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不明的怦然心动

2009-06-12 05:18二月丢丢
女士 2009年6期
关键词:纸巾阅览室女孩子

我想我是把爱情想象得太美好了,无奈现实总是有出入。于是心灰,一路灰下去,灰到意冷。

那段时间,我开始写爱情小说。写了很多,全部渗透着我的心情,一点点灰,一点点冷。

后来,学校的阅览室,几乎所有沾染爱情的杂志上,都出现了我的名字。文章发表频率越高,内心越是孤独。正是兀自伤感的年纪,久久不见希望中的爱情,便以为自己终是要抱着文字孤冷一生了。

当然,别人不知道,写下那些风花雪月爱情文字的“二月丢丢”,就是我。

我时常去阅览室翻看有我文章的杂志,有一次,看着看着,居然就站在书架前流起了泪。然后,旁边有人递过来纸巾,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给我纸巾的人,是个男生。奇怪的是,他的模样我很快忘记,只是无比深刻地记下了他当时很暖的微笑,那么暖地望向我。那一刻,缭绕了我很久的郁闷突然就暗淡了。这个满是阳光味道的男生,高出我许多,他关切地在我面前站着,现实一下子变得像文宇一样美好。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汩汩地往外涌,想是激动吧……我接过纸巾,扭头跑出了阅览室。

到了第二天,我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巧合。这个时代,大家集体孤独,随时可以抱在一起,随处寂寞不再。然而爱情,却如荒漠,干涸已久。我居然想到了爱情,我居然由一个仅一面擦肩的人,想到了爱情?

之后几天,没有去图书馆。一半强迫自己,一半自然而然,然后就几乎忘了这件事。过几天再去,又忍不住翻杂志上自己的文章。电击了一般,在上次流泪的文字前,我那篇文章标题下面,一行黑色的钢笔字苍劲有力:“二月丢丢是你吗?”

我飞快地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几天前那个男生的模样,想呀再想,只有那个很暖的笑,蔓延一片。我抱着杂志看了又看,终于走到座位上,用同样好看的字写道:“忽然有阳光。”

第二天我忍着没去阅览室,总觉得这样的际遇那么像小说,有不真实的成分。第三天没忍住,跑去看,还是那本杂志,下面多了一行字:“给阳光,然后温暖。”我心里一热,提笔加了一句:“温暖有多厚?”第四天我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下面跟了一句:“你眨眼的距离。”这回没多想,我写:“我是二月丢丢。”

心里就有了别样的期待,再转天,早早去了阅览室。情不自禁地整天泡在阅览室,眼瞅着那本杂志,去翻的人倒是不少,却没见那个他。

我的那一句后面,一直没了下文。大概过了一星期,我发现后面跟了一串数字,接着写:“我病了,对不起。”我忧郁了很久,想他怎么病了呢?又或者,这是不是一个见面的借口?我整晚踌躇,下不了决心。那几个数字念来念去,电话却终没能打出去。

第二天没有消息。第三天没有消息。到了第四天,我打通了电话。“喂?”是个很好听的男声。我说不出话,他继续“喂”,我终于说“是我”,然后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就后悔,又不好意思再打过去,觉着自己真是没出息。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我跑去阅览室,在文章后面写:“我想见你。”第二天有回话:“好,4号公寓下面,晚上7点。”他竟然知道我住4号公寓。

当时是冬天,很冷。我特意穿了裙子,还化了妆。6点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特大的那种。我有一丝犹豫,但一咬牙,7点,还是站到了楼下。然而,他并没有出现,甚至4号公寓下根本就没有一个男人。

起初是被骗的感觉,但一瞬而过。我想他一定是有事,肯定很快会来。后来又想,他不是病了吗,很严重吗?我很担心。打着伞这样焦急着,一直等到8点。公寓下,没有人来人往,只有另一个女孩子也打着伞,站在另一个楼梯口,痴情如我。肯定是要等的,不然这一走,定是结束,定是无望。

8点半的时候,和我一样等人的那个女孩子朝我走来:“同学,你等人吗?”我咬了牙说:“是。”那个女孩子会心地笑了。我注意到,她也穿着裙子,涂了唇彩,眼影如我,是嫩的绿。如此的相似,忽然不知怎的,我冒出一句:“你认识二月丢丢吗?”女孩脸上的笑容立刻冻住。声音大了一点:“你等他?”

我突然就明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抓住我又问:“你认识他?”我轻轻甩开她的手,背出那个电话号码。她低低地叫了一声,身体一晃。我说:“怎么那天是个男生呢?”她哭了:“怎么是个女生?”

原来那天,同学聚会,她中途去洗手间,手机被同学接了。而我,一直喜欢变换性别写作,有读者和编辑的信寄到学校,无意间被她看见,她就坚信我在她身边,肯定是个男生,而且就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

我和她相似又相惜,对爱情同样渴望着、幻想着,却是如此尴尬地相识。

那个让我充满幻想的男生,我再也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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