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罢工也赚

雷　鹏

法国人大概是世界上最热衷于罢工、罢课的民族之一。随便翻看报纸或打开电视就会发现,各个领域、各种方式的罢工游行活动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在法国经历的最早一次罢课就是为了反对首次雇佣合同出台的游行。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几乎隔两天就会看到街上有学生队伍在游行,手举写着各种口号的条幅和标语,除了要求政府收回首次雇佣合同外,还有对时任法国总理德维尔潘的不满。一个女生手举“德维尔潘,带上你的助听器!”这个标语第二天被报纸放在了头条。

某天,我正在图书馆自习时忽然响起广播,说由于安全原因,图书馆决定临时关闭,请大家离开和谅解。第二天才得知,学校很多教室和通道已经被学生组织封锁,他们要以罢课表示自己的不满情绪。为了避免学生大量拥挤和集会带来的危险,教务主管作出决定将学校暂时关闭,所有正在上课的人必须全部离开学校。

据说当时有一个班正准备考试,结果试卷发了一半又给收了上去,让学生起身走人。法国人就是这样,说罢就罢,说停就停,家常便饭。此时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学潮中去体会与战友同呼吸共命运的崇高使命感,另一种是待在家里吃饭睡觉、休养生息。显然,对大多数法国学生来说,前一种肯定更符合他们的胃口,而这也是一种典型的法兰西罢工文化的体现。

“罢工”对于法国人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表达不满的方式,它早已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一种独特文化。

在法国,要组织一次游行或者罢工,只需到警察局把游行的日期、地点及持续时间申报一下即可批准进行。一般而言,罢工的前两天,主要传媒和公交系统都会得到通知,以让大家做好准备。然后,罢工当天就会有几辆警车在附近巡视跟随,以免混乱场面的发生。警察们对此种场面早已处变不惊,索性把这当成了一种观赏性任务,每每看到前面的示威者神情激愤,口号高昂,后面的警察靠着警车、喝着咖啡,优哉游哉地看着,不时和同事扯几句闲话,等着预定时间到了上前示意游行者该撤了。

最有意思的是还有商业嗅觉灵敏者抓住这个机会,打起了商业算盘。有次早上听广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广告,其内容大概为:“朋友,你想让你的罢工口号与众不同吗?你想在游行队伍中脱颖而出吗?请买《xxx罢工辞典》,帮助你制造最炫的标语与口号!”罢工被当成一个产业来做了。

学校的老师和家长很多也对学生的抗议持支持态度。一次上课时,恰逢窗外有游行队伍经过,老师立即停下了讲课内容让大家到窗子边观看,一边在旁边介绍着有关学潮的相关内容;同时颇为自豪地表示自己年轻时曾经是学生运动的积极参与者,最后甚至拉上了米兰·昆德拉,大概希望借此来将学生们对罢工和学潮的认识提高到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