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幻灭
——茅盾《幻灭》对国民革命中心武汉叙事之细读

2010-08-15 00:42梁竞男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云南曲靖655011
名作欣赏 2010年17期
关键词:茅盾女士武汉

□梁竞男(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 云南 曲靖655011)

希望与幻灭
——茅盾《幻灭》对国民革命中心武汉叙事之细读

□梁竞男(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 云南 曲靖655011)

茅盾 《幻灭》 希望与幻灭 国民革命中心武汉

茅盾在《幻灭》中再现了武汉当时作为革命中心的氛围和景况,深具历史价值;小说对革命中的不良现象持批评态度,对静女士的幻灭持批评态度;同时,静女士对革命的幻灭多少也体现了茅盾的一种幻灭心绪。以蒋光慈的《冲出云围的月亮》、谢冰莹的《女兵自传》、白薇的《炸弹与征鸟》等作品和材料为参照,可以增进对《幻灭》的解读。

广州是国民革命的策源地,随着北伐的胜利与战事的北移,武汉联合政府成立后,武汉成了革命的中心地。全国各地向往革命的青年纷纷来到武汉,对此,多部现代文学作品有描写。本文以蒋光慈的《冲出云围的月亮》、谢冰莹的《女兵自传》、白薇的《炸弹与征鸟》等作品与材料为参照,对茅盾在《幻灭》中对国民革命中心武汉的叙事做细读。上述作品的主人公在武汉的历程和遭际虽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都经历了由希望到幻灭的心路。本文认为茅盾在《幻灭》中再现了武汉当时作为革命中心的氛围和景况,深具历史价值;小说对革命中的不良现象持批评态度,对静女士的幻灭持批评态度;同时,静女士对革命的幻灭多少也体现了茅盾的一种幻灭心绪。

一、去武汉参加革命的希望与幻灭

《幻灭》一开始讲述了静女士在省城读书时对学潮的幻灭,接着描写了她来上海读书后恋爱的幻灭。当静女士躲在医院里以逃避她的追逐者抱素的纠缠时,北伐已经开始了。她的同学都极受鼓舞,个个兴高采烈,表示要到武汉投身革命。本来对生活已心灰意冷的静女士,经同学劝说,心中重新点燃希望之火,她觉得自己不应抛弃所应担负的历史责任,最终,勇气、自信、热情、理想又重新回到了静女士身上。她满怀希望地来到武汉,要去拥抱她想象中的热烈、光明的新生活。

茅盾在《幻灭》中所描写的静女士去武汉参加革命时的兴奋与期待,在那个历史时代是很具代表性的。当时的许多青年正是像静女士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武汉。出版于1930年的蒋光慈的中篇小说《冲出云围的月亮》,就描写了主人公王曼英对去武汉参加革命的激动与向往。春假期中的一个下午,女学生王曼英收到了他的男友柳遇秋自革命中心H镇(即汉口)寄来的信。信中柳遇秋热情地形容H镇为“此间真是一切都光明,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现象”。他催促王曼英赶快到H镇来。王曼英看了这封信后,心情激动不已。她想到,她或许可以像法国的女杰一样,带着英勇的队伍,将中国从黑暗的压迫下拯救出来,要不然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忠实的战士,同群众唱着胜利的凯歌。王曼英到了H镇后,觉得H镇的电灯似乎也要比别处亮,一切的现象要比别处新鲜,就连那卖报的童子的面孔上,也似乎刻着“革命”两个字。蒋光慈对王曼英来到武汉参加革命时兴奋激动且充满幻想的心理描写可谓淋漓尽致,但这又何尝不能解读为是曾去武汉参加革命的蒋光慈彼时的情怀呢?

谢冰莹在她出版于1936年的《女兵自传》中,对当年青年们欣喜踊跃地去武汉参加革命的情形也有较详回顾。谢冰莹是当时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队的学员,曾随军西征,戎马倥偬中写下《从军日记》而声名鹊起。在参加革命之前,谢冰莹是长沙省立女师的学生。她描述青年学生们踊跃参加革命的情形道:“时代的警钟敲响了,1926年的北伐爆发了!勇敢的青年男女们,一个个抛弃了书本,脱下了长衫,参加革命去了!”①谢冰莹对革命是无比向往的,又面临父母逼婚的苦恼,去武汉参加革命,使她从苦恼中解脱了出来。《女兵自传》中写到了大江南北的许多学生涌向武汉投考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的壮观情形。投考者太多,学校招收的学员却极有限,以至于这众多的青年无法被安置。湖南籍的学生因此而造了反,谢冰莹就是造反领袖之一,结果被取消了投考资格。谢冰莹原名为谢鸣冈,改名为谢冰莹,并在哥哥的帮助操作下才被录取。

静女士来到武汉后,心中体验到的更多是幻灭。革命还没归于失败,她就看到革命中的诸多不良现象,内心已处于幻灭中。希望与幻灭相交织,是她很多时候的心境。白薇在《炸弹与征鸟》中,对余、余彬到武汉参加革命的描写,所表达的也是一种幻灭体验,侧重揭露武汉革命中的不良现象。在这一点上,茅盾的写作立足点与白薇的写作立足点是有相通之处的。蒋光慈《冲出云围的月亮》中王曼英与谢冰莹《女兵自传》中所述自己在武汉参加革命的体验,与静女士、余、余彬是不太相同的。步入革命,她们毫无幻灭之感,她们艰苦奋斗、昂扬与乐观,充满献身革命的精神。她们抵制着恋爱,愿意去创造全人类的幸福。行军打仗,她们也是不畏艰苦,勇敢而坚定的。但在形势逆转之时、国共合作破裂之际,幻灭之感同样袭击着她们。《冲出云围的月亮》中,当充满激越理想的革命化为血流成河的白色恐怖,所造成的深重幻灭与悲愤,使王曼英的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她开始认为,人类是不可以被振兴的,与其振兴这人类,不如消灭这人类。逃到上海后,王曼英变身为复仇女郎,借她的美貌和肉体去报复敌对阶级。《女兵自传》中,当谢冰莹听到她所在的女生队要被解散的消息时,觉得是晴天一声霹雳,午夜一颗炸弹。她不得不回到她的家乡去,但等待她的却是囚禁和逼婚。

其实,上述去武汉参加革命又以幻灭为终的青年们,都并非职业革命者。他们追随时代的潮流,时代的潮流又裹挟着他们,将他们卷入革命中。他们并不深刻理解革命的要义,更难以辨析革命阵营内部复杂的斗争。不管是革命历程中的幻灭,还是革命失败时的幻灭,他们的幻灭既是容易让人理解的,又是令人遗憾的。在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他们难以看到清晰的方向,也难以辨析自己该在的位置,所以坚持就难以为继。鼓满风帆的希望与最终的幻灭,是国民革命给许多人心中留下的深沉印记。

鲁迅在《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中曾说道:“革命是痛苦,其中也必然混有污秽和血,决不是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有趣,那般完美;革命尤其是现实的事,需要各种卑贱的,麻烦的工作,决不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浪漫;革命当然有破坏,然而更需要建设,破坏是痛快的,但建设却是麻烦的事。所以对于革命抱着浪漫谛克幻想的人,一和革命接近,一到革命进行,便容易失望。”毛泽东也有这样的讲话:小资产阶级知识青年要参加革命斗争,必须彻底克服自己所带来的小资产阶级的空想、软弱和动摇的弱点,进行深刻的自我改造,实行与广大工农群众相结合;否则,必然一事无成,走上彷徨幻灭的道路。这两位巨人的讲话高屋建瓴、异曲同工,都来自于现实的经验与教训,对于参加革命的静女士,甚至王曼英、余彬等都是一种有益的警告与提醒。

李杨在《希望与幻灭:1927年的国民革命——记武汉分校政治教官陶希圣》②一文中,分析陶希圣在武汉分校的社会活动时,将其心路历程概括为:“希望与幻灭”。陶希圣是中国现代史上政学双栖的风云人物。在去武汉以前,他同茅盾一样,在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工作。1927年1月,陶希圣突然接到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聘书。他兴奋异常,当即定了一艘江轮的房舱,辞掉工作,携家人前往。卷入这场政治风暴后,陶希圣的经历是痛苦的,最终死里逃生,再返上海。陶希圣与茅盾政治立场有别,他主张三民主义,但他像茅盾一样目睹了革命中革命政策之分歧与矛盾、复杂的党争、纷乱的现实,最终无以拯救而陷入大毁灭。个人在这混乱复杂的大环境里亦是矛盾而又无能为力的。

二、细析静女士之幻灭

茅盾在《幻灭》中描写静女士在武汉参加革命工作,主要写到的是她的幻灭之感与无所适从。茅盾对静女士的脆弱、幻灭持批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在写于1933年的《几句旧话》中,茅盾曾这样写到国民革命时期一部分青年女性参加革命的状况:“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女学生和女性知识分子颇以为不进革命党便枉读了几句书。并且她们对于革命又抱着异常浓烈的幻想。是这幻想使她们走进了革命,虽则不过在边缘上张望。也有在生活的另一方面碰了钉子,于是愤愤然要革命了,她对于革命就在幻想之外再加了一点怀疑的心情。”《幻灭》所塑造的静女士形象无疑是此类女性中的一个典型。在写于1928年的《从牯岭到东京》中,茅盾又曾说到,他的《蚀》三部曲所描写的是现代青年在革命浪潮中所经历的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革命前夕的亢昂兴奋和革命既到面前时的幻灭”。《幻灭》中的静女士显然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人物。茅盾所塑造的静女士形象是以当时的现实生活和客观历史为基础的,国民革命中正有无数像静女士这样的人物存在。

由小说可知,静女士是一个单纯而娇养的女孩子,不谙世事,未经历练,与浑浊的现实一接触,心中就多失望和幻灭。但静女士的幻灭与当时武汉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现实也很有关系。茅盾在描写静女士的幻灭的同时,实际上又是以静女士为视点,将当时武汉的状况呈现了出来。虽然小说客观叙事的写作风格使得作者的批评立场有时显得隐晦,不那么锋芒毕露和显豁。但茅盾在《幻灭》中还是描写了武汉恋爱成风、官僚作风、虚应差事、囤积投机等不良和腐败现象。由历史资料可知,这正是当时的事实。白薇在《炸弹与征鸟》中对此也有详尽描述,批评是更为尖锐。

静女士到武汉后首先从事的是政治宣传工作。她投考政治工作人员训练委员会时,发现不少陈腐、世故、无知的家伙也来报名,心里不免失望。其实,当时的武汉不仅是向往革命的青年的聚集地,用白薇在《炸弹与征鸟》中的话来说,那也是各种糊涂的饭碗官僚和寻觅职业的男男女女的汇集地。静女士经培训成为政治工作人员后,只工作了两个星期就对这项工作感到无聊。小说中写道“:她看透了她的同班们的全副本领只是熟读标语和口号;一篇照例的文章,一次照例的街头宣讲,都不过凑合现成的标语和口号罢了。她想起外边人讥讽政治工作人员为‘卖膏药’;会了十八句的江湖诀,可以做一个走方郎中卖膏药,能够颠倒运用现成的标语和口号,便可以当一名政治工作人员。有比这再无聊的事么?”③这段描写讽刺了造成某些政治工作人员政治水平的低下,是因为革命的仓促,而静女士的理想主义与过于敏感的自尊心,也是被茅盾所批评的。

静女士从事的第二份工作是在妇女会办事,但很快她也厌倦了,她觉得那也是一种敷衍应付装幌子的生活,不是她理想中的热烈的新生活。《炸弹与征鸟》中的余也曾在妇女部工作。白薇是这样来描写妇女部的:所谓妇女部并没有为妇女解放做些切实工作,只有些脂粉菩萨委员、干事为着拿薪水、出风头,在那里装模作样。白薇对妇女部工作的讽刺是尖锐的。如此看来,静女士觉得妇女部的工作无聊,就决不能仅归咎于静女士个人。茅盾在这里对静女士对于革命所抱的空想态度持批评态度,对妇女部工作的敷衍也持批评态度。

静女士从事的第三份工作是在省工会办事。非常难得,静女士对这份切切实实办事的工作很感兴趣,觉得终于踏进了热烈光明的生活中。但她仍然觉得有令人遗憾之处,如有同事乱借他人东西不还的所谓革命人生观,有同事举动之粗野幼稚,不拘小节,以及近乎疯狂地见了单身女人就要恋爱等。小说中写道“:闹恋爱尤其是他们办事以外唯一的要件。常常看见男同事和女职员纠缠,甚至嬲着要亲嘴。单身的女子若不和人恋爱,几乎罪同反革命——至少也是封建思想的余孽。”④小说中又写到,有一个男同事纠缠静女士最厉害,静女士非常不高兴,渐渐地对这份工作也发生了嫌恶。应该说,在这里,茅盾不只是批评了静女士的空想与幻灭,更是批评了当时乘革命之风而起的种种不良现象,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革命的一部分。

对于国民革命中武汉的种种弊病与现象,《幻灭》中有一个议论性的段落。从小说文本来看,这是静女士对自己半年来所见所闻的总结,应该说,它更是茅盾的观察与总结。小说写道:“一方面是紧张的革命空气,一方面却又有普遍的疲倦和烦闷。各方面的活动都是机械的,几乎使你疑惑是虚应故事,而声嘶力竭之态,又随在暴露,这不是疲倦么?‘要恋爱’成了流行病,人们疯狂地寻觅肉的享乐,新奇的性欲的刺激;那晚王女士不是讲过的么?某处长某部长某厅长最近都有恋爱的喜剧。他们都是儿女成行,并且职务何等繁剧,尚复有此闲情逸趣,更无怪那班青年了。然而这就是烦闷的反映。在沉静的空气中,烦闷的反映是颓丧消极;在紧张的空气中,是追寻感官的刺激。所谓‘恋爱’遂成了神圣的解嘲。这还是荦荦大者的矛盾,若毛举细故,更不知有多少。铲除封建思想的呼声喊得震天价响,然而亲戚故旧还不是拔芽连茹地登庸了么?便拿她的同事而言,就很有几位是裙带关系来混一口饭的!”⑤这简直是茅盾愤激的心声,静女士只是他所借助的视角而已。在这里,应该说,茅盾已经不是在侧重批评静女士的“幻灭”了,而是对武汉当时存在的各种弊病提出严重责议。

茅盾所着重批评的当时武汉的恋爱风气,确实是国民革命中的一大问题和现象,这在其他文献中是可以找到佐证的。茅盾在他的回忆录《我走过的道路》中对武汉当时的恋爱风气就有描写。茅盾谈到当时与他的宿舍隔街相对的一间房里住有三位单身女性,其中有黄慕兰和范志超,她们的房间夜夜灯火通明。书中写道“:她们都是工作有魄力,交际广,活动能力很强的女同志,而且长得也漂亮,所以在武汉三镇很出名。一些单身男子就天天晚上往她们的宿舍里跑,而且赖着不走。……范志超在宿舍里纠缠得受不了,常常在夜间跑到我们的宿舍里来避难,因而同德相处很熟。”⑥书中还举到了瞿秋白的三弟瞿景白热烈追求范志超的浪漫例子。当时的社会学家洪瑞钊在1928年4月曾出版有《革命与恋爱》一书,是忧患于国民革命中过于泛滥的恋爱现象而著。书中指出,在国民党革命阵营里,浪漫的爱情已经成为一个足以使有心人顾虑低回并引以为忧的问题,它削弱着革命青年的政治信仰与斗志,已成为一个非马上解决不可的问题。白薇在《炸弹与征鸟》中,也怀着愤激之情,多方面呈现了当时武汉恣肆的恋爱之风及女性在其中受到的侵犯。此种轻浮的恋爱之风之所以恣肆蔓延,与新文化运动以来提倡自由恋爱有关,更与革命阵营中倡导的性解放思潮有关。性的解放甚至是被某些人视为革命的组成部分的:“将来的世界,一切一切都是公有的,恋爱就会归私有吗?”⑦

由上述例证可知,茅盾在《幻灭》中对国民革命时期武汉种种现象的描写,是有历史依据的。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茅盾在描写国民革命时期的武汉时,以静女士的幻灭与革命中的不良现象为主要内容,这多少也体现了茅盾的一种幻灭心绪。国民革命失败后,被通缉的茅盾处于消沉和幻灭中,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茅盾在《从牯岭到东京》中曾写道:“我是真实地去生活,经验了动乱中国的最复杂的人生的一幕,终于感得了幻灭的悲哀,人生的矛盾,在消沉的心情下,孤寂的生活中,而尚受生活执著的支配,想要以我的生命力的余烬从别方面在这迷乱灰色的人生内发一星微光,于是我就开始创作了。”⑧

茅盾也曾说到,他写作《幻灭》和《动摇》时,“只注意一点:不把个人的主观混进去,并且要使《幻灭》和《动摇》中的人物对于革命的感应是合于当时的客观情形。”⑨但1952年,茅盾在为《茅盾选集》写序时,又有这样的话:“一九二五——二七间,我所接触的各方面的生活中,难道竟没有肯定的正面人物的典型吗?当然不是的。然而写作当时的我的悲观失望情绪使我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及其必然的发展。一个作家的思想情绪对于他从生活经验中选取怎样的题材和人物常常是有决定性的……”⑩客观现实是丰富而芜杂的,作家的主观能动性使他选取了生活中于他有感应的某一方面为描写对象,对于《幻灭》我们也可做这样的理解。

① 谢冰莹:《女兵自传》,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57页。

② 李杨:《希望与幻灭:1927年的国民革命——记武汉分校政治教官陶希圣》,《黄埔军校研究》第2辑,中山大学出版社,2007年出版。

③④⑤ 茅盾:《蚀》,《茅盾全集》(第1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出版,第69页-第70页,第71页,第71页-第72页。

⑥ 茅盾:《我走过的道路》(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第2版,第361页-第362页。

⑦ 白薇:《白薇作品选》,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76页。

⑧⑨ 茅盾:《从牯岭到东京》,《茅盾全集》第19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第176页-第177页,第178页;最初发表于1928年10月18日《小说月报》第19卷第10号。

⑩ 茅盾:《茅盾选集·自序》,开明书店,1952年版。

(责任编辑:赵红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2009年度曲靖师范学院科研基金资助项目(2009QN023)阶段性成果

梁竞男,文学博士,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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