汇工作督查和质量评价机制,及时发现并解决职业教育科教融汇过程中存在的痛点、堵点。第四,建立健全利益分配机制、奖励激励机制,通过制定实施支持性、奖励性政策制度,激发职业教育各办学主体参与科教融汇的积极性,通过制定实施限制性、惩罚性政策制度,限制或减少各办学主体有关科教融汇的消极行为。第五,结合区域发展实际制定系统化的职业教育科教融汇规划方案和实施路线,从治理模式、分配方式、组织形式等多方面明确各办学主体在科教融汇建设中的功能定位与责任担当。完善各办学主体深度参与职业教育的途径与渠道,清除各主体之间深度融合与有效协同的体制阻碍,建立多主体协同促进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保障机制。第六,通过不同主体之间签订的科教融汇合作协议、自发组织的科教融汇联合体等软性约束和具有法律效力的制度、合同等刚性约束,引导不同组织将自身发展需求与国家战略有机结合,在实现科教融汇的目标和方向上发挥作用。

(二)激活行动力:提升核心办学能力,强化科教融汇内生力量

深化职业院校信息化建设改革,增强院校办学硬实力。首先,突破资源开发利用的组织壁垒,以职业教育科教融汇需求为方向,整合不同领域信息化技术团队的技术、知识、设施、设备等要素,推动职业院校与信息化部门、信息化企业合作共建,为科教融汇实施推进提供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职业教育教学环境。其次,针对重点行业、示范专业建设形式多样的、正式与非正式并存的、融合校园内外的信息化设施设备,持续推进5G、物联网、大数据等新一代科学技术的部署和应用,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的技术创新与模式探索奠定技术基础。再次,通过在线学习平台、虚拟实验室、数字化教材等教学资源和教学工具,打造科教融汇教学体系和教学环境。同时创新考核评价机制,将数字资源建设和使用纳入教师教学评价、学生学业考核当中,让更多师生积极投入科教融汇建设当中。最后,重视网络信息和数据安全,强化隐私保护,切实维护好广大师生个人利益,保护好职业教育科教融汇科技转化、技术创新、科研突破成果。

优化职业院校师资素质结构,增强院校办学软实力。首先,打破多元主体之间的人员流动屏障,不断培养专兼结合的高素质“双师型”教师队伍。建立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科研院所、普通院校之间的人才交流机制,通过兼职任教、合作研究、项目指导等方式,把企业技术骨干、行业管理专家、院校教授学者等“请进来”;鼓励上市公司、龙头企业、普通院校带头建立教师实践基地、科研创新平台、教学轮岗机制,让职业院校教师有机会“走出去”。其次,建立健全职业院校师资培训制度,根据教师能力结构,制定职前培训、入职培训和进修培训等系统化能力提升计划,有的放矢提升教师的数字化素养和科研创新意识,提高教师的数字技术应用开发能力和专业知识技能储备。为教师提供接触行业产业最新技术、参与科研创新实践的机会,鼓励教师与学生、其他领域的科研人员等组成科研团队。最后,完善教师评价制度,加强对教师基本能力发展情况评估,以素养测评、技术监测等方式帮助教师对自我成长进行审视分析。丰富教师激励形式,重视教师在技术研发、国际交流、竞赛指导、科技创造等方面的成果贡献,以良性机制激发教师队伍的创新活力。

(三)增强支持力:协同多元主体,聚合科教融汇外部供给

激发办学热情,各主体面对国家发展需求要敢试、敢闯、敢为人先。第一,政府是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统筹”主体[22],需深刻洞察职业教育作为“准公共产品”的核心定位,无条件为科教融汇实施推进提供人力、物力、财力支持。第二,行业协会是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服务”主体,应加强组织建设、明晰职能定位、夯实专业能力、激发成员创造力,以高水平的服务能力搭建学校、企业、政府之间信息沟通的桥梁。第三,企业是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导向”主体,要自觉、自愿承担职业教育发展任务,如参与制定科教融汇整体规划、拟定科教融汇制度章程以及决策科教融汇推进中的重大事务,始终保持企业愿景目标与国家发展同向同行、相辅相成。第四,科研机构是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协助”主体,应朝着公共价值与自利价值的有机统一,将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紧密结合。各办学主体需充分凝聚共识,将自身发展愿景、利益目标与职业教育发展改革相结合,切实投入科教融汇建设当中。

厘清科教融汇实施逻辑,多元主体协同发力。首先,建立从中央到地方的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制度体系,从根本上奠定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主方向和大趋势。中央政府层面,统筹规划科教融汇的任务,制定支持政策、保障制度,健全各办学主体参与、进入、退出的标准规范;地方(区域)政府层面,根据地方(区域)职业教育和产业发展需求出台具体落地政策,构建包括利益分配、考核评价、监督约束等体制机制,及时调节合作过程中的矛盾和困难。其次,推动校企紧密合作、产教深度融合,引导行业企业主动与职业院校开展多要素合作活动,建立打破空间限制、共创共享的职业教育资源支持系统,满足科教融汇实施推进的软硬件设备、信息、人力、技术等物质需求。最后,推动职业院校与科研机构密切合作,将职业院校优秀的育人经验、完善的育人环境与科研机构的科研优势、创新要素相融合,形成职业院校与科研机构全面深入的合作育人格局,提高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推进效率。

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过程中,各办学主体应当在协同创新中把握发展机遇、担当社会责任,共同探索教育资源、科研资源、产业资源、人才资源有效衔接、共融共享的模式与路径,主动将自身人力、物力、信息、技术、资本等资源有效转化为优质的职业教育教学资源,以最大程度发挥科教融汇育人成效,培养大批高素质、复合型、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为国家健康持续发展贡献力量。

(四)消减阻力:创生发展路径,生成科教融汇特色内容

第一,明确“科”与“教”的关系,探索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新路径。首先,职业教育是以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培养目标的类型教育,从普通教育科教融合实践成果中汲取符合自身发展规律经验的同时,需要在理念、机制等方面采取措施规避普通教育学术化倾向,构建立体、多面的科教融汇实施路径。其次,充分发挥基层职业教育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不断开拓职业教育组织成员有意识的路径创新过程。针对科教融汇的基本内涵、路径、目标、成果展开研究,探索具有院校特色、区域特色、职业教育特点的科教融汇课程体系、教学体系。最后,破解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内耗,搭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科教融汇联合体,利用职业教育的技术知识优势和普通教育的科学知识优势,协同攻关实际生产过程中的技术难题,推动技能竞赛、毕业设计、科研项目等成果转化为市场产品。

第二,准确定位政府角色,为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创造条件、搭建平台。首先,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实施过程中,政府应扮演统筹者、管理者的角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是长期探索实践的过程,需明确政府宏观调控的职责与权限,理顺政府与其他主体之间的关系,以行为规范、规划指导、秩序维护为主,综合运用计划、经济、法律、行政等手段,为科教融汇实施推进营造可持续发展环境[23]。其次,在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推进过程中,政府应当更多地充当“掌舵者”角色,而不是“划桨手”。强化政府制定实施发展战略、规划、政策、标准等职能,赋予职业院校、行业企业一定的职业教育办学自主权。同时,需要政府牵头,联合其他办学主体,及时建立权力清单,明确不同主体的权力分配,注意每项权力使用的界限和流程,强化对权力有效性的监管,防止权力的滥用[24]。最后,职业教育科教融汇是一项涉及多个主体、多项内容的系统工程,政府在其中要充当好联络者和服务者的角色,积极协调各参与主体之间的多维合作关系,提供各参与主体有序参与科教融汇所需的资源、途径、人员、信息等。

第三,聚焦科教融汇共同目标,突破组织趋同陷阱。首先,以政府保障、企业牵头、院校主力、社会支持为基本路径,通过共同目标和利益纽带建立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组织体系,打造高水平科教融汇技术应用平台、协同创新平台。其次,统筹推进组织团队建设、科技项目研发、技术成果转化等工作,保证联合体、共同体各项协议可以有效落实、各项事务可以真正落地、各方权益可以基本保证。最后,科学确立组织建设目标和服务定位,搭建以科学研究、人才培养、技术开发为主要内容的职业教育科教融汇载体,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创新链、产业链的有机衔接与深度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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