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农村的高小毕业生

杨风

在农业生产合作社旗手耿长锁所在的五公村，活跃着一支为把我们分散的落后的农业改造为先进的社会主义农业而奋斗的生力军——具有初步文化水平的高小毕业生们。

这里，有四十五名高小毕业生和三个初中程度的学生，他们都成了工作中的支柱，合作社莫不可缺少的成员，他们都成了我们建设新农村所十分需要的知识分子。

我所说的农村知识分子，并不是我们头脑中所存留的那种旧印象：仅只给善良的农民写写书信。我所说的农村知识分子，是肯积极参加劳动，并向劳动人民学习从而又向劳动人民灌输先进知识的人。

如果你有机会到这个河北省中部大平原的村子去旅行，你就会惊叹这些新的农村知识分子的迅速成长。

我这支笔无法完全描绘出他们的巨大而细微的全部工作。我只简单地告诉你们，他们都分布在什么岗位上。

高小毕业生耿素娟在拖拉机站学习驾驶拖拉机，她将成为我们未来的拖拉机手，将要驾驶着力大无穷的机器，掌握我们祖国的大地了，高小毕业生魏书卷是耿长锁农业生产合作社第一生产队的会计，从他的手里，在他的眼前，他经管着那与日俱增的劳动成果，也看见了人们的血汗；高小毕业生李根忙，在劳动的锻炼中，在不断地钻研中，成了推广先进经验的热情的技术员，从他的手里，培育出茁壮的新苗，它将有助于单位面积产量的提高；高小农业生杨桐，成了新知识的有力的传播者，他所管理的图书馆，成为农民和广大青年进行自我教育的军校；高小毕业生王醒，成了全村人们喜爱的民校教员，她给那些旧日没有学习机会的人以文化；高小毕业生李圈，成了这些高小毕业生的政治指导员，他用实际行动教给他们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和如何思想，他使他们变得充实而有力量；高小毕业生乔利广，在繁杂的工作与艰巨的生产中，成了耿长锁最有力的助手，一九五四年的春季，他光荣地被选为耿长锁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副社长，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全身都充斥着足以让我们为他骄傲的东西，他暗暗地学习着耿长锁，他学习耿长锁的大公无私，他学习耿长锁的平易近人，他也学习着耿长锁热爱劳动人民的感情，他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着他的力量。……难道举出其中的一部分，还不能证明他们的作用吗？不，还有值得使我们喜悦的事情呢，那就是初中同学所作的光辉事例。为了使这些离开学校的高小毕业生的知识不断增长，中学生耿根强担任了教授他们的中级班教员。他的这一有意义的举动，使我们在农村中从事着劳动的知识分子，有可能不断地提高自己，不断地用知识来加深自己的修养，因而也不断地增长知识。

可是这些，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经过了艰巨的斗争和思想教育才争取来的。

我在数年前，就和他们在一起，我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每天挟着书本到课堂里去，我看着他们毕业又看着他们投考更高的学校，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们的懊丧和眼泪。

我劝解着他们，他们反而问我：“我们留在农村有什么前途呢？”

我给他们讲农村的发展远景，他们却沮丧地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哇！”

我说：“不是等，是要实际的干！”

就从那时起，我几乎每天听到这要的话：

“给我找个工作吧，到大城市扫街去也行！”

于是三三两两甚至成夥的人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到城市投奔自己的亲友去了。

党支部和团支部发现了这种情况，即刻地提出：

“用什么来建设自己的家乡？”的口号，在这一有力的口号动员下，我们的青年团员大显身手了。

耿素娟擦乾了因为没考上中学而哭泣的眼泪，挽起袖子，参加到田间的生产队伍里来，在抗旱中，她不惜自己气力地戽水，在捕虫斗争中，她打着灯笼到地里去，她就用这种不怕困难的精神抵抗着来自周围的压力——那些旧的观点和旧的论调。

就在这时候，变革我国历史的闪烁着巨大光芒的总路线照耀到五公村来了。于是，五公村进一步走向合作化了。

许多青年回到了自己的村子，我问他们为什么回来了，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我：“因为我们看见了前边的道了！”

的确，总路线的光芒，确实照亮了一条大道，就是农村耍走向合作化、集体化的光明大道，而在这条大道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工作，而每个工作又都是紧紧地联结着这个伟大而豪迈的事业。

当然，我们的高小毕业生也不例外，他们没有远涉重洋，也没有爬山越岭，就在自己的家乡，就在生长他的那块土地上，他们扎了根，长了叶，也结了丰盛的果实。

现在，他们很怕有人再提起他们那曾经有过想逃避农村、轻视农业劳动思想的过去，他们面红耳赤地把这当成一种耻辱。

由于他们在劳动中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做出了显著的成绩，青年团饶阳县委曾在这个充溢着青年花朵的村庄，召开了全县各村的青年团代表的互助合作会议。与会的人们都表示愿向他们学习，并衷心地向他们致敬！

他们受到了鼓舞。这鼓舞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五公村的高小毕业生们几乎每天都要收到远在各个角落的同学以至远离祖国的志愿军同志们充满着关怀、热情的来信。

现在，他们逐步地懂得了农村知识青年有着广阔施展才能的机会，也能学到更多的新的知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看见了自己的作用。这巨大作用不仅是告诉了他们自己是有力量的，同时也告诉了他们一个真理：只有把自己的力量按照集体的需要贡献给集体事业的人，才有光明的前途，才有远大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