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美国偶像》和《快乐女声》有感

2009-02-21 02:48
群文天地 2009年20期
关键词:女声面子偶像

崔 璨

早从上世纪末英国娱乐节目Pop Idol走红以来,全球便掀起了一股平民选秀热潮,诞生了一批批“草根偶像”。近年来,中国大陆选秀节目也层出不穷,不少平民偶像脱颖而出,选秀也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像镜子一样反映出一些中国独有文化。由于发达的网络技术,现在人们也可以同时观看到美国的娱乐节目。此文中笔者将要对中美两国最热的两个选秀节目——《快乐女声》和《美国偶像》(American Ido1)进行比较,试图从面子文化角度得出一些启示。

一、节目简介

(一)《快乐女声》是中国湖南卫视主办的大众歌手选秀赛,现今大陆颇受欢迎的娱乐节目之一。它引起极高的社会关注,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其专家评委一般由华语流行乐坛歌手、资深电视人或其他明星担任,在海选中,他们给选手打分,并可现场颁发通过卡,允许选手参加下一轮比赛。在晋级赛中,他们要提名选手参加PK赛,并且能直接让选手晋级。在媒体上能听到对选手评价最多的声音来自评委,他们对比赛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对选手有深刻的影响。

(二)《美国偶像》是美国福克斯公司推出的真人秀节目。该节目开播八年来一直是Neilson收视率排行榜第一名。四位评判Simon Cowell,Randy Jackson II,Paul Abdul和Kara DioGuardi在全美寻找未来美国偶像。在这个节目中,评委意见至关重要,他们会从专业的角度进行评判,同时其极富特色的点评也是吸引观众的手段之一,因此薪酬极高。

二、整体印象

2009年《美国偶像》决赛以开四位评委玩笑开始,主持人通过视频回放其点评,并总结其评审特色,比如说Randy Jackson喜欢说“My dog”,“for me”和“for you”,Kara DioGuardi的口头禅是“Honey,(Im sorry)”,“Honey,(I dont think yon are ready for the competition)”等,Paul Abdul的用词最为丰富,而最擅长讽刺人的Simon Cowell的特色是问了太多“what”。尽管评委们平时的角色是评审别人,但通过回放,他们被美国数亿观众好好的评审了一把,因此也成了娱乐因素。同时,如果观众和选手不同意评审们的评价,他们也会当场反驳,丝毫不顾及面子,节目主办方也会播出。可以说调侃和反驳评委在《美国偶像》节目中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纵观历届《快乐女声》,拿评委和主持人开玩笑的情况很少见,尤其在决赛,评委的地位是不容挑战的。主持人何炅和汪涵这两个湖南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对评委们的态度非常毕恭毕敬。

总之在《快乐女声》,选手们是唯一受到评判的对象,而评委则高高在上,权威不容质疑。而评委和选手不同的地位对待显然也对节目的风格和整体效果产生影响。可以感受出,相比之下《美国偶像》节目中的娱乐元素要更加多元化且教条色彩不浓。从评委,主持人到选手都是娱乐的一部分,被评头论足的不仅是选手,评委和主持人不会因地位不同而给面子。

三、原因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中美两国的娱乐节目中不同角色所受到的待遇不同呢?笔者认为,这是两国人民拥有不同面子文化所导致的。

(一)Brown和Levinson(1978,1987)指出人们需要两类面子:“积极面子”(positive face)和“消极面子”(negative face)。所谓的积极面子,是指人们都希望“自己的需求至少能得到某些人的认可”,希望“自己的需求(或者源于这些需求的行动/成果/价值观念)”被认为是合意的”。所谓消极面子,则指人们对“自由”的渴望,希望“自己的行动不受他人妨碍”,希望“行动自由不受干预,注意力不受干扰”。不难看出,在Brown和Levinson的消极面子概念中,最核心的内容是个人自由。换言之,任何可能阻碍他人自由的言语行为都可能伤害他人的消极面子。这种以自由为核心的消极面子概念,很大程度反映的是西方文化的价值观念。跨文化学者Riochi Okabe(1983)也指出,美国文化从本质上讲是一种信奉个人主义的文化,在处理人际关系时也是如此,特别注重独立的“我”,反对外来约束和干预。

所以基于个人主义这种价值观,显而易见当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利对自己指手画脚时,美国人的反应要更加激烈一些,所以就出现有些选手们当场就对评审尖刻地评论强烈表现出极大地愤怒和不满。同时,基于西方文化的个人主义特点——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媒体也强调“各开其口、各行其是、各展其才、各实其志”(于洋,2000),必须将评审和选手的意见共同播出以供观众评价,否则便损害选手们的消极面子。这符合美国人强调的言论自由价值观,也会给节目增添一些争议性和吸引力,所以举办方也乐于播出。

(二)相形之下,中国的“面子文化”深深地打上了儒家的烙印。儒家主张个人和其他任何人交往时,都应当从“亲疏”和“尊卑”两个社会认知向度来衡量彼此之间的角色关系:前者是指彼此关系的亲疏远近,后者是指双方地位的尊卑上下。某人在考虑要不要给别人面子的时候,其实主要就是在考量彼此之间的“关系”。

因此。拿这个标准来衡量《快乐女声》里评委和选手关系,会明显发现评委彼此间关系自然更加亲近,所以他们都觉得有义务要维护彼此的面子。因为尊者的面子要比处于卑位的人的面子更重要,而且人绝不该丢面子,尤其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因此,本着“扬善于公堂,规过于暗室”的心理,生长于中国社会的评委自然善于做人,善于顾忌其他评委的面子,会为了在公开场合不驳别人的面子,明明不同意却不提出反对意见和建议,甚至为了给别人添面子,而表示赞同他的说法。他们的评审对象只是选手,不包括彼此。

同时,按“尊卑”来论,评委处于尊位,选手处于卑位,所以即使评审有错误,评价过于尖刻,选手也不会当面指出,即使指出媒体也不会公布,这是媒体的力量,也是文化的顾忌。选手是通过海选出来的,原本属于草根文化,缺乏背景,所以处于尊位的评委尽可以直接指出选手的缺陷,其中不乏自己有失偏颇的主观感受。

再次,中国传统有当面教子,背后教妻的传统,内外有别。所以一般评判都比较委婉,不伤人面子。评判不痛不痒,宁愿背后私下里谈。这样娱乐节目就缺少了真实性和深刻性。而现在向西方学习,评委“一针见血”的点评,有时不顾及选手的面子,有伤自尊。好在选手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尊卑的熏陶,忍力了得,所以在快女的舞台上鲜见争执的现象。

最后,面子文化的表现之一就是形式主义,手段成了目的,目的成了手段。评委们深知维护对方的面子就是给自己长面子,而让别人丢面子也会导致自己以后丢脸,因此为其他评委留面子就是为自己留面子。

四、启示

对于“面子”这一概念已有不少学者对其进行阐释。胡先缙把脸定义为“社会对个人道德品格的信心”,把面子定义为

“人从社会成就而拥有的声望,是社会对人看得见的成就的承认”。这一定义忽略了面子的其他方面,如一个人可能由于有一个有名望的亲戚从而也跟着有面子等。金耀基用“面子”统称胡氏的“脸”和“面子”,将“面子”分为“社会性的面”和“道德性的面”。何有晖的定义为“个人由于地位和贡献而从他人那里获得的尊重和顺从”,这显然不能概括“面子”所有内涵。最后翟学伟也从语义分析人手对“脸”和“面子”进行区分,认为“脸集中体现人的自身形象或表现”,而“面子偏向互动双方所处关系状况,是一种心理地位”。

本文作者倾向于将“脸”和“面子”区分开来。“脸”是所有人都不可缺少的基本的道德正直感和生存能力。人人都应当顾忌自己的脸,力争成为一名正直、正派的社会成员,获得别人基本的尊重。人们一般只会由于做出一些不道德或为社会不能接受的行为时而丢脸,这是基本标准,没有多少之分。而“面子”是指人们由于所取得的成就或者卖弄炫耀而得到的名声、声望。进一步说,踏入社会时,每个人拥有同样的脸或脸面,没有面子,然后在生活中逐渐积累面子。获取面子的途径一是通过个人成就,一是通过非个人因素(如炫耀财富或者社会关系等)。

(一)基于“脸”的观念,所有人的脸面——包括选手的、评委的、主持人的以及观众的——都必须顾全,否则会造成负面影响,甚至导致死亡。

据《洛杉矶时报》报道30岁的洛杉矶美女选手鲍拉·古兹彼得在2006年《美国偶像》海选落败之后,因不堪忍受评委的当场讥讽嘲弄,终日生活在抑郁痛苦之中。11日深夜竟含恨自杀!这起自杀案震惊了全美国,也引发了人们对残酷的选秀节目的忧虑。

从上述悲剧可以看到。《美国偶像》中评委尽管试图做到公开公正的评审,但却忽略重要一点,即无视甚至损害选手的脸面,使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同时,如果一个人丢了脸,那么周围人对他的信任将受到损害,这可能会导致该人将面临被蔑视和孤立的危险,因此才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

因此某些《美国偶像》节目的评委应注意自己的措辞,尽量客观公正评审的同时,不要损伤选手颜面,对事不对人但不能对事不顾人。

(二)基于“面子”,某些快女评委应放下“亲疏、尊卑”之优越感,平等对待选手。牢记自己职责是做出公正的评判同时给出选手专业的建议,而不是炫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口才。同时,本着对事不对人的原则,在赛场上要及时给出中肯的评价,不应私下解决,剥夺观众的欣赏权利。

(三)同时,快女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用于表达自己意见,不能盲目崇拜评委。在理论和实践上提高自己的歌唱水平,只有这样当他们面对评委时才会因自己的实力而更有自信,更有面子,为自己赢得更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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