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女巫

王鹏

莉莉是个可爱又有些“固执”的小女孩。为了报答收养自己的婆婆，莉莉决心成为巫术协会的一员。不过，想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完成抽雪茄的胖男人交给的任务。于是，一连串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莉莉是个孤儿。被婆婆收留后还学到了不少魔法，心里十分感激，总想找机会报答一下，给婆婆一个惊喜，可是自己的本领十分有限，兜里从来也没多少钱，只好暂时按下念头。

一次进城游玩，她无意间发现街角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型画廊，当时便高兴起来。小姑娘推开门第一眼就瞅见一个高个子胖男人。他站在内厅入口，使劲抽着雪茄，皱着眉头看报纸。莉莉不管他，继续往里走，东张西望的。外面的画不但少，而且都不好看。女孩加快脚步，快要进去的时候，还特意蹲下，以躲避头顶的烟雾。

“先买票，两个英镑。”胖男人身子一横，把路挡得严严实实。

“哼，真贵……看报纸不应该分心。”莉莉站起来，大声问道，“这里是巫术协会吗?”

“瞎说什么!”胖男人一下子火了，“要么买票看画，要么走人，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骗不了我的，婆婆教过我，凡是画有那样标识的都是巫术协会!”莉莉转身指向门外招牌，“瞧，那个很像商标的图案其实就是暗号!”

“嘘……小点儿声!”胖男人吓得不轻，忙把她拉到没人的角落，用极低的声音责备道，“你是自己人还是棒槌?到底懂不懂规矩?不知道咱们这些学巫术的是见不得光的吗?……说，有什么事?”

“嗯，我有事的，我想加入这个协会。”

胖男人气乐了：“你才多大啊?”

“快十岁了!”

“学习巫术几年了?”

“足足有两个多月了!”

“呵呵，你可真幽默，我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市级协会，你连最基本的申请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莉莉不服气地看着他。

“听好了，”胖男人掰开指头，“第一，在核心地下期刊发表文章十五篇以上，其中理论研究至少八篇，实验报告不少于五篇，请问，你发过几篇?”

“一篇也没写过。”

胖男人笑着点点头继续说：“第二，熟练使用巫术三年以上，并取得一定成绩，在圈内有较高知名度，你呢?第三，获得过郡县级以上荣誉称号，你有得过什么称号吗……只有同时满足以上三点，才能申请加入本协会。”

“啊……这么难啊——”莉莉声音拉得老长。

“呵呵，那当然，大部分爱好者一辈子也别想进去……小孩，快走吧。”

“可是，我会用这个做饭，还会治伤，”莉莉掏出魔法棒，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我还会骑着扫帚飞呢!虽然飞得不太好……”

“快收起来吧，别让人看见了。都是些浅显的入门级法术，不值一提。”胖男人又展开报纸，不再看她。

一小时后，胖男人把报纸连同广告一字不落地看了两遍，又喝了四大杯茶，吃了五块点心，还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客人都走光了，可小女孩还站在那儿，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盯着他。他终于投降了：“我给你申请个见习女巫当当还不行吗?”

“为什么见习?要当就当正式的。”

“虽说是见习。但也是本协会的正式会员，区别就是没有研究经费和会议表决权。”

“呵呵，那也行。”莉莉脸上放晴了。

“别高兴得太早，申请见习女巫也是有条件的，要有一封名导师的推荐信，还要完成一个任务：在五天内采集齐龙胆草、食心花和忘忧果，它们每一种都是很重要的魔法配料。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会长那关。我们会长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别看你还小，说实话，希望不大。”

揣着任务地图，莉莉满心欢喜，一路小跑到了郊外。她拾起墙角的扫把，见远近无人，便坐了上去，默念咒语，“嗖”的一声飞了起来。

放在往常，莉莉骑上扫帚后总是飞得又低又慢，几乎贴着地面，只要看到有人就马上下来。

不过这会儿可不一样了，莉莉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虽然依旧飞得很低，却一点儿不慢。只见她左手撑着扫帚把，右手拿着地图。仗着地域空旷，也不看路了，一门心思研究最佳路线，还越飞越快。她打算在日落之前就采到龙胆草，真是欲速则不达，果然出事了。

胖男人看报纸时分心了，莉莉看地图时却一点儿没分心。前方刚巧有个老妇人在田里收麦子，莉莉一阵风似的飞过，扫帚头不偏不斜，结结实实撞到人家腰眼上。随着两声大叫，二人都倒地了。

莉莉摔了个仰面朝天，蒙了，忍着疼爬起来，一看，吓坏

“哎哟哟……”老妇人呻吟着，痛楚难当。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莉莉知道闯祸了，忙上前搀扶。

“啊!”老妇人疼得更厉害了，一把推开她，“别碰我!别……”

“对不起!我、我……怎么办呀?医生在哪儿?我去找……”

“不许跑!”老妇人大叫，“撞了人还想跑……没那么容易!我记住你了!”

“不是啊!我不是跑，我是去找医生!”

“你骗不了我，你就是想跑，你骗不了我……”

莉莉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老妇人躺在地上歇了一个多小时，感觉能动弹些了，便唤道：“你，扶我起来。”

莉莉赶忙上前。搀扶着老妇人回到空荡荡的用薄木板搭起来的家。端茶递水，洗衣做饭，莉莉怀着歉疚的心伺候伤者，忙得忘记了时间，直到屋内光线变得昏暗，才猛想起只跟婆婆请了半天假，再不回去就没法交代了。于是她来到床前，一个劲地道歉，说要先回家一趟，明天一定来。

“别耍心眼，你跑不了，我已经记住你了，明天就去警察局。”老妇人半卧病床，气哼哼地说道，“你小小年纪，出门带着一把大扫帚，八成是个女巫，我要去教会告发你，你知道他们怎么对付女巫吗?”

“不知道……”莉莉吓得脸都白了，连退几步。

“嘿嘿，他们首先会重赏我，那是当然的，然后把你吊起来游街示众，最后关到你九十九岁生日那天才放出来。假如你活得了那么久。”

回到婆婆家的莉莉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时才五点多钟，可她一点儿也不困了，索性做了三份早饭，一份给婆婆留下，两份带到了老妇人家。莉莉进门前万分小心，等了半天也不见警察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哈，你还敢来?只要我能下地，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警察局!”老妇人火气还是那么大，抢过莉莉手中的面包。

莉莉这时也饿了，掏出自己那份，默默地坐在床边跟她一块儿吃。

“……你肯回来，算你有点儿良心。这面包味道不错!”

“我怕您告发我，我自己烤的。”

“我又动不了，又不知道你住哪儿，怎么告发你?快给我倒杯水。”

“……可是您说已经记住我了，说我跑不了。”

“哈哈哈……”老妇人大

笑起来，差点儿呛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这么傻吧?”

“那……那您到底告不告发我呀?”

“嗯，你的面包很可口，又主动回来了，我心情变好了，决定饶了你，你走吧。”

“太好了!夫人，谢谢您!”莉莉撕下最好吃的部分递给她，“不过，我还不能走，您被我撞伤了，我得照顾您才行。”

“不用，我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昨天匆匆忙忙的，肯定有事，快去忙吧。”

莉莉摇头。

“哎呀，我还没老到需要人伺候!而且，我一个人住惯了，身边多个人很烦!”

莉莉还是摇头。

“小姑娘，我警告你啊，要是不听话，我就去告发你!你越是照顾我，我好得越快，你进监狱的速度就越快!”

“您刚才还说不知道我住哪儿呢。”

“我可以抓住你啊，等我好了，我就抓住你，我力气很大的。”

“呵呵，我可以在您完全康复之前跑掉。”莉莉不听话，谁也没办法。

“走，扶我去警察局!”经过莉莉的精心照料，一周后，老妇人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还需要根拐杖，“把桌上那个包裹带上，我把材料都写好了，你是罪犯，我是受害者，写得清清楚楚的，还有证据，都在那里面。”

莉莉撅着嘴，走过去，把包裹挎到肩上。

老妇人定睛瞧着莉莉，“你烦了我这么多天，气死我了，我这就去告发你，坐牢你怕不怕?你不是说要逃掉吗?”

“您还没完全好呢，我还不能逃……”

“你怎么这么傻呀!女巫要都像你这样，大家都死光光啦!”

莉莉固执地“哼”了一声。

“你明明有时间给你婆婆一个惊喜，偏偏跟我在这里耗，把我和你婆婆都气到了!”莉莉几天前就把撞人的原因跟老妇人说了。

去市里的路很远，老妇人走得很慢，莉莉一路搀扶着，天快黑时才进城。莉莉不认路，她却很熟悉，走街串巷，绕来绕去，最后竟来到当初那家小型画廊。

莉莉抬头一看，不是警察局，有些纳闷，转念一想，可能是夫人想进去看画，赶忙摸口袋，依旧空空如也。正要着急，胖男人迎了出来，嬉皮笑脸地把她俩接了进去。画廊早过了关门时间，四下无人，他却还是用极低的声音说话：“会长，您老人家又来视察了。”

“这小孩老跟着我，烦死了，你替我把她赶走，无论什么要求，全都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