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荒野中的野性——论杰克·伦敦小说《野性的呼唤》的写作背景和创作特点

2010-08-15 00:42上海电力学院外语系上海200090
名作欣赏 2010年18期
关键词:贝克呼唤杰克

□王 珏(上海电力学院外语系, 上海 200090)

杰克·伦敦是美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著名的小说家。他一生勤奋,在18年的创作生涯中发表了大量优美的小说。在杰克·伦敦留给世人的文学遗产中,1903年发表的《野性的呼唤》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

杰克·伦敦的早年是在穷困中度过的。他当过童工,做过水手。后来又因为贫穷从大学辍学,进而加入了淘金者的队伍。他对穷人的生活了解很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沉到了“贫穷的底层”,目睹和体验了被剥削人民的苦难和不幸(邓黎娟,2009)。面对残酷的资本主义现实,他加入了社会党。后来伦敦因为社会党的懈怠和其领导者的平庸而深感失望,他渐渐认识到“社会党不会有前途,因为美国人选择民主而不是革命”(邓黎娟,2009)。伦敦觉得他的文学创作比政治活动更能接触和影响大众,更能实现他改善社会的抱负。因此他把很多精力都投入到了写作和发展他的农场中去,他想把农场的土地恢复到美国拓荒者来到之前的肥沃。农业的发展和改良是他的另外一个社会梦想,他成为第一批有奉献精神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之一。伦敦把他所经历的坎坷的生活艺术化地融入到了他的小说中去。他在《野性的呼唤》的创作中也同样融入了他的这些生活的影子。

写作背景

伦敦在写作《野性的呼唤》前亲身体验了淘金者的生活。1897年7月25日他离开旧金山,于第二年春天乘木筏沿着育空河漂流至下游。伦敦一伙人从代尔海滨到斯图尔特河旅行,在斯图尔特河边他们因为冬天的关系停留了两个月,最后在10月9日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在斯图尔特河口和韩德森小溪口的一个岛上占有了一间小屋。伦敦和其他人一起饱受辛苦,每天都增加行李重量,最后他能和印第安人承受一样的负载重量:在好的路径上承载100磅的行李,在坏的路径上承载75磅的行李(伦敦1902)。他们穿过切尔克特海峡,来到灵的曼湖,在那里他们建造了一艘船,伦敦驾驶小船顺利地穿过灵的曼湖、贝纳湖、太格仙湖、沼泽湖和五十英里湖,然后他们乘船顺流来到道森。

伦敦花了六个星期观察这座黄金城市。伦敦在到达道森十八天后,在淘金办公室里登记了他在韩德森河淘金的情况。伦敦在道森的酒馆里度过了很长时间,他常常与经验丰富的拓荒者和知名的小镇人物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在这些酒馆里,拓荒者们常常酗酒、赌博。道森的自然环境也给伦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里常年是冰天雪地,严寒刺骨的气候不断地挑战淘金者的毅力,也使得他们之间的竞争更加残酷。在道森的几个星期里,伦敦酝酿了《野性的呼唤》的重要情节。在冬天野营的时候,他逐渐了解了拓荒者和印第安人居住的阿拉斯加。

1902年伦敦从英格兰回国,但他对东伦敦地区的所见所闻刻骨铭心。他憎恶那里的激烈竞争和残酷的社会生存环境,相比之下,他觉得自然“荒野”的生活,虽然非常严酷,但却显得公正。“寂静的雪野对任何生命都是一场最严峻的生死考验,它很严厉,毫不留情,但很公正。它对一切都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对于人的冒险行为既不帮助,也不阻止。但是有谁要是稍微违反它的法则,就会受到最严厉的制裁”(邵维加,2000)。

1903年伦敦的小说《野性的呼唤》问世。小说通过一条名叫贝克的狗的经历,揭示了人世间的冷漠和竞争的残酷。小说的最后伦敦把贝克带到了一个它可以凭着本能不断拼搏的自然环境。虽然荒野的生活更为艰辛,但贝克却觉得它比人类社会值得留恋。小说的成功,把伦敦推上了国际文学舞台,评论家们纷纷对这部小说大加赞扬。

创作特点

1.自然主义的创作手法

19世纪后期,美国文化生活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对同时代的法国文学的追崇。左拉的很多作品被翻译成英语,并且广为流传。正如许多当时美国的现实主义作家,杰克·伦敦的创作手法深受艾米尔·左拉的影响。伦敦在《野性的呼唤》中运用了和左拉《实验小说》相似的自然主义手法。伦敦很早就读过了左拉的《萌芽》,而且他在自己的一些作品中多次提及左拉。他的很多自然主义的概念和创作手法和左拉不谋而合(张合珍,1984)。

左拉和伦敦提倡的自然主义小说是根据自然界的现实创作的写实作品。和左拉一样,伦敦很重视搜集小说创作的第一手资料,他在搜集材料方面下了很大的工夫。在创作小说《野性的呼唤》之前,伦敦围绕他要表达的主题仔细研究。他一方面通过整理自己的经历来寻找创作源泉,另一方面还精心收集剪报、文章、杂志和书籍,并根据不同的主题把它们归类存档,以备将来写作之用。

伦敦反对在小说创作中提供过度的细节和个人感情,他认为这些细节和个人感情会破坏他的小说的流畅性和整体性。伦敦认为他自己的小说创作是“理想化的现实”,一种即使是在最糟糕的现实情况下也不回避现实的小说艺术。

尽管《野性的呼唤》内容翔实,但它并不充斥着真实的细节。有的评论家批评伦敦的小说没有详尽的细节描写,伦敦解释到:太多的细节会使他的整个画面受到破坏,他认为那些评论家的问题是没有用绘画的眼光来看他的这幅画。他们仅仅看到了一个局部和它的一些细节,但没有看到整个场景的画面。

伦敦在《野性的呼唤》中描写了很多令人痛苦和惊惧的场面,但是他的创作手法却十分客观。比如他在描写贝克被红衣人毒打的悲惨场面时没有表露出同情或怜悯。伦敦没有详述贝克的疼痛,只是准确地描写了红衣男人对它所作的折磨和贝克的反应。又如贝克和斯比兹交战的场面,偷袭并杀死麋鹿的场面,贝克避开狼群的场面,伦敦描写时都没有带感情色彩。贝克的自然本性使伦敦觉得没有必要对它的爱加以太多的浪漫粉饰。他客观地描写了贝克对约翰·桑顿的挚爱,用很多情节证明贝克对他的忠诚,例如它试图跳跃峡谷(可能导致死亡),或是袭击布莱克·伯顿,或是为救桑顿屡次冒着危险跳入激流,或者拖拉载着一千磅面粉的雪橇。伦敦在描写这些事件中都很少带有感情色彩。伦敦还描述了人的残忍行为,显示了他对残忍行为的憎恨,他相信最好的揭示这种残忍行为的方法就是不带感情色彩的精确描述。

2.重视遗传进化论和“集体无意识”的创作思想

伦敦的小说创作思想深受达尔文和斯宾塞的影响,他深信遗传和出身背景的重要性。《野性的呼唤》充分地表明了他的这一创作思想(李怀波,2004)。但他的这种信仰被他对人类的热爱和对残酷行为的谴责所淡化。

环境和遗传的影响、物竞天择和适者生存的理念,在《野性的呼唤》中显得十分重要。伦敦在小说中戏剧化地表现了贝克的转变,一条生活在文明环境下的狗回归到未开化的自然环境中,这个转变包含了环境的转变,即由原来舒适的文明环境转变到了野蛮环境,而在这种野蛮环境中,只有吃和被吃,杀或被杀的生存法则。在贝克被拐卖之前,它生活在米勒法官家的庄园里,过着吃饱喝足的贵族般的生活。当它被拐卖后,它首先必须承受两天两夜既没有吃又没有喝的火车旅行。它失去了原有的保护,严酷的生活从此开始了。它被转手交易了几次后,贝克遇见了穿红衣服的驯狗师。他给了贝克进入野蛮世界的初次教训。贝克过去没有被棍棒打过,可是现在,它一次又一次地被棍棒打得趴在地上。虽然它满腔怒火,又是一条强壮的大狗,但它无法和一个懂得怎样使用棍棒的驯狗专家较量。红衣男人在贝克鼻子上狠狠地打了一下以后,又专业地给了贝克最后一棍,贝克失去了知觉。这件事给贝克上了第一课:即带有棍棒的人是它必须服从的人,即使它没有受到他的抚慰。然而贝克还是保持了它的尊严,他从没向主人摇尾乞怜。他们比它强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它必须服从他们。后来贝克看到一条狗既不服从又不妥协,最后被活活打死,这使贝克进一步清醒了:面对强者必须服从,否则就要死亡。贝克首先是一个生存者。它被打了,但它的精神和勇气都没有被打垮。

贝克所受到的另一个教训发生在代尔海滨。贝克的朋友科力,在试图与一条爱斯基摩狗交朋友时,被打死。贝克醒悟到:那就是适者生存的法则,而不是公平的游戏,你一旦倒下,就完了。它必须提高警惕,永远不能倒下。这个创伤的记忆反复出现在它的梦里。贝克在新的环境里必须学会新的生存本领。它不仅要学会在雪中挖洞睡觉或者吃得飞快,而且还要改变原有的道德观念。为了生存,贝克学会了偷东西。贝克的第一次偷盗行为标志着它适应了北方恶劣的生存环境。如果没有这种适应性,那就意味着迅速而可怕的死亡。另外,偷盗行为还标志着贝克原有道德观的破碎。这样的道德观,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不仅是徒然无用的东西,而且会成为生存竞争的绊脚石。贝克摆脱的其他道德观中还包括公平意识和仁慈,这些观念是为温和的环境所准备的。在北方荒野中,生存是首要的目的,残酷无情是生存下来的唯一途径。贝克从经验中学到了适合在新的环境中生存的本领。它的身体也适应新环境:它抛弃了爱挑剔的毛病,对疼痛变得麻木,他充分利用身体的优势;它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曾被它遗忘的本能在它的身体里复苏了。

贝克恢复它遗传基因中杀戮的本性。对于肉食性动物而言,杀戮是它们极为平常的本能。伦敦相信人类自己也没有完全丢失这种本能,并且在涉猎过程中沉溺于屠杀。但是,对于贝克而言,杀戮是它最熟悉的本能,它不需要用枪和子弹,它只要用它的犬牙。伦敦在《野性的呼唤》中让贝克通过猎杀雪兔唤醒了它杀戮的遗传本性。而后贝克又马上向斯比兹挑战。当狗群包围了被它打败成跛子的斯比兹时,伦敦用拟人的手法描写“贝克站着看着这一切,它俨然成为了一个胜利的将军,一个强大的野兽,它杀败了它的敌人,并且觉得杀戮的滋味好极了”(杨春晓,2007)。此时伦敦笔下的贝克完全进化成熟了,虽然它还要继续受到教训,但它已经证明是适应于这种环境的。

当贝克发现自己在遗传和环境适应方面都恢复了它的本能时,它和它的新主人——约翰·桑顿的相处突然使生活变得轻松愉快,它有机会放松它警惕的神经。但是贝克已经不会回到从前的自己了,因为它从野蛮世界的竞争里得出这样的教训:它永远不能放弃优势或者从争斗中畏缩,仁慈将会被误解成害怕或软弱,而这种误解将导致它的死亡。它从时间的流逝中得到了这些生存的认识,而这些认识一旦成为它本能的意识后,就不能被忘记了。所以,和约翰·桑顿的生活只能成为贝克性格发展中的小插曲,野性一直在召唤它,直到它返回到祖先生存的环境里,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伦敦在《野性的呼唤》的创作中大量体现了“集体无意识”的思想。贝克在适应环境时的进展其实是它回归到本能的过去,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表现(Jung,2006)。贝克的性格发展符合“集体无意识”的理论:它必须适应自然环境,有意识的观念和无意识的本能可以不再对立,而适应新环境需要吸纳一些新的观念,从而增强了它无意识的生命力。伦敦通过贝克的“集体无意识”增强了它的能力和机智,从而使它能够幸存下来。这种“集体无意识”提醒它在危险来临时警惕敌人,并且为它提供了击败对手所必需的本领和技能。贝克的新能力,即出自本能地耐心等待时机,也是“集体无意识”创作思想的体现,是掠食者希望通过埋伏、等待直到它有取胜的优势。

贝克转变的最后阶段是它摆脱了拉雪橇的工作:一个神秘而又典型的表面个性“无意识”地演化成它潜在的个性。当嗜血的本能在它的身体内越来越强的时候,贝克开始捕杀越来越大的动物,也越来越像它的野性兄弟们。贝克杀死了一头很大的黑熊和一头巨大的麋鹿。在追杀麋鹿的过程中,贝克偷偷地靠近它并且足足等了四天,表现出野狗在追逐它的猎物时固执的、坚忍持久和不知疲倦的特性。约翰·桑顿被杀害后,贝克在绝望和愤怒中攻击并杀戮了很多加害桑顿的印第安人。桑顿死后,贝克和人类的最后联系断裂了。从此,伦敦让贝克自由地加入并且领导狼群,尽情地过起野性的生活,充分地体现了它野性的潜在自我。

3.利用现实素材创作人物和狗的特点

杰克·伦敦在《野性的呼唤》创作中延续了他一贯的对现实社会的批评,但是他没有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和狗对当时的社会问题做出直接的批评。伦敦借着1897年“淘金热”的大背景,在《野性的呼唤》中对克朗代克地区淘金者做了戏剧化的描写。除了大法官之外,克朗代克的代表人物在小说中分四批先后成为贝克开始新生活以后的主人:首先是公正而又老实的政府邮差弗朗索瓦和佩罗,而后是负责邮政交通的“苏格兰混血儿”,他和他的同伴对待贝克也是公正的。虽然自然环境恶劣,他们尊重贝克,并尽量不让它承受太多的痛苦。最后两批贝克的主人性情则正好相反:首先是任性、无知、贪婪和虚伪的默西迪斯、查尔斯和海尔,他们不尊重贝克,代表了北方黄金城里最坏的淘金者;最后是约翰·桑顿,一个理想的狗主人,他“关心狗的幸福,把它看成是他自己的孩子似的,而且他情不自禁地表现出这一点”(杨春晓,2007)。很明显,伦敦不可能从一条狗的眼中来反映全部或大多数克朗代克淘金者的社会现实,那时,克朗代克大约有25万淘金者。伦敦只能根据自己所熟悉的淘金经历,有代表性地批评克朗代克淘金者所在的社会现实和北国严酷的自然环境。

在北方淘金生活期间,伦敦除了阅读自己带去的《物种起源》和《失去的伊甸园》外,还和同伴们交换书籍阅读。伦敦最喜欢交谈和争辩。他热切地向拓荒和淘金的前辈们提问,贪婪地聆听他们的冒险经历,直到阿拉斯加拓荒时代各色人物的画面能够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通过他的笔走进他的小说。在北方期间,给伦敦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同行的路易·萨瓦德,他是一个安静的法裔加拿大人。他为伦敦塑造《野性的呼唤》中的弗朗索瓦和佩罗提供了素材和灵感。伦敦的另一个同伴艾米尔·杰森比伦敦大15岁,他善良并且乐于助人,他成为《野性的呼唤》中约翰·桑顿的原型。

没有人知道伦敦究竟有多少和北方的狗在一起的个人经历。道森地区有很多狗,伦敦看到过强壮的爱斯基摩狗,因为它们经常要从他的小屋门前通过。伦敦多次目睹了第一流的好狗从厚厚的冰里把雪橇拉出来的情景(张会萍,2009)。他还对两种“外来狗”很熟悉,一种是纽芬兰狗,另一种是圣伯纳德狗,伦敦最欣赏的是路易·波恩德的杰克狗,那是圣伯纳德狗和苏格兰牧羊犬杂交的品种,他在《野性的呼唤》中塑造的主人公贝克就是这种狗。

伦敦从阅读中也得到了很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信息。他把这些信息融入到了他的创作中去。他从艾格顿·杨发表于1902年的《我的在北方的狗》中学到了很多有关管理狗和狗的行为的知识。

《野性的呼唤》中的几条狗和杨的小说中的狗极为相似:“杨写的杰克狗是一条和贝克一样的圣伯纳德狗;科费是一条纽芬兰狗,和《野性的呼唤》中的雌狗科力很相似;一只眼的爱斯基摩领路狗则和《野性的呼唤》中孤僻的独眼狗索来克很相似;那条不时舔着其他狗的伤口的罗夫狗则和‘医生’狗斯基特相似”(Walker,2005)。虽然有人指责伦敦剽窃,但事实上他对这些狗的资料只是借用技术材料,既不影响他小说的情节、主题,也不影响它的象征意义。他亲自去过北方,他观察过当地的多种狗,熟悉它们在北方真实的生活,而那些二手资料只是被用来填补他知识的空白和提供逼真的细节,从而增强小说的真实感。

杰克·伦敦是美国近代一位出色的小说家。他独特的创作风格通过《野性的呼唤》得以充分展示。他用主人公贝克的经历佐证了生存能力、忍耐力和战胜对手能力的重要性。他反复强调激烈的生存竞争不能原谅错误、不能宽恕弱者的残酷性。伦敦深信无论是自然本能还是动物本性,它们和环境都是一致的。

伦敦在《野性的呼唤》的创作中特别融入了自然主义和“集体无意识”的要素。他重视遗传和进化的作用。他在小说中不沉溺于细节的描写,也不过多流露个人感情。伦敦经历过北方的淘金生活,他通过贝克的眼睛观察到:无论北方的自然环境怎样残酷,它依然是美丽、公正和符合逻辑的。《野性的呼唤》中的北方世界是严寒的,但也是辉煌的、纯洁的。北方纯净而白茫茫的荒野正是杰克·伦敦为人类和动物本性的过去和现在所做的经久的隐喻。

[1] Jack London.A Daughter of the Snows[M].Philadelphia:J.B.Lippincott Co.,1902.

[2] 李怀波:《杰克·伦敦的哲学与信仰追求》,《外语研究》,2004年第2期。

[3] 杰克·伦敦:《野性的呼唤》,杨春晓译,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年5月版。

[4] 邓黎娟:《融合现实主义的自然主义——解读杰克·伦敦与〈野性的呼唤〉》,《文教资料》,2009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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