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起《贩书偶记》的史料价值

2009-12-21 05:11温显贵
贵州文史丛刊 2009年4期
关键词:底稿著录史料

温显贵

内容提要:从表面上看,《贩书偶记》只是书商出身的文献家孙殿起先生在经营古书时编录的一部图书目录,但它在著录图书之时,对与各图书相关的重要信息或多或少地作了一些抄录,这些信息包括撰者的生平传记、著述情况、书籍本身的刊刻、序跋等等,尽管零零总总,却有着十分重要的史料价值。

关键词:孙殿起贩书偶记史料价值

中图分类:H1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05(2009)04—83-87

《贩书偶记》是晚清至民国时期书商出身的文献家孙殿起先生在经营古书时编录的一部图书目录。其中所著录的古籍,一方面代表着孙氏的经营旨趣,另一方面也可看出这一时期古籍刊刻问世及流通方面的重要信息。正因为此,它在中国目录学史上具有特殊的价值。孙殿起(1894—1958),字耀卿,别字贸翁,河北冀县人。早年为生活所迫,辍学经商。初授业于琉璃厂书肆郭长林门下,1913年由友人荐至琉璃厂鸿宝阁书店,后又转入今文斋书店任司帐和店员。1919年和著名藏书家伦明一起,开设了通学斋书店,与伦明结为莫逆之交。1925年购广东藏书家梁鼎芬旧藏百十余箱;后又多次南下访书,先后至天津、济南、南京、扬州、安徽、上海、广州等地,收得珍本、善本万余种。对目录学、版本学有较深造诣,尤精于古书版本鉴别、考证。工作之余,撰有《记厂肆坊刻本书籍》、《琉璃厂书肆三记》、《贩书传薪记》等文。解放后,他整理出版有《丛书目录拾遗》、《清代禁书知见录》;由其助手雷梦水整理出版有《琉璃厂小志》、《慈仁寺志》、《北京风俗杂咏》等。是中国近代著名的版本目录学家、藏书家。

最值得一提的是,孙殿起将他平日贩卖古书时所目睹手经的书册,逐一做下了详细的记录,内容一般包括书名、卷数、作者的姓名、籍贯、刻版的年代等项目,如果卷数和版刻有异同、作者姓氏要考订以及书籍的内容有待于说明的,也偶有备注。如此积数十年之功,编成《见书偷闲录》,后又定名为《贩书偶记》,凡20卷,成书于1936年。该书收录图书上万种,后又成《贩书偶记续编》,以此而倍受学术文化界重视。

《贩书偶记》(含《续编》)虽是孙氏“涉目所及,随笔记之,积久成帙”的一部目录书,但“书中著作者籍贯刊刻年代,俱详注本书下”,因而具有重要而丰富的资料价值。本文拟结合书中的相关内容,挖掘其内在的史料价值。综合起来看,其史料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诸方面:

一、研究撰者身世的可靠参考

《贩书偶记》尽管只是一部书目著作,但孙氏在每一条书目之下都注明撰者并将有些作者(多为不太有名的作者)的相关信息作出简介。这些信息尽管简略,但却十分精当地给读者提供了一些至为重要的信息,因而它们是构成作者传记史料的重要材料,是研究撰者身世的可靠参考。

如:《郧溪存稿》无卷数明甬上李循义撰……循字时行嘉靖间御史李邺嗣之高祖也。(页322)《四部藁文钞》无卷数《今诗部》无卷数南昌李明睿撰……明睿,吴伟业之师。(页338)《鹤洲残稿诗》一卷《诗余》一卷秀水朱彝爵撰……彝爵,彝尊之从弟。(页373)这几则文字交待他们与某些名人的关系,本来十分陌生的名字似乎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

又如:《学福斋诗集》三十七卷即赋《文集》二十卷云间沈大成撰……大成与戴震、惠栋、王呜盛、杭世骏相契,诗、古文名最著。(页389)《杨书蠛先生古文钞》二卷益都杨峒撰……峒与汪大坤、彭允初友善,著有《律服考古录》。(页399)这两则文字点明了著作者与一些名人的交游情况,对于我们了解作者生平,尤其是生活的具体年代无疑是难得的史料。

再如:《蠡书》三卷禾川蠡测子撰……蠡测子者,永新尹继美之别号也。(页220)《之溪先生集》八卷附《劝影堂词》三卷泸州先著撰……著字蠲斋,又字染庵,晚号盍旦子。(页343)《玉麈集》二卷藕庄氏撰……藕庄氏者,阳湖洪亮吉之别号也。(页395)《犏行堂集》四十八卷附一卷《续集》十六卷附一卷丹霞今释澹归撰……澹归和尚原名金堡,号道隐,因避国难,削发为僧,更名今释,号舵石翁。(页511)《管子纂诂》二十四卷附《纂诂考讹一卷》条:“日本日南安井衡撰……衡,字仲平,号息轩,博学多识,著书甚夥,尤长于《管子》一书,考证精洽。德清戴氏《管子校正》多出此书,近见一部,多补正一卷。”(页223)这些文字指明了著作者的名号或别号,同样是全面了解作者生平的重要史料。其中对日本汉学家安井衡字号的介绍尤为重要和难得。

二、研究学者撰述情况的重要依据

《贩书偶记》在给书目作解题时,凡涉及作者的著述情况,一般都会旁证博引,予以交待清楚,这对于掌握该撰者的著述总貌无疑极有帮助,也是研究学者撰述情况的重要依据。如“《删定赖古堂诗集》四卷大梁周亮工撰……亮工著有《闽小记》、《因树屋书影》、《字触》、《赖古堂印谱》、《印人传》。辑有《赖古堂文选》等书。”(页332)“《翁山诗外》十八集番禺屈大均撰门人陈阿平编……大均著有《广东新语》、《明季南都殉难记》。辑有《广东文选》。余未刊者《皇明四朝成仁录》见传抄本。”(页347)周氏著作虽然在《清史稿·艺文志》中已著录多种,但其《删定赖古堂诗集》、《赖古堂印谱》和被列入禁书的《因书屋书影》(简称《书影》都未著录。两相对照,我们便可以全面掌握周氏著述的情况。屈大均是清代撰作较丰的著述家,《清史稿·艺文志》著录其著作仅有《先圣庙林记》一卷、《广东新语》二十六卷、《屈翁山诗集》八卷,《外集》十八卷,也并不全面,也只有把两个书目著录及解题情况汇合起来才能得到较为全面的信息。

与此类似的情况,我们在《贩书偶记》中屡屡可见。如:“《罐鍪山人诗集》四卷《词》四卷嘉定王初桐撰……初桐著述甚富,著有《奁史》、《猫乘》、《古香堂》十三种、《西域尔雅》,余书多种未刊。”(页390)《清史稿·艺文志》仅著录《猫乘》和《奁史》两种。

“《允吾草堂》一卷《金城诗草》一卷《归田诗草》一卷滋阳牛运震撰……运震著有《空山堂全书》,余未刻者《论语注》、《学庸注》,见底稿本。”(页397)《清史稿·艺文志》著录牛氏著作多种,但并未著录《允吾草堂》、《金城诗草》、《归田诗草》诸种,同时,借此还可知牛氏未刊之《论语注》及《学庸注》两著作在孙氏之前尚有底稿本。

“《景文堂诗集》十三卷太平戚学标撰……学标著有《四书偶谈》、《续编》、《续谈》、《汉学谐声》、《台州外书》、《三台诗录》、《三台诗话》、《景文堂文》五种。”(页404)《清史稿·艺文志》著录《毛诗证读》不分卷、《读诗或问》一卷,《说文补考》一卷、《汉学谐声》二十四卷、《古音论》一卷,《附录》一卷,《四书偶谈》二卷、《三台诗录》三十二卷。但有些著作仍未被著录。

王仁俊(1866—1913),字捍郑,号籀许。是近代史学家、史志目录学家、金石学家。江苏吴县人。光绪进士,官至湖北知府。先后任存古学堂教员、京师大学堂教授等职。精于史学及敦煌学,著述颇为丰富。但有关他的著述,《清史稿·艺文志》仅著录三种,即:《说文解字引汉律令考》二卷,《附录》一卷、《辽文萃》七

卷、《西夏文缀》二卷。而《贩书偶记》的著录王氏著作则分别兼及经、史、子、集四部,主要有;《汉书艺文志校补》十卷,底稿本(页104)、《补宋书艺文志》一卷,底稿本、《补梁书艺文志》无卷数,底稿本(页107)、《碑版丛录》无卷数,底稿本、《金石题跋》无卷数,底稿本、《金石通考》无卷数,底稿本(页210)、《敦煌石室真迹录》六卷附一卷,石印本(页211)、《白虎通义集校》四卷,底稿本(页270)、《正学堂集内篇》二十卷《外篇》二卷《附篇》一卷,底稿本(页490)、《西夏文缀》二卷《艺文志》一卷、《西夏文缀外编》无卷数,底稿本、《辽文萃》七卷《艺文志补证》一卷(页514)。总计高达五十种,是私人著述被《贩书偶记》著录最多的一家。学术界目前对王氏及其学术成果的重视和研究尚未达到应有的高度,一旦有更多的人予以重视,我想《贩书偶记》应该是重要的凭借之一。

在卷十八著录“《正学堂集内篇》二十卷《外篇》二卷《附篇》一卷”中的解题文字中,《贩书偶记》还特意点明王氏著述信息,其云:“仁俊著有《格致古微》、《毛诗草木今名释》、《敦煌石室真迹录》、《仓颉篇辑补校斟证》、《说文引汉律令考》、《周秦诸子叙录》、《淮南万毕术辑证》、《存古学堂丛刻经史词章学》、《存古学堂丛刻经学》、《辽文萃》、《西夏文缀》、《正学编》、《辟谬篇》、《孔子集语补证》。余未刊者凡二十余种。见稿本。”将以上有关王仁俊的相关著述信息综合来看,我们在为王氏著作等身发出慨叹之余,也同样诧异于孙氏以一人之力为何能够如此便利地得以著录王氏那么多的著作!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慢慢找寻答案了。

值得关注的问题还在于,《贩书偶记》中著录的以下相关著述信息,还具有特殊的价值。先看如下几条史料:

《吴渊颖集笺注》十二卷锡山王邦采撰……邦采著有《屈子杂文》《离骚汇订》。(页322)《李映碧公余录》二卷明昭阳李清撰……清著有《南北史合注》、《历代不知姓名录》、《女世说》。(页326)《楼山堂集》二十五卷明贵池吴应箕撰……应箕著有《两朝剥复录》、《留都见闻录》、《熹朝忠节死臣传》、《东林本末》。(页329)《松压诗钞》三十二卷《续编》二卷阳湖管棘珍撰……斡珍著有《职方志》、《明史志》、《读易一隅》、《诵诗一隅》、《说文辨异》、《玉书黄门篆说义》、《书经一隅》、《问礼一隅》、《规左一隅》、《昆陵食品拾遗》。(页382)《雨峰诗钞》八卷婺源齐狮撰……狮著有《杜诗本义》、《三晋见闻录》、思补斋日录》。(页391)《半树斋文》十二卷元和戈襄撰……襄著有《方舆志略》、《十六国地理考》、《五代地理考》、《十国地理考》、《大儒传道录》、《名儒传经录》等书,未见。(页405)

以上所列王邦采、李清、吴应箕、管斡珍、齐狮、戈襄的著述情况,《清史稿‘艺文志》无一著录。这给后人了解以上诸人的著述情况无疑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文字史料。

《贩书偶记》在有些书目的解题下还对撰著者的某些书籍的未刊信息,进行了交待。这也极大地方便了人们进一步追索和判断某些书籍的刊刻年代。如:《复初斋诗集》七十卷大兴翁方纲撰……余未刊者《艺林汇谱》、《苏斋笔记》、《杜诗附记》,见传抄本。(页408)《拜经楼诗集》十二卷《续编》四卷附《万花渔唱》一卷《文存》十四卷《续编》二卷《补遗》附海宁吴骞撰……余未刊者《皇氏论语义疏参订》,见传抄本。(页411)这些未刊之作都不见于《清史稿·艺文志》。但它却为人们全面了解翁氏和吴氏著述提供了一些可信史料。

另外,《贩书偶记》在典籍别名的介绍上也不惜笔墨,同样给人们更好地了解某些典籍的流变提供了线索。这方面史料在《贩书偶记》中不在少数,在此不多赘述。

三、研究典籍版刻历史的重要线索

孙氏在《贩书偶记.略例》中已明确指出“书中著作者籍贯刊刻年代,俱详注本书下。”所以今天看来,《贩书偶记》的版本术语极其丰富,是研究出版历史的难得素材。综合起来有以下几类:从书籍刊刻形式上看,有传抄本、底稿本、铅字排印本、近铅字排字本、木活字本、古宋字排印本、篆字本、石印本、近石印本、石印巾箱本、旧抄本、影印本;从书籍刊刻的版次上看,有初刻本、重刊本、通行本;从书籍的刊源上看,有私刊本、家塾刊本、自刊本、官刊本;从书籍的刊刻装帧形式上看,有精刊本、增删定本、袖珍本。

尽管其中所记只是有关某一种典籍的某一个(或两个以上)版本,但让我们从中看到了该典籍在版刻史上的某一(些)重要环节,为进一步研究该典籍的版刻历史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同时,多种多样的版刻信息也昭示出有清一代出版事业普遍发达的史实。

有些书目后还注明了刊者名称,如:卷二乐类“《乐经律吕通解》五卷附《乐府外集琴谱》四卷首一卷婺源汪炬撰光绪九年癸未紫阳书院刊。”(页35)卷十五别集类“《青溪文集》十二卷《续编》八卷新安程廷祚撰道光戊戌其侄孙兆恒刊。”(页380)

对某些书籍的刊刻版式加以指明,也同样极其难得。如:卷八金石类“《鸣野山房汇刻帖目》四卷山阴沈复粲辑鸲峰草堂钞本内萧山名衡手校分元亨利贞四集。墨格,版心刊有篆书鸽峰草堂四字,版左边线外刻有常熟周左季家写本八字。”(页208)

如果说封面是一部书籍的重要外在形式,那么字体就是其重要内涵之一。《贩书偶记》同样对此均给予了关注。如:卷三诸经总义类“《经义述闻》十五卷,高邮王引之撰,嘉庆二十二年刊此书封面间刊有嘉庆丙子阮元著等字,盖出坊间讹造无疑。”(页65)、卷十五别集类“《西庄始存稿》四十卷附一卷东吴王呜盛撰乾隆三十一年精刊……封面刊‘西庄居士始存稿七字。”“《西庄始存稿》三十卷附一卷,东吴王鸣盛撰乾隆乙酉精刊……封面刊‘王西庄先生诗文集七字。”(页384)387卷九儒家类“《北溪字义》二卷宋陈淳撰小倦游阁抄本……书中题目之字……与抄原书字体殊异,或不出包世臣之手笔也。”(页217)

四、研究各相关典籍的导读性文献

“序文”或“跋文”是一部著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一般由与撰者关系较为密切的一些知名人士执笔写成,对于著作本身的推介和传播会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同样也是研究各相关典籍的导读性文献。

《贩书偶记》著录图书交待重要信息之时,对于一些较有价值的序跋(含题词)之文也择要录之,为我们今天知晓某些典籍的相关资料起到了提纲絮领的作用。如卷一著录陈明达撰的《易穷三昧》下云:“首有沈荃金是瀛诸序。据序称:明达四龄而盲于痘,六书之点画不辨。且其先君早世,过庭之训未闻,乃析理剖义,渺论微言,得之耳食。非天慧夙具,何能尔尔也?”(页1)这则序文虽然文字不多,但它让我们知道了撰者的不同凡响和难能可贵,也是了解撰者生平的宝贵史料。

卷三著录牛运震撰《论语注》二十卷,该书《为政篇》后附其次子牛钧跋语称:“数年前付梓之《论语随笔》,内阙《乡党》《微子》及《尧日》三篇。以仓猝间未及详察,故度为欲作《乡党考》而未逮。及岁暮解馆,未终讲也。兹于遗箧中获得此编,详细校对,前编所有者,此编间亦缺之,而此编所有者,前编多未有,如章注考

证等是。由是知前编系初稿,此编乃后所改正者,故有《乡党》等三篇。惜当时未能寻出,与他稿一并付梓,诚憾事也。嘉庆九年岁次甲子六月。”(页45)卷三著录王引之撰《经义述闻》,书无卷数,嘉庆二年刊,并无目录。节录了书首的王氏《自序》云:“引之学识黔浅,无所研综,旦夕趋庭,闻大人讲授经义,退则录之,终然成帙,命日《经义述闻》。述闻者,述所闻于父也,其或往复绪言,触类而长,祷昧之见,闻疑载疑,辄附篇中,以埃明哲,比物丑类,胥出义方之教,故不复自为书云。”(页65)此处所录《经义述闻》王氏《自序》文字,今通行之江苏古籍出版社《高邮王氏四种》之《经义述闻》所无。这为我们进一步研究王氏此部著作的版本差异提供了又一个重要信息。

卷三著录丁见善篆书《论语》十卷《附录》一卷,咸丰七年刊木活字本。《自序》称:“《论语》,汉石经有之,但一体隶书,有残断不完,莫可据依,已就《正义》本以篆文书之,从汉唐石经、《经典释文》校其字句,分其篇章,篆文从《说文解字》,参用古籀或体及假籍,壹以正义本今字为准。稿成,家子杼I五博采诸家异同,作考证附于后。时许印林夫子校书海丰,详为审定,题其卷日:‘抱残守缺,拾遗补艺,不泥古,不惊俗,求实是,晓群疑。斯得之矣。见善承奉师说,重加是正,付之剞劂,以活字集印,谨述其颠末如是。书凡二十篇,万六千百五十字。”(页46)卷四著录高邮王念孙《广雅疏证增删定本》十卷,底稿本。“首有题字云:《广雅疏证增删本》二册,第一卷已校,夹签十二条,余未对阅,想其中不免讹误。然原本失去,无从得矣。奈何奈何。甲寅正月十三日,恩泽谨记。”(页100)这些史料给我们提供了著作本身的编辑、整理、传抄方面的信息。

卷十四著录了曹寅撰《楝亭诗钞》六卷《词钞》一卷,孙殿起录有王朝辙序:“《楝亭诗集》千首,自删存十之六,广陵诸同志以诗请益者,既手钞付梓矣。既而楝亭重加精采,又去三分之一,并诗余一卷,命小胥录置案头,聊供吟玩,真州吴尚中力请以归,别于东园开雕。此诗钞所以有两刻也。”(页344)不经意间交待了书籍的印刷与流传情况。

卷十六著录海宁周广业撰《蓬庐文钞》八卷,孙殿起用叙述性的语言把学者周春为该书所撰的序文进行了描述:“其未刻者尚有《读相台五经随笔》、《读易纂略》、《季汉官爵考》、《古今避名汇考》、《校注马氏意林》、两浙地志录》、《宁志余闻》、《动植小志》、《三余摭录》、《目治偶钞》、《四部寓眼录》、《文集》八卷、《诗集》十二卷、并藏于家。”(页410)为我们揭示了撰者著述的未刻信息。

通过以上几则资料可以看出,尽管《贩书偶记》所录书籍序、跋、题词性的文字,篇幅不长,但都精当得体,要言不烦,而且它们蕴含的信息十分丰富,即使在见不到所录原书的情况下,人们依然能够借此得以了解到某些典籍的重要信息,因此其导读功能非常明显。凡此种种,意味着《贩书偶记》所录序跋文的史料价值极高,是深入研究各相关典籍的导读性文献,值得我们进一步发掘。

总之,《贩书偶记》并非简单地将平日经手的古籍随意登录了事,而是在著录图书之时,对与各图书相关的重要信息或多或少地进行抄录。这些信息既有撰者的生平传记、著述情况,又有书籍本身的刊刻、版本、序跋等等,尽管零零总总,却有着十分重要的史料价值,我们不可只将其视之为一般的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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