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整化

邓志伟

现在，大家都在朝专业化的方向努力。有不少人已在本专业的范围内获得了一定的职称。这是值得庆贺的。但是，如果仅止于此，那是远远不够的。信息社会的潮流是:只拿到一个学科的博士，是“铜牌博士”；拿到两个学科的博士，才能称得上“金牌博士”。也就是说，只精通一门，不算人才；只有精通两门，才算人才。

这是对专家的苛求吗?否。

客观世界，不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都是一个整体。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起初也是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的。早期的科学，不大分什么学科。古代的科学家，中国的也好，外国的也好，都堪称“万能博士”，至多是有所侧重而已。可是，近几百年来的情况不同了。恩格斯说:“真正的自然科学只是从十五世纪后半期才开始，从这时起它就获得了日益迅速的进展”。这里的“日益迅速”是同学科的日益分化相伴而行的。从个体看，只有分得细，才能目标集中，精力集中，达到一定深度；从群体看，也只有分得细，才能腾出力量，铺开战线，扩大领域，延伸广度。人类在文、史、哲、数、理、化等方面的成就之所以能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这样绚丽多彩，是同学科的越分越细分不开的。

但是，分得太细，忘了综合，也会窒息科学、肢解科学。近年来人们越来越痛感分工太细的弊病。分得过细，会使人变成井底之蛙，深则深矣，可是看到的天小了。即使你就研究一颗星，那也得在同天上其他星星的比较中来认识。我们研究的对象是有机的整体，一味的分而治之，能治得了吗?分得太细，到一定时候，不但广不了，而且也深不下去。

因此，知识的整化是由我们科学研究的目的和研究的对象决定了的。现在人们开始重视知识整化，是知识发展规律对我们的驱使和提醒。

“整化——分化——再整化……”是知识发展的必然逻辑。人类的知识，从古代的整化到近代的分化，是一大进步:经过四百多年以后，现在知识又从分化走向整化，这将是更大的进步。这不是走回头路，是螺旋式上升。今天的整化远非古代的整化所能相比的。严格地说，古代的整化不是整化，是囫囵吞枣，是“浑沌状态”；现在的整化，才是真正的整化，是立足于高度分化基础上的高度综合。

(摘自《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