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叙事的经典文本

2009-04-26 03:32
文艺争鸣 2009年4期
关键词:西西乳房身体

凌 逾

一、反叛“身体哲学权力话语”

自柏拉图开始,灵魂和身体便被建构于二元论构架之中,灵魂被认为是不朽的、高级的;身体是灵魂通向知识和真理的障碍,身体是短暂的、低级的。在中世纪,身体遭受道德伦理的压制,在宗教改革之后,身体受到知识的诘难(1)。笛卡尔和黑格尔的哲学都认为知识意识和精神心灵是人的决定性因素,而排斥身体这个感性事实。尼采摧毁了这种意识哲学,将身体定义为哲学中心。巴塔耶和德勒兹将之发展为欲望政治学;福柯学说将尼采身体的主动生产性变为身体的被动铭写性,身体总是卷入政治权力领域中,因此备受宰制、改造、矫正和规范,权力对身体的改造能力,造就了身体政治学。

卡普兰(Grewal Kaplan)则创设了生物权力(biopower)(2)术语,认为人们标举科学自然、客观、中立,确立科学与医学的权威性和合法性地位,遮蔽了文化中存在的差异性、多样性的效果;这实际是政治和文化为争夺“生物权力”的斗争。科学理论常将生理差异强调为种族和性别差异,如达尔文从阶级和文明角度解释人种进化;马尔萨斯认为人口增长对西方福利构成威胁;优生学要维持纯正和优等的人类血统。女性主义研究发现这些新思想按照文化、国籍、种族、和阶级对妇女进行分类,将女性置于新型的不平等关系之中。所以要驳斥所谓客观科学的话语。

西西的《哀悼乳房》(3)在身体转向的当代哲学文化语境中面世。西西1989年8月罹患乳腺癌,时年51岁,放射治疗半年基本痊愈后,写就了这部自传体小说。西西说过,她看过不少癌症题材的电影和书本,如《留芳颂》、《癌症楼》,多以他者立场写,很少进入病者的内心。因此,西西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从女性个人切身经验出发,书写身体和心灵感受,颠覆禁锢身体话语的权力。她在小说中明确质疑亚里士多德、笛卡尔和黑格尔等哲学家对精神和哲学的绝对推崇,违背了希腊人早期爱智也爱身体的文化,这使得人类不倾听皮囊语言,也使人们以为“上美术馆看画展是高雅的,上市场买菜就变成了无知妇孺”。有史以来,在意识和身体、知性和感性之间,一直存在着残酷竞技关系。《哀悼乳房》叙述不为人关注的女性身体真实知识和心理体验;审察女性身体的修辞譬喻,目的在于破除被科学包装的话语,传达对女性而言准确的知识。

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e)也经受过乳腺癌折磨,她于1978年出版了论著《疾病的隐喻》,1989年她又出版了《艾滋病及其隐喻》。桑塔格把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模式修改为福柯的“权力/话语”模式;从现实政治领域进入文化象征领域,扫除了人们对某些疾病的成见及不必要地自咎自谴的羞惭心态;反思疾病如何从身体之疾,转换成道德判断或政治态度;各种加诸疾病之上的象征意义的重压,以道德批判的方式使患者蒙受羞辱。中国人向来讳疾忌医,有病的不仅是肉体还是灵魂。罹患乳腺癌更是女人的难言之隐。叙事影响人对自身和他人的看法,如果说揭露疾病,将病者无意识的心结转化为意识,是病人自我治疗的方法;那么揭露文化建构的禁忌,也是文化拯救的方法。

西西关注桑塔格始于1981年,从中得到力量,反叛铭刻于疾病和女性身体之上的权力话语。《哀悼乳房》比《疾病的隐喻》晚十四年问世,以小说叙述笔法披露女性的身体经验。小说名为“哀悼”,实际上绝少哀怨愁苦的意绪,她有意淡化绝症和切除乳房手术给人带来的心理冲击,没有写治疗的惨痛,而叙述手术后对人的身份、地位和社会角色等问题的思考。西西入住医院仍然勤于学问,比较《包法利夫人》的不同译本。小说的语言幽默,让人捧腹,如“打打打,一打精白糖,二打白骨精,打倒精白面粉,三打白骨精,打倒精白米”;“猪八戒的名字起得好,一戒腌肉;二戒熏肉;三戒火腿;四戒香肠;五戒猪头猪脑;六戒猪心猪肺猪大肠;七戒肥猪肉;八戒猪油,提防隐形杀手”。小说用诙谐而平静的叙述语调,显示出面对死亡威胁的豁达,透露出坚韧。西西指出,生物学家、医生是皮囊语言的翻译家,但谁能担保他们没有错译、误译、漏译和改译?西西还质疑现代医学科学动辄手术,寄希望于中医以及在医治中切己的真实知识。女性对自身身体的厌弃,首先源自文化对月经的贬抑,而乳腺癌与月经周期有关。知识是女性力量的源泉,但这种知识不应该是被社会科学话语包裹的伪话语。西西认识到女人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灵魂和心理,从女性自身的体验出发重新发现身体和知识的真相和意义。正如罗兰巴特所说,“重要的不是我叙述了哪个年代,而是我在哪个年代叙述,即叙述背后的取舍选择和建构的问题”。西西力求摆脱各种权力话语的身体理论,倾听女性自己的声音,重新建构女性的主体身份,这才是意义所在。

二、图文互涉的乳房建构史

女性主义研究将“个人经验”视作有价值的财产,“个人的即是政治的”。但在历史文化脉络中,乳房却并不属于女性自身。约翰·博格在《看的方式》指出,男性窥视女性,女性知道自己被窥视;因而女性内心常常按照男性的标准约束自身。但西西有意反叛这种凝视理论,她明确告知读者“书本所说的,没有哀艳离奇角色与情节.”;而且还深刻解说并反思乳房再现的历史文化脉络,并且运用了她娴熟地使用过的图文互涉文体形式,在最后一章《颜色好》附录十三幅有关乳房的图画,图文并茂,反传统父系凝视,重新建构乳房史叙述。

一是重新挖掘古代社会对乳房的歌颂崇拜,隐喻人类祈求繁育、渴望丰收。西西选取的第一到第六幅图,如有二十多个乳房的繁殖女神亚丹密丝塑像、印度母神像、埃及吉萨的金字塔、中国辽宁“女神庙”肥臀盛乳的裸体女像、罗马建国母狼、耶酥吮吸玛利亚的右乳,这些画像都赞美乳房是生命之源,是人类文明诞生之初的深刻形象,表现人类对母亲的颂歌。

二是梳理乳房的病变史。西西选取的第九至十三幅图,有最早的“乳岩”绘画,明万历年间陈实功的《外科正宗》堂堂正正绘画病乳;有亨利·摩尔的雕塑,乳房溃陷成洞,因他担忧若全球妇女都患乳癌,人类的未来将是否为试管婴儿和牛奶的时代。

三是反思乳房意义的变调。过去的女神总是坦荡荡滴思无邪。但从中世纪开始,乳房成为性的象征,先是被禁止,如伊朗女神塑像用手掩蔽胸膛;然后被审美、猥亵、妒忌……就是失去了一样:哺育。如十六世纪的画中的贵妇沐浴打扮,而把哺育交给女佣。法国画家雷诺瓦则说,若世上没有乳房和臀部将不再作画。而20世纪的女子到社会工作,重视事业,改用牛奶喂饲婴孩,因此,勒泽绘画工业社会中的女子只有一个乳房,仿佛希腊神话中的亚马逊女战士,为了御军、射箭作战,割去左乳。对比古今乳房的象征物,西西发出感慨:“古代金字塔牢靠密实,跟自然环境切合;今日妇女都希望乳房美丽好看,仿佛罗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轻盈、透视、开放,充满惑人的魅力;这反映了人类这幢乳汁房子的变迁。在远古时代,乳房象征着母亲与繁殖,而从十六世纪开始,乳房为性不为哺育。所以,西西哀悼乳房,即是哀悼生命力的萎缩。

在西西《哀悼乳房》出版后五年,玛莉莲·亚隆(Marilyn Yalom)开始系统研究《乳房的历史》(4),她从“神圣的、情色、家庭、政治、心理、商业化、医学、解放、危机中的乳房”等九个角度研究,质疑谁拥有乳房?乳房在从古到今的西方世界如何被感知?最终她发现,乳房史掺杂着男性抢夺、宰制女性乳房的企图。男人迷恋于对象化的女性形象,渴求实际上不能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女人则喜欢突出身体的美感,这种努力使身体成为个人负担和对生活的限制,身体被刻意塑造成外在于自我的东西。亚隆与西西一样,发现了乳房的再现贯串了哺乳和观赏的冲突,乳房日益成为点缀大众媒体的新偶像,不哺乳的乳房被认为显出高贵的身份和脱俗的仪态;象征的乳房成为审美的乳房,出现乳房的对象化。

男人不断企图将女人的乳房据为己有,而西西无疑要把女性乳房本身的一切重新归还女性。西西的关注点并不在“性”,她对乳房身体经验的冷静坦白,使得情色意味荡然无存,“这株我身上的桃树,连同它附近的泥土都不见了。如果我的右胸曾是一座山,如今是下陷的谷;如果它曾是一碟盛载了粉嫩的饱点的美食,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个空碟子”。小说笔调反讽,意在颠覆妖魔化身体疾病的话语建构。《哀悼乳房》的封面设计与原作意义吻合,改写维也纳女神的经典塑像,她不仅断臂,而且缺失一个乳房,留下一道疤痕。断臂丰胸的维纳斯只为男人而展览,而新的维纳斯断臂独乳,这切近真实的女性形象,表达出女人的种种难以言说的生命本相和苦衷,打动人心,具有视觉和思想的震撼力量。

但不幸的是,西西还是被强大的社会话语误读了。《哀悼乳房》被拍成商业化娱乐性的爱情影片《天生一对》,社会权力话语与消费主义一经结合,女性及其身体成为消费对象,被欣赏和把玩。电影编导为了商业效应,改写女主人公为广告公司救市白骨精、看似强悍的Office lady梁冰傲,还加添了爱情戏,塑造男主人公V仔为“拯救者”形象,着墨于女主人公罹患乳腺癌经历的三个阶段,从表面乐观到万念俱灰,再到爱情出现后,接受治疗。女性对生命的掌控权,完全交由男人的态度决定。这种依附型传统女性,完全与原著背道而驰,篡改了原著的积极意义——塑造了一个独立自主、正面豁达的全新女性形象,也全然违背了西西反叛身体与消费主义结合的话语的本意。

西西小说明确批判把乳房当作性象征的做法。女性主义叙事学也不把作者或读者的“性”视为焦点,以免对女人的行为、思想和感情作公式化和本质化的假设,而重点研究女性的创作和效果(5)。西西附录乳房的历史图片,不给人引诱媚惑之感或猥亵之感,而是意在激起读者对乳房历史和意义价值的思考。乳房既不指向卑贱,也不是供人亵玩的对象,而是人类文明的源泉。肉身如精神和意识一样纯洁;人必须重视肉身,善待肉身,即是善待自己。西西书写乳房之于女人的真实,使得乳房获得新的意义和象征。西西笔下的身体不是欲望色情政治学、权力政治学的演练场,而是必须直面的肉身客观存在,维护肌体安康和心理安康的存在。历史话语中对立的意识和身体、知性和感性,在西西笔下获得了全新的思考。

三、各体兼备的破体论

与内容主旨的反叛性一致,西西在文体形式上也反叛传统的疆界局限。“文章各有体,本不可相犯欺”(刘祁《归潜志》卷十二),但“体”未必不可以破。西西有意在《哀悼乳房》突破文体体裁的界限,多种语体并置。文学体裁多指小说、诗歌、散文、戏剧;语体指由适应特定语境需要而形成的语言特点体系,是认知文体范畴化的最直观的方法(6),语体多指抒情体、叙述体、对话体等。《哀悼乳房》的文体形态,可称为自传小说体、诗歌体、对话体、散文体、新闻语体……总之属于文体混血儿。

《哀悼乳房》结构上采取长短章错接法,短章短小精悍,语体多变;长章采取蝉联增殖体,联想复联想,套中有套,绵延不绝。短章如《不是故事》、《须眉》是新闻语体,拼贴关于癌症的有趣报道,以及男性患乳腺癌的事实报道。《傻事》是个人备忘录体,记录治病中的傻事:“如以为喝绿豆水可以去肿”。《阿坚》整节为对话语体,叙述女性之间谈话记录,互相鼓励的姐妹情谊。《知道的事》是知识问答题体,概括癌症病人最希望了解的内容。《可能的事》是医学知识语体,用说明文叙述可能致癌的外在和内在的环境因素,如“没有结过婚、即使结过婚、没有生过孩子、即使生过孩子、过了四十岁才生第一胎、生了孩子自己不授乳、流产、更年期变化、工作压力、忧虑、愤怒、妒嫉。”《反击战》是军事文章体,将人体内部的细菌大战比喻为世界大战,把放射治疗比喻为还击战。《血滴子》各节以六个小圆点区隔,是血滴子的形象表现。《数学时间》是算术体,指出均衡饮食可以“依123456数字:1、杯牛奶,2、个水果,3、份谷物,4、两肉, 5、两蔬菜, 6、杯水。”《三打白骨精》是诗歌体,《翻辞典》辞典词条语体,发现带“病字头”的字未必指病:“瘿蜂是小小的蜂。不是要看医生的蜂。瘰螈是四脚大爬虫,不是生病的蝾螈……瘦金书是一种书法的风格。病好了叫痤。病好了很多叫瘳。病都好了叫痊愈。西西故意在疾病术语中错误组接亡国皇帝宋徽宗书法风格“瘦金书”,产生出幽默效果。

西西将语句蝉联想象增殖法推广为语篇衔接法。如长章《血滴子》,主人公把“滴盘”想象为“血滴子”,从术后的乳房标本,想到聊斋的美女变白骨,想到新闻报道的精神病变态色魔切割女性的乳房和下体做标本,想到有人拍摄开脑手术的过程,想到玛利亚未婚竟然从耳朵受孕;想到女性必须结婚的传统命运,没有经历过磨难如疾病的爱情是奢谈;想到苏珊桑塔,想到《巨人传》的高康大从耳朵里诞生,想到巴赫金认为高康大的诞生是狂欢节式的正反乾坤颠倒,语言遵循逆向逻辑;想到《巨人传》甲译本比乙注释详细,但甲译删去高康大的二百一十七种游戏名称。这种联想突破时空,不拘古今。

《哀悼乳房》长短章结合的文体,有宋词之风。叶嘉莹指出,词是女性的语言,长短错落,参差不齐,其基本的情思是弱者的情思和形象。中国传统文化中,道家、儒家皆以弱德为美。老子认为水是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是弱德,胜于刚强。儒家的“吾日三省吾身、躬自厚而薄于人、穷则独善其身”不是指弱者,而是弱德。但《哀悼乳房》表现的却未必是“弱德之美”。西西把医学文献、新闻报道、妇女手册等内容以及不同的文体纳入到“交叉文化蒙太奇”图景之中,形成了特异的创作。女性主义创立了女性亚文化理论作为文学批评的基础,将妇女书信、日记、妇女手册、妇女小说、社会学著作、医学文献与杂志、性手册、生育手册、新闻报导、政治或文学宣言等,都纳入到妇女文学符码的互文性解读活动中。西西的各体兼备,正是这种女性主义创作的体现,是反叛传统写作的利器。

西西有意运用各种知识语体,反叛女性引用知识被指责为炫耀知识的成见。长久以来,人们认为女性作家只适合于描写自己的个人处境和个人问题;女性引用知识是炫耀,但男作家引用知识则不是缺陷,如艾柯掌握神学、通灵学、文学和哲学知识;品钦掌握关于技术、历史和性变态的知识;富恩斯特对西班牙和墨西哥的历史的知识,拉什迪对巴基斯坦、印度、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知识。西西掌握的知识包罗万象,如绘画、电影、音乐、医学、天文、地质考古等等。卡尔维诺认为,现代小说是一种百科全书,把知识纳入文学探索,是20世纪小说家努力的方向,知识作为繁复的现象是连贯现代和后现代作品的线索。耿占春指出,现代社会丧失了对虚构叙事的热情,新闻和信息的传播取代了故事的叙述,故事在新闻中成了事故,因而产生了百科全书式的小说。(7)现代小说注重知识的跨越和体裁内部跨越。如昆德拉(8)认为布洛赫的《梦游人》有革命性创举,把非小说类型合并在小说的复调法中,为长篇、短篇小说、报道、诗、论文的交织。如略萨的《潘达雷昂上尉和劳军女郎》十章中的第二、四、六章罗列公文文件和各类事件汇报,第七、九章铺排广播电台的节目和地方报章的报道,加插请示报告、往来公文、函件、通知、电台评论、社论、录音采访、新闻报道等等,其余四章完全由对话体组成。在对话波中糅合最为严肃的文献。小说文学形式以严肃衬托丑剧,军队组织劳军服务队即妓院;形式与内容结合得天衣无缝,突显道貌岸然的军权实质,幽默诙谐。如米洛拉德·帕维奇的《哈扎尔辞典》(1984)将应用文、消息、新闻照片、广播稿揉进小说文本中,是一部十万个词语的辞典小说,根据传记资料滑稽地重建哈扎尔这个存在而又消失的民族,分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三部分,三个宗教都认为哈扎尔人皈依了自己的宗教,各有说辞,读者从中发现叙述裂缝。西西的小说都强调历史事实书写的多种可能性,建构历史的语言具有歧义性和可塑性,积淀多层次历史文化。

西西的《哀悼乳房》可以说是女子乳房知识百科全书。中国历史文化向来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西西却认为知识赋予女性力量,西西处理小说中的知识比例是明智的,并不像有些人说的掉书袋。《哀悼乳房》的知识如果从性别叙述角度来看,也是恰当的,能赋予女性无穷的力量。《哀悼乳房》荟萃综合了各种文体体裁,使得文学文体的版图需要重新分割,不再只有诗歌、散文、小说、戏剧等几种文体可能,而有更多的样态。

总而言之,西西《哀悼乳房》的书写是独一无二的,它在身体和知识的二元对立的话语中脱离男性文化建构的各种哲学历史体系,发现对女性更为有利的因素,寻找女性自身的经验,谋求身体与意识的和谐相处之道。它的意义还在于突破文学体裁内部的疆界,形成文体体裁融合的创意,形成图文互涉和自由的读者互动阅读游戏。《哀悼乳房》在女性身体书写的历史中必将成为不可忽略的经典。

注释:

(1)汪民安:《身体转向,身体、空间与后现代性》,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3-23页。

(2)Inderpal Grewal and Caren Kaplan, eds, 2002.An Introduction to Womens studies:Gender in a Transnational World, Grewal /Kaplan, NY: McGraw Hill.

(3) 西西:《哀悼乳房》,洪范书店,1992年版。

(4)Marilyn Yalom, A Histoty of the Brest, NewYork, Alfred A. Knopf, 1997. 玛莉莲·亚隆著,乳房的历史,何颖怡译,华龄出版社,2001年版。

(5)罗宾·沃霍尔:《歉疚的追求:女性主义叙事学对文化研究的贡献》,赫尔曼主编,新叙事学,马海良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39页。

(6)周芸:《辨体、破体与语体的认知》,修辞学习,2003年1月。

(7)耿占春:《叙事美学——探索一种百科全书式的小说》,郑州大学出版社,2002年。

(8)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孟湄译,文化生活译丛,1992年,第70-72页。

(作者单位: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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