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语教育的纵横观(上)

2009-07-24 08:51苏咏昌
世界教育信息 2009年6期
关键词:纵观双语教育

苏咏昌

[摘 要] 双语教育有广义与狭义的分别。广义的双语教育是指一间学校①的授课语言虽然只有一种,但如果它的语言背景不单纯:例如授课的语言与学生的母语②不同;老师与学生的母语不同;学生之间的母语不同;以致在学生的学习经验里存在着不同的语言成份,那么在一定程度上这种情况是属于双语教育的一种。狭义的双语教育顾名思义是比较明显的,是指完成一个课程中所涉及的授课语言多于一种。这个情况与个别学校的语言背景没有一定的关系,有关学校的语言背景可以非常单纯。

纵观是指文章从人类文明历史的进程去阐释双语教育的衍生及发展。横观是指文章在说明论点时,举例不限于一个民族或地域,而是选取世界各地较贴切、代表性较大的例子。

[关键词] 双语教育 纵观 横观

一、引 言

1. 广义的双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共生

人类的远祖在大地出现超过二十多万年了,随着他们群居而产生的文化行为相信也有同样长的历史。但是文明的出现却只有六千多年,文明中的一支主干是学校教育(formal education),而学校教育的产生是基于文字的发明。由于古代书写技术不发达,文字的载体是笨重的金器、石碑、泥匾、木刻、竹简等,刻字如此费力,课文的文体自然是“言简意赅”,而教学课本的数目相对于今天来讲肯定是少之又少了。故此课堂的活动不免集中于老师口授抄传,学生和应背诵,师生的对应不多,用的可能不是“口语体”,而是与课文接近的“文体”,以便于记诵、传抄。由此可见授课语言与家常话从学校教育的第一天开始便是两种不同的语言,广义的双语教育并不是新事物,学校教育的开端已经含有广义的双语教育成份。

2. 通语与广义的双语教育的共生

文明的另一支主干是通语。通语是指在广泛的地域中不同的族群(ethnic group)③用来彼此沟通,办事,并且往往可以入文的语言。希腊称霸时Koiné④与通语是同义词,中世纪法国南部以及意大利北部的邦国称雄时Lingua Franca⑤与通语是同义词,直至最近language of wider communication才成为同样流行的通语同义词。由此可见,通语跟政治以及文化霸权的兴替有着密切关系。例如,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是人类首个文明大国,美索不达米亚人说阿卡得语(Akkad),是阿加得城(Agade)居民的母语。公元前2300年至公元前2150年,阿加得城的国力遍及现今的伊拉克国境,阿卡得语成为境内的通语以及传授知识的媒介。

另一个例子是欧洲的首个文明大国希腊。希腊人说阿提卡语(Attic),阿提卡语是雅典城居民的母语。由于雅典文明的领导地位,马其顿邦国选用阿提卡语为国语。随着马其顿邦国的崛起,阿提卡语成为希腊帝国的通语(Koiné)以及当时传授知识的媒介。

这种以大族的母语⑥作为理所当然的通语以及授课语言的情况,一直在延续:罗马帝国继希腊帝国兴起之后的一千四百多年,拉丁语逐渐取代希腊话成为欧洲境内的主要通语以及传授知识的主要媒介。文艺复兴之后,随着族国(Nation-State)的崛起,西班牙语、法语及英语相继角逐主要通语的地位,这个竞争至今仍然持续。

既然通语往往是大族的母语以及在广泛地域里学校的授课语言,那么在有关地区内的小族弱国的学生都或多或少要用一个比较陌生的语言来学习了,这是学校教育的开端已经含有广义的双语教育成份的另一个理据。

3. 狭义的双语教育与政权中有强、弱及文明中有主、次的共生

人类文明的另一支主干──统治势力集团──出现的初期,大多以一家一族管治一地一民(族)为核心,后来发展出一个集团凌驾于其他集团或与它们结盟的情况,成为一族管治多族的霸权,于是在同一个集团势力范围里,出现有大(Majority Group)、小族群(Minority Group)和不同母语并存的情形①。而集团钦定的官话②,往往便是大族的母语,及/或其所推崇及认同的族群的母语。由于霸权的盛衰兴替,盟主地位往往在不同的族群之间相继转换: 昨天的大族,可能是今天受异族辖制的小族,一个语言的官话地位亦随着权力的兴替而改变,于是不同的母语不但并存于同一个政治领域里,而官话也有主、次之分了③。

主、次官话的出现催生了狭义的双语教育,因为受异族管治的小族多了一种要应付的官话,而且它是重要讯息传递的媒介。例如,18世纪在埃及境内发现的罗塞达碑石(Rosetta Stone),它制成于公元前196年,是现存于世的、用多于一种语言写成的最古老的文献。刻在它上面的是埃及国王托勒密五世的诏书。诏书分别用埃及圣书体(Hieroglyphic)、埃及通俗体(Demotic),以及古希腊文写成。为何埃及国王的诏书会有古希腊文呢?这便是“大吃小”的结果:当时的埃及是亚历山大帝国的藩邦,此类的公文当然少不了宗主国的官话了④。估计当时埃及的贵族精英如果需要学习与宗主国有关的知识,少不了也要用亚历山大帝国的通语,亦即是希腊文了。而类似的情况自古有之,公元前五十年左右开始称霸的罗马帝国,在教育方面以希腊为师,罗马帝国的贵族精英教士僧侣接受的是狭义的双语(希、拉)教育。中国的学校制度在西周时初见雏形,到汉代的太学已具规模。从那时开始,当汉族称雄时,异族的年轻贵胄来华称臣、留学,跟现代的“全融入”双语课程(Total Immersion Programme)的学生所经历的语言经验,可能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当汉族受异族统治时,由于这些异族在教育方面往往以汉为师,王室贵胄大多接受汉化教育,学校教育的双语成份在这些时期估计会较大。而为他们服务的汉人,亦难免好像希腊称霸时的埃及人一样,学习时也要用到掌权的外族的官话了。

4. 要义、纲领及脉络

以上陈述的要义主要包括两方面:在文化方面,双语教育跟人类历史三方面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即文明的出现有先后之分,文明的水准有高低之别以及通语、官话的出现。

在政治方面,双语教育与政权之间有强、弱以及霸权的出现与兴替也有密切的关系。由于文化、政治方面的原因,双语教育便无可避免地变得复杂了。下文将以这两个要义为纲领,沿着三条主脉进行讨论。第一条主脉是双语教育广义与狭义的分别。第二条主脉是双语教育可以根据受众的身份以及他们对其选择的性质分成两大类型:第一个类型是大族的主动选择,第二个类型可以细分为两种:二甲型是小族的被动选择。二乙型是小族的主动选择(见表1)。第三条主脉是“双语分工”的概念。文章并以欧洲文艺复兴前、欧洲文艺复兴后、以及1953年后(即当代)分段,尝试将双语教育这个复杂的现象的发展交代出来。

二、文艺复兴前的双语教育

1. 狭义的双语分工与双语教育

引言里谈到的广义一型的双语教育,在很多古老文明中均可以找得到。因为在大多的古老文明中,均有狭义的双语分工的现象(Classical Diglossia)①。根据定义,狭义的双语分工通常只涉及一种语言以及它的不同种别(Varieties)。这些种别可粗分为高阶语(H Variety)和低阶语(L Variety)两类。高阶语大多只有一种,低阶语的数目则可以很多。高阶语通常经过规范,特别是由上而下的规范。它往往是官话,是入文的用语、绅谈、师说。低阶语通常没有经过“官方”的规范,通常不用来入文的,它是家常话,是市谈,是巷议之语。这种双语分工的现象一般都非常稳定,因为受到严格的规范,高阶语在不同年代以及地域的差异较小,便利重大讯息的解读与承传。低阶语在这方面刚好相反,由于约束较小,它们的活力较强,所以在不同年代以及地域之间的差异较大,但是它们这个特性一般来说在传意上并不存着大的问题,因为它们不是用来传递、保存重大讯息的,而是父母子女、夫妻兄弟、朋友玩伴等之间的家常话,由于两者之间的分工非常明确,高阶语跟低阶语长期并存分用于不同的场合(见表2)。高、低阶语另一个重大的分别是前者不是一般人的母语,不是从父母而是从学校里学回来的。这是学校教育的开端已经含有广义的双语教育成份的另一个理据。

在古代文明中,狭义的双语分工分用的例子很多。在中国有文言和白话,在近东和北非的回教世界有阿拉伯古文(Classical/Standard Arabic)和阿拉伯白话(Vernacular Arabic),在希腊有阿提卡语(Attic,亦称koine)和通俗语(Demotic),在印度有古泰米尔语(centamil)和泰米尔通俗语(koduntamil)等。

2. 广义和复式的双语分工

广义的双语分工(Broad Diglossia)②是指有关的高、低阶语不需要是同属一种语言,可以是完全不同的语言;复式的双语分工(Overlapping Diglossia)③是指高阶语多于一种,于是有关的高、低阶语自然包括不同的语言。

广义和复式的双语分工在罗马以及中世纪时期于欧洲普遍存在,给双语教育制造了发展的空间,特别是一型和狭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罗马帝国的语言以及教育政策的双语色彩是比较浓厚的(Adams,2003:755-7)。

在罗马时期,由于希腊文明的地位崇高,所以希腊阿提卡语长时期保持着“次官话”的地位,并且是帝国东部的主要通语,复式的双语分工于是长期存在于罗马帝国,虽然操流利的希腊阿提卡语的罗马贵胄人数不多,但是不少罗马贵胄的学校教育是由希腊文开始的(Adams,2003:9),亦即是狭义一型的双语教育。至于狭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是指帝国东部希腊和其他族群接受的希、拉教育(见表3)。

到了中世纪,随着西罗马帝国的迅速瓦解和希腊阿提卡语的式微,欧洲的复式双语分工情况慢慢改变。另一方面,广义的双语分工却在中世纪最初的三百年渐渐的流行起来,这是由于当时在欧洲西部称霸一方的“化外之民”的共通条件只余下两个:教会和拉丁语(欧洲的文明主要是靠教士用拉丁文保传下来的)。拉丁语既然能够维持它的高阶语地位,于是在整个中世纪里,王亲贵胄、教士僧侣接受的教育,便是以拉丁语为主的文法学校(grammar school)教育,亦即是广义一型的双语教育。

不过,复式的双语分工与双语教育的密切关系并没有随着希腊阿提卡语渐渐的式微完全消失。进入八世纪后,我们今日熟悉的欧洲高阶语群开始萌芽生根了(详见Cantor,1993:344-56)。例如公元750年,英国历史上第一部古英语头韵诗贝奥武夫(Beowulf)写成(Baugh & Cable,1978:67)。法国历史上可稽考的第一份古法语(old Gallo-Romance)文献① 可追溯至公元842年 (Ager,1990:218)。同年,查理大帝(Charlemagne)其中一个孙儿,秃头查理(Charles the Bald)亦用古法文写成《斯特拉斯堡誓章》(Oaths of Strasbourg)(Wardhaugh,1987:99)。在欧洲其他地方,亦有类似的发展。例如,在英国一个名叫艾斐柯(Aelfric)的教士便用当时的英语写了一本有关拉丁语文法的课本,这些用白话入文的例子的重要性,是欧洲的“化外之民”开始文明了,开始发展属于自己的高阶语,拉丁语垄断高阶语地位的情况,慢慢被打破了,欧洲的复式双语分工渐渐由拉、希型变成拉、“国”型,“国”便是逐渐崛起的国族的国语。在中世纪后期学校教育里的“国语”成份亦慢慢增加,将欧洲广义的双语教育推向狭义的方向(见表3),而拉丁语作为唯一的高阶语的地位也随着这个趋势逐渐下滑了。

3. 小结

无论中外,这一时期双语教育是以广义一型的双语教育为主调,狭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是副调。

三、文艺复兴后的双语教育

1. 官话/通语群的出现

对双语教育的发展来说,文艺复兴前、后期最大的改变,是文艺复兴后天主教会不再是欧洲文明唯一的明灯,拉丁文也不再是承传欧洲文明的唯一媒介。文艺复兴后欧洲双语分用、分工以及双语教育的面貌,都起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族国政权(Nation-State)的诞生带来了官话/通语群的出现。文艺复兴后在欧洲维持了差不多一千年的封建制度崩溃了,随之而起的是一族(国)(Nation)、一(公)民、一(政)权(State)的族群自主观念。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便是鼓吹这种观念的一个代表者。但是,如何去界定族国(Nation)呢?虽然不同的意识形态有不同的界定方式,但是语言在大部分界定族国的定义中,都占一席之地(例如Fichte,1807;Stalin,1973;Deutsch,1966)。到了十九世纪,语言更成为建国的重要工具了(Hobsbawn,1990:101-11)。

欧洲的族国对自己母语能取代拉丁文的信心如上述所言,是在第八世纪开始萌芽,经过差不多五百年,到了中世纪后期才逐渐建立起来的。例如在官话方面,虽然《斯特拉斯堡誓章》已开风气之先,但是英国要到1258年,英王才首次用英文(联同法、拉丁文)宣告他与各诸侯达成的《牛津协议》(Provisions of Oxford)(Baugh & Cable,1978:136)。

在文学及应用文方面,要到十三世纪后期,靠着但丁(Dante Alighieri)、彼特拉克(Francesco Petrarca)、薄迦丘(Giovanni Boccaccio)等人的努力,白话文学才在托斯卡纳(Tuscany)流行起来。在英国,1380年,威克里夫将拉丁文圣经全部译成英文。1387年后,在乔叟(Geoffrey Chaucer)等人的努力下,用英语创作才逐渐流行。德意志人在这个方面取得的成就特别显著:当时德国并未出现,拉丁语、法语是德意志地区的高阶语。1534年,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将《圣经》翻译成德语,为高阶德语(Hochdeutsch)奠定了基础。再经过郝尔特(Johann Gottfried Herder)、费希特(Johann Gottlieb Fichte)等人在思想上向他们的同胞鼓吹母语,再加上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席勒(J.C. Friedrich Von Schiller)、莫札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等人运用德语写出优秀的作品,以及格林兄弟(The Grimm brothers)对民间的童话及民族歌谣的搜集、整理及推介,催生了高阶德语。十七世纪末,德意志地区内一半的书用拉丁文出版,到了十八世纪末,这个百分比已跌至不足一成了(Fulbrook,1992)。渐趋一统的德意志地区,随着高阶德语的出现,文艺、科技发达,到了十九世纪,拉丁语和法语在德国的地位已大不如前了。

十五、十六世纪是欧洲民族语群发展的分水岭,特别是在应用文方面。随着族国政权的出现,为了突出国家的独立身份,法国首先在1539年规划以法文取代拉丁文为法律用语(Ager,1990:9)。十六世纪中叶,种种迹象显示国与国、族与族之间生意、条文的往来,大部分已不再采用拉丁文,欧洲语群之间的翻译、传译服务,渐渐大行其道(Hale,1993:154)。1637年,笛卡尔(René Descartes)用法语写成《方法论》(Discourse de la Methode),开用法语从事学术写作的先河。

但是,拉丁语的式微以及新一代的官话/通语群的出现并没有改变官话/通语有主、次之分的情况,只不过垄断的程度较轻罢了。例如,十八世纪后的二百多年,法语是外交、文艺创作、学术著作的首选语,而意大利语则是歌剧创作的首选语。德国统一后到二次大战期间,德语是科研和有关教育的著作的首选语。这个时期在欧洲的贵族精英、教士僧侣当中,在拉丁语以外的多语分工分用的情况颇为普遍。例如,相传有名的西班牙国王查理士五世(Emperor Charles V,1500-58)用卡斯蒂利亚语(Castilian)祷告,用德语跟他的马匹交谈,用法语主持会议,而谈风弄月时,则用意大利话!

2. 国语群的出现与双语教育

虽然这个时期的王戚国胄、文化精英连同拉丁语大多可以操两三种语言,不过在国家的层面,语言不但是立国的一个基础,同时也是国家的国际地位的一个指标。以前用拉丁文办的事,既然现在用自己国家的语言也同样可以办得到,建立、巩固和优化国语的观念便日渐壮大。欧洲的大国纷纷效法法国,首先介定国语,赋予它法定的地位,并仿效意大利的托斯卡尼,设立语文学院,开展规范国语的工作,为国语取代拉丁语作为授课语言以及通语铺路,而在十五世纪中叶发展起来的活版印刷技术,亦对这些新兴的国语的普及带来便利。西班牙语、法语、英语以及后来的德语、意大利语等国语的兴起,其中的一个结果是将欧洲的学校教育推向狭义一型的双语教育以及广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的方向。前者是传统一型的双语教育的延续,只不过狭义的成份增加了。后者则在往后的三、四百年,成为欧洲小族的主流学校教育。因为一族(国)(Nation)、一(公)民、一(政)权(State)的族群自主概念只是一个理想,文艺复兴后诞生的族国政权大多是由多个族群组成的,政府钦定的授课语言往往只是大族的母语,对小族来说,十九世纪初开始大规模取代拉丁文教育的国语教育,仍然是广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主要的例子有法国的布列塔尼人(Brittany)接受的以巴黎话为主的法语教育;大不列颠的苏格兰人、威尔士人和爱尔兰人接受的以牛津、剑桥话为主的英语教育;德意志帝国的波兰人接受的以阿勒曼尼语(Alemannic)与巴伐利亚(Bavarian)为主的德语教育;西班牙的阿拉贡人(Aragón)、加泰罗尼亚人(Catalonia)和巴斯克(Basque)接受的以马德里话(Madrid)为主的西班牙语教育。

在第二期的后期,欧洲学校教育的主流是国语教育。与这个主流并存的是两个分支:王族贵胄、士族名门,教士僧侣所接受的是狭义一型的双语(拉、“国”语)教育;小族所接受的是广义二甲型的双语教育,授课语言是大族钦定的国语。

第二期后期另一个重大的发展,是随着帝国主义的兴起,二甲型的双语教育在这些帝国的殖民地发展起来,因为绝大部分的第三世界国家,它们的现代学校教育都是由这些帝国输入的,都含有双语成份。例如在晚清时期,大部分的现代学校教育都有双语成份以及外国(特别是天主、基督教会团体或人士)背景,其中能够发展到具备现代中学规模的:澳门有圣保禄学院、圣若瑟中葡学校(圣若瑟中学)、望德女子中学;天津有至少六间,较知名的有工商大学附中、法汉中学、汇文中学等;上海有十四五间,较知名的有徐汇公学、惠中中学、麦伦中学等;苏、杭也有十余间,较知名的有东吴大学附中、之江大学附中、晏成中学、慧灵女中、弘道女中等;广州也有至少六间,较知名的有岭南附中、真光女中、培正中学等。至于在香港,这类学校的数目就更多了,仅是受到政府补助的便有22所),若加上官办的同类学校,例如1862年成立的皇仁书院、1890年成立的庇利罗士女校和1927年成立的英皇书院,便不止此数。这等学校除国文科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科目大多使用英文教材,授课语言包括了中、外文,而英语科往往由洋人任教,学生的外语都比较好。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前的一百多年,是这类学校在中国的全盛时期。

3. 小结

二甲型的双语教育在这一时期急速发展,无论是欧洲的小族,抑或是其他地方受到帝国主义霸权辖制的人民,他们所接受的现代教育,都有不同程度的双语教育成份。

(作者单位:香港理工大学)

责任编辑 熊建辉

注:

① 包括古代传统的学校以及现代的学校。

② 母语这个词是首先在中世纪教会的文献中出现,用来泛指别于拉丁文的本地语群。此处母语一词的定义是狭义的,是指学生最先接触、学习的语言,亦即是掌握得最好的语言(见苏,1998)。

③ 指以宗(血缘)、法(语言、信仰、风俗习惯)自我区别出来的群众。

④ 见下文。

⑤ 这个词字面的意思是法兰克人的语言,是有大量法兰西南部、意大利北部土语成分的混合语,是当时以上地区不同族群之间的通语。

⑥ 此处母语一词的定义是民族层面上的,是狭义的(见苏,1998)。

① 大族是指掌权的族群,小族是指政治势力小和/或被异族统治辖制的族群,与人口多寡无关。

② 王族贵冑、官僚士绅之间议事行文所用的语言。

③ 这个主、次的分别有多个层面,这里主要是指出在同一个政治集团里可以有多于一种官话,不过往往在名义上两种官话会根据有关族群的政治势力而被赋予不同的地位。

④ 换言之,亚历山大帝国的“主官话”是希腊话,埃及的官话是“次官话”。

① 详见Ferguson,1959。

② 详见Fishman,1967。

③ 详见So,1989。

① Life of Ste Eula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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