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纳吉布·马哈福兹

译/薛庆国

愉快的日子

那时，我们都是一条街上的孩子，年龄在8到10岁求等。他身体异乎寻常地强壮，还经常练举重，肌肉分外发达。他为人粗暴，随便一桩小事，也会惹他动手打架。没有一天是太太平平、不见斗殴过去的；也没有一个孩子不曾挨过他的举脚。我们的生活中，早早出现了伤心和痛苦的阴影。所以，当我们得知他要举家迁走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们真觉得可以开始友爱、平静、祥和的新生活了。此后，还不时听到他的一些消息：他搞了体育，成绩出类拔萃，获得过几次冠军，后来因为心脏病退出了体坛。而今岁月久远，垂老之年的我们几乎把他忘了。

有一天，我正坐在侯赛因区的咖啡馆里，突然见他走了过来，全然一副年老体弱的模样。

他看到我，认了出来，于是笑了。未经邀请他便坐下，显得有些激动，然后开始历数我们分别的年头。

后来，他又询问记起来的那些街坊伙伴，未了，他叹息一声，动情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那些愉快的日子吗?!”

决斗

在少不更事的年代，我和一位朋友闹了别扭。愤怒的洪永淹没了友情，他叫我到荒地里去决斗，省得有人过来调停。我们挥拳抡臂，说去就去，两人很快扭在一起。一场恶战之后，我们精疲力尽地倒下，伤口血流不止。

我们必须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城里。

不互相帮助，我们就回不去。

我们必须互相包扎伤口，必须互相搀扶而行。

在踉踉跄跄地行走时，心中的敌意冰释了，青肿的唇边浮起了笑容。

于是，宽恕从地平线升起。纳言布·马哈福兹：198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周香摘自《自传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