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

林一岚

“圣诞节”前夕，天气十分寒冷。在我房间里，和我一起围坐在火盆边的是我的两位学生。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起聊着天，突然，我的女学生提出了一个问题，她显得异常兴奋。

“你第一次看到火车是什么时候?”她问男学生。

“是来长沙读书，你呢?”

“也是的。”

女学生又问:

“你第一次看见火车，觉得火车像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家伙，说不上像什么。”

“我也是。我们县城没有火车，要到州府吉首才有。阿爸送我到火车站，我第一次看到火车。火车好长，像条蛇。”

“不像，”男学生不同意女学生的看法，“蛇哪有那么大。”

“那像座山?”

“也不像。”

“那你说像什么?”男学生想了想，说:

“我的家乡也没有火车，要坐4个多小时汽车到衡阳市才能坐火车。我第一次坐火车，我真的好高兴。”

我早已悄悄地退出了谈话，静静地听着。人之初是多么的纯净美丽，都市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感受。我希望他们就这样谈着一直谈到天明。

(晴日摘自《散文》199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