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胞胎妈妈私奔 孽情怎能屏蔽圣洁母爱

阿 成 宁 冰

四年前,安徽肥东县一个名叫陈天云的美女,冒死生下四胞胎,当地多家媒体追踪报道,陈天云一夜之间成为轰动全省的“英雄妈妈”,四个女婴也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宝宝。谁也没想到,四胞胎的降生引发家庭战火狼烟四起,陈天云撇下嗷嗷待哺的孩子从人间神秘蒸发。男友毕金鹏起诉追究陈天云的“遗弃罪”并解除同居关系。此案曾一度扑朔迷离:身为四朵金花母亲的陈天云,为何狠心抛弃女儿玩失踪?2009年6月上旬,她为什么又“偷”走自己的一个孩子?笔者深入调查采访,理清了“英雄妈妈”从红杏出墙到母性复苏的轨迹。

狼烟四起:“英雄妈妈”神秘蒸发

毕金鹏是安徽省肥东县古城镇黄山村人。他的家是当地“首富”,在村里率先建起了二层小洋楼,并且安装配齐了电冰箱、电话、空调、电脑等生活设备。2004年冬经人介绍,毕金鹏与邻村女孩陈天云相亲。陈天云当年24岁,比毕金鹏小2岁,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被誉为“村花”。两人仅见了两次面后就走到一起。当时没有领取结婚证,只是按照当地风俗大摆喜宴。

蜜月第三天,因性格不和,两人开始争吵。在毕金鹏看来,他与新娘先成家后恋爱,需要一段磨合期。两个月后,陈天云怀孕,不到四个月,肚子大得像怀了七个月的孕妇。经医院检查,陈天云怀上了四胞胎。

这条消息让毕家喜忧参半:喜的是,毕家大儿子结婚多年未生育,如今小儿子毕金鹏天降四胞胎,是毕家祖祖辈辈修来的福分;忧的是,陈天云当时身体不佳,分娩四胞胎风险很大,医生建议打掉胎儿。对此,陈天云一口拒绝:“就算死在产床上,我也要将孩子们生下来。”在此后几个月的妊娠中,陈天云咬着牙关挺了一关又一关的艰辛孕期。

怀孕才三十二周的陈天云羊水破了,但因为担心住院花钱,一直拖到四天后才到合肥市妇幼保健院住院。医生检查后发现,陈天云存在先兆子癫、重度贫血和胎膜早破等并发症,母胎情况非常危险,医院一边下达病危通知书,一边着手立即做剖腹产手术。

手术开始,五分钟后第一个女婴呱呱坠地,八分钟后,四姐妹全部顺利降生。四胞胎虽属早产,但除老三体重只有1200克,属体重超低早产儿外,其他姐妹体重都不轻,分别为1750克、1700克和1550克。

专家惊叹:像陈天云这样通过自然怀孕生下健康四胞胎,概率只有六千万分之一,是合肥市二十多年来的首例四胞胎。经媒体广泛报道后,陈天云被誉为“英雄妈妈”,四个婴儿也成为安徽省“明星宝宝”。初为人母的陈天云不顾产后身体虚弱,以“冰清玉洁”为名,分别给四胞胎取名叫皖冰、皖清、皖玉、皖洁。

谁也没想到,四个小天使的横空出世,搅起了千重浪花,在毕家引发了硝烟弥漫的战争。

原来,四胞胎的爷爷奶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原来指望儿媳生下一个男孩继承香火,不料四胞胎是清一色的女娃。两位老人脸上看不到笑容。对此,陈天云挂不住了,她在家七兄妹中排行最小,自幼被娇宠惯了,如今成为“英雄妈妈”,反倒受冷遇。陈天云扔下嗷嗷待哺的孩子,赌气跑回娘家。

因女友住院生孩子花去了5万多元,掏空了家中的所有积蓄,初为人父的毕金鹏跑到省城合肥帮别人搞装潢,打工挣钱养育四胞胎。为了节约开支,他干脆将手机停机。因联系不上男友,陈天云非常恼火,她跑到《合肥商报》社刊登“寻人启事”。毕金鹏看到报纸后赶紧回家,结果迎来了又一场暴风骤雨。

原来,四胞胎出生后,毕金鹏担心养不活,打算将其中两个送人。消息传出后,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热切关注着四朵金花,认为四胞胎是上苍恩赐给人类的礼物,血脉相连,不能人为地拆散。他们除了为婴儿捐赠衣物、奶粉之外,还捐助了16000多元。毕金鹏很受感动,打消了送人念头,发誓就算压断脊骨也要将四胞胎抚养成人。就在这时,矛盾出现了。陈天云认为社会爱心捐款有18万元,她怀疑男友与公婆合谋私吞了这笔爱心巨款,为此闹得不可开交。为此,报社和县妇联出面为毕家作证,不仅证实社会捐款不多,而且专门为四胞胎开设了爱心账户,毕家没有私吞什么捐款。然而,陈天云根本不相信,她恨男友对父母“言听计从”,甚至觉得自己在毕家成了一个“外人”。

随着与公公婆婆裂痕加深,陈天云把气撒在男友身上。有一次,怒火攻心的陈天云烧了一锅热水准备“淋罚”毕金鹏,却不慎反泼到自己身上,陈天云的烫伤至今仍清晰可见。

公公婆婆想不明白,身为人母的陈天云不仅不给孩子喂奶,整天闲在娘家悠哉游哉,还不时地跳出来“找茬”,因此对儿媳越来越看不顺眼。陈天云也不甘示弱,干脆来个人间蒸发,在四胞胎半岁时,陈天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金鹏以为女友只是赌气散散心,他做梦也没想到,女友离家出走带来的却是悲剧。

红杏出墙:孽情祸及四朵金花

陈天云失踪后,毕金鹏只好辞工回家做“职业爸爸”,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照料四胞胎,苦不堪言。

四胞胎出生后,掏空了毕家的家底,债台高筑,欢喜和笑声慢慢远离了这个四胞胎家庭,烦恼和叹息取而代之。毕金鹏坐吃山空,把家里的电视机、电脑、空调、摩托车和冰箱等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为四胞胎购买奶粉和治病,又很快捉襟见肘。为了维持生计,他不得不外出打工养家糊口,将四朵金花委托给孩子的爷爷奶奶照看,结果出了大娄子。

原来,尽管毕家有重男轻女思想,但四胞胎降生后,爷爷奶奶与四朵金花很快建立了浓郁的祖孙亲情。但四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毕竟是非常繁重而又艰辛的事情,让两位老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一个孩子哭,其他的都跟着哭,哭声此起彼伏,大人们不能睡上一个囫囵觉;一个孩子要吃奶,其他的也跟着凑热闹。老两口累得头晕脑胀,跟着四胞胎一起哭。

有一次,困倦至极的奶奶在给大孙女毕皖冰喂奶时,眼睛打了个盹儿,皖冰竟然因牛奶阻塞气管而窒息夭折。

四胞胎惨变三姐妹,毕金鹏伤心不已,也让他对女友产生了愤恨。在毕金鹏看来,如果不是陈天云玩失踪,孩子得到母亲精心照料就不会出现夭折。为此,他到省城合肥寻妻,结果一无所获。后来,毕金鹏听说陈天云在上海打工,他又千里迢迢赴沪寻找,仍然无功而返。

陈天云离家出走之后,与家里中断了一切联系,也不给四胞胎寄一分钱的抚养费。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三胞胎已经咿呀学语和蹒跚学步,仍然不见陈天云的踪影。

2008年春节前夕,有人发现陈天云在上海一家大酒店打工。毕金鹏赶忙连夜坐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一路上,毕金鹏思绪翻涌,他只想见面后问女友一句话:“英雄母亲你为何抛下孩子不管?”

毕金鹏来到这家大酒店说明来意后,这家酒店的员工非常惊讶:“天啊,陈天云究竟有几个老公?”毕金鹏一下子蒙了。

经过一番打听,毕金鹏发现了陈天云红杏出墙的蛛丝马迹。“野男人”名叫闻天雷,48岁,家中有老婆和两个孩子,与毕金鹏是同乡。陈天云和闻天雷在麻将桌上邂逅,不久就擦出了火花。闻天雷买了一辆二手QQ小轿车,经常载着陈天云在街上兜风,宛如一对亲昵的情侣。

寻妻途中戴上了一顶绿帽子,毕金鹏听后心酸不已。自己在家含辛茹苦地抚养孩子,“英雄母亲”却将18800元彩礼和20000元准备买房的钱,资助给情夫买轿车,在上海风流快活,毕金鹏的心快要碎了。知情人提供了陈天云的手机号码,毕金鹏打过去,接电话的竟是闻天雷!

毕金鹏请人传话给陈天云:“如果你对女儿继续撒手不管,今后就别指望孩子叫你妈妈。”

这年春节,“失踪”了两年的陈天云终于回家看望孩子。她没有给女儿们买衣服,连糖果也没买。三胞胎对母亲没有一点印象,见到妈妈怯生生地往后躲。毕金鹏以为陈天云在看到女儿后会母性复苏,岂料,陈天云在家呆了半个月后再次玩失踪。

面对陈天云第二次私奔,毕金鹏的心凉至冰点,他不仅尊严受损,而且更为三胞胎的健康成长忧心忡忡。

原来,由于三胞胎缺乏母爱,她们变得性格内向,神情木讷,比同龄孩子的“情商”低得多,看了让人揪心。毕金鹏忍辱负重,继续踏上了寻妻旅途,但人海茫茫,不见老婆的身影。就在这时,又一场风波从天而降。

有一天,闻天雷的母亲、妻子带着一帮人冲进毕家大吵大闹,指责毕金鹏“怂恿妻子充当第三者在外面勾引野男人,破坏他人家庭可耻”。一夜之间,陈天云的绯闻传遍了全村,令毕金鹏无地自容。他的父亲不堪重负,气得脑溢血,要跳井自尽。

四胞胎的遭遇引起了当地许多人的同情。合肥电视台连续两个月追踪“逃跑的英雄母亲”,声声呼唤陈天云回到孩子身边。毕金鹏在电视上警告陈天云:“抛弃孩子不管,当心女儿们控告你遗弃罪。”

不知是迫于舆论压力还是害怕坐牢,陈天云终于现身了。然而,她带给毕金鹏的却是奇耻大辱。

母性复苏:“偷”个女儿救赎灵魂

曾经风光无限的四胞胎家庭风雨飘摇,在生存底线挣扎。毕金鹏身心交瘁、神情飘忽。一天,有人在肥东县县城发现了陈天云的身影,她和情夫闻天雷住在瑞奇大酒店204房间。于是,毕金鹏和陈天云的大姐等人立即前往侦察,在204房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毕金鹏明白,没有无私的、自我牺牲的母爱滋润,孩子们的心灵将会是一片荒漠。为了保全这个完整的家,毕金鹏忍了下来。他向陈天云及其亲属表示,只要陈天云回到孩子身边,他可以既往不咎。但陈天云不愿回头。被老公捉奸在床后,陈天云不再遮遮掩掩,有时与闻天雷在县城公开出双入对。那一天,毕金鹏发现陈天云坐在闻天雷的轿车里,他上前拉妻子回家照料三胞胎,陈天云死活不肯走。于是,情绪失控的毕金鹏干脆将情敌的轿车开回家,结果被闻天雷告上法庭,要求赔偿每天200元的经济损失。此后,肥东县法院判决毕金鹏将车还给闻天雷。

看着家中的三胞胎一个个自闭,毕金鹏心如刀绞,精神几近崩溃。痛定思痛之后,他一纸诉状将陈天云告上法庭,要求解除同居关系,责令陈天云履行母亲义务,每月支付给三胞胎抚养费700元。诉状称:“陈天云与有妇之夫在外面公开姘居,几年来却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她根本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三胞胎命运多舛,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好心人为三胞胎送去食品、衣服、玩具等慰问品,并捐款22700元;县法律援助中心也为三胞胎伸出温暖之手,该中心律师蔡渊无偿代理三胞胎起诉她们的母亲陈天云,依法讨回抚养费。

由于陈天云行路诡秘,飘忽不定,法院无法送达法律文书,只好采取公告送达的方式,督促陈天云参加开庭应诉。就在这时,发生了一起“偷”人事件。

2009年6月9日晚,陈天云趁着夜色偷偷溜回了村庄,提出看望孩子一眼,被毕家人严词拒绝了。毕家上上下下对陈天云已经彻底绝望,连三胞胎女儿也从不喊陈天云“妈妈”。在三胞胎的印象里,她们的“妈妈”是一个空洞的、模糊的概念,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称谓符号。偶尔见到陈天云时,孩子们习惯性冲着陈天云叫她乳名“小七子”。

这天晚上,陈天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抱抱三胞胎,毕金鹏和父母将她轰出门外。第二天一大早,毕金鹏起床后发现,陈天云居然在门外的露天草丛里睡了一夜,双眼角还粘有泪痕。那一刻,毕金鹏的心一下子软了,连忙叫醒三胞胎迎接母亲。

陈天云进屋之后,搂着已经快4岁的三胞胎,亲着她们的小脸蛋,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当二女儿皖清用生硬、艰涩的童音叫出第一声“妈妈”时,陈天云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

哭过之后,陈天云下厨给三胞胎做早餐。饭后,她抱着一个女儿在村头玩耍。目睹此情此景,毕金鹏也双眼潮湿了。

毕家人万万没想到,陈天云这次有备而来,她不仅仅是为了看望三胞胎一眼,而是蓄意“偷”人,将其中一个女儿悄悄带走了。

四胞胎又“走”了一个,剩下的两姐妹哭翻了天。爷爷奶奶不忍心孩子们骨肉分离,发誓追回被盗的孙女,被毕金鹏制止。在毕金鹏看来,被孽情冲昏了心智的陈天云,用“偷”的方式抱走女儿虽然有些不光彩,但同时也看到她的母性复苏:“偷”走被自己遗弃的女儿,也许是“英雄母亲”灵魂自救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