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

别洛夫斯基［前苏联］

我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弄湿了裤子，向人家讨饶。父亲要打我，妈妈护短说：“你怎么不害臊，他还是个小傻瓜呢……”

我十二岁的时候，从母亲的钱包里拿了两毛钱买了冰淇淋。妈妈拿皮带要打我，爷爷袒护我说：“别打他，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三十岁的时候，进了工厂做工。生产上出了废品，工厂因为我没完成生产计划要处分我。工会主席替我说情：“他刚来不久，没经验，要带一带……”

我四十岁的时候，一次与同伴们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满街上都听到我扯着嗓子唱歌。退了休的人向着我：“嗨，年轻人嘛，我们像他这个年龄不也是这样子……”

我六十岁的时候，鬼知道是怎么搞的，把自己的钱同公款弄错了。有人告发了我，硬是叫我赔了钱。也有人说：“你们还想拿他怎么样!他都六十岁的人了，糊涂了……”

如今我七十岁了，早就领了养老金。前天，我那十二岁的小孙子从他母亲的钱包里拿了两毛钱买了口香糖，他妈妈拿皮带要打他。我为小孙子讲了话：“你也不害臊，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明白了……”

【选自《百度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