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过桥

刘永忠

南京城里的夫子庙，坐落在历史悠久的秦淮河边上。

夫子庙绿阴怀抱，风清气爽，高大的孔夫子雕像，面河而立，器宇轩昂，衬托出夫子庙的文化神韵。秦淮河微波粼粼，清澈透底；河岸上，那一尊尊凸立的“太湖石”，显示出它特有的“皱、瘦、丑、透、漏”的风采，记录着历史的变迁和岁月的沧桑。一爿爿傍肩挤靠的大小不一的店铺，把这座古老的南国都城的悠久历史文化、民俗风情，美味小吃，尽收囊中。

夫子庙的右前方，有一座桥架在秦淮河上，把两岸相连，此桥名曰“文德桥”。相传在“老年间”，在秦淮河的夫子庙一侧，毗邻夫子庙周围的，都是一些简陋而清正的民宅和书馆。那些好学上进的青年，都愿在孔夫子的光环照耀下专心读书，那些意欲考取功名的秀才举子，聚集在孔圣人门下温习待考，都想借助圣人的仙气，一举中的。这里，每日青烟缭绕，读书声朗朗……

在一桥而隔的河对岸，建筑风格和夫子庙这边有极大的反差，在雍容华贵，出廊翘厦之间，尽开烟花柳巷之门。当时著名的江南八大名妓“李香君”、“董小婉”等人，均在此处尽显风华娇艳。一边是布衣素食的清高学子的“修炼”之处，一边是脑满肠肥挥金如土的达官贵人的潇洒之所，在秦淮河上的“文德桥”两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当时，清贫的学子，每天在茶余饭后或读书烦闷之时，就到秦淮河边散步。他们来到文德桥上，在桥中间靠近夫子庙一侧站立，翘首观望桥那边的繁华景象。但学子们都有自己的定力，他们只是驻足观望，寻找开心解闷的话题，但谁都不会跨过桥去，去亲身体验风月场所的温馨。时间久了，形成了一句格言“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

古代的学子——文化人都会做到自尊自爱，秉承“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的雅风，自觉固守着那一份清贫和单调生活。可我们的现代人——有文化的人、腰缠万贯的人、有一定职权的人——君子们，又会怎样呢?……

失衡的定力

于克勤自小聪明伶俐争强好胜，一直是学生干部。1970年初中毕业后，于克勤成了同辈们的佼佼者，被特招当了兵。于克勤当兵到了南京，就在秦淮河边站岗，几乎每天都要从文德桥上走过。戎马生涯几十年，于克勤凭着他那坚韧不拔的良好素质，官至军务处长，上校军衔，好不威风。于克勤每一次探家回来，同学聚会时，他都要讲一次“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的典故。同学们都被于克勤那种“出污泥而不染”的精神所感动，大家都很佩服他。

1990年底，于克勤转业回来后，踌躇满志，市、区领导看好他是个人才，破格任命他为一个街道的副主任，分管武装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工作。于克勤也是非常珍惜领导的信任，意气风发走马上任。他到任后，凭着在部队多年磨炼的工作经验和充足的干劲，满腔热情地深入到工作中去，时间不长，他分管的工作有了一个新起色，受到上上下下的普遍好评。“君子不过桥”也成为他的下属们人人熟知的一个典故。第二年，于克勤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市级先进工作者。接着，在连续几年的平房改造工作中，于克勤协助区里搞开发，他经常是身先士卒，早来晚走，废寝忘食，动迁平房居民户力度大，每每总是率先完成拆迁任务，受到上级领导的青睐。1995年区里为表彰于克勤的突出贡献，特地奖励他一套两居室的单元房，成就感在于克勤心底油然而生……在区里进行的干部考核中，于克勤的政绩突出，人气指数名列前茅。人们纷纷议论：在不久的将来，街工委书记或副区长的入选，非他莫属……

由于工作紧张压力大，时间久了，于克勤经常感到身体疲乏，体力不支。好心的同事就建议他有时间就去泡泡澡、捏捏脚，缓解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开始时，于克勤总是以“君子不过桥”为口头禅，厉色训斥那些建议他去洗澡捏脚的下级同事们：作为共产党员，国家公务员，决不许胡思乱想，不许涉足的地方坚决不能去。但后来，于克勤自己也暗自思忖：泡泡澡，捏捏脚是为了放松精神，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任务，只要自己有定力，就不会发生别的事情。

于克勤所在街道界内，有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马路。这里路面狭窄，不是交通要道，道路两侧的楼下，都是低矮的底商，这里的底商经营的大都是美发店和足疗房。但明眼的人们都知道，这里的“美发店里不美发，足疗房里不疗足”。有的美发店里连一把理发工具都没有。到了晚上，昏暗的路灯下，那些美发店和足疗房里，散发出来的玫瑰色的光晕和轻柔的音乐，甚是迷人。几乎每家足疗房和美发店内，都有几位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穿着很节省布料的衣服的年轻女子，坐在明亮的大玻璃门内，向过往的行人频频招手示意，送出飞吻。更有甚者，有些肆无忌惮的小姐，下身不穿内裤，每当有行人路过门前时，她们就站起来，冲着路过的行人撩起超短裙忽闪……附近的居民，对这些不堪入目的现象嗤之以鼻，孩子们上学放学，家长都不敢让孩子从这条街上走。久而久之，人们都把这条街叫做“小红灯区”。居民群众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公安机关也对此处，采取过多次强硬的“剿灭”措施，但风头一过，又死灰复燃。

有一天于克勤又忙到晚上八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办公室下班回家。他独自一人骑车路过小马路口时，远远望见那一家家争相闪烁的暖暖的色调，两腿立刻觉得有些发软。当时他心想，人们都说洗头房洗头特别舒服，反正我回家也要洗头，何不尝试一下，看看这里究竟怎么个洗法?但我自己要坚持“君子不过桥”，只是洗洗头而已。他心里想着，竟鬼使神差地骑车拐进了小马路，见很多店门内，不时地闪出诡秘窃兴冲冲离去的身影。于克勤来到了一家装修比较考究的美发店门前，见牌匾上“君子靓美发店”，几个大字赫然醒目。于克勤觉得店名有些眼熟，正在打愣，从店里出来两个染着金黄色的头发，敝腿露肩，操一口外地普通话的年轻女子，她们上前左右搀住于克勤的胳膊，很温柔地说着：先生洗头里边请，大哥洗头里边请，边说边把于克勤架进了屋内。于克勤当时脸红心跳，又有些惬意。他半推半就地跟着两位小姐进得门来，拐进一个不大的单间内，刚坐下，呼啦又进来几个小姐，争相要为于克勤服务。，搀扶于克勤进来的那两位小姐，喝退了其他小姐，把于克勤按坐在一个理发椅子上，

两位小姐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薄透漏”，花枝招展仪态妖艳，乍一看姿色不浅，但她们眼角的鱼尾纹，还是爆出了她们都三十大几的年龄。年长一点的自称叫百灵，年岁小一点的自称叫云雀。两人是姨表姐妹，从小乖巧伶俐，聪明能干。二人从遥远的山区到大城市打工，经过十几年的打拼，有了一些积蓄，两人各自成家后，合资开了这间美发店，百灵是老板。由于人手不够，又雇了几个小姐，美发店的

生意比较红火。

其实，百灵早就认出了她们刚接进的这位客人，是街里的副主任。平日里，于克勤经常带领综合执法队，清理各底商门前的违章占路，驱逐马路上无照经营的摊贩，有时追打得那些无照经营的小贩，屁滚尿流地东躲西藏，哭天喊地。于克勤那执法必严的工作作风，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百灵姐俩见副主任驾到，怎肯放过这讨好接近的好机会，俩人使出浑身的解数，轮流为于克勤洗头、按摩，又专门从隔壁的足疗房里请来一位漂亮小姐，给于克勤烫脚捏脚，把于克勤侍奉得心里痒痒的，那叫舒服!于克勤没想到，在洗头房里竟有这等享受?他开始恨自己过去思想太僵化，错过了多少大好时光呀!开始时，于克勤只是眯着眼尽情享受，但后来他睁开眼，看到眼前风韵犹在的百灵姐俩时，他突然眼睛一亮，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有了这次艳遇，于克勤——这位自恃清高，出污泥而不染，坚守“君子不过桥”的人，感触颇深，心里豁然开朗!啊!人生苦短，转眼即逝，上苍安排下了这么多供人类享受的东西，为何不去享受呢?为什么非要做苦行僧呢?要使自己短暂的人生过得丰富多彩，就要学会善待自己呀!……他心里像长了草，经常回味着那美妙的感受。工作之余，便隔三羞五地光顾“君子靓美发店”。而百灵姐俩，对于克勤完全是免费接待，每每更是满面春风，刻意奉迎，娇声嗲气，风骚万种；那轻柔的指尖，散发着香水味道的肌肤，红晕笼罩的温热的脸颊，燎得于克勤飘飘欲仙，终于有一天，于克勤激情难耐地过了“文德桥”，拥着百灵姐俩睡在了一张床上……

失信的情感

于克勤的爱人王静，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于克勤初中毕业参军后，和王静一直书信往来不断，后王静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中学当了老师，他们确立了恋爱关系。他们响应晚婚晚育的号召，1982年才正式结婚。1983年，他们的女儿出生，给这个两地分居的家庭，注入了新的活力。王静虽然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但她理解支持丈夫的工作，再难也不让在部队的丈夫分心。于克勤无限感激王静的付出，拼命努力工作，每一次职务的升迁，都给王静带来巨大的欣慰。她心中吟唱着“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于克勤转业回来，王静欣喜万分。虽然一家人只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平房里，但这一家人团聚的生活，使王静焕发了青春。她在搞好自己的教学的同时，还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丈夫和孩子衣食无忧，让于克勤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区政府奖励于克勤那套两居室的单元楼房后，全家兴高采烈地搬进了新居，于克勤的家庭生活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几年之后，经过于克勤全家的努力拼搏，全家的生活又发生了可喜的变化；爱人王静被评定为高级教师，孩子考上了研究生，他家的经济实力不断提高，又在城里的中心区买了一套更大的三居室房子，可以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他家原来的那套两居室的房子就空闲了下来。

精明的于克勤曾把他家闲置的房子，租给两个外地的大学生住。但自从他和百灵姐俩发展到“亲密无间”的关系后，三天两头往“君子靓美发店”跑，时间长了，也引起了当地群众和单位同事的议论。于克勤为了消除影响，又不妨碍他的美事，索性就把租住他家的外地大学生撵走，又把屋里简单装修了一下，把百灵姐俩领到“家”。他家的老房子，变成了他和百灵姐俩经常幽会的“行宫”。有了这座行宫，于克勤更是恣意纵欲，经常慷慨解囊，请百灵姐俩吃饭。百灵姐俩为了取悦于于克勤，有时再叫上两三个小姐一同前往。酒足饭饱之后，她们一同到于克勤的行宫里尽情欢。包括百灵姐俩在内的五六个小姐，赤条条围着于克勤玩起了“游龙戏凤”。什么“玉锤灌顶、冰火相容；单飞最一般，双飞见真功，三飞不过岗，四飞显神通”，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于克勤觉得无比的惬意——爽!呵呵……这才是人间天堂，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呀!

于克勤刚转业到街里初始，也经常晚回家或偶尔不回家，可那是为了工作。每当他回到家里，对爱人是百般爱抚，对孩子万般疼爱，一家人恩恩爱爱其乐融融。但自从于克勤有了行宫以后，经常是不回家或偶尔晚回家。每当他回到家，对爱人异常冷漠，对孩子爱搭不理。贤惠的王静嘘寒问暖，他总是以工作忙压力大为由，回避那挚诚的眼光，躲避那激情的热吻。睿智的妻子王静，本能地感到丈夫于克勤的异常，但又不愿去深思，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丈夫的工作地位，更是为了孩子的心灵不受创伤，她宁愿自己落个“心眼不正”，也不愿真的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从丈夫那诡秘的神情，闪烁其词的态度等种种迹象表明，丈夫一定是有了问题。这悬念，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王静心上喘不过气来。

这一天，于克勤又推说工作忙不回家了，王静经过一番思付，决定要探查究竟。晚上十一点后，王静以于克勤在南京的战友的身份，把电话打到了于克勤所在街道的值班室。值班干部讲于主任今天正点下班回家了。夜里十二点后，王静又给于克勤打电话，于克勤很不耐烦地说在单位办公室睡觉呢。王静的两腿有些发抖，这时她突然想到，前一阶段于克勤告诉他说：租住他家房子的大学生退租不住了，会不会他在那里有什么猫腻呢?

王静不敢往下想了，她拿出家里保存的一把老房子的钥匙，打车直奔老房子而去。来到楼下，见楼上的屋里，亮着幽暗的灯光。王静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她迈着似灌了铅的两腿，走上楼去。她悄悄来到单元门口，隐约听到房间内传来丈夫的说话声和女人的笑声，她顾不得一切了，掏出钥匙猛然打开门冲进屋去，啊!眼前的一幕使她惊呆了，赤条条的丈夫正和两个赤条条的女人在床上“叠罗汉”，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王静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屋里只剩下她丈夫跪在她的床前。丈夫的脸上挂着羞涩的泪水，极度扭曲着。王静猛然翻身下床，厌恶地指着于克勤，泪水涟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于克勤不断地使劲用手搧打着自己的脸，骂自己该死、不是人。他抱住王静的腿，求她看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看在懂事上进的孩子的份上，看在夫妻二人经过多年奋斗，才走到今天来之不易的岗位上，请求王静的宽恕，饶他这一次，并发誓保证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良久，王静擦干眼泪转过身，对于克勤很平静地说：“尽快把房子卖掉吧……”

失足的报应

自从于克勤被妻子王静抓了现行后，确实有悔改的表现。他每天按时上班，准点下班，单位有事需要加班，提前和王静打招呼，不论多晚也要回家休息。王静虽说心理上还有抹不去的阴影，但为了不让孩子知道，为了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不给孩子心灵上留下缺憾，她故作姿态迎合着丈夫的温情。与此同时，

于克勤也为了不让同事们知道，在悄悄张罗着卖房，但是，于克勤毕竟是过了“文德桥”并走得很远的人，“皇帝”的感觉，已经在他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神仙般”的生活，已经把他推上了另一个境界，要想回头，再去甘受那份清贫，那份单调，谈何容易?虽然他表面上对家庭的关爱、对王静的关爱、对孩子的关爱更加强烈了，工作上更加认真负责了，但他内心深处，却经常回味着那“爽歪歪”的美妙时光。工作之余，他还是忍不住挤时间到“君子靓美发店”和百灵姐俩幽会，以缓解他心里的浮躁。百灵姐俩和于克勤，经历过了那次被捉的“洗礼”，对于克勤更加温柔，百般献媚。她姐俩也主动帮助于克勤到处张罗着卖房。

每个周一的上午，街里都会按惯例召开党委会，全体街领导，没有极特别的情况，是不准请假的，这一点，百灵姐俩是再清楚不过了。

2008年12月22日，周一的上午，于克勤正在单位参加党委会，百灵姐俩急匆匆给于克勤打电话，说有一个她们的老乡要买房，要于克勤马上赶到“君子靓美发店”。于克勤没法推辞，推说家里有急事，请假来到美发店，见要买房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买房人自称是开五金店的，全家人都在这里了，准备买一套房子自己住。于克勤当时开价是四十五万元。最后在百灵姐俩的撮合下，双方以四十万元成交。于克勤立即拟了一份房屋买卖协议，双方签字即生效，买方当时交了一万元现金定金。于克勤给买方写了收条，并约定好买方尽快把全部房款交清后，卖方把全部房产手续交与买方，择时双方再到房产公司办理过户手续。买主走后，因于克勤还要急着回单位开会，百灵姐俩就让于克勤先把一万元钱放在店里，省得带在身上不方便。于克勤不假思索，欣然应允，匆忙赶回单位开会去了。于克勤开完会，因为有事情要办，他就没及时到美发店取走那一万元定金。后来于克勤再到美发店，百灵姐俩就劝他说，等房款交齐了，一并再取走吧。平时，只要百灵姐俩往于克勤怀里一扎，于克勤对百灵姐俩便言听计从了。

一周后，2008年12月29日，还是周一的上午，于克勤刚参加党委会不一会儿，百灵就又给于克勤打来电话，告诉他买房的人带着全部现金来了，让于克勤赶紧过来收钱。于克勤无奈，请了半小时假，赶忙来到“君子靓美发店”。买房人，从皮包里拿出三十九万元现金，让于克勤过数。于克勤一时不解，问买房人为什么不把钱存银行，而把这么多的现金带来?买房人说，是百灵姐俩让她一定要带现金来的，百灵忙说，是为了给于克勤更大的惊喜才这么做的，见此状，于克勤没有多想，也不再说什么，他让百灵姐俩帮忙，数好了钱，于克勤给买房人写了收条，并将要出卖的房屋的产权证和土地证，以及房屋的钥匙，全部交给了买房人。买房人把子克勤写的两张收条和卖房协议，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和产权证、土地使用证一同仔细收好，然后和于克勤约定好，明天同一时间，双方一起到房产公司办理房屋过户手续，而后离开了美发店。

买房人刚一离开美发店，百灵姐俩就催促于克勤赶紧回单位接着开会，开完会马上回来把钱存到银行去。于克勤感激地拍了一下百灵的脸，叮嘱她俩把钱看好，起身回单位去了。

一个小时后。于克勤开完会再回到“君予靓美发店”时，却发现店门上锁，屋内空无一人。于克勤本能地觉得情况不对劲，赶紧拨打百灵的电话，但电话已关机。再拨打云雀的电话，同样也是关机。一种不祥之兆，骤然涌上心头!于克勤又按照协议书上买房人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买房人马上接了电话问于克勤有什么事没有。于克勤问买房人，和百灵姐俩是怎么认识的?买房人说是在房屋信息门市部查看房源的时候，偶然碰到百灵姐俩说有房屋要出卖，就这样认识的，于克勤的头上浸出了汗珠……

于克勤又多次拨打百灵姐俩的手机，仍然是处于关机状态。于克勤的手脚不由自主地发抖了，他又赶忙到“君子靓美发店”隔壁的美发厅和足疗房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一周前百灵姐俩就决定退房不干了，要赶回老家过年，连车票都买好了。今天，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走的，现在可能已经坐上回老家的火车了。”于克勤恍然大悟，硬着头皮赶紧到派出所报案。公安民警根据于克勤提供的情况，对百灵姐俩在租房时，留下的身份证复印件地址进行查询，结果是查无此人，身份证是伪造的。于克勤欲哭无泪，捶胸顿足；房子卖了，钱没了，怎么向家里人，向自己的爱人王静交代呀?啊!这就是我自以为看破红尘，贪图享乐，没有把握住自己，走过了“文德桥”，这是对我晚节不保的报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