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仿佛在读我自己

朴莫莫

终于完成了手中的画。

为何用“终于”，我也不知道，如今手握画笔的我，根本找不到昔日以画为傲的神采。

守候的，只有生硬的画法，和一次一次的颜色覆盖。

我的一切，忘在时间里。

很潦草的把画具收拾了一下。

到最后，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桶涮笔水……想了几分钟，把它拎到桌子上。关上白炽灯，打开略显昏暗的灯，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之所以，没有把涮笔水倒掉，是想让它蒸发到空气中，让自己不知不觉中找回昔日拥有的味道，很艺术，也很充实。

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什么。

已经落满尘埃的日记本，堆的越来越高的崭新杂志，没有寄出的过期贺卡……

太多太多，都被我们忘了，不，是被时间忘了。

有时，会偶尔想起几个零星，但，它又忘在“以后再说吧！”中……

老实说，就是自己懒。

翻阅着小四的《以黑暗为世界》，心中，没有那么汹涌的感觉，因为，我仿佛在读自己——

我也喜欢在黑暗中做安静的事情。

我也喜欢到冷淡的小摊去买本不需要的东西。

我也喜欢时不时地想小学时的种种。

许多许多的相似，给我的感觉，亲切。

突然感觉小四很厉害，因为我和他几乎过着同样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像小四那样，用文字把它们堆砌在纸上，一等文章发表后，身边的朋友会在听报告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小四的这段写到心坎里了。”

写到心坎里，我也想。

可，没有那文学水平，也没有那勇气。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装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可是我们不愿把它们写出来，因为它们都待在叫“秘密”的领域里。

若把它们公布在纸上，就意味着心中不再有秘密，那样，会觉得空虚……

我不敢试探自己能不能忍受空虚的折磨。

但小四会……

看着一篇篇文章，一点点地读完心中的快感，早已习惯。

可我会象征性的思考一番，因为我知道写出几千字是多么让人抓狂的事。

看着那些叫做“作者”的人，心中很佩服，佩服他们能写出上千的文字来满足读者的心愿。

说是佩服，其实是妒嫉。

自己也曾经叛逆地想过当作家，也曾经一度为了这个梦，差点荒废了学业。可瞅着每次拿起笔只能憋出几百字的自己，心中不免泛起几丝委屈。

“为啥人家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

“为啥人家文章能发表？”

一顿思想自虐之后，仍然有那个梦，可是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它的存在。

因梦，源于睡。

总是这样包容自己的慵懒与自欺，说是一个安慰自己心安的理由。

其实，心中，还是不甘啊！

写着写着，突然特别想喝茶。伸手去掏奶茶盒。呵，一袋也没有剩。

望了望表。23点45分。

想都没想，披上了一件外衣就往外走，感觉自己好像个疯子，仅仅为了“想喝奶茶”大半夜从被窝里跑出来到便利店买，可心中很满足，我没有委屈自己。

期末考试刚刚结束。

记得最后一科收卷铃响的时候，心，猛的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害怕，没有紧张，连力气，也没有。

自由活动时，和好友绕着操场一圈圈的走，不知疲倦的走，瞟着空荡的操场和身边一直陪伴我的好友，脸上偷偷露出了一个只有自己能感觉到的浅笑，然后心中飘出一句话。

“终于考完了！”

是啊，终于考完了，真的结束了，委屈自己的日子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也终于可以暂时被解放了。

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在一生中对不起过很多人，可是，我却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是自己。

想到这，心，不禁好酸。

不知不觉走到便利店，店主懒洋洋的睁开疲惫的睡眼，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买什么？”

我装模作样的环视了一周，然后很礼貌地回了一句。

“大叔，我要一包奶茶。”

“就要一包？”大叔好像很惊讶于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大半夜冒着这么刺骨的风，跑这么远，就为了一包奶茶。呵呵，只有我知道。

外面风确实很大，刺骨，刺得脸上生痛，想找个角落避一避，可还是觉得卧室里的被窝比角落暖和多了。

一步一步地往家挪着，任凭风蹂躏着我裸在空气中的肌肤。

但，我能做到的，只有忍。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娃娃，就这样丢在黑夜中，但破娃娃感觉一定比我好，因为它不会感到冷。

到家后，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躲在被窝里，想捕捉一丝暖意，一丝也好。

可脚一下子触到了硬硬的东西，起身一看，竟是一盒崭新的奶茶。便怀着很复杂的心情，嘟囔了一句：

“靠，我给忘了。”

编辑/张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