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中了游戏的蛊

2009-03-07 03:07李愫生
校园歌声 2009年2期
关键词:亡灵里斯头颅

李愫生

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游戏控制师,掌握着游戏的规则和走向,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已经中了游戏的魔法,被游戏所控制。

游戏控制师的头颅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我是阿拉瑞克,我默默地数着羊,躺在苍茫的铺满银雪的大地上,努力不让自己睡着。这里刚刚结束一场规模宏大的豺狼人的战争,看着那些横七竖八躺在银色大地上开满艳丽玫瑰的肢体,我等待着谁可以把我带走。

我不想让自己睡着,而错过自己的机会。可是,我只会数羊,看着天边林耸的树木,我想像着它们是一只只羊,拥挤在一起。天顶飞来飞去的乌鸦,我不担心它们会把我吃掉,我想它们别破坏我英俊的容颜就是。你要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游戏控制师,面子对我是多么重要。

远处走来一个姑娘,她的手指洁白纤长,这么美丽的手指,如果拿游戏控制器,一定很好看。可是,看她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也许是迷路了。

我努力地发出声音,“嗨,漂亮姐姐?”

她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朝我这边走来。她清澈的眸子,像海一样蓝。她穿过玫瑰般的尸体,低下身来看我,她充满惊奇的声音说“多可爱的头颅啊”。

是的,我是一个游戏控制师的头颅,我要找回自己的身体。

苏勒,苏勒

银松森林的暴风雪下得越来越大,苏勒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跺。苏勒想早点统治这个世界。他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亡灵瘟疫已蔓延整个提瑞斯法大陆,矮人族,侏儒族,人类,暗夜精灵,兽人,牛头人,他们都将成为这场华丽的盛宴的祭品。

我疼惜地看着苏勒,我出生时,家族的使命赋予我成为苏勒的忠仆和贴身保镖,不能有丝毫背叛。如果我背叛苏勒,我将万劫不复,成为豺狼人的人头玩具。

听着呼啸的风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我的良心饱受煎熬,心疼得厉害。苏勒,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我爱护他像爱护自己的手臂。可是,自从他17岁父王驾崩后,就变了。苏勒说,那是一场阴谋。他的眼睛通红得吓人。

我无法理解苏勒的感受,人生的巨变,应该不是恨。

苏勒说,这世界就是一场游戏,你可以把权力、爱情、财富、阴谋、人性统统玩弄于股掌。你不玩弄别人,就被别人所玩弄。苏勒说,我将培养你成为最优秀的游戏控制师,而我,将是你的控制师。

卡洛琪勇敢的眼泪

卡洛琪把我温柔地抱在怀里,我闻到她的身上有一股艾草的香味。她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如果是别人见到一颗会说话的头颅,一定早吓跑了。

芬里斯城堡的路并不好走,路上布满了荆棘和毒烟,各种各样出没的毒物,好几次险些让我们陷入陷阱。还好,在我的指引下,卡洛琪每次都能巧妙地避过,化险为夷。

我一直惊叹上天对我的垂青,让卡洛琪成为我的助星。如果找回我的身体,我就可以阻止苏勒的又一次战争了。

到幽暗城南边时,我们遇到了难题,洛丹米尔湖中心那座新月形的芬里斯岛,从湖心到湖岸,有6779英尺的距离,只有一根独木桥延伸到岛上。独木桥下,布满了嗷嗷待食的鳄鱼。

卡洛琪把外衣脱下来,包住我的头颅,斜系在背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乌黑一片,我暗暗地给卡洛琪加油,一定要过去一定

卡洛琪小心翼翼地迈到桥边,伸展自己的双臂,一点一点地往前挪。走到桥中间时,卡洛琪脚一滑,打了个跄踉,眼看就要滑下去,卡洛琪急中生智,悬抱在了独木桥上。我紧张得无法呼吸,鳄鱼的叫声越来越响,开始住上跳,企图咬住卡洛琪的衣角把她拖下水。

卡洛琪深呼吸一下,又爬到了独木桥上,慢慢地向前挪动。

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卡洛琪终于爬到了芬里斯岛上。瘫在岛边的草地上,卡洛琪既开心又难过,抽泣起来。

游戏里的棋子

正如苏勒计划的那样,亡灵瘟疫在袭击提瑞斯法大陆三个月后,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数的躯体,躺在路边,阻断了道路,躺在河流,改变了水向;因了那些鲜血的营养,花草长得格外茂盛妖娆。

我还是没能阻止苏勒的亡灵瘟疫计划,在我悄悄窃取他的指纹进入实验室,正顺利解开亡灵瘟疫的游戏密码时,苏勒站在了我身后。

我感觉到了苏勒冰冷的气息。再给我3分钟,只要3分钟,我就可以进入亡灵瘟疫的主程序,销毁它。我回手一拳,打在了苏勒的脑门,静止在那里,无法动弹。

苏勒不屑地看着我,我早就给你说过,我将培养你成为最优秀的游戏控制师,而我,将是你的控制师。

苏勒说,你听,你听见什么了吗?

我听到大地崩裂的声音,猛兽的嚎叫,人群慌乱的呼救声。我的心紧紧地疼。苏勒宛然微笑,是你亲手毁了它,在这个游戏里,必须是两个游戏控制师互相制衡,为了达到目标,你的破解密码也是其中一道程序,在你破解掉这个游戏密码时,亡灵瘟疫游戏将正式全面启动。

看着我沾满血腥的手,我心疼交加。为了对我进行反控,苏勒将我的生命思维也一并设计进游戏程序,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所控制,所以,我那一拳没能打到他身上。

我满目悲哀,原来苏勒一早就在提防着我了。我心里轻轻地叫,苏勒,苏勒,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吗?

苏勒说过,作为游戏的控制者,是不能有感情,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的。在游戏中产生了感情,将会破坏游戏规则,游戏无法进行下去时就会把你吃掉。而世界,就是一道游戏程序。

玩具,玩具

在苏勒的庆祝大典上,作为背叛的惩罚,苏勒把我的脑袋砍了下来。我看见自己的躯体,直直地立在那里,像一座丰碑。我的脑袋盛在精致的盘子里,苏勒嘲弄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苏勒对我施加了魔法,我可以保持着躯体的不死,却要面临着躯体分家的下场。苏勒面对着我分开的躯体,你们永远不可以团聚。底下苏勒新用游戏程序制造出来的豺狼人欢呼雀跃,高喊着苏勒的名字。

苏勒扬手一挥,把我的脑袋打到了兴奋着的豺狼人人群里,看着豺狼人争抢我的脑袋,苏勒哈哈大笑。

赏给你们了,苏勒大声说。我悲哀地任自己的头颅被他们蹋来踢去。对于那些有“正义”的人,他们的头颅就是被用来玩弄的,这是游戏规则。这是苏勒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

从此,我的头颅成为了豺狼人的玩具。他们有时候把我的头颅当球踢,有时候把我的头颅当凳子坐在屁股底下,有时候把我的头颅抛上天,让它从高空摔下来。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脚臭气和疼痛,我鄙视他们,有时候我也紧闭呼吸、装死亡来吓唬他们。虽然苏勒砍掉我的脑袋给他们当玩具,但并没有判我死亡,他们不敢真正粉碎我。

芬里斯城堡

卡洛琪停止了哭泣。我很感谢是卡洛琪在豺狼人的背包里发现了我的头颅,而不是一只嗷嗷待食的野兽。

芬里斯城堡的大门紧闭着,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这里永远是一座安静的让你摸不清楚的迷宫,繁盛的极力疯长的花草,让你产生错觉,会否是天堂。

卡洛琪轻轻地叩门,很久很久,没有人开门。卡洛琪用力一推,门挤开一条小缝,她钻了进去。卡洛琪走在花园里,按我的指引,要找到马厩旁的一个没有墓碑的墓穴,那里埋藏着我的躯体。依照游戏规则,在芬里斯城堡,我的头颅和躯体复合在一起以前,我不可以说话,要像一个真正的死人的脑袋,否则毁彻底消亡。

卡洛琪东张西望着,不知道马厩应该往哪里走。苏勒是不会让芬里斯城堡变成一座空城的,难道又是游戏程序?我心里暗暗焦急。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苏勒的声音在城堡里浑厚地响起,卡洛琪一惊,在路上她已经听我说了所有的事情。卡洛琪义愤填膺,说她一定会帮助我找回躯体。卡洛琪知道是苏勒,她紧张地狂奔起来。

给我拿住她!苏勒的声音更加高大地进涌出来。这时,城堡里突然冒出很多豺狼人,横堵围截起来。

卡洛琪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哈哈哈,阿拉瑞克,这就是你找来的助星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苏勒尽情地讽刺着我,整个洛丹米尔湖,包括芬里斯城堡都已经并入了游戏程序,你们刚到洛丹米尔湖边时我就知道了。

苏勒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因为他是游戏的主宰者。

我顾不得我在芬里斯城堡我的头颅和躯体复合之前我不可以说话的禁忌,我指引着卡洛琪尽快往外跑,我不能让卡洛琪为我有丝毫损伤,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

卡洛琪对我的开口说话,大吃一惊,她流着眼泪,边跑边叫着我的名字,阿拉瑞克,阿拉瑞克,你不要再说话了……

苏勒看这么多手下,都截不住一个姑娘,他亲自跃了过来,就在苏勒要抓住卡洛琪的衣角时,有道无形的光线把他们滑了开去。苏勒怔怔地呆了一下,乘他发呆的瞬间,我带卡洛琪跑到了马厩,终于看见了那个没有墓碑的墓穴。

快!快!卡洛琪急促地挖开墓穴,把我的头颅放了进去。

游戏师的微笑

我的头颅终于和我的躯体完美无缺地复合在一起。在卡洛琪把我的头颅放入墓穴时,芬里斯城堡消失了,苏勒追赶过来时抓向卡洛琪的巨手,突然消失在风里了,夹杂着苏勒痛苦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苏勒不知道,卡洛琪从来不玩游戏,他设置的那些游戏程序,只是个人的一些自以为是,只对那些喜欢游戏的人起作用。所以,苏勒抓不住卡洛琪,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卡洛琪只是想真心地做一点好事,因为卡洛琪的真心,我留在了这个世界。

我是一个游戏控制师,接替苏勒继续掌握这个世界游戏的规则和走向,平衡着世界的真善美和假恶丑。记住,不要沉迷游戏,当你被游戏所掌握的时候,也正是我微笑着向你开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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