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垦海外拓荒

张　瑜

非洲并非如一般人印象中那样，只有无尽的草原和大沙漠，英国作家吉卜林笔下“宽阔、灰绿、顺滑”的非洲第二大河林波波河，流经莫桑比克境内，就创造出了非洲最肥沃的一块冲积平原。如今，一群来自中国湖北的农垦者在那里经营着非洲粮食单产最高的农场。

东非沃土

3年前来到非洲为农场选址的农业专家周国英，以专业眼光对这块土地表示出热情的赞叹:“我对全国的土壤状况都比较了解，这里的土壤条件，在中国只有黑龙江的一个农场有一块地堪与媲美，这里的土地恐怕要优于我们湖北江汉平原土壤条件的3倍。”当周国英将带回的土壤送湖北省农科院检测时，检测中心的人不敢相信这是从非洲带回的样本，检测结果表明那里的土壤肥力极强、条件很好。2005年9月，时任湖北省委书记的俞正声率团对非洲进行友好访问，与莫桑比克就深化两国经济合作达成共识；次年6月，湖北省委常委苏晓云访问了莫桑比克，签订了双边农业合作意向协议。莫桑比克加扎省为推进两省友好合作，赠送了1000公顷土地给湖北农垦开办示范农场。

中方希望通过建立示范农场帮助莫桑比克发展农业生产，提高农业科技水平。为了实施这个项目，湖北农垦系统从53个农场里面挑选了19个实力雄厚的农场，组成联丰海外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农业专家周国英担任联丰的董事长。为确定示范农场的选址，周国英多次远赴非洲考察。“除了加扎省之外，包括马普托省在内的莫桑比克的许多地区都有意跟我们合作项目，而我们最后选中了加扎省省会赛赛市林波波河灌区的土地。”

这个示范农场位于林波波河下游，属河流冲积平原，以黑土、软土为主，地势平坦，土壤肥沃，适宜大面积的水稻、玉米、蔬菜等农作物生长。

现在担任湖北省农垦局副局长的周国英说:“当初莫桑比克这个示范农场是在中非友好合作的背景下产生的，并没有多少经济目的在里面。”

来到非洲的联丰享受到了莫桑比克政府的一系列特殊优惠政策。“公司注册、用地、用水、用电，享受税收减免和财政支持等方面，联丰很受照顾。当地创造条件，协助我们进出口物资，并在法律框架下，协助办理来莫人员的居住证。”周国英说。

目前，联丰获得了1000公顷的土地无偿使用权，合约期限为50年。“50年是我们合约上写的数字，但实际上按照当地的法律，土地使用权可达90年。”

“而我们计划在今后一个时期，每年分别以不同形式为当地培训500名到1000名农业技术人员。”非洲许多地区人民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粮食生产是他们最紧迫的任务。周国英表示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通过这个耕种样板，现场培训当地的农民，让当地农民的生产水平接近、达到我们的种植水平。

商业前景诱人

在地球的另一端，黑龙江农垦旗下的“北大荒集团”也带着同样的任务来到菲律宾。2006年夏，承担着中国政府与菲律宾政府间援助项目任务的黑龙江省农垦总局，在局长隋凤富带领下，到菲律宾进行农业开发项目考察，确定在菲律宾中吕宋国立大学建立“北大荒集团农业综合开发试验基地”，与菲律宾方面签订了有关合作协议。

隋凤富介绍说:“我们到菲律宾，首先要帮助提高他们的农业种植技术水平和管理水准。所以我们坚决不跟当地农民抢种已有土地，我们在菲租种的都是当地农民弃耕的或待开发的荒地。”

此外，“我们租种土地产出的粮食主要是为了补充菲律宾本国市场粮食的不足，并不运回国内。”菲律宾农业部长黄严辉到中吕宋大学的试验基地视察后，表示要把这个农业开发项目当做样板，还要求形成一定规模的商业运作。

同样身负“政治任务”的湖北农垦经营的莫桑比克示范农场，“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仍将以种植粮食及蔬菜为主，销售也主要立足于非洲尤其是莫桑比克本国。”

周国英称，“虽然联丰公司的成立有特定的目的，但我们毕竟是一个企业，在解决了莫桑比克当地的粮食供应问题之后，我们也会考虑发展其他经济作物，考虑开发其他市场，比如欧洲或者中国国内市场。”

“假如国内市场出现粮食紧缺，我们还准备运回国一部分。但我认为中国的粮食问题不在稻米、小麦供应上，主要是大豆、芝麻、油菜等油料作物。”

周国英说，在粮食生产的任务初步完成后，联丰下一步打算在这片沃土上种植大豆、油菜乃至烟草等经济作物。

“莫桑比克毗邻津巴布韦，津巴布韦出产的烟叶在世界上享有盛誉，我们也可以种植烟草为中国烟草业提供原料。”而联丰下一步准备搞的蔬果、畜禽和蛋类食品加工，将主要面向欧洲市场。

“这里生产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有机食品、绿色食品，在欧洲销售的前景非常诱人。”

周国英透露，除了莫桑比克，还有3个非洲国家向联丰提出了农业合作申请。莫桑比克也不断要求联丰扩大规模，加扎省省长表示，如果这1000公顷搞好了，“他们愿意把我们试验田旁边的17000多公顷的土地也交给我们经营”。莫桑比克政府甚至希望湖北农垦在每个省都建立一个示范农场。

多元化经营

距离俄罗斯近便的黑龙江农垦，早已实现了商业开发。2004年4月，根据温家宝总理批示，国家发改委将黑龙江省农垦总局在俄罗斯犹太自治州种植的120万亩耕地选为国家境外投资第一批项目，列入中俄两国双边合作框架内。

“目前我们‘北大荒人在俄罗斯的境外农业开发已经小有名气了，俄方经常组团到我们的开发点召开农业现场会，把垦区现代农业种植技术、耕作模式等当做样板进行推广。”隋凤富说。

据隋凤富介绍，黑龙江农垦总局各分局都已成立专门公司经营海外事业。“我们黑龙江垦区已有8个分局、28个农场在境外建立种植业、养殖业、农业生产资料加工、粮食处理、木材采伐、矿藏开采、工程承包等开发项目30多个，境外投资近两亿元人民币。”

除了菲律宾和俄罗斯，“北大荒”人的足迹还出现在朝鲜、阿联酋等国家的土地上。“我们要在境外再造一个‘北大荒。”隋凤富说，“我们目前在海外的开发已渐渐开始进入多元阶段，在种植业之外，养殖、采伐、开矿也都有了眉目。”

2004年6月，黑龙江农垦名山农场以股份制的形式，与萝北县民营企业盛泰公司合资成立了盛泰木业有限公司，由名山农场控股，在境外以“俄森枫有限责任公司”企业名义，在俄罗斯从事森林采伐，已与犹太州签订了49年的木材采伐合同，年均采伐量可达10万立方米以上。

在朝鲜，黑龙江农垦于2004年4月在朝鲜平安北道云山郡和黄海南道长渊郡进行岩金、砂金和橄榄石开采，取得了国家境外营业执照和商务部批准的境外企业证书。

目前，黑龙江农垦下属一家公司已在朝鲜云山郡建成一座日处理矿量为50吨的岩金采选厂，所采、选的矿石品位均在5克／吨以上。

“在朝鲜开采矿产所需的电力、火药、木材基本是免费的，而且劳动力低廉，所以综合生产成本大约只有每吨80元人民币，每处理1吨原矿的利润约为500元人民币。”

2007年9月12日，这家公司与朝方合营生产的首批重量为127吨、平均品位为65克／吨的岩金精金矿粉已从丹东海关运回国内，取得了跨国合营开发矿产的实际成果。

(摘自《瞭望东方周刊》2008年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