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本课堂不能回避的五个问题

2009-07-20 03:33葛其联
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 2009年8期
关键词:错误生态过程

葛其联

“生本课堂”这一概念来源于“生态课堂”,强调以学生为本,突出“对话”和学生的主体地位,强化教师对学生的引领、启迪、鼓励、唤醒和激发作用。它需要尊重生命,关注个性,呵护心灵,最大限度地把精神发展的主动权还给学生,实现学生潜能的有效开发,实现教学与发展的真正统一。可以说,如果离开了“以生为本”,就不可能有“生态课堂”。

讲“生态课堂”就不能不讲“教育生态学”。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哥伦比亚师范学院院长劳伦斯·克雷明将生态学理念引入教育领域,创立了“教育生态学”理论。所以,人们普遍认为它是从国外引进的。

其实,我国的教育家早已提出“教育犹如农业生产”这样的生态学观点。蔡元培在《新教育与旧教育之歧点》中指出,新教育对自己的教育对象“如农学家之于植物焉,干则灌溉之。弱则支持之,畏寒则置之温室,需食则资以肥料,好光则复以有色之玻璃;其间种类之别,多寡之量,皆几经实验之结果。而后选定之;且随时试验,随时改良,决不敢挟成见以从事焉。”这不正是从生态学的角度出发来思考和研究教育吗?吕叔湘在《叶圣陶语文教育思想研讨会上的书面发言》中更是明确指出,教育的性质类似农业,而绝对不像工业。工业是把原材料按照规定的工序,制造成符合设计意图和规范的产品。而教育“就如农业生产那样,要依靠作物自己发育生长的力量,人们仅仅是为它的顺利生长,提供最好的条件”。对于这个比喻,叶圣陶先生十分赞赏,他专门撰文说:“吕先生这个比喻好极了,办教育的确跟种庄稼相仿,把种子种到地里,给它充分的合适的条件,如水、阳光、空气、肥料等让它自己发芽生长,自己开花结果。”并进一步强调指出,“所谓办教育,最主要的就是给受教育者提供充分的合适的条件”。可以看出,三位著名教育家都非常明确地指出了教育的生态学本质。所有这些,都给我们今天的课堂教学以多方面的深刻启迪。

那么,究竟什么是“教育生态学”?什么样的课堂是“生态课堂”呢?劳伦斯·克雷明是这样解释的:“教育生态学是研究教育与其周围的生态环境(包括自然的、社会的、规范的、生理的、心理的)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律和机理的科学”。我国较早的研究者也指出:“教育生态学是研究一定社会的教育生态系统结构和功能,探讨实现最优化教育生态结构和最佳生态功能的一门科学”。这些理论界定当然都没有错。但是我认为。生态教育和生态课堂的本质应当是关注人的成长与发展,不仅要关注人的外在环境,更要注重人的内生环境。因而必须以“生本”为核心。“生态课堂”其实质是“生本课堂”,课堂须臾不能偏离为学生发展服务的宗旨。现在的普遍问题是,教学中虽然注意了以上所涉及的生态环境的方方面面,但教学过程中常常忘记了“学生”这个具有生命个性的教育对象,没有考虑眼前学生的独特思维、学习感受以及“愤悱”状态等内在的学习心理“环境”,而仅止于表面搞形式、走过场和一刀切。“生态课堂”成了脱离学生实际的概念游戏,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至于“生本教育”,当然也不能仅停留在“以学定教”、“先学后教”等口号上。作为教师,必须敏感地捕捉到学生细微的心理变化,从而使自己的教学确实从学生即时的反映出发,注重师生互动中知识的建构与生成,及时捕捉思维碰撞所闪烁的智慧火花。

在管理和教学实践中,我们深深感到,要真正贯彻落实“生本”教育思想,创设“生本课堂”,还有不少理论和操作层面上的问题亟待解决,但下面的五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

一,不回避学困生的学习困难。对学生来说,学习是总会遇到困难、克服困难的过程。对教者来说,学生的学习困难,正是自己发挥主导作用、进行启发教学的良好时机,无视或不能正视这种困难,就是眼中无学生,教学也就失去了基础。课堂上漠视以至剥夺“学困生”的话语权、学习权,使他们成为“陪读”,“以学定教”便成为一句空话,这样的课堂,显然不能称之为“生本课堂”。其实,学困生是相对的,不仅过去、现在,将来也是永远存在的。如果忽视了这些不同层面学生的学习困难。就必然会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和自尊心,从而使教学沦为对学生发展的制约和扼杀。从人才培养角度说,人是具有多元智能的,发展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学生在知识结构、智力因素、思维发展等方面会存在很大差异。如果忽视了这些差异的挖掘、转化这一动态过程,那么课堂教学也会使学生失去发展的动力和信心。从教学研究角度说。直面和研究这些问题,可以发现学生困难的根源、类型和规律,寻求解决的方法和途径。总之,“学困生”的学习困难,对学生和教师来说,都是一种宝贵的教学资源,关注他们才算是“为了一切学生”,“学困生”进步了,才会有教育质量的全面提高。

二,不回避教学中的问题。问题是联系已知和未知的纽带。教学就是要从解决这些实际问题出发。所以,历来的教育家都提倡怀疑精神。北宋时期的思想家张载说:“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学,学则需疑”(《经学理窟·学大原下》),又说:“于不疑处有疑,方是进矣。”(《经学理窟·义理》)明代著名学者陈献章也说:“前辈为学贵知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疑者觉悟之机也。一番觉悟,一番长进。”李政道对他的学生说:“敢问前人没有问过的问题,不要怕问错了,错了就改。可怕的是提不出问题来,迈不开第一步。”学生对于文本理解提出的问题,即使是教师备课时没有准备到的,一时难以回答,也没有关系,“师不必贤于弟子”,以此为契机,正可以引发学生积极参与,深入讨论,激发其求知欲望,这是不失时机运用探究、合作等教学手段的教育智慧,这是新课改所倡导的目标之一,这样的生成比按照教师预设和既定流程进行机械教学,其效果不知要强多少倍!因为这里有民主的氛围、开放的情怀,有思维的碰撞、理性的观照,它可以使知识得以内化、整合,智慧、潜能得以培育和开发。

三,不回避学生理解中出现的错误。每一个学生都是伴着问题成长的人,课堂应该是允许学生出错的地方。学习的过程就是真理与谬误角逐的过程;教学的过程就是纠正错误,获取真知的过程。正确对待错误既是科学研究的规律。也是学习成功的规律。比如公开课,其实质就是展示执教者如何引导学生纠正错误与解决问题的过程。害怕学生出错。往往会丢掉出彩的良机。情形常常这样,执教者认为上得越是顺畅无阻的课,而听课者则越是觉得淡而寡味:他们没有感受到师生解决问题对话过程中合作、探究的课堂气氛,更没有领略到执教者新的教学理念,以及所显示的能力、水平和所产生的启发、引领效应。实际上,摒弃错误意味着对知识和真理的逼近,意味着科学研究和知识学习从失败走向成功。“失败是成功之母”、“错误是正确的先导”,这

是凝结着深刻认识论和方法论内涵的至理名言。

许多科学家认为,科学中的错误是科学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科学前进的基础。李政道就说过:“在科学上,要得到正确的东西,总要先犯很多错误;如果你能把所有的错误都犯过了以后,那最后得到的就是正确的结果了。”贝佛里奇说:“犯错误是无可非议的,只要能及时觉察并纠正就好。谨小慎微者既犯不了错误,也不会有所发现。‘畏惧错误就是毁灭进步”,“低估错误的意义是最大的错误”。课堂教学亦然。

四,不回避解决问题的曲折过程。疑问是思维的起点,是创造的源泉。设疑辨议是课堂教学艺术的精髓,是促使学生求疑探索、发现真理的过程,也是培养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过程。有的老师,在课堂教学中总是希望顺利和快捷,解决问题往往草草了事。提问必求答,答题必求对;但求结论,忽视过程,有的甚至只给一个简单的结论。以完成教案预设为目标,学生必然处于“伪主体地位”。难怪欧美教育专家听了中国教师的一些公开课后十分困惑地说,学生都答得很好,看起来都会了,为什么还要上这堂课?其实,不管什么课,都是师生对文本、对教学问题的思考和追问,要在开放的心态、平等的氛围和探究的思路中深化思维,拓展视野,生成能力。只要它有品位,有内涵,是个性化、本土化和原生态的,即使这堂课有残缺,不完美,即使没有和谐一致的共识或结论,但只要对学生有启发,有提高,对观摩者有可资研究、品评、质疑、讨论的价值,这样的课堂教学就应该是成功的了。

五,不回避学生对不同意见的争论。俗话说“知来自争”。学生争论中的异想天开、奇思妙想是十分宝贵的财富,是引发深入探究的导火索,是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反映。因此,西方把争论看成是“思想风暴”,认为它是拓展思维,培养创新能力的绝好方法。成功的课堂,应该有师生之间的亲切对话和平等互动,应该有学生与学生之间的紧密合作和生发探究。缺乏激烈思想交锋的教学必然是简单、肤浅、缺乏生气的。学生不是接受知识的容器,而是一支有待点燃的火把,是未来文明的创造者。只有今天敢于质疑、敢于批判、敢于思考、富有智慧,明天才能善于创新、善于超越。教师应该善于创设一种自然、民主、和谐的教学氛围。让课堂成为师生自由对话的心理场,师生彼此信任和尊重,才能有其乐融融的气氛和学生的积极参与、主动表达。

总之,上述五个问题体现着教学的本质。尽管它是从消极方面提出建议,但是要真正做到,必须从积极方面着手。而且,不管是“生态课堂”,还是“生本课堂”,教师具备以下修养是关键:民主作风,宽阔胸襟,丰富知识,不凡睿智以及负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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