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吴永寿短篇小说中的艺术表现手法

2010-08-15 00:48李春晖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0年12期
关键词:巴卡餐馆女士

李春晖

(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哈尔滨 150001)

浅析吴永寿短篇小说中的艺术表现手法

李春晖

(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哈尔滨 150001)

韩国现代作家吴永寿以短篇小说著称,他给世人留下了百余篇具有浓厚韩国乡土特色的抒情短篇小说。他经常使用象征、讽刺等艺术手法,含蓄简练地表达自己对社会现象的看法,给读者留下极大的想象空间。

吴永寿;象征;讽刺

引言

申庆德这样评价说:“如果说李孝石是用语言来描述自然的炼金术士的话,吴永寿就和黄顺元、李范宣一样,是擦拭人情这块镜子的炼金术士。”[1]吴永寿善于运用韩国各地的方言进行创作,凸显出作品的乡土气息。象征、讽刺也是他作品中经常使用的艺术表现手法。这些手法的使用,含蓄简练,增加了作品的余味。

1 象征艺术

从象征功能形态看,借助象征这一艺术手段,现代小说的象征呈三种类型:即文化哲理型、现实政治型与心理情绪型[2]。文化哲理型小说象征,主旨在于讲述人生哲理,因为它指向的是整个人类的整体文化和共同的生存环境,所以,虽然作者和读者的国籍不同、语言不同,却可以通过作品,产生共鸣,使作者和读者在心灵深处进行思想的交汇。

吴永寿最善用的象征手法就属于其中的第一种,文化哲理型象征。小说《大苇莺》写于 1959年,这部作品让吴永寿获得了亚细亚自由文学奖。小说的男主人公叫允道,在一家大众餐馆做厨师。餐馆的老板娘是个年近六十的寡妇,她的女儿玉莲也在餐馆里做招待。通常在餐馆做厨师,都不会做得很久,跳槽会让工钱涨得更高。可是允道就在这家餐馆足足做了五年之久。这是因为寡妇老板娘总是时不时地告诉允道,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和允道结婚,共同经营这家餐馆。玉莲的一些行动和表情似乎也在向允道证实着老板娘的这一打算。所以允道干劲十足,也不要求涨钱。梦想着和玉莲结婚,过上好日子的允道没有想到,一天,玉莲突然去了老板娘的娘家,说是生病了。虽然允道问了几次玉莲的病情,可老板娘都没有回答,玉莲也一直没有回来。终于,玉莲回来了,却是抱着孩子,还有一个姓李的以前店里的常客,孩子就是他的。这时的允道,如梦方醒,下定决心,要回到故乡去。他的故乡在岭南,是个有山有水的乡下村庄。在回乡的路上,作者借着允道对故乡的回忆,通过象征手法,点出了作品的主旨。用形象有限的文字,展示了无限的意义和内涵。

“江边有很多芦苇。初夏刚至,就有很多大苇莺在这里做窝,叫得很厉害。布谷鸟生下蛋之后,自己不会孵。所以,它就偷偷地把大苇莺下的蛋都咬碎,然后把自己的蛋放在窝里。傻瓜一样的大苇莺毫不知情,尽心尽力地孵蛋。孵出小鸟之后,还辛辛苦苦地出去觅食,养大这些小布谷。长大的布谷鸟,却好像从来不认识大苇莺一样,飞走了事。”

这里的大苇莺就象征着允道这样的人,农村出身、善良单纯,不知道布谷是杀死自己孩子的仇人,还含辛茹苦养大仇人的孩子。而里面的布谷鸟,就是餐馆老板娘、玉莲以及姓李的常客的象征,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他人,不知廉耻,夺取别人的幸福。小说里允道的故乡是岭南一个位于江边的小村子,那里的人与世无争,淳朴厚道,则是作者追求的美好的世界的象征,作者怀念韩国传统的“人情美”,希望人类能够从尔虞我诈、金钱至上的物化世界回归到善良纯真的过去。

“热了 ,来 ,冷了 ,去。又或者 ,冷了 ,来 ,热了 ,去。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成群结队地去觅食,又成群结队地回来。这就是候鸟的习性。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候鸟都是这样。”

这是吴永寿的代表作之一《候鸟》的开篇之语。该小说发表在 1958年的《现代文学》上,小说的时代背景是朝韩战争后 50年代的韩国。民雨在首尔收复之前,在釜山W中学任教,认识了一个外号叫“李皮漆”的少年。少年本名叫九喆,因为是个擦皮鞋的,被人戏称为“皮漆”。民雨觉得他很可怜,就让他承揽了学校里擦皮鞋的活儿。后来,换了校长,民雨也回到了首尔,也就渐渐地忘记了这个叫做皮漆的孩子。巧的是,后来二人又在首尔东大门民雨住宿的地方偶遇了。“皮漆”感谢民雨在釜山时候的照顾,总是在民雨下班经过的胡同等待民雨,帮他擦皮鞋。圣诞前夜,民雨给“皮漆”钱,让他买衣服,可“皮漆”拒绝收下。民雨说如果不要,就再也不让他擦皮鞋了,“皮漆”这才勉强收下,并且答应给民雨买一双美国造的旧皮鞋。几个月过去了,民雨看见“皮漆”被人追着跑,据说是为了偷美国皮鞋,被发现了。几天后,民雨听说,“皮漆”跟着几个和他一样的擦皮鞋的小孩,去了美军部队驻扎的地方。漫长的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民雨看着空中结队飞回来的大雁,心里期盼着“皮漆”能早日归来。

小说的题目,候鸟,就是为了谋生,辗转各处,疲于奔命的“皮漆”们的象征。战后,百废待兴,西方物质文明入侵,人人都是金钱至上,人情淡薄,甚至是丧失人性,沦为金钱的奴隶。而小说中的一个主人公民雨,则象征着心底里仍旧保留着一颗善良之心,愿意伸出手来帮助别人的具有传统“美”的那些人。

吴永寿小说中出现的象征含义还有很多,这里没有全部列出。象征,让读者理解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变得更加容易,也给读者留下了极大的想象空间。

2 讽刺艺术

“讽刺具有两种不可或缺的东西:一是机智或幽默,其基础是离奇的幻想,或对古怪、荒唐的现象的感受;二是要有攻击的对象。”[3]诺思罗普·弗莱是这样来定义讽刺的。吴永寿的作品当中也不乏讽刺的手法的运用。

《度假》(vacance)发表在 1968年 9月号的《新东亚》上。战后的韩国,在政治经济等各个方面都受到了以美国为首的欧美国家的影响,甚至是语言文化也不能例外。大众日常生活当中,欧美外来语的大量使用,生活方式的西方化,质朴的民族语言文化的丧失,让作者感到痛心,感到焦急。因此写下了《假期》这篇小说。

小说的主人公是“他”,住在乡下,到市区来办事。碰到了朋友 K、C女士,还有 M办公室的一个女职员。他们和“他”聊得内容,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都是度假这个主题,而且大家说的都是 vancance这个外来词汇。这让“他”不禁想起来前几天家里的小保姆跟自己的对话。

“大叔,咱们不去巴卡苏吗?”

“什么是巴卡苏?”

“巴卡苏都不知道,大叔?”

“嗯,是不是吃了以后嘴里刷地就凉快的那个?”

“大叔也真是的。”

“嗯,那就是最近那个药品广告吧,巴卡斯。”

“不是那个,是巴卡苏,巴卡苏。”

“那好吧。那个巴卡苏到底是干什么的,小丫头?”

“海水浴场都不知道。真是的。”

“呵,那你是怎么知道巴卡苏的?”

“后院英子家,还有明九家,他们都去巴卡苏了。”

通过这段对话不难发现,崇尚外国,滥用外来词汇的风潮,已经从城市波及到了乡村,家里帮忙干活的小保姆,本应是质朴的、传统的。连外来词汇的正确发音都弄不清楚,却也人云亦云地满口都是“巴卡苏”。

“到处都是 Vancance风潮。Vancance不就是休假吗?既然是休假,就说休假呗,真不明白干吗都要说是 Vancance。避暑、纳凉、消夏,这么多熟悉的词汇不用,为什么偏偏说什么 Vancance?也许这就是什么所谓的尖端意识吧。真累!”这段话就是作者对人人偏爱外来文化这一现象的态度的最好诠释。

C女士是一个爱笑的人。前不久她到故乡的妹妹家做客,警察局的人觉得她面生,就把她带到局里审问。C女士说自己的职业是作家,可那位警察先生居然问作家是干什么的。于是 C女士就把作家这两个字的汉字写给他看,警察先生想了好一阵子之后,问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他问 C女士有没有随身带着工具,局里的屋顶有点漏雨,想让 C女士给收拾收拾。

C女士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可是“他”听了之后,就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和 C女士的这段对话,内容虽然很夸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看似好笑,实则反映出作者对韩国当时社会状况的不满和担忧,在幽默中凸显了讽刺的力度。西风东渐,看着越来越多的传统文化慢慢地被西方文化渗透,被取代,这也反映出作者对此的焦急和忧虑之心。

文章的最后,第 18辆出租车开来了,空车,“他”终于打到车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老虎一样了不起,心里暗想,这也是托了 Vancance的福了,大家都忙着去 Van2 cance,车也比以前好打了。

整篇小说,没有紧张的场面和复杂的心理描写,看似只是对夏日度假这一日常生活事件的简单叙述,作者却借助文中人物的对话,讽刺着当时韩国存在的崇尚西化、传统文化丢失的社会现象。

结语

吴永寿对他所处时代的社会现状有着深深的不满,他在作品中批评物欲横流、人性丧失的现象。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近代主义者”。他追求的是韩国传统的人性美,希望通过自己的作品,营造出一种让人感到心里暖暖的那种氛围,让读者回到那种单纯、简单、质朴的过去,在充满物质欲望的现实生活中,心灵得到暂时的休息。吴永寿的短篇小说,通过象征和讽刺的手法,含蓄精炼,达到了批判和使人警醒的目的,这也是吴永寿小说具有的积极的社会意义。

[2]施军.论现代小说象征的功能形态 [J].文学评论,2005,(2):65.

[3]诺思罗普·弗莱.批评的剖析 [M].陈慧,袁宪军,吴伟仁,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326.

(责任编辑:刘东旭)

I106.4

A

1001-7836(2010)12-0111-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2.044

2010-08-01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资助 (HEUCF101205)

李春晖 (1977-),女,黑龙江大庆人,讲师,硕士,从事亚非语言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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