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的伤痕赤裸裸等

2009-10-27 10:22立等
晚报文萃·开心版 2009年16期
关键词:猪头金沙江伤痕

袁 立等

金沙江的伤痕赤裸裸

袁立

初见金沙江,兀立的大山之下,一江碧水咆哮而下,愤怒的浪花拍打着江岸,几十里外就能听得到。金沙江是一个粗线条的男人,以一种无比的坦荡驰骋在大山之间。虽然凶险却充满诱惑,让每一个女人都想扑进他的怀里,翻滚而下走向不可知的旅程。

金沙江其实并不遥远!它的壮美无可言语……

4月的这次驾车走滇藏,成了生命中无法释怀的一页。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生存方式,永远行走在路上。廖佳是真正的行者,在她身上你能感受到自由的含义。大山大水带给人的震撼,很难用言语来表述。一个峰回路转,眼前兀立是直插云霄的峭壁,而又一个闪回又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汽车在飞驰,随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罗素·华生清澈的声音顺势而下,远方的雪山、云层中透出的霞光,所有这一切都在这宗教般的音乐中融化。而面对突然闪现的风景,廖佳总能精准地放大音量。高亢圣洁的声音突然释放,整个人都醉了,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放肆而充满力量的金沙江,让人油然而生出朝圣的情绪,不觉泪水夺眶而出。

金沙江其实并不遥远!它衔接着天堂与红尘……

裹挟着原始的气息,金沙江会让人平添一种野性。如果说这一路是心灵的旅程,那么大自然在展示它壮美的同时,也赤裸裸地展示了它的伤痕,随意倾倒的垃圾,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你很难想象,也许一个弯还没拐过来就能同时看到两个水电站在施工。工人们常年坚守在这里,满脸灰尘不知疲倦地工作着。面对千疮百孔的大自然和挥汗如雨的劳动者,那种感受真的莫可名状。

人类真是虚伪的动物,明明是有意的掠夺,却要打着开发的旗号,一如生活中太多的伤害,往往冠之以爱的名义。金沙江地处长江的上游,高低落差3000多米,正是这丰富的水电资源,让人们时刻垂涎。一道道大坝就像一只只大手,扼住了金沙江的喉咙。怎能去肆意骚扰一位亿万年高龄的长者?无限透支唇齿相依的山河,把一个热血的汉子活生生变成沉默的修女,只有天知道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近来听到白岩松在央视《新闻周刊》呼吁“谁来保护金沙江”,真的内心一阵狂喜!看来金沙江的伤痕的确刺痛了像我一样的许多人,正有不少有识之士为此在奔走呼号。而且国家环保部门已经有所动作。也许这一切已来得太晚,也许停建的水电站不久还将开工。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理由选择沉默,即使力量很小也是一种延缓,即使声音很小也是一种干扰……

金沙江其实并不遥远,它的伤痛连着你和我……

(摘自《西宁晚报》)

吃肉的顿悟

苗炜

荷马史诗里,奥德修斯和他的部下被狂风吹到荒岛之上,女巫塞茜把他的几个手下变成了动物,她要求奥德修斯和她上床,这样他的手下才能变回人。奥德修斯立刻就同意了。两人在床上调情的时候,奥德修斯留在岸边的部下抓到了一头猪,饥肠辘辘的士兵们要把这头猪烤了吃,其中一士兵疑惑:这头猪怎么长得像侍从波吕忒斯呢?但大家根本不听劝,把猪绑起来就点火。在这危急时刻,那边奥德修斯和女巫干起来了,猪变回了波吕忒斯。

这个故事,大概是最早的素食主义宣言,它告诉我们,动物和人是平等的,都有一定程度的智慧、理智,所以人不能乱吃动物。但是,后世的人们并不愿意听从荷马的教诲。

有一年夏天,我去徐水玩,在当地集市里转了一圈,其中一溜儿是肉铺子,一扇扇的猪肉让人目不暇接。然后,我看见了它,它也在看我,两个小眼睛眯缝着,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耳朵耷拉着,鼻翼似乎还在微微颤动,那是个猪头,立在案板上,干干净净。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肉铺老板说:“早上刚杀的。”回北京的火车上,车厢里空荡荡的,猪头装在好几层塑料袋里,放在我头上的行李架上,我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把这个十多斤的猪头给做熟了呢?要用多大的锅才能炖烂这个猪头?炖烂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它栩栩如生的样子呢?该怎么处理它的耳朵和舌头呢?车厢里闷热,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腥臭。车到站,我仓惶而逃,把那个猪头遗弃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猪头肉。

对于我这段经历,饮食研究者称之为“肉食顿悟”。我戒食所有的肉类。有个小说家叫沃克,她写了个小说《我忧郁吗》——“当我们谈论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有自由和公正时,我坐下来吃牛排,当我吃第一口时,我心里想,我在吃苦难,然后我把它吐了出来。”

心理学家对这些现象的总结是“神经质洁癖”,我偶尔会发作。但我一直没能中断吃肉。环保主义者会告诉你,每一公斤牛肉产生40公斤粪,需要10万公升水,同样,一块土地供养一个肉食者,就能供养20个素食者。少吃肉,对环境的破坏就会小一些。我并不是一个环保主义者,更不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但在多次的“肉食顿悟”之后,我决定,能少吃肉就少吃肉,能少吃一点就少吃一点,这只是一种节制的姿态。同样,在消费领域,我也想鼓吹一下节制——能少买点儿东西就少买点儿东西。买东西会缓解人的焦虑,也会让人更加焦虑,买东西、吃东西都和心理学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有个法国人,写过一本小说名叫《19.99块》,他是广告精英,小说开篇就很直率——我是个广告人:不错,我污染这个世界。我就是那个向你们卖垃圾的家伙,让你们梦想那些你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天空湛蓝湛蓝,女人永远美丽;一种经过Phot0Shop处理过的圆满的幸福、无瑕的影像、最时髦的音乐。当你们省吃俭用,终于买下梦想的汽车,也就是我在上次促销中推出的那种,我却早已让它过时了。我的神圣职责就是让你垂涎欲滴。在我们这一行,没人希望你们幸福,因为幸福的人不消费。

我再这么说下去就有劝诫的味道了,所以我决定打住。人体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有一位朋友,吃素,一点儿油腥儿都不碰,身体越来越好,生了个大胖儿子。还有一个朋友,吃了半年素,身体完全垮了,恢复吃肉,第一天还没敢大吃,就喝了碗鸡汤,你猜怎么着?夜里跑马了。

(摘自《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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