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六朝诗歌崇尚“悲怨”原因探析

2010-08-15 00:48弓亚斌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文人诗歌文学

弓亚斌

(太原广播电视大学专业教研部,山西太原030002)

汉魏六朝诗歌崇尚“悲怨”原因探析

弓亚斌

(太原广播电视大学专业教研部,山西太原030002)

汉魏六朝是中国文学史上注重“悲怨”的时代,催生了许多蕴含悲哀、愁苦的诗歌,“悲怨”成为当时诗歌的主旋律,名家名作鼎盛一时,这种现象不仅是文学“以悲为美”的审美积淀,更与不断更迭的政治背景、儒道玄佛的多维融合有着直接的关联,正是在这几个因素的叠加下,悲怨诗歌兴盛一时,并对后世以“悲怨”为主题的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汉魏六朝诗歌;悲怨;哀苦

“诗可以怨”出自孔子对《诗经》的评价:“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后世称之为“兴观群怨”说。它认为,诗歌要对社会时政进行批判、指正乃至揭露。随着诗歌创作的发展,“怨”的政治成分淡化,逐渐偏离了功利价值,其抒情意味更受到人们的关注和认可。汉魏后,文人借诗歌抒写生存困境,展现哀怨情愁的状况日趋普遍,形成了汉魏六朝崇尚“悲怨”的诗歌主旋律。众多文人将哀伤之情抒泄得淋漓尽致,感人肺腑,兴盛一时,而这种文学现象的出现,有着较为丰富的原因和背景,本文拟就此做一些探讨。

1.特有的政治氛围、朝代更迭导致文人生存多发悲音

汉魏六朝从东汉末年到隋文帝统一中国,跨度五百年左右,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分裂、大动荡时期。政权更迭频繁,战事征伐不已,先后有董卓之乱、三国纷争、八王之乱、侯景之乱、五胡乱华等大规模的战争,大批百姓流离失所,处于深重的苦难之下。在政治上,除东晋时期偏安江左政局略显稳定外,各个朝代政权几易其手,政治高压不断,尤其是西晋正始时期,曹氏、司马氏集团间矛盾尖锐激烈,统治者滥杀无辜造成社会空前黑暗、恐怖。上层文士在两大集团的斗争下,自觉不自觉地卷入到斗争之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生活在命运难测、富贵无常的境遇中。此后南北朝时期,朝代不断更迭,国破家亡的景象频繁上演。在特有的政治情势与社会状况下,大多数文人经历了悲惨的生活遭际,内心藏着深深的忧伤和愁情。他们在诗歌创作上不仅描述个人境况的不幸不平,更把目光投向异族入侵、社稷丘墟、山河破碎、陵谷变迁等家国之痛。

建安时期,文人经历了汉末社会的动乱,内心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慨。蔡琰,“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但却一生命运多舛。董卓之乱后,辗转流离匈奴十二年,被迫嫁与左贤王并生有二子,后被曹操以重金赎回。这些使她对政治、战争有着深切的体验,其《悲愤诗》写出了她被驱入关,羁留南匈奴,回归中原的特有遭际,表现了文人面对国破家亡时身世漂泊的苦楚,被誉为“如蔡文姬肝肺间流出”(魏庆之:《诗人玉屑》卷二)。“城郭为山林,庭宇生荆艾。白骨不知谁,纵横没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当诗人千辛万苦,泪洒三千里回到中原时,看到的是亲人已逝,荒草满园,尸横遍野,战争不仅破坏了诗人的家园,更让诗人发出“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人生几何时,忧怀终年岁”的人生哀鸣。三曹与“建安七子”是这一时期最优秀的诗人。在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战争背景下,他们的诗歌也多表现悲怨之情。王粲,“家本秦川贵公子孙,遭乱流离,自伤情多”,《七哀诗》描述了长安在战争后的惨痛景象,写出了难民逃难的凄凉:“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正是军阀混战的汉末社会的真实写照,清人方东树评其“苍凉悲慨,才力豪健,陈思而下,一人而已”。曹植聪慧博学,曾经深得曹操喜爱,几乎被立为太子,后因恃才傲物,饮酒不节,在与曹丕争太子的角逐中败阵。后期,他备受曹操与曹丕的猜忌和迫害,屡次被贬爵移封,“十一年中三徙都”,名为侯王,实为囚徒,在愤懑与苦闷中辞世。曹植诗歌的悲怨与其政治经历紧紧相关。公元223年,与诗人同行的曹彰暴死,曹植“愤而成篇”写下《赠白马王彪》,表达自己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的忧生嗟叹。“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自古非金石,咄唶令心悲”。由于其兄长的突然暴死,让诗人感慨:人生就像是旅途的过客,死后身体就会腐烂,人生恰如朝露一般短暂,人过中年,生命如光影子般迅速消失,无法追回,表现的是一种对生死无常的感慨。

在西晋正始司马氏的政治高压下,出现了更多的文人在君王昏愦、奸佞横行、贤才埋没的境况下抒发的怀才不遇的悲愤,“竹林七贤”阮籍“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处于曹氏和司马氏争夺政权的夹缝中,内心苦闷彷徨,但又不能痛快倾吐,只好在创作上“反复凌乱”,其《咏怀》大多采用比兴手法,用隐晦婉曲的方式倾诉内心的矛盾,如“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表达失意时的徘徊与彷徨。“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矣。”身在魏晋危乱之际,阮籍内心因为妻子儿女而委曲求全,在“凝霜被野草”的时代萧索中,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诗歌婉曲揭露了当时社会的腐败,道出了个人生存的艰难与矛盾。南朝谢灵运屡贬官职,怨愤疾世之情溢于言表:“潜虬媚幽姿,飞鸿响远音。薄霄愧云浮,棲川怍渊沉。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徇禄反穷海,卧痾对空林。”同时代的诗人鲍照一生积极入世,但在仕途上也是“不谓乘轩意,伏栎还在今”。

2.“以悲为美”的审美风尚促进了悲怨诗歌艺术的成熟

(1)文学走向自觉,诗歌多发真情而悲音不断。汉魏六朝之际,社会几经动荡,儒学自两汉以来在思想领域内的统治地位受到猛烈冲击,儒学的桎梏已日渐毁损,旧的社会价值观念失去了崇高的光辉,文人开始意识到自然是无法抗争的,而自己是渺小的,根本不能包括宇宙,对自然任气颐指。在乱离中,人们所经历的是现实的痛苦和生命的忧患。与此同时,东汉以来兴起的佛道思想逐渐取代了儒学的统治地位,玄学的“虚无”及“崇尚自然”之风盛行于世,成为一种社会思潮。这种情况下,文人们在摆脱封建礼教的同时,要求对自我的肯定,强调对个性的尊重,这使得魏晋文学显示出强烈的主体性色彩,真正迎来了“文学的自觉”时代。大多文人创作诗歌时,追求心灵上获得审美和情感的满足及淋漓尽致的抒情,赤裸裸地表达内心的喜怒哀乐,“陈佛土安乐,斥王化危苦”,魏晋人企图摆脱一切羁绊,追求最大限度的人生自由。这使得诗歌中表现真情的作品越来越多,很多文人创作时与时政紧紧相连,悲音不断。

在诗歌走向自觉的背景下,诗歌抒情的重要性受到关注。陆机“诗缘情绮靡说”,突出强调了情感与辞采美的结合,将诗歌的两大特征有机结合起来,这在中国美学史上尚属首次。陆机“强调的‘情’摆脱了儒家礼义的羁绊,第一次明确强调了‘情’对于诗歌创作的重要性及其作为诗歌本体的不可替代的地位。由此,汉魏六朝时期诗歌中,反映动乱社会现实,抒写个人性情的悲凉伤感得以畅通无阻的表现”[1],更多的文人借助怨情表达心声。在艺术上,因为抒情成分的扩大,怨情的表述借助华丽、哀美的言辞显得深刻、缠绵,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曹植《七哀》写到“浮沉各异势,会和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借思妇婉曲表达了得到皇帝信任和重用的渴望,表现了一种澄清天下,建功立业的热情壮志。诗句感情强烈,个性鲜明,在表达上细腻敏感,自有一种缠绵哀怨之境。其《赠白马王彪》、《白马篇》等采用想象、比兴等手法,呈现出浓郁的抒情风格。此后,阮籍、鲍照等更是发挥楚辞想像奇丽的特点,用比兴、夸美使诗歌抒情更加动人。六朝时代的诗歌创作显得更加哀美,从晋宋山水诗到齐梁艳情诗,悲怨诗歌涉及登临、咏物、羁旅、离别、行役等,几乎无诗不怨,而在感情上也很注重抒发婉曲之情,江淹《别赋》、《恨赋》更是将伉俪情人的别离写的缠绵婉曲,令人心动,产生了深邈的意境。

(2)重视悲怨的文学理论极大催生了文人创作的“以悲为美”。崇尚悲怨是中国文学悠久的传统。自孔子以后,屈原强调“发愤抒情”,《淮南子》有“愤于中而形于外”的命题,司马迁更是提倡“发愤著书”。到了汉魏六朝时期,有关悲怨的文学理论更加丰富,渐次走向鼎盛,形成了“以悲为美”的文学风尚。相关的文学理论中多有表述,刘勰在《文心雕龙》中专门突出悲怨之旨,讲究“志思蓄愤”、“蚌病成珠”,钟嵘《诗品序》中写到:“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祈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脱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提出了“托诗以怨”说[2],肯定不同寻常的社会生活会促使文人表达内心的哀怨之情,进而产生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些共同构成了内向化的畅情求美的时代美学特征。《文心雕龙》、《诗品》评论作家作品时,也特突出悲怨之旨,强调悲怨之情是创作成功的重要条件。钟嵘《诗品》评曹植“情兼雅怨”,评王粲“发秋怆之辞”,评阮籍“颇多感慨之词”,评左思“文典以怨”,评刘琨“善叙丧乱,多感恨之辞”,评鲍照“总四家而擅美,跨两代而孤出”,评曹操“甚有悲凉之句”,强调优秀的作家作品必然有与悲怨之情相关联,积极肯定悲怨诗歌的价值。[3]大量的文艺评论奠定了中国文学以悲为美的传统,形成了相对固定的文学审美特质。在诗学理论家的倡导下,尚悲成为汉魏六朝时期浓厚的审美风气。

这种重悲的文学倾向使更多的文人执着悲怨之情,身体力行创作实践。掀开这一时期的诗歌,具有悲怆之音的作家作品比比皆是。曹操亲历董卓之乱,《蒿里行》、《薤露》真实记录了汉末战乱带给人们的灾难,表达诗人内心深沉的哀痛。阮籍“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遇祸,因兹发咏,每有忧生之嗟”,其《咏怀》就是他内心“反复零乱”的真实写照。刘琨怀有拯救晋于危亡之际的大志,在《重赠卢谌》中表达身陷囹圄的哀吟,“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輈”。庾信屈身敌国,其《拟咏怀》、《和张侍中》、《伤王司徒褒》等愁肠百转,表达对故国的深沉怀念,流露出故国难归的悲痛心绪。鲍照《拟行路难》对门阀制度压抑人才表示强烈愤慨,“自古圣贤皆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感情激愤,有志难伸的不平之气跃然纸上。种种悲怨情绪的抒发,以不同的风貌照亮了这一时期的文学史。[4]

3.儒、道、玄佛思想的融合深刻影响了悲怨诗歌的发展

宗白华先生在《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中说:“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有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而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所说的“最混乱、最痛苦”,从文化思潮上可知,是儒家、道家、佛家的文化重合,传统的儒家的“修齐治平”受到冲击,衍生的老庄无为、笃好佛理等气息使悲怨诗歌在内容表现上忧患与悲哀并重。[1]

(1)儒家的社会责任感催生出浓厚的历史忧患意识。汉魏六朝时期,儒家思想虽然不能像汉初“独尊儒术”,但它的生长并未停歇,最高统治者出于维护自身的利益的需要,也多半以儒学为正统思想。在西晋太康、元康年间,出现了经学盛极一时的现象,在这样的文化下,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教理论仍然是历代文人选择的最佳目标。人生的最高理想在于“学而优则仕”,最终价值在于走上仕途,由此古代文人的创作就与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面对特有的乱世,诗人们在儒家经典训诫的熏陶下,在强烈社会责任心的督促下,表达对社稷安危、民生疾苦、权奸误国的种种情怀,表达自己壮志难酬的心绪。由于文人地位低下,属于寒士阶层,他们身上儒学人本主义、理性主义思想与现实困境相胶着,奏出了悲怨文学的最强音。左思《咏史》写到: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自非攀龙客,何为欻来游?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表达对攀龙附凤之人的鄙弃,对真正寒士的肯定,表现了寒士与豪门权贵的对抗。太康时期刘琨面对西晋灭亡、晋室南渡的景象,唱出了“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的慷慨悲歌,一字一句,充满血泪。《古诗源》中评价他“英雄失路,万绪悲凉”。

(2)道家的清静无为、崇仙厌世孕育了沉重深远的悲哀。道家崇尚“清静无为”“厌世遁世”,是与儒家积极入世相平衡的一种思想,自诞生起,就为历代文人提供了一条释放怨情的渠道,陶染影响了许多知识分子。汉魏时期,儒学衰落,玄学兴盛,尤其是永嘉时代,“贵黄老,稍尚虚谈”,面对社会的乱离,更多的文人选择逃避,在精神的世界中追求自由的呼吸。道家提倡的消极隐退,厌弃世俗,源于对人世不公的不满,对仁义虚伪、辨诈奸猾的痛恨鄙弃,因此受到这一思想熏陶的文人便找到了独善自洁、明哲保身的逃避方式,隐遁逃避现实苦难,激流勇退人生起伏,以主动的自我克制,自我压抑,精神内收乃至情感压迫的手段,避免矛盾激化,在险象环生、杀机四伏的魏晋时代,把生命的呼吸收缩到一个极为狭窄的缝隙中。魏晋时期很多文人以明哲保身的自我逃避方式,沉浸在自由、寂寞、孤清之中,而伴随出现的山水诗、游仙诗也或明或暗地呈现出独有的苦悲特征。[1]

阮籍、嵇康在魏晋时期放浪形骸,沉迷饮酒,创作了大量游仙诗,这源于他们与世俗的对立。在神仙生活的背后,饱含着诗人内心深沉的矛盾和生命的痛苦。南北朝时期,文人逃避现实,寄情山水,在吟咏山水中表达对于命运的忧虑,对人生的悲观。东晋名士的兰亭诗会,宣泄着文人对于人生的忧嗟之情。谢灵运的山水作品,往往是政治上的怨愤和内心的凄怆所凝就,“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以致其义焉”。在氏族制度森严的东晋,陶渊明属于典型的寒士阶层,面对奢靡浮华的社会,陶渊明回归自然,寄情山水,在田园中找到了人生的归宿。在屈服权贵和回归劳动之间,他选择了后者,借田园隐逸诗歌表达对统治阶级的蔑视和抗议。谁能说不是逃避现实的孤独苦闷的隐晦的表达呢?联系陶渊明所处的东晋一些看似静穆的田园诗,也是在冲淡中蕴含着勃郁之气,在他田园悠闲的背后,始终隐伏着一份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痛苦。[5]

(3)佛教的渗入加大了人们的现实痛苦感。佛教属舶来文化,魏晋时期逐渐本土化,融入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尤其是东晋南朝时期,佛教迅速传播,形成了建康、庐山两大佛教中心,晚唐杜牧曾写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风雨中”,可见当时佛学的兴盛。许多文人深受熏陶,醉心佛理,精通佛道,谢灵运“笃好佛理”,颜延之也精通佛理,许多著名的文士都有宣扬佛家思想,看淡人生的作品,著名的文学理论家刘勰先后两次出家,研究佛理,在其《文心雕龙》中多有佛家的评论思想。佛教强调佛性永存,万物皆空,生命本是一场虚幻,认定人世有前世、今生、来世之说,注重以赎罪的宗教情怀来认可、接纳现实苦难,而人生轮回的悲乐就调剂为现世一生的痛苦,成为文学抒写悲情不绝的源头。

4.悲怨传统对后世文学产生的影响

在汉魏六朝特有的政治空气、文学环境下,悲怨诗歌以非凡的创作气势,在文人笔下得到发扬,形成崇尚悲怨的审美特质,对后世悲怨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很多优秀的散文、韵文等,无不与悲怨之情联系联结,许多作家秉承“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的原则,写出了优秀的传世之作。唐代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胸怀写出了唐诗的悲慨,李白“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杜甫“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以及韩愈“不平则鸣”都表现了浓厚的忧患意识,呈现出一种悲音。宋词中伤心失意的惆怅之作比比皆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堪恨两行波,恼人情绪多”,无不呈现一种悲凉。[6]

秉承汉魏六朝崇尚“悲怨”的传统,明清时期不少文人,他们在尖锐的社会冲突和变革中突破儒家诗教的羁绊,大胆标举以悲怨为主的创作主张。明代李贽提出:“不愤不作,譬如不寒而栗,不痛而呻吟也。”清代文人廖燕认为天地间有‘愤气’可以通过诗文发泄出来,凡事做到慷慨淋漓激宕尽情处,便是天地间第一篇绝妙文字。[7]可以说,悲怨哀伤之情的抒发,奠定了中国古代文学的主旋律,也为中国文学增添了永久的亮色。

[1]方仁英.解构悲怨情结抒写生存困境——论汉末魏晋六朝的悲怨诗歌[J].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2,(9):14-17.

[2]徐国荣.中古感伤文学原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17.

[3]康金声.金声文集[M].香港:天马出版社,2001:247.

[4]韩兆琦,李道英.简明中国文学史(上)[M].北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6:217.

[5]张业敏.从悲慨到哀美——六朝怨文学一瞥[J].广西大学学报,1991,(2):73-74.

[6]傅朝霞.论古代诗歌的“以悲为美”[J].连云港高等化工专科学报,2002,(12):160.

[7]赵革萍.汉魏六朝以哀为美的悲怨文学[J].漯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1):67.

〔责任编辑 王小风〕

The Reasons for Flourish of Sorrow Literature in Han-Wei-Six Dynasties

Gong Yabin
(Taiyuan Open University,Taiyuan Shanxi030002,China)

Han-Wei-Six Dynasties causedmany good works containing sorrow and pain,which were the best in the Sorrow Literaturehistory.Thisphenomenon stemmed from regime changes,the fashion regarding sorro wasbeauty and integration of Confucianism,Taoism and Buddhism.During this period,the Sorrow Literaturemade a good achievementinmany aspectssuch as thinkingand artbecauseof the combination ofpolitic,literature,and religious.

sorrow;grief;despair;frustration

I207.22

A

1671-1351(2010)06-0012-04

2010-07-23

弓亚斌(1973-),女,山西太原人,太原广播电视大学专业教研部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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