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荆楚文化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荆楚仪典器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和视觉符号,蕴含着楚人浪漫的韵外之致。两者代表了中华文化古代高阶的伦理观念、价值追求和审美精髓。本文从弘扬传统文化的当代视角出发,秉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指导思想,对器物艺术价值进行剖析与提炼,提取传统造物艺术蕴含的中国智慧,探寻符合时代要义的传承与传播新路径。
关键词:楚文化;仪典器用;造物精神;文化传承
基金项目: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一般项目“楚国礼器造物形态考译”(SGY-202101)研究成果。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上指出:“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是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是当代中国文艺的根基,也是文艺创新的宝藏。”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讲好中国故事的独特资源。荆楚仪典器源自独有的礼乐文明体系,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符号代表,在当代具有重要的文化艺术研究价值。
本文将从荆楚仪典器用的外在表征、内在涵义、传承创新路径三个层面进行研究。从“藏礼于器”的概念中提取传统文化视觉艺术代表性元素,以中国传统仪典器用的艺术形态、文化内涵和现代属性为蓝本进行综合研究,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力求为打造新时代中国文化价值体系之行动提供一种新的观察角度。
一、荆楚文化塑造荆楚仪典器外在表征
由于楚人有着丰富的想象力和独特的审美观,传世的楚仪典器通常造型清秀。铜器常配以精致的纹样和精美的附饰,漆器则喜欢使用丰富的色彩和流畅的线条。楚仪典器是楚文化的载体,而从楚仪典器中提炼出的文化符号,则是楚文化精神意义的表达。楚仪典器的形制、纹样和色彩都蕴含了楚人对生命的理解和追求,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崇道
楚仪典器展现了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节律。我们常看到楚仪典器上纹样中多出现轻扬舒卷的云气纹、旋转不息的卷涡纹、昂扬向上的龙凤纹、鸟兽纹、交错婉转的藤蔓纹、花叶纹和草木纹。这是因为楚人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生命元气凝聚而成的:气的聚散决定了生死。老子和庄子都是楚国杰出的哲学家和思想家,老子论道,认为万物都是由道而生的。庄子在《庄子·知北游》中写道:“人之生也,气之聚也……故通天下一气耳。”楚人通过道气哲学理解生命,将生命看作是不断变化、生生不息的,这种理念使得楚仪典器与中原地区的仪典器不同,展现了一种生动感,楚人崇尚并追求着“生动”,这是他们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状态的结果。楚仪典器的形态和纹样再现了楚人在特定历史时期的生活经验、生存意志、生产意向和生活理想,以及他们与原始信仰和宇宙观相联系的崇拜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神灵以及崇拜天象和气象等的思想。
(二)信巫
楚仪典器展现了一种事死如生的美好希望,深受巫术文化的影响。楚仪典器是在楚地这一特定的人文地理环境中产生的,其形式和内涵都充满了浓厚的巫术氛围。在出土的漆仪典器中,凤鸟纹是最常见的,也是最具代表性的艺术风格。凤鸟纹与楚人对生命的崇拜相关联,从文化积淀上来看,楚人认为凤鸟是永生的象征,能够指引魂灵升仙,因此在器物制作中以此形象作为装饰,以期展开再生、转生的创生意象。
楚仪典器作为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沟通媒介,也是巫术祭祀礼仪中被感应的对象。因此,在楚人心中有着超过日常生活所需的功能意义。因为它们将艺术、巫术和生命联系在一起,使得这三者成为了一体。在楚人的日常生活中,所有的努力都可以归结为对生存的努力,他们认为生命是值得尊敬和敬畏的,神秘而无法掌握,因此他们渴望再生,抑或永生。楚人关于生命的神话异常丰富,特别是对凤的崇拜,他们认为“凤,这只不死鸟就是再生、永生的代名词”。这种认知在内核上与楚人对生命的意识相通,后人在考古挖掘中,可以看见凤纹样大量出现于楚仪典器中。
(三)饰美
楚仪典器所用的艺术表现了一种热情浪漫的生命情怀。楚人常常认为,若想取悦神靈并且得到他们的祝福,首要条件就是满足他们对于美的需求,以美来愉悦神灵。因此,楚人非常擅长以美为核心,以美丽的花草、动人的歌舞、美味的酒食以及精美的器物等辅助方式,构筑起一个庞大的用于供奉神灵的系统。
在追求美娱神的心理支配下,楚仪典器用的造型风格都注重装饰,不仅形状奇特华美,纹饰丰富繁华,颜色也绚丽多彩,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刺激以及感官享受。而在制作手法上,楚人善于运用鎏金、错银、嵌玉、填漆等装饰技巧以增加器物自身的美感。楚仪典器用中富有纷繁华丽的青铜器、漆木器、玉器等无一展现了楚人崇尚美的性格特点和艺术追求。
(四)自由
楚仪典器还展现了一种追求个性的生活态度。尽管深受周礼的影响,楚仪典器所匹配的形制和等级规定严谨,但相比于中原仪典器用,楚仪典器则多了一丝浪漫的气息。然而,“浪漫”只是楚仪典器用以展现荆楚精神的外在特征,追求个性和自由才是其真正的精神特质。
在一些大型楚墓中出土的仪典器用组合中,几乎都有一套或几套青铜钟磬,钟磬可以说是楚人最喜爱的乐器,钟声雄浑嘹亮,搭配罄音的发声方式更能表达楚人奔放不羁的天性。江陵雨台山的楚墓所出土的一件木雕作品,名为虎座立凤,集壮丽、美丽、奇特于一体。凤鸟英姿勃发地站在虎座之上,展示了它背部张扬的鹿角和覆盖天地的双翅,轻松自如地掌控着周围的空间。这件作品充满了运动和流动的视觉状态,充分展现了楚人追求个性、崇尚自由的艺术精神和对宇宙苍穹意识的“大象无形”的追求[1]。
二、礼乐文明赋予荆楚仪典器内在涵义
仪典器用从日用器中分离出来,因其具有独特的社会功能,不是纯粹为了感官上的赏心悦目。作为礼制的载体,仪典器用被赋予“礼”的特殊意味,“藏礼于器”,仪典器用是维持“礼”运行的重要载体,仪典器用的形制、数量、使用方式是“礼”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楚时的仪典器用是物化形式的“礼”,它作为楚文化的载体,自然也承担了文化传播、思想教化的功能使命,因此仪典器用无疑就有了“表情达意”的媒介作用和传播功能,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实现政治教化
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基本形式是将神权和王权合二为一,形成了鲜明的“政教合一”的特征。
楚国政府利用仪典器用进行政治仪式传播。首先,仪典器用是政治身份与领袖位置的正当性体现。楚人信奉巫,巫师使用仪典器用作为沟通天神的媒介,向天庭传递人们美好的愿望与寄托,同时也将神权统治下的政治理念传达给民众,将仪典器用赋予了严肃的政治色彩和象征含义,使举国之力得以凝聚。其次,仪典器用实践祭祀仪式具有“彰礼”之功能,它既是一种显示礼制的手段,又是一种能有效提高社会教化的手段。如楚人好歌舞,于是楚国便将钟磬作为代表仪典器用之一,以音乐的宏大效果,营造出一种庄严神圣的氛围,是中华传统礼乐文化的独有特征。
以楚国的玉仪典器用为例,“玉”的自身内涵包括:神灵、君子高尚品格、美好事物等象征。《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以玄璜礼北方。”意思是玉璜是用于祭祀掌北方之神的仪典器用。楚国的玉璜常见龙凤形象,如春秋战国时期出土的透雕龙凤纹玉佩,一端作回首龙形,龙身弧曲,背穿一孔。另一端为凤形,喙部连胸,凤冠上翘,颈羽丰满,作振翅欲飞状[2](如图1)。龙是君子、圣人甚至君王龙德的象征,崇龙的意向,也是楚人的艺术创作中重要的标志。凤鸟在楚文化中则象征真、善、美,在艺术创作中体现了对崇高品德的深刻信仰。这些美好的意蘊,使得民众们在对玉的崇拜过程中,有意无意地获得了有关道德教化的讯息,并通过对其的吸收和内化而改变自身的心态,最终体现在日常生活当中,这种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教化传播方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传播地域文化
器物的文化传播是指某种文化与器物的深层次结合,并随着器物的对外流通、消费而向全世界传播。要使器物发挥文化传承作用,应具备两个基本条件:器物作为较高认知度的某种文化载体[3],且传播、消费和使用的范围很广。
相对于以精神为载体进行的文化交流而言,以物质为载体进行的文化交流具有独特性。本文将其归纳为“三性”,即:无所不在的渗透性、潜移默化的影响性以及对人的依附吸引力。
创作于春秋时期的“蔡侯申之用壶”(如图2)正是这“三性”在荆楚仪典器用上的体现。蔡国是西周时期周武王之弟叔度的封国,蔡国文化具有明显的中原文化特征。然而,在春秋中期后,楚国逐渐将蔡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蔡国的文化面貌逐渐受到楚文化的影响,器物的造型乃至装饰也逐步趋向楚国风格[4]。方壶的造型和装饰基本与楚器相同,如兽形足、耳部的兽形附饰。但是其莲瓣盖样式则是受到三晋风格影响的结果。在这件器物中,观者不仅能感受楚文化独特的地域性特征,也能体会中原文化的厚重感。
(三)传承礼乐文明
礼制在古代儒家文化的萌芽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孔子认为,礼的实践是行仁的基本方式。在东亚轴心文明中,以儒家思想为重要代表,在轴心时代的儒家思想可以说是与‘礼的文明联系紧密[5]。西周时期的礼乐文明被视为儒家学说的根源,轴心时代的儒家更是以‘礼为特征,礼性精神被融入到整个社会中。楚国虽然有自己的风俗文化,乃至自诩为“蛮夷”,但是依旧尊崇周礼。
这就涉及到典故《史记·楚世家》中《左传·宣公三年》的“楚王问鼎”。在西周时期,人们通常根据所用鼎的大小和数量来判断贵族的身份等级。“楚王问鼎”的典故,显示了楚庄王觊觎周室之意,“问鼎”成了“篡夺”的替代词。以上记录中的对话,是政治家之间的博弈。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分析,其实也反映出楚国向中原学习礼和文化的一种诉求,楚国在认同周礼的同时,也将其引入进自己的文化体系,礼制成为了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据此观之,礼仪器确实是一种重要文化载体和文明传播的重要途径。
曾仲斿父铜器群是楚青铜仪典器用的代表之一,这些出土的大小成列的九鼎代表了周朝用鼎制度的最高等级器用水平,这进一步表明了中原礼制对于楚文化的深刻影响。
仪典器用作为“礼”的载体,是礼乐文明的传承者,被赋予了宗教、政治和文化等多种内涵,并以特定的器物来表现其内在的传承[6]。“礼”是文明之本,在仪典器用中体现了文明的“基因密码”,并展示了仪典器用的物质性、礼治性和关联性。当一个国家的力量被凝聚起来,所有人都投身于这项繁复的工艺中,将自己的生命与信仰,都融入每一件仪典器用的制作之中了。这些基因特征或许可以凝练为:凝聚力、同化力、兼容性、和谐性、共存性、宽容性、多样性,以及对异质文化的免疫能力。正是这一“基因密码”,推动着中华文明在历史上不断地传承、进步,不断地向前发展,成为世界上最长久、从未间断、始终保持并发展着自身文化传统与特色的人文共同体。
(四)弘扬优秀品格
古人通过“礼”来阐释世界,包括以礼行政、以礼治国;礼反映了先民对天地、宇宙的哲学思考;通过礼体现人们的修养和情感;用礼确立了自己的教育理念,确立了自己的教学方式。仪典器用指的是运载礼乐文化和礼乐制度的器物、载体,因为这些器物的作用是充当代表或象征古人希望传达意义的某种符号[7],具体分析楚仪典器用可以突出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的中华民族优秀品格:
1.追新逐奇,开拓创新
京山苏家垄出土的曾仲斿父方壶多次被西方学者从艺术史角度高度评估,甚至被称为“纪念碑式的壶”(如图3)。曾仲斿父方壶被如此重视和称颂的原因就在于形制和纹饰类型的独特性。这对方壶具有两周之际方壶的基本器形特征,但曾仲斿父方壶向上的外张力较强,且与较长的垂腹表现出的下沉感形成对比。同样,在纹饰布局上,方壶器体饰三周波曲纹幅面较高,为主体纹饰;壶冠镂孔的顶端也是一周波曲纹。之下又各有横向的双线构成较窄的带状隔断,具有平行的稳定感,与四周纹形的流动感造成对比。两类纹饰看似交错,实则平衡,给人带来的视觉感受就是“新的艺术生命,就要从传统形式的束缚中脱颖而出”[8]。
2.兼收并蓄,开放融合
楚文明有一种兼容并包的博大内涵。楚人南迁,将中原文化带到了楚地,使得中原文化和土著的楚地文化产生了碰撞与融合。这种文化磨合的结果并非中原文化对土著文化的消灭,而是形成了楚文化的主体,并在楚文化的主流和意识形态思想上占据了主导地位。而这种对文化的包容,正是楚人思想开放的最好体现,也反映在楚仪典器用上。春秋中后期楚墓所出土的四百余件青铜器物,充分证明楚国不但采用了春秋中期流行的分铸焊接技术,而且还创造了中原从未出现过的失蜡法、漏铅法等铸造工艺。楚青铜仪典器以周礼为基础,融合了扬越与华夏的青铜冶铸技术,师法中原,外求诸人以博采众长,内求诸己而独创一格,发展出具有自身特色的青铜体系,铸造了楚青铜仪典器用的辉煌。
三、荆楚仪典器用造物发展路径
相比于那些缺乏想象力的现代作品,中国传统仪典器似乎能更深刻地引起现代中国人的想象和情思,探索出荆楚仪典器的传承发展新路径才是让其在现代生活中继续焕发生机的关键。
(一)瞄准传统仪典器用的现代定位
仪典器的价值在于“以器明礼”。昂贵材料和庄重外观所搭配的装饰,和严格的陈设以及使用规范,这些都唤醒了使用者心中的群族认同感。这使得仪典器超脱了原始的器物功能,从而成为表达神性和“礼”性的物化载体。仪典器在造型、用材、装饰、使用程序等方面,均以突出“礼”为特征[9],此特征的属性被定义为产品的仪式性。
这种仪式性在现代产品中有所传承,表现在个体、家庭、社会团体、国家等不同层面。社会生活中,人们在归属感、获得他人的尊敬等方面都具有较高的精神需求。因此,人们在各类社会交往中,对仪式感的体验日益重视。例如在日本茶道中(如图4),人们追求一种与茶道表演相似的形式与过程的美感。在高端社会交往、重大典礼等场合,参与者对具有仪式感的“礼”性产品要求更高;而另一方面,设计师也更加注重礼器的形式设计,以期符合隆重、庄重的礼仪需求。
(二)发扬荆楚仪典器用的特质
1.保持器物珍贵性
越是珍贵稀有的产品,越能够在使用过程中给人带来更加强烈的仪式感。传统的荆楚仪典器,使用珍贵的材料和精湛的技艺,增强了使用主体的仪式性体验。良渚文化中的礼地器物——玉琮(如图5),材质极佳,表面上的纹饰更是繁复精致,即使用当今的机械,也很难做出如此细微的形态变化和精致的花纹。
但对于现代设计来说,还可以使用独特的造型和装饰搭配,通过加强专利保护等方式,对产品的产量进行控制,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够保证其稀有性[10],在使用产品的过程中,使用者将获得一种超然的特别体验,增加神圣感和仪式感。而越是稀有的商品,其价值就越高,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其消费群体也会更加贵族化。站在商业设计的立场上,我们可以认为,为了得到更高的价值认可,可以通过人为的操控来确保商品自身的稀有性[11]。但是站在设计伦理学的立场上,则不应该大力倡导以高价去追求商品的稀有性。
2.注重设计象征性
荆楚仪典器的象征性主要表现在器型和装饰这两个方面。仪典器在造型上蕴含“天圆地方”的概念,同时也注重对称性。在传统容器的设计当中也涉及到了黄金比例的考究,同时也蕴含着许多规律的几何比例关系。在装饰方面,还辅以饕餮纹、夔龙纹、夔凤纹、蟠螭纹以及其他带有图腾含义的纹样,更是彰显了拥有者无上的尊贵地位。
与功能性相比,仪式性产品则更应该注重产品其自身所包含的含义,所以更需要注重的就是造型和装饰部分的内容,同时也应该更加明确地展现出造型的符号化倾向。例如喜多俊之設计的餐具(如图6)就十分具有启发性,产品仅在外形轮廓上保留了三足鼎立的形质特征,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供奉”的意义,充满了“礼”的味道,体现出一种无可比拟的仪式感。
3.注重场景秩序性
在我国古代,仪典器陈设都具有严谨的次序,其中既有陈列和放置次序,又有各个器物体系之间的协调性。这种秩序的产生既有宗教传统的原因,又有内在的美学自觉。正统的西餐为了感谢上帝的恩赐,在进餐时遵循了严格的进餐礼节,菜肴的搭配和餐具的摆放,有着强烈的仪式感。与中餐相比较,日本料理更注重禅意的美感。日本的料理仪式中,餐具有着独特的衬托作用,设计师在餐具的设计上较为节制,因为简洁的风格更能够体现菜肴的精致,而对于用餐者而言,在这种空间次序中进行用餐能得到一种“道”的独特体验。
通过对仪典器的材料、形态、使用程序和运用方法的学习,我们可以寻求一种更高层次的美学——也就是“仪式性”体验。现代设计的目的,已经从对产品功能和物质属性的追求,逐步转变为对用户体验和情感需求的追求,其中一个重要的方向就是唤醒沉睡在人们内心深处的仪式性需求。“以器明礼”的方式,凸显了现代器物的仪式性,使其具有了更加强烈的“礼仪”属性,并在装饰上凸显了象征意义。
五、结语
荆楚仪典器的造物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将文化从隐性到显性再到隐性的过程,在仪典器诞生之初,展现出的是显性文化特质,即根据礼的现实需要创作器物,器物是礼制的附属品[12]。在经历时代用途更迭后,它的文化特质转变为隐性状态,即所谓的“藏礼于器”,器物成为了文化的载体,器物中的造物精神逐渐内化进楚人的生产、生活中,对他们的思想与理念、行为与习惯、乃至社会风气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成为了改变人民思想行动的内在力量。这种影响不仅存在于荆楚区域,更辐射融入到了长江文明中。
近年国家倡导坚定文化自信,传播中国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荆楚仪典器用无疑有着巨大的潜质,即将藏于器中的造物精神外化为中华文化的标志性符号。在以中国器物为载体的传播的过程中,掌握好悦耳悦目、悦心悦意、悦志悦神的基本原则,让人们感受到接近“真”“美”“至善”的愉快和喜悦[13],才能够更好地讲述中国故事,传播荆楚文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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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吴宁,硕士,湖北美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共艺术、人居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