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爽
主要领导要找我谈谈。又让座,又倒茶,又递烟;看似很客气,很温和,笑容可掬……
这是一次无主题之谈,无巨细之谈,也算是漫谈,当然是一言堂之谈。
谈话范围,方方面面;谈话内容,多种侧面。谈培养教育,谈个性特点,谈成绩、谈进步,谈前途、谈发展,谈做人诀窍,谈前车之鉴,谈美中不足,谈教训、遗憾。甚而谈些不悦故事,惊骇大案;谈小道消息,街谈巷议,道听途说,动物寓言……
具体谈到检讨、批评、奖励、处分、撤职、降级、停薪、罚款;并特意举例别家单位及报章、杂志、小说、影视之中的影射、叛逆、反面事例等桩桩件件……
我忽然感到,领导似乎是在摸底细、试口气、问恶善;也似指鸡骂狗,旁敲侧去,侦弓探弦;又似韬略施计,鸿门虚宴;还似隐语、潜词、警告、奉劝……
领导的表情,时而热情、吁叹,时而激动、慍怒;时而气恼、威严;时而酷漠、冷淡;时而阴晴转换,霎时瞬变……
断断续续谈了两个多钟头,我只有老老实实听的份儿,基本上是一言不参,几手是稀里糊涂、踉踉跄跄走出领导办公室的门槛。
回来之后,我反复琢磨、考虑再三,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弄不明、搞不清、估不透领导的谈话意图;把不准是喜是忧,还是喜忧参半。于是生怯意、感恐慌、觉烦乱。我暗中自问: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矢口说过什么不妥之话?不慎做过什么越轨之事?使尽浑身解数,一时难以找到正确答案。
噢,我怎么那么糊涂?我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前天,我在门口当着几个同事的面,信口说了一句:“都是一个大门出出进进,谁还不晓得谁?”当时。记得他们似乎都没介意、没在乎、无异常;我也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心无所指。或许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或许是话多伤人、言不顺耳、过于刺激,触动了别人的某根神经?也或许令疑神疑鬼者心生不悦?
噢,对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啊?我说那句话时,耿秘书脸上表情似乎不以为然,略有反常,或说反感……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原载2007年12月4日《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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