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的第一次飞翔

李孔强

语文老师踱进教室。奇怪,他怎么没带教案就来上课呢?只见他拿起一截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写了一行字:“很抱歉,老师今天喉咙不舒服,大家自习。”

自习?好机会!我又惊又喜,心“怦怦”地跳着,唉,我还是无法克服这种紧张。但我仍然举起了手。老师走了过来。我站起来小声说:“老师,这节课能给我吗?”老师显然不能理解,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又指了指讲台。老师微笑着点点头,我怀疑他还是不明白。

于是我“从容不迫”地站在讲台上。台下六十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像在观赏一只滑稽的猴子。他们肯定会奇怪,我既不是班长又不是宣传委员,站在讲台上究竟想干什么?

我微笑着说:“老师病了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哦。现在,大家有两个选择,一是自习,二是跟着我玩一些游戏。请执意要自习的同学举一下手。”

这段开场白我背了不下一百遍,幸好如我所愿没有人举手。

“我曾与一位朋友谈过,现代学生的积累普遍太少,听说有人还不清楚中国有56个民族。所以我设计了一些题目,供大家抢答,刚好有四个组,好,就把全班分为四组进行抢答吧。”我转身用粉笔将黑板划分为四块:“每道题100分,各位加油。好,让我们开始吧。”

台下的人怔了一下,随即掌声响起。

“第一题:请问《女神》与《屈原》出自谁之手?”

话音刚落,二组的语文课代表小丽便站起来:“郭沫若!”

我刚要在二组栏中标记100分,谁知三组的小刚站起来叫道:“这不公平,小丽是语文课代表,她在二组,我们怎么办?”

“这并不重要呀,课代表是班主任选择的,并不能代表什么!”我顾不上老师正坐在我的座位上。课堂气氛活跃起来了。

“第二题,大家注意了,《傲慢与偏见》的女主角是谁?”

“伊丽莎白……”

“哇!”全班叫了起来,原来站起来回答的是班上成绩倒数第二的小浩。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我说,“成绩好的同学有可能还不清楚,因为他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课本上。”

“谁说的?”学习委员站起来,“不就伊丽莎白吗,英国女王而已……”

“她们好像是两个人啊。”大家都笑了起来,同时为小浩鼓掌。

“第三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文中保尔少年时的女友名叫什么?”

“冬妮娅。”这次率先抢答的是成绩倒数第三的小蒙。

“请问《双城记》中的‘双城是指哪两座城?”

“巴黎与……伦敦。”

“请问《格林童话》的作者是……”

“安徒生。”

“那《安徒生童话》的作者呢?有补充的吗?”

“《格林童话》的作者是格林兄弟。”

“请问:欲把西湖比西子的下句是什么?”

“浓妆淡抹总相宜!”

……

我一看表,这堂课只剩下十分钟了。

“就让我们玩到这里吧。看看分数……”

“还有时间嘛,继续呀!”分数落后的第四组叫喊着。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不,还有一点时间,我想说说我这次上讲台的目的,希望大家支持。”

掌声再度响起。

我看着台下的六十七张脸,说道:

“这次,是我对自己的考验,我从来没有站在讲台上向大家说过什么。

“以前,每次班会玩游戏的时候,我总趴在桌子上,因为我鄙视那些无水平的节目,看着主持人在台上做无谓的动作,我在心里嘲讽他们。

“但只要我联想到自己,如果站在上面的人是我,又怎样?我蓦然感到,我在排斥的,正是我不能、不敢去做的事。在我嘲讽他们的同时,一个声音鄙夷地说,你是懦夫!这是我心灵深处的声音。

“于是这个暑假我翻阅了许多书籍,并且编成了上面的题目并加以练习。有几次,我一想到要站在讲台上,就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但现在,我站到了这里,并站到现在。此刻,我仍然很紧张,但紧张感远远低于兴奋,因为这一次,我成功了。

“谢谢大家!”

同学们掌声雷动,我已热泪盈眶。

我坚信:生活就是尝试。每一次尝试,都像山崖上试飞的雏鹰,不是摔下去,就是飞起来。请相信,摔下去再多,我们也是雏鹰。

(编辑 一米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