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夫换子，问情为何物？

阿根

1999年5月6日中午,江苏盐都县秦南镇南朝阳路王汉中老汉匆匆来到盐城市区亭湖派出所,报案称:"女儿王霞几天前失踪,今天一早她来电话说她闯下大祸,不久于人世,请父母有机会代替她看一眼5 岁的儿子佳佳。"王老汉还反映说王霞可能绑架了丈夫李容军,公安机关接报后立即行动,组织人员赶到作案现场。未费多大功夫便从壁橱中找到李容军,只见李手脚被拇指粗的乙烯尼龙绳捆得结结实实,口鼻眼耳被塑料封口胶带缠裹得严严实实。扯开封口胶布,发现李早己窒息身亡。公安机关经过排查摸底、走访群众,7 月9日在甘肃省兰州市一家酒店将故意杀人犯王霞缉拿归案。经过审讯,很快查明事实,原来这是一起因夫妻离异相互争夺孩子而引起的惨案。

非法同居,播下悲剧的种子

25岁的王霞原来是位美丽善良、温柔贤淑的女子。1992年高中毕业后自费到盐城市汽车驾驶培训班学习驾驶技术,并巧遇建湖县农村青年李容军,几个月后,在培训班快要结束的一个周六晚上,李容军约王外出散步,二人来到一家酒店包了个雅座。李点了几道菜要了一瓶酒,二人对饮。几杯酒下肚,两人说得十分投缘。李情不自禁拿起话筒唱了首《真的好想你》,王霞接过话筒唱起了《火热的心》。二人唱罢吃,吃了唱,缠绵难舍,直到饭店关门二人才离开。回去的路上月亮很圆很亮,李对着月亮发下重誓:愿此生相伴,生生世世。王在月光的清辉里将李所说的每一个字镌刻在心里,目光晶莹得像天上的月光。李容军拉起了王霞的纤纤玉手恳求说:"我真希望你能成为我美丽的新娘。"回到宿舍,当李第一次拥着王霞的时候,她的柔情像一泓清泉。他们第一次偷尝了禁果。

培训班结束后,两人于1993年初按当地风俗举行了订亲仪式。年底,王怀上了孩子。由于二人均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有关部门不予登记,于是两人过起了非法同居的生活。王霞的妊娠反应很大,她茶饭不进,吃点东西就吐,每次几乎都要把五脏六腑呕出来;她浑身浮肿,血压升高,心跳加速。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她不得已辞去了工作。她整整熬了九个多月,1994年9月临产时人己昏迷不醒,医生们为她输血、输氧、剖腹取出婴儿。她从剧痛中醒来,医生告诫她:"今后你不能再有孩子了。"

家庭纷争,她被扫地出门

时间像水一样流逝,一去不返。转眼到了1998年夏,在王霞父母帮助下,他们以4万余元买了一辆通宝牌小轿车,李容军开出租车,王霞则在建湖县城一家信息部门工作。按理讲这个家庭应该是幸福和睦的。然而事情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1998年7月,一天深夜,王霞在建湖县城的一条街上发现一个人影进了一家洗头房,她认识这条熟悉的身影,紧追过去。在洗头房内她发现丈夫正跟一名洗头小姐躺在按摩床上调情,她怒火冲天,扑过去与李拼命。李一脸坦然地将王推开:"今后各干各的,谁也不管谁。"9月的一天,李容军带着洗头房小姐大大方方踏进家门,他一脸平静地对王霞说:"我们分手吧,我打算和这位小姐结婚。"王霞愤怒地说:"你想抛弃我,这绝对办不到,我俩己结婚多年,又有了孩子。"李冷笑说:"你心里明白我们是非法同居,不受法律保护,你闹也没有用,不如好说好散!"王霞语塞了,犹如鱼刺梗喉,她的心在滴血,恨自己普法时候不学法,以致感情用事、草率同居,铸成大错。

自从李容军提出分手以后,王便成了李家不受欢迎的人。李将王赶出家门,还把孩子藏起来不让王见面。同年11月,李容军的一纸诉状送到建湖人民法院,要求解除与王霞的非法同居关系。法院受理后,时间不长便作出同意解除两人非法同居关系的判决。王霞被扫地出门了,她带着满身伤痛和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了她曾经无限眷恋过的地方。重返父母身边,她觉得耻辱、哀伤。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真想一死了之。

忍辱负重,用尽心机夺儿子

虽然王霞与李容军解除了非法同居的关系,然而令王霞始终不能忘怀的是4岁的儿子佳佳。她一有时间就拿出儿子的照片深情地端详,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她多少次梦中呼唤着娇儿的名字,醒来时泪水涟涟……她几乎每半个月就到公婆家去一趟,要求见见孩子,但每次都落空了。

李容军与洗头房小姐鬼混了一段日子,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负了债,洗头房小姐将他一脚踹开,还逼他拿出2000元青春补偿费,否则声称要找人整他。他无处弄钱,又打起了王霞的主意。

一天,王霞正在街心公园逗一男孩时,她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李容军的声音:"目前手头紧张,为了一笔小生意,暂借2000元钱用。"听完电话,她有一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她真想关掉手机再不理他,一想起他,就勾起了许多辛酸、悲愤的往事。然而儿子在他手中,为了儿子,她告诉李:"你来吧,我在盐城酒店等你。"

两小时后,李来到酒店,他向她诉了一大堆苦,说:"那个冼头女真不是个东西,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王霞并不在乎李说的话是真是假,她的头脑一机灵,突然冒出要回儿子的良策。当天两人欢欢喜喜地来到城区南洋岸镇领取了结婚证书,他俩复婚了。

拘夫换子,母子难圆团圆梦

李容军回到建湖找到洗头女,洗头女见李兜中揣着大把钞票,手上拿着玲珑诱人的手机,一反常态扑进李的怀中,说以前的事是考验李对她的感情,她绝不和李分手。李是个缺少主心骨的人,他犹豫了。他想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几天后,王霞打电话追问李和洗头女的情况,李吞吞吐吐不敢讲真话,反倒要王先拿出5万元钱买车;王霞说:"我们已成正式夫妻,钱的事好说,现在我思子心切,先把儿子送来给我看看,或者我到你老家去看。"李怕王霞使诈抢走孩子,同时也怕洗头女的事情被王霞发现,便推说父母工作未做好,暂不能让王进门。王霞见李态度暧昧,心中有了戒心,5万元也不再兑现。李见王不肯给钱,便又提出离婚。王霞费了好大心思,本想领了结婚证后拥有儿子,没想到又成泡影。她气愤不已。

一天,王霞向老同学张欣军含泪讲述了自己不幸的婚姻以及思子心切的悲痛,张十分同情。王告诉张:"李容军这个人是块软皮糖,很不好对付,我打算趁他找我离婚时,把他扣押下来,然后跟他父母联系用他换回儿子。张欣军24岁,初中文化,长得人高马大,但就是不长头脑,他见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顿起怜香惜玉之心,立即表示:"只要你吩咐一下,我一定帮忙。"王霞见张支持,立即来了信心。她很快准备了聚乙烯尼龙绳、塑料封口胶带、蒙面的口罩,后又租到一间房子。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李容军上钩。

4月29日下午,李容军打电话通知王霞:"明天我带孩子到盐城,同时去南洋岸镇办理离婚手续。"

4月30日,王霞见李容军未带儿子来,知其又耍花招。于是,她以上厕所为名,拨通了张欣军的电话,让他们准备动手。上午9时,李容军刚被王霞领进屋内,便被张欣军及其找来的帮手孙跃捆住了双手,又用塑封胶带封住了李的嘴巴。王又用绳将李的双腿捆紧。之后,王霞拿出200元钱甩给张、孙以示酬谢。两人离开后,王霞将李嘴上的胶带撕开一条小缝,然后对李讲:"李容军,你拆散我们母子半年多时间了,今天只要你打个电话让你父母把佳佳送来,我就放你回家……"

李容军瞪着气得血红的双眼吼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用这种卑鄙手段对我,孩子绝对不会给你,只要我能出去,一定加倍报复你……"李越骂越起劲,王越听越生气,她走近李的身边,拿出塑料胶带先封住李的嘴,又在李的头面部连续绕了34圈,将李的整个脑袋封得严严实实。李的骂声没有了,几分钟后,心脏停止跳动。

1999年9月30日,盐城市人民检察院对被告人王霞、张欣军、孙跃均分别以故意杀人罪和非法拘禁罪向市中级法院起诉,这几位以身试法的法盲,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这起拘夫换子的家庭纷争,引出一桩悲剧惨案,它告诫世人:凡事均应依法办事,否则法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