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嘉:和痛苦一起长大

2009-11-13 03:53编辑/豆
妇女之友 2009年10期
关键词:罗大佑张艾嘉童星

编辑/豆 角

当年,杨澜在采访张艾嘉时,曾经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希望我在40岁的时候,可以有你这样的优雅。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女人——她演电影,一出手就获金马影后;她唱歌,她的好多歌经久传唱,其中包括李宗盛为她量身订做的那首《爱的代价》;她当导演,执导《最爱》就入围金马奖最佳导演奖。她当编剧、制片,《少女小渔》、《今天不回家》、《女人的20,30,40》荣获多个电影奖项。

一代音乐教父罗大佑和李宗盛说,他们都把自己音乐的第一次献给了这个女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的心路历程中,竟包含了一个女人由绚烂转向平和的过程。

嫁给台湾最有名的男人

我是一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外祖父曾任台湾高官,父亲是空军军官,母亲是台湾著名的大美人。出生不久,我就跟着母亲去美国定居接受教育。16岁那年,我不再乐意读书,觉得娱乐圈五彩缤纷,便回到台湾一脚踏了进去。21岁,便成为了金马奖最佳女配角,随后又两次荣获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别人追逐一辈子而不可得的东西,于我而言,手到擒来得顺理成章。

那时的我年少轻狂,觉得能配上自己的男人,似乎只有名声赫赫的音乐教父罗大佑。罗大佑在我与他的初恋女友之间,最终选择了我。罗大佑真心实意想要娶我。他的确是想与我厮守,好好照顾我的。

我们的婚礼轰轰烈烈。罗大佑不是个张扬的人,可是我喜欢铺张奢华的感觉,于是,他给我定制了法国最新款的婚纱,连裙脚都缀满了璀璨的钻石,婚礼就像一个女王的加冕仪式,我还戴上了钻石王冠。我就是要让所有的男人失落,让所有的女人嫉妒。我俩在洞房花烛的甜蜜缠绵前,先开始了婚后的第一次“谈判”:他希望我退出娱乐圈,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做个新时代的传统女性;我嗤之以鼻,反问他一年挣的钱是不是比我多,告诉他我一不会放弃事业二不会那么早当妈妈。谈到最后僵住了,他质问我:“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我跳起来大骂他混蛋。在凌晨3点穿着一身婚纱冲出门找了家陌生的小酒吧开始放纵。第二天早上,当罗大佑找到醉醺醺的我时,他都快哭了,像哄孩子一样把我哄回家后,他再也不敢跟我有任何冲突了。

不过,只要出席什么大型典礼,我会很淑女地穿上礼服,贤淑地挽着他的手准点出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恩爱——典礼终了,兴之所至,我会转眼消失,出现在地下音乐吧。

有时,我会心软,在家乖乖做几天乖老婆。一开始,罗大佑异想天开以为我懂事了,转性了,眉开眼笑地在家陪我,可乖不了几天,我就会故伎重施地打回原形……

伤害了爱我娶我的罗大佑

对于我的个性,罗大佑越来越反感,也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训斥我。到第三年的时候,当他得知我要加天体体协会,终于怒不可遏地第一次动用了暴力。

夫妻之间,一旦暴力开了头,必然会愈演愈烈。终于,我们打累了,心也累了,最后决定离婚。然而离婚给罗大佑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为了逃避世人的流言,他随后便离开了乐坛,做回了医生的本行。在离开乐坛前,他写了最后一首歌《是否》:“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头,只为换回我将远去的脚步,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泪水,只是为了告诉我自己我不在乎……”

婚姻的失败没给我带来丝毫悔意,我依然迷醉于万人景仰,照样高高在上。只是,30岁那年,心态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我很想有个孩子。在香港,我认识了王靖雄,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他有四辆不同年代不同款式的哈雷机车,我偶尔发疯的时候,他会跨上另一辆哈雷,和我一起从街头呼啸而过。只是,他是个有妇之夫。那又如何?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魅力,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优秀,我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于是,我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与王靖雄的交往。

第一童星的诞生

35岁以后,我想当妈妈的念头越来越固执。于是,我未婚先孕。1990年8月,我生下儿子,给他取了个英文名叫OSCAR(奥斯卡)。我为他计划出了未来的道路——我要他成为最好的童星,让所有人知道我张艾嘉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都是最好的,不管是婚姻还是后代。

不久,王靖雄离婚,正式与我结婚,我的育婴计划越发清晰:我要从此开始培养儿子,让他成为“张艾嘉”这个金字招牌上最耀眼的金漆。为了培养儿子的贵族气质,我从最细微的衣食住行开始培养。老公说我不像是在养儿子,像是在组装计算机,把所有最先进最顶级的软件全部塞进去,却不知硬盘本身能否容纳。

现在看来,儿子当初真的很可怜,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因为那是没有教养的表现,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得像个绅士。从小就开始穿礼服,学习吃西餐,再高兴也不许哈哈大笑,只能微笑地表示自己很开心。

等到儿子4岁多的时候,小绅士的雏形已经显山露水了: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无可挑剔;不管是钢琴还是小提琴,总能很漂亮地来上一段;在学校保持干净与礼貌,是所有老师公认的“小天使”;所有的同学都用仰视的目光看着他……虽然我看得出来儿子并不快乐,可我认定这个选择没错。

随后,我把儿子推到了大众面前:儿子5岁那年,我应邀前往泰国采访难民村,我带儿子随行,拍摄过程中,我把部分台词让儿子背熟,然后将他推到了摄影机前。电视台播放后,香港轰动,人们惊为天才。在香港成功后,我随即带着儿子杀回台湾,带他参与了一个国际品牌的童装展示会,并让他上台走童装秀。以后的日子里,我利用自己的知名度不遗余力地打造着儿子,而他的表现也处处可圈可点,很快成为了第一童星。

太过招摇被绑匪盯上

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香港并非太平盛世,很不幸,儿子被人盯上了。2000年7月5日,佣人没有从学校接到儿子,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最不愿接到的电话——儿子被绑架了,绑匪开价2000万港币。

我做梦也没料到,自己的苦心打造竟会给儿子带来杀身之祸!为了筹集赎金,我紧急卖了楼,取空了所有的银行存款,可是,才不过800万元而已。与绑匪在电话里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敲定以800万元成交。尽管绑匪一再威胁不许报警,我们还是通知了警方。

警方将3名绑匪一举擒获时,我打开儿子藏身的箱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绑匪已经在箱子前点了香烛冥纸,很明显,他们已经做好了收到钱就撕票的打算。此次遭受绑架对儿子造成极大的刺激:他再也不愿意与我一起出席任何公众场合,一回家就钻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就连叫他吃饭也不出来,只允许佣人把饭放在门口,等佣人离开了才偷偷开门自己把饭拿进去。

我被儿子改变了

咨询了无数心理专家,我得到的建议只有一个—时间疗法。我开始学着用母爱的本能去和他共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高兴。由着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他舍弃牛排去啃汉堡包;请同学回家来闹得翻天覆地;他开始穿便宜的T恤和牛仔裤;不再把头发三七分得细致,梳得一丝不苟;不在我的监督下练乐器,苦着脸去听交响乐……节假日的时候,我带他出去旅游,不再带他去这个博物馆那个艺术宫。

有一次在埃及,我们骑着一头骆驼,在金字塔前面端详狮身人面像,儿子坐在前面靠在我怀里,驼驼脖子上的鬃毛蹭得他的小腿发痒,我让他将腿盘起来,半躺在我的怀里。我左手帮他抚摸着蹭红的小腿,右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儿子忽然动了动,将脑袋往我的胸前挤了挤,梦呓般说道:“妈妈,谢谢!”我让他成为全校最优秀的学生,他没有谢谢我;我让他成为第一童星,他没有谢谢我;我倾家荡产去交赎金,他也没有谢谢我。可就在落日大漠里靠在我怀里他那么由衷地感谢我。一句谢谢,顿时让我觉得所有的荣耀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我发觉这样的生活才是儿子真正觉得幸福和满足的日子。三年的恢复,儿子终子痊愈了。随着儿子的改变,我身上也在发生着本质的变化,我不再张扬,学会了理解和同情,变得成熟和内敛,难怪外界都评论我是一个因为痛苦而长大的妈妈。

《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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