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学生暑假打工被骗案始末

法　援　香　香

为了牟取钱财,他们“里应外合”以招收学生暑期到深圳打工为由,冒充“深圳市鑫达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鑫达辉公司)的名义,从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以下简称河南商专)招收大学生477名,在收取了10多万元定岗等费用后,却将他们输送到东莞市汇勋电器公司门口。由于该公司根本就不招收工人,致使这477名大学生食宿无着落。此事经国内多家媒体披露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悟到“商机”:

租用房屋做起代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今年29岁的姚远,原是河南省驻马店市上蔡县的一位农民。几年前为生计所迫,他来到郑州打工。然而一年下来,并没有赚到太多的工钱。当他发现许多大学生都会在暑假四处打短工后,突然灵机一动悟到“商机”,决定开个中介公司从中牟利。

但开办中介公司不仅手续繁杂而且需要资金做支撑,孤掌难鸣的姚远于是利用自己掌握的商务信息,使用“空手套白狼”的方法,来经营自己的生意。

通过上网查询,姚远“相中”了鑫达辉公司。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深思熟虑后,他当即决定以该公司的名义做劳务输出赚钱。据姚远后来向警方供述称:该公司从来没有委托他代为招收员工。他只是私人中介做劳务输出,那个公司专用章也是他花了50元钱,让街头小广告公司刻的。

2005年8月的一天,姚远来到郑州联信公司,找到该公司负责人于某后自我介绍说:“我是深圳鑫达辉公司的业务员,现在想委托你公司为我们公司招收工人,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接下这笔生意?”不想,郑州联信公司十分细心,在对深圳鑫达辉公司考察后,发现该公司规模小,招不了多少人,于是就没有与其合作。

初战失利并没有动摇姚远发大财的信心。2007年11月,他再次来到郑州联信公司,以300元/月的价格,租用了该公司一间办公室,然后以郑州联信公司的名义,参加各种校园招聘会。

但仅凭自己的力量显然难以完成“大业”。2008年5月,姚远打印了几千份小广告备用,然后向社会上发出了诱人的招贤广告。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广告打出5天后,就有人登门应聘了。

牟取利益:

强强联手设置骗局

应聘者名叫吕少可,2006年考入河南商专工商系。由于家里并不富裕,吕少可曾经做过多次兼职,也曾参加过多次招聘会。在看到姚远的征聘广告后,他二话没说就上门毛遂自荐。

“超过200人,每人给你提80元;超过800人,每人给提100元,再奖你一台4500元以下的笔记本电脑。怎么样,小伙子?好好干!”一见面,姚远便抛出了诱人的“见面礼”。

如果自己来作校园代理,不仅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而且还有那么高的提成!想到这里,吕少可当即决定“入伙”,与姚远办理了入职手续,并拿走了1000余份招聘广告。

吕少可回校后,当即找到学校公寓管理中心的薛老师,并邀请其加盟。吕少可所称的薛老师,名叫薛越山,2004年从河南商专毕业,2007年9月被该校聘任为宿舍管理员。

“我之所以想与吕少可合作招人,首先,是为了给吕少可面子,他找我帮忙,我不能不帮;其次,为了证明一下我的能力;再次,也有利益层面的考虑。”薛越山事后说。

同年6月15日,吕少可特意带着薛越山,与姚远吃了一顿饭。席间,三人共同商量了招工事宜。关于利益分成,他们则通过合同进行约定。

“好,将来我们的事业一定能够蒸蒸日上,提成也不会少给你们的。”拥有了这两个得力助手后,姚远当场信誓旦旦地说。

之后,吕少可和姚远合作写了招工广告,贴在河南商专的宿舍楼上,薛越山则找了一个教师,在学校里面试学生。他们先收取每名应聘学生30元定岗费,后又收取190元车费,共计收取每名应聘学生220元,并给学生出具了收据。

此间,因姚远去深圳一个星期,所以当吕少可在学校招工需要合同时,姚远二话没说就把钥匙给他寄了回来。可当吕少可到姚远办公室取公章时,却意外发现抽屉里还有几枚姚远私刻的深圳市另外三家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人事专用章。

吕少可当即把自己的怀疑告知了薛越山,谁知他却一笑说:“既然签了合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是继续招吧。”此刻,毫无法制意识的薛越山,反倒给吕少可宽心。

而吕少可虽然知道姚远不是深圳鑫达辉公司的人,也知道所用的人事专用章是假的,但为了经济利益,也就没有在意。有时候姚远忙不过来,他还帮姚远盖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吕少可和薛越山在河南商专共招了477名学生,其中本校学生457人,大部分是大二学生,外校20人。同时,还收了460名学生的定岗费和车费,每人220元,一共是101200元。

看着目标已将完成,姚远等人决定付诸计划。6月25日,姚远联系了深圳市一企业管理顾问王枫,让其必须于6月27日前赶回郑州带人。

6月28日上午9:30,在河南商专一个教室里,姚远、王枫、吕少可3人,共同商谈了定金问题和学生务工进厂等事情,最后决定车费上车前交2万元定金,上车后全部付清。但学生进厂之事,谈了近2个小时也没有定下来。

原来,姚远等人与招聘学生签订的合同上写的是去深圳鑫达辉公司打工,但由于该公司目前招工名额已满,不需要工人,这就导致他们早已商定好的计划瞬间成为了泡影。

“我有99%的把握,可以让学生们进广东省东莞市塘厦镇工业区。”王枫拍着胸脯说。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姚远等4人在上车之前当场约定:在到达东莞之前,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学生们不去了,后果就相当严重。因此,千万不能给他们后悔的机会,只要到达外地,事情就好办了。

下午5:30分,姚远联系的8辆大巴从河南商专出发赶往东莞。可当这些学生们准备上车时,河南商专的一位校领导上前询问:“你们这么多人坐车干什么去?”当薛越山告诉校领导自己安排学生到深圳打工时,这位领导语重心长地劝导学生们说:“大家尽量别去那么远的地方,学校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学生们却说:“放假了,应该还我们自由。”

“这纯粹是学生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一意孤行的薛越山见状不妙,赶紧打圆场说。但一心想着高额提成的薛越山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坐上大巴车离开之际,学校已经按照相关规定将他“逐出师门”。

事情败露:

诈骗者终受法律惩处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颠簸,6月29日下午,满载大学生的车队终于到达了广东省东莞市汇勋电器公司。因为当天是周日,所以姚远就劝学生们“先想办法住一晚,保证明天上午9点之前,全部安排大家进公司上班!”

“不是说好去深圳嘛,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不少学生提出了疑问。“深圳的工作条件和待遇不好,我们临时决定把大家安排到这个公司,希望大家能够体谅我们的良苦用心。”姚远向大家解释道。

初到外地,除了环境新奇之外,对新工作的好奇与渴望也让学生们高兴无比。但由于身上没有带多少钱,当晚,他们只好露宿街头。

“对不起!你们事先并没有人给厂里联系来我厂打工的事,我们拒绝接收,你们另外想办法吧!”周一上班后,汇勋电器公司人事部经理声色俱厉地回复。

“难道我们听错了?”手拿着公司聘用合同的学生们心中充满了迷茫,“请你再说一遍!”人事部经理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受骗了!我们该怎么办?”400多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赶快打‘110报警!”有人提议。

“大家冷静一下,等我们再和公司方沟通一下再做定夺!”姚远等人一面安慰学生,一面把该公司人事部经理拉到车里谈了20分钟左右。而等在车外的学生们已经不耐烦了,“赶快出来给我们答复”声一浪高过一浪。

“经过协商,厂方同意接收大家了!”姚远出来说,“不过……”姚远欲言又止。“公司确实同意接收大家,不过为保证安全,公司要求大家必须把身份证交到公司统一保管,将来离开时再退给大家。另外,入厂前必须体检,每人需要交50元体检费。”

“身份证不能交,将来不退怎么办?我们已经交了220元,身上的钱这两天已经花光了,没有钱了。再不让工作我们就要沿街乞讨了!”学生们情绪更加激动了,并及时报了警。

接到上级指令后,当地镇政府出面协调,给学生们买来十几箱矿泉水和1000多个面包。随后还与河南商专取得了联系,商量如何安置这些学生。

7月1日,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有157名学生起程返家,剩余的320人也得到了有效安置。

回到家乡后,被骗学生立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姚远、吕少可和薛越山等3人随即相继落入法网,但同案犯王枫则闻声潜逃。7月19日,3人被刑事拘留。后经检察机关查实,姚远等3人为赚取提成,致使477名学生露宿街头,造成了恶劣影响,使学生们损失10万余元,3人从中共获利1万余元。紧接着,检察机关以诈骗罪对三人提起了公诉。

2009年5月21日,河南省郑州市惠济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河南商专多名师生到场旁听。法庭上,姚远等3名被告人对犯罪事实均无异议,但姚远强调是与东芜汇勋电器公司没有协商好,这才导致招工“流产”的,所以应当减轻自己的责任。针对以上辩解,公诉人出具了姚远私刻的四枚印章,以及深圳市鑫达辉公司出具的声明,来力证姚远是故意诈骗。庭审最后,姚远面对旁听席上的多名商专师生鞠躬道歉,连说三声“对不起”。

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人姚远、吕少可、薛越山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骗取他们财物,数额较大,其行为已构成诈骗,应予惩罚。根据我国刑法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三被告人的行为应当在上述量刑幅度内予以量刑。考虑到三被告人自愿认罪,可酌情从轻处罚。故以诈骗罪分别判处被告人姚远有期徒刑1年零3个月,并处罚金3000元;吕少可有期徒刑11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薛越山有期徒刑11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同时,责令3人退赔违法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