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与谢泳的一桩是非

2009-02-16 08:27黄百竹
文学港 2009年1期
关键词:谢晋钱锺书杨绛

黄百竹

一、“真太可怕了”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专刊正在刊出“三十年三十本书”系列专访(最后要评出三十年影响最大的三十本书),专访对象是有造诣有成就的读书人。大家都按报纸要求推荐了对个人影响最大的三十本书,唯独扬子水只开了三本书,这三本书是《管锥编》、《知堂书话》、《金瓶梅》。

1979年钱锺书的《管锥编》刚出来,经行家推荐,扬子水就去读了,“可以说,我一开始是拿这个《管锥编》当入门书看。……《管锥编》不仅告诉我怎么读书,而且告诉我们怎么做学问——把关于某件事的说法,尽可能都找到身边来。”她说的“入门”是入治学之门,所得心法近似于陈垣先生所倡导的“竭泽而渔”,这其实是治学的不二法门,但要循此正途入门,实在是非读书种子不能为,她说“从那时起,我读书就不是一本本的了,而是一片一片的”。

“第二个就是周作人的集子。他在文体上改变了我的思维方式。……看了周作人,才知道文章应该这么写。”她还说,“读了周作人,他同时代人的文字,我喜欢的就不多了。当然鲁迅还是喜欢,我特佩服他那种凌厉、绵里藏针的写法,但鲁迅个性太强,我没法学。而且我还更喜欢那种温柔敦厚的路子,周作人就是这一路,当然里头也是有骨头的,只是不那么外露。”其实,博览之下没有偏爱,就不是真正的读书人,偏爱中自有天赋和现实影响的作用,喜欢周氏兄弟的这一位还是那一位就颇可见出个人性情,“鲁迅或者胡适”更是如此。

“《管锥编》是读书的索引,《金瓶梅词话》就是日常生活史的细节索引……最初读《金瓶梅》,还主要出于好奇。后来看进去,读得如醉如痴,才发现这是个资料的宝库。比如服饰啊,用具啊,光是里面那些东西的名字就特别好看,想去探究。”后来,扬子水写出了可谓稀罕的《诗经名物新证》一书,这可是硬碰硬的实学,做这种冷学问需要坐冷板凳,体现的则是一种纯粹的学术精神。

“三十年三十本书”难免凑数,扬子水“为30年开3本‘有用书”,才是真正个人化的读书经验,当然更有意思。

1986年到1996年,扬子水在《读书》当了十年编辑,这也是《读书》鼎盛的十年,1997年以后的《读书》就变味了,她该庆幸走得及时。扬子水说自己在《读书》是“师从众师”,她与谷林的通信,与徐梵澄的交往等等,说明“众师”对扬子水也非常倚重。张中行的《负暄三话》收有一篇《赵丽雅》——赵丽雅是扬子水的本名,对她就大加褒扬。她以扬子水笔名发表总题为“脂麻通鉴”的文史小品,寄给张中行看看,张中行说:“我心中倚老卖老,简直要喊出来:你这丫头片子想干什么?真太可怕了!……所谓可怕,是钻入故纸堆,竟读了这样多治史专业的书,而且有眼力,能够抓住要点,击中要害。”张中行说的有眼力,能击中要害,指的是思想识见,“脂麻通鉴”每篇结尾处都有几句自己的判断和感慨,于老先生心有戚戚焉。这就见出扬子水并非钻入故纸堆而不知世事的等闲书虫,而是兼有学问和思想的现代知识分子,这是读者不能不识的。

二、吴世昌教词

最近,东方早报“上海书评”刊出一篇《舅舅教我读词》的文章,作者魏旸,他的舅舅是吴世昌。

吴世昌生于1908年,比钱锺书大两岁,1986年去世。他毕业于燕京大学外文系,没有留过学,却于1948年被牛津大学聘为高级讲师兼导师,用英语讲授中国文学史、中国散文史、中国诗及甲骨文等课,可见是贯通中西的国学大家。

吴世昌以治红学和词学而著称。就词学而言,他的一个有名的观点是“反对以豪放、婉约二派论词”,他说:“这样分派很不全面,不准确。实际上,秦观的词有的一点也不婉约,柳永、李清照也有写得很露骨的;而苏轼三百多首词,写得豪放的,仅个别几首,辛弃疾是带兵打仗的人,也受了李清照很大影响。此外,周邦彦词,则既不豪放,也不婉约。两派说,无法包括全部宋词。”这一新说推翻了人云亦云的陈词滥调,非常平易实在,真读过一些宋词的人自己去体悟,该是不难接受的。学者之外,吴世昌还是一个才人,自己也创作了大量诗词,有《罗音室诗词存稿》问世。

魏旸回忆舅舅教他学词,举了几个具体的饶有意趣的事例。如人人念过的苏东坡的千古名篇《念奴娇·赤壁怀古》,“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吴世昌认为,这一句被历代选家和注家集体误断了,“念奴娇”换头之后,应该以六四五起,东坡原词应为“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了”是副词,“全然”也,“整个”也,“活脱”也。他还说,“大江东去”为唱而填,把四五改为五四,就不合拍不能唱了。而元代萨都剌作有“登石头城次东坡韵”的《念奴娇》词:“寂寞避暑离宫,东风辇路,芳草年年发”,也是六四五的。这一解释听来不免出奇,却又言之凿凿,让人耳目一新。

另外讲到李后主的《浪淘沙》“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句,吴世昌教外甥说,应该把“天上”、“人间”分为两个问句,各加一个问号,春在何处?——在天上?在人间?这样意思就明白了。——对初学者来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解读。尤为重要的是,它告诉我们,读词原来也是不能含糊的。

吴世昌自述,“我不曾正式学过词,也不像夏承焘、唐圭璋先生他们那样,有一段专门的学词经历。对于词学之道,我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他通过自学得出一条经验,“要读原始书,少读或不读选集和注本,才不至上当受骗。同时,还应当独立思考,要有自己的见解。”

对现在大多数人来说,读古诗词主要为了欣赏,不是为了研究、创作,“少读或不读选集和注本”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的学力也不容易达到“读原始书”的程度。不过应当知道,各种选注本多有模糊笼统、以讹传讹之处,有的看上去毫无疑义的地方,其实潜藏着许多问题。而吴世昌这样深入浅出的点拨,足以启人思考,避免似是而非的理解。可惜现在哪里还有如此精密的专家?

三、代有“模式”

谢晋去世后,媒体上纪念评价性文字甚多,却很少有人提及二十多年前那场关于“谢晋模式”的争论。

1986年,上海评论家朱大可在文汇报上发表《谢晋电影模式的缺陷》,文章言辞激烈,气冲斗牛,从思想、道德意识到叙事法则,几乎全盘否定谢晋电影。其时谢晋正如日中天,朱大可的当头棒喝立时引发了一片沸腾,应和者与反击者打成一团,传说连主管意识形态的胡乔木都想找朱大可“当面商榷”。谢晋本人却不置一词,以他炮筒子的性格,倒有点异乎寻常。朱大可经此一役暴得大名,以后一直以酷评示人,但影响都没有他挑起的这场争论大。

朱大可关于“谢晋模式”的具体说法记不清了,大意好像是批评谢晋电影宣扬落后的道德观,与现代精神相悖;表现手法陈旧,还是三四十年代的好莱坞模式,以煽情为能事。说实话,朱大可的批评的确指出了一些事实,所以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共鸣,以致“谢晋模式”成为当时评论的熟语。

最近看到作家张贤亮纪念谢晋的文章,似乎旧账新翻,间接地为当年的谢晋辩解,他说:“在没有高科技可以运用,没有大投入,剧本也算不上特别优秀,表演艺术已基本上程式化,服装、化妆、道具也并不精良,而且特别强调‘政治标准的影片,要让观众看得进去并且感动,不靠剧中人物的情感吸引人还能靠什么?‘煽情是一种很高超的艺术本领,是任何一种艺术门类的重要技巧……”

谢晋已然过去,谢晋电影时代则早就先于谢晋而消逝,所以张贤亮的辩解已没有多大意义了。但是,从他说的话联想到张艺谋、陈凯歌为代表的谢晋后一代导演拍的某些商业大片,倒使人不禁要问:有大投入,有高科技可以运用,服装、化妆、道具非常精良,“政治标准”也没有过去那么严苛,又能怎么样呢?《英雄》、《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无极》、《荆轲刺秦王》、《夜宴》等等,从价值取向到叙事方式,比之谢晋电影,有什么进步吗?其中体现了怎样的现代意识呢?如果说煽情是一种艺术本领,那些凭空编造的天花乱坠的古代剧情和人物(我相信现在大牌导演雇佣的编剧水平当比谢晋那时的编剧高得多),感人的效果恐怕还不如至少有时代内容的谢晋电影呢。也许可以一辩的是,这些商业大片早已放弃教化,回归到基本的娱乐功能,以获取高票房为目的,这是现实的社会和电影体制变化的结果。就影片本身来说,它们其实落入了一种新的模式,说它新,也纯然是包装上的新,内里与“谢晋模式”相比也无多大新意。如果说过去谢晋电影追求政治正确是趋时,那么这类古装大片在文化意识上其实是落后退步了。

电影是不是终归都要落入一种模式之中?政治语境中的“谢晋模式”与商业语境中的大片模式,实质上是五十步笑百步,所以现在回过头看二十年前“谢晋模式”的争论,不免令人产生世道循环的奇怪感觉。影评家钟惦■说的“时代有谢晋,而谢晋无时代”,成为当年“谢晋模式”争论中的名句,如今看来,截取其前半句,“模式”似可替代“谢晋”两字。

四、半生归隐瞿同祖

前几天,在中华读书报上看到瞿同祖先生10月3日逝世的消息,瞿先生高寿,享年98岁。中华读书报称他为“历史学家”,当然不错,但瞿同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历史学家,准确地说,他是法律史学家或社会法学史家。

很早以前,我在《读书》上看到过有人谈及瞿同祖著作,当时不曾留意。几个月前,心血来潮想看法学方面的书,于是有位朋友帮我从网上购得中华书局出版的瞿同祖的名著《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对于毫无根底,惯于胡乱翻书的我来说,平时很少读完一部学术著作,但拿到《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稍一翻阅,就决定认真通读一过。瞿同祖称,“写这本书主要想说清两个问题,一个是,中国古代法律的存在形态是什么样的?另一个是,什么是中国古代法律的本质,即法律的精神是什么?”我翻读之后的印象,这是一部真正贯通古今,运用现代学术方法,思想、学问兼具的巨著,内容之扎实有据,逻辑、文字之清晰,绝非通常的高头讲章可比,可读性也是很强的。

其实,瞿同祖的著作近年关注的人已越来越多,最近一期《中国新闻周刊》做了一篇题为《瞿同祖:金剑已沉埋》的报道,似乎是首见于主流媒体的纪念文字,让读者对这位真正的学术大师的生平有了更多了解。瞿同祖是清末重臣瞿鸿禨的嫡孙,叔父瞿兑之为近代有名的文史掌故家,所著笔记《杶庐所闻录》、《养和室随笔》、《人物风俗制度丛谈》等为人称引。生长于如此官宦书香世家,瞿同祖的国学基础自然非常扎实,1930年他入燕京大学主修社会学,成为吴文藻的学生,冰心戏称他和费孝通、林耀华、黄迪为“吴门四犬”。抗战爆发后,瞿同祖到云南大学任教,并兼任西南联大讲师,他最重要的著作《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就写于这个时期。1945年,瞿同祖携家眷赴美,先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哈佛大学和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任教。1949年改朝换代之际,他的妻子儿女即回到中国大陆,而瞿同祖一直到“文革”前夕的1965年才回国。

瞿同祖回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他所从事的专业学科当时在国内实际已被取消,他连工作单位、住处都无法落实,在旅馆住了五年,到1971年才被老家的湖南文史馆接收为馆员。1976年被借调到北京的中科院近代史研究所,两年后转正。回来头十多年时间里,瞿同祖没有挨整已属万幸,除了参加政治学习,他没有做过任何研究。1976年在湖南,他与夫人应约翻译了一部52万字的英国前首相艾登的回忆录,供内部发行。因为终于有正经的事情做,瞿同祖还很高兴——“文革”期间“废物利用”,一大帮学贯中西的人文社会科学名家奉命翻译“内部资料”,当时虽然主要为官方上层服务,客观上却产生了一批可信的译作,泽惠后学,这是特殊年代留下的一笔特殊遗产——进入新时期,瞿同祖已年高体衰,因病体不支,彻底放弃了研究写作,以听古典音乐、喝咖啡清淡度日,得享天年。

对于瞿同祖1965年的回国,现在的人们惋惜之余感到不可理解。大约被问得太多了,瞿同祖晚年在接受访谈时颇感不耐烦:“有人提问很不合理,像“文革”时你为什么回国来这样的问题,就无法回答。国内发生文化大革命,我怎么知道呢?连刘少奇都不知道要发生文化大革命,我怎么知道呢?而且我不了解国内情况,我回国,事先没有跟国内联系过,我是一个中国人,回国来还要联系吗?!”也许可以说,这是带有代表性的他这一代学人的特点:国族观念深重,总想叶落归根,回到父母之邦,为国家出力,而作为纯粹的书生,又昧于现实政治情势。但他不管政治,政治却没有放过他,他的学术生命恰恰因此被断送了!

从1965年迄今四十多年,一个大学者半生归隐,默默无闻。人们当然要问,如果他不回国或者晚多少年回来,他在外面还能做多少研究,有多少著述啊?据说前几年,瞿同祖对一位亲近的学者吐露心声:“过去说回国后没能写出书,是自己的疏懒,那是谦虚,实际上,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允许。”在另一次访谈中,瞿同祖说,“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如果没有新的观点、新的见解、新的方法;没有自己独到的思想,就不开始写作。当然,如果条件好,我也可能会有更多一些的成果。”总而言之,既然外在环境不允许他再做学问,或者说不能使他做出达到自己标准的学问,那就不如收山,“回到他自己的生命世界里去”(一台湾学者对他归隐的解读)。

即使学术生涯结束得过早,瞿同祖一生著述仍称得上丰富,除了《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他在海外写作、发表的《汉代社会》、《清代地方政府》两本专著和数篇论文,已成为中外学界推崇的史学名著,近年国内都有翻译出版。对真正的学者来说,著作的数量恐怕永远不是最重要的,能否传世才是衡量学术生命的标准。我想,瞿同祖的后半生尽管难免遗恨,却有理由得到内心的安宁,因为能做的他都做了,而且做得那么好。

五、杨绛与谢泳的一桩是非

《听杨绛谈往事》讲到,1956年初全国知识分子会议,高教部呈送中央的《北京大学典型调查材料》成为会议的参考资料。这份材料把钱锺书列为反动教授,原文是:“反动的:一般是政治历史复杂并一贯散布反动言论。如文学研究所钱锺书在解放前与美国间谍特务李克关系密切,和清华大学所揭发的特务沈学泉关系也密切,曾见过‘蒋匪并为之翻译《中国之命运》,还在上海美军俱乐部演讲一次。在解放后一贯地散布反苏反共和污蔑毛主席的反动言论;1952年他在毛选英译委员会时,有人建议他把毛选拿回家去翻译,他污蔑毛选文字不通;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签订时,他说:‘共产党和苏联一伙,国民党和美国一伙,一个样子没有区别。他还说:‘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在乡下饿死好多人,比日本人在时还不如;当揭发胡风反革命集团第二批材料时,他说;‘胡风问题是宗派主义问题,他与周扬有矛盾,最后把胡风搞下去了。等等反动言论。”

此后长达十年时间里,当事人并不知道有这份黑材料,直到“文革”时被革命小将抛出来使用才曝光;这份材料后来又为谢泳在旧书摊上淘得,他据此写了几篇文章发表,于是传播开来了。《听杨绛谈往事》对这份材料列举的事情逐条作了澄清,证明除了“在上海美军俱乐部演讲一次”外(1945年12月美军还是抗日的盟军,所以书中说“为盟军介绍本国文化,何罪之有?”),其余都不实。谢泳的文章2003年开始发表后,杨绛曾托人向他说明事实,但“作者没有回应”;中国社科院也曾致函发文的刊物,声明“纯属空穴来风,查无实据。”

谢泳的相关文章主要有三篇:《钱锺书的内心世界》、《钱锺书与清华“间谍案”》、《钱锺书的直言的一面》。对于那份材料,谢泳“如获至宝,津津乐道,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全国各报刊撰文宣扬,引用发表”,本意在于说明钱锺书不是一个“世故的老人”和“软弱的知识分子”,本质上他还是独持异见而且敢于发言的自由知识分子。“我们只看见沉默的钱先生,而没有看见直言的钱先生”,“他是一个超凡超俗的人,但却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很厌恶政治,但并不是不关心政治,是眼见的政治太让他寒心了”。

此次经杨绛先生说明,事实基本上清楚了,是当年有人捏造材料构陷钱锺书。书中还说,“对政治夸夸其谈,不是钱锺书的风格。以钱先生对社会政治的极度清醒,对人间世态的深悉洞察,不论会上会下,谈话绝不直接涉及政治。即使是学术讨论,一旦牵入政治,钱先生即三缄其口,绝不发言。”——顺便说一句,《听杨绛谈往事》中,杨绛原话与记录者吴学昭的议论随时转换,浑然一体,如果体例上分得清楚一点就好了。

不论是事实说明还是对钱氏“风格”的分析,杨绛先生所言当然更为可靠,但是,谢泳的议论发挥我以为并没有大错,只是他误用了一些材料。从做学问的规矩来说,谢泳不免有先入之见,而且用的是孤证,没有敲实论据,不足为法。杨绛先生对他的“以讹传讹”不高兴,很可理解,不过跳出来看,谢泳对钱锺书作为自由知识分子的内心世界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谢泳一贯抱持独立思考,我手写我心,这一点极为难能可贵,他研究现代知识分子大有心得,多数文章写得入情入理,颇多发见,大概因为他是草根学者出身,严格地说,有时议论过于粗率,严谨规范上或有欠缺。记得王蒙在回忆录中,对谢泳评论他的《内心恐惧:王蒙的思维特征》一文有过激烈的回应,王蒙概括谢文“大意是王某的特点是被极左吓破了胆,什么东西都用极左来对比,只要不是极左,他都接受,从而混淆了是非,变成了糊涂虫”,也许谢泳对王蒙的批评所据也不够过硬,因此让他不服,但我们能说谢泳没有点到要害上吗?

【责编 艾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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