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学观点

2011-08-15 00:54彭姗姗
中国诗歌 2011年7期
关键词:新诗诗人诗歌

□彭姗姗 辑

●雷抒雁在读到李瑛《今秋的最后一个细节》后说:诗人以他独到的“李瑛式的细腻”描写了那只蜗牛的行旅,“轻摇着两对触角/并用顶端的眼睛望着我”,“孤独地搬着梯子/驮着它超现实主义的小尾和/一轮惨淡的夕阳/向上爬行”。诗人注目一只蜗牛在晚秋的一次生命之旅,其间体现了诗人全部的诗歌理念,诗歌技巧和生命哲学。李瑛将细小的生活情景,放在一个巨大背景的烛照之下,产生出了另一种出乎意料的效果。

(《大气·精致·真挚——李瑛诗歌片谈》,《诗刊》2011年第2期上半月刊)

●于坚在读美国诗人阿什伯里的诗后感慨:西方的诗歌在智力水平上真的很具有创造性,而阿什伯里的诗似乎有反智的倾向。他玩隐喻中断,从这一片段跳到另一片段,其间的逻辑钥匙只有阿什伯里自己掌握。你可以在还没有中断的时候就结束它,不把它作为整体,读片段足矣。

(《棕皮笔记 (2008—2009)》, 《作家》2011年第2期)

●颜炼军注意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来的诗歌观念,在对政治保持足够的美学警惕的同时,却难免简化了汉语新诗史内部的分歧性丰富,导致现代汉语新诗史话语中出现盲点。在汉语新诗中,政治与诗歌的互动,体现为诗歌对政治话语资源的汲取和诗意化。比如,现代汉语新诗中形形色色的“祖国”抒情,就是其主要的体现。“祖国”抒情,让汉语新诗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抒情发力点和一个可以内化的抒情主体。“祖国”作为一个民族危机和国家竞争中个体和集体自我救赎的理想,它身上缭绕着的母性感、人格感、神圣感、未来感、集体感都让它足以承受词语巫术的各种咒念。“祖国”抒情成为现代诗歌控诉现代工业社会中神的隐蔽或“缺在”并行的一种“在”。

(《“祖国”的诗学——对汉语新诗的一种“政治”观察》,《山花》2011年第2期 A)

●杨勇提到四点诗歌祛魅法:一在于朴素的力量,是因为朴素就没有时间拐弯抹角,一首浑然天成的好诗,就是因其语言、心情处于高度的谐和之中而直指人心,能读来让人怦然心动。二要跳出语言的怪圈,当语言成为追逐利益的手段,日益物质化的语言就是现实的“存在”状态,语言变成实用工具,已不再用于寻求真理,此语言已非语言矣!诗歌就是语言中留白的那部分,而不是你用语言技巧彰显的那部分。三是注意到技艺和修辞都是诗歌中致命的硬伤,知识和技巧越多,一首诗就越失败。它让真实性的情感意愿在流涌过程中遇到了语言的人为障碍。诗歌不需要阐释和辩解,客观存在只是自然而然地和世界与内心说话,技巧诗歌恰恰是缺少技巧。四是朴素简洁的诗有种通透感,解除了事物和词语的麻醉药力,抵达事物的本质,而不是用语法、技艺、思想、逻辑联结起来。

(《诗歌的技术主义祛魅》,《北方文学》2011年第1期)

●雅克·拉达斯(法)在谈到什么成就了吉狄马加诗歌的品质时说到,吉狄马加不仅仅是一位彝族诗人,代表着他的民族,更是一位行动诗人。节省是诗人诗法的一个技艺侧面,“节省”可理解为“羞涩”,有一种情感的“羞涩”,有时甚至是清教徒式的。是他所特有的,在他那里是一种保留。正是激情和表达形式之间的这些限制,产生了这种“保留”的情感。

(《在吉狄马加的“神奇土地”上》(树才译),《民族文学》2011年第1期)

●由《人民文学》杂志社举办的第二届“诗歌与公共生活”论坛于2010年11月6日在江苏同里古镇举行。宇向说到:公共生活促成了更深层的内心生活,体现着与世界富有张力的关系——孤独的写作者的内心生活。叶舟认为:诗歌与公共生活的关系,还是鱼和水的关系,还缺乏更深的开拓和彼此之间更深的了解。舒婷认为:一个诗人的观念、性情决定了他与公共生活的距离。梁晓明认为:对诗歌创作来说,公共生活包括个人的私密生活,都是同等的。他用他的眼睛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要它发生,就一定会在心中产生涟漪和作用。

(《诗歌与公共生活》,《人民文学》2011年第2期)

●曹梦琰谈胡冬诗歌时说,诗歌的慢船却在若干年后靠向了母语,同时也突破了母语的防线。因为深知语言的危险,所以写作对诗人来说并非一件讨巧的、“尝到甜头”的行为。诗人在认清语言危险的同时,也在认清自身的危险:把自己导向语言狡猾的笼子,诗歌就是一场闹剧。粗暴地让语言成为工具般的石碑,别有用心地赋予它某些有效性,诗歌就不再是它自身,仅仅是美杜莎的头颅,只看一次就够了,面容纵然再美丽,眼神的交流所带来的却是千篇一律的后果,于是人们最终记忆的只是化石,而非美丽。

(《流放归来的词语——胡冬诗歌论》,《滇池》2011年第3期)

●王明注意到在个人经历、时代风尚和本土文化的共同作用下,加里·斯奈德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生态诗学:诗应该传达世界真善美之所在、自然的本性——“野”的声音;诗是“生态的求生本领”;诗人应该重归“荒野”或深入“地方”和“社区”,成为地球生态的保卫者与生态文明的塑造者。斯奈德的生态诗学还具有融会多种文化、文明,重视科学和技术的积极作用等鲜明特点。

(《美国当代诗人斯奈德的生态诗学述略》,《当代文坛》2011年第2期)

●武歆认为诗人要“向下修建”。深知诗人内心都是沉重的,即使浪漫激昂的雪莱,在他的诗句中,也是忧郁包裹着沉重,读后让人在激赏他的诗句的同时,带着沉重地飞。诗人是有重量的,这是因为诗句犹如海水结晶,是在裂口下慢慢凝结出来的,需要极大的耐心,需要展开胸怀、仰望苍天的坚韧,可以说每一行字,每一行诗句都渗透着诗人内心的自我磨砺和艰辛锻打。

(《诗人的思想之塔该建在何处》,《天津文学》2011年第3期)

●桑翠林谈到第二代现代派诗歌代表人物祖科夫斯基的诗学观点的独特之处在于,他意识到了诗歌语言的物质性:语言是一种与人体密切相连的生理性物质,并与人体相互作用。他通过开发语言作用于人体感官的可能性,试图使诗歌成为与人体感官交互融合后的产物。这样的诗歌语言观也有其深刻的社会意义:他将语言分为固态、液态和气态三种,分别体现了各自出现时人类社会的特征。

(《祖科夫斯基:“气态”时代诗歌语言的物质性》,《外国文学》2011年第1期)

●李怡在《西话东禅:论理查德·赖特的俳句》一文中谈到,赖特的俳句是在对传统日本俳句从形式到审美的吸收与改良的基础上的再创作,即以西方的表述方式投射出东方禅意境的文学新实践。首先,保留了传统俳句三段式五七五的定型,以其作为承载东方禅的哲思之“器”。其次,他利用季语为东西方审美的聚焦点,使其俳句兼具东西方的审美风格。最后,利用标点与英语特殊句式搭配置换了传统日俳中的切字,使得其俳句在英语语境中表现出寥寥“禅”余韵。

(《外国文学研究》2011年第1期)

●李犁认为商泽军擅写长诗,像飞虹,缭绕长空。他的短诗是大家陌生的,他的短诗像摇曳的花朵,温软深情,摇撼人的心灵。长诗展现的是一个人的胸襟,短诗则袒露诗人的灵魂。长诗是理性的,像铁,向外释放;短诗是感性的,像泪水,向内凝聚,更能看见人的性情。

(《皈依故乡:商泽军抒情短诗的精神方向》,《时代文学》2011年第3期上半月刊)

●钟志清在介绍2010年由以色列文学批评家丹·米兰教授执笔的《现代希伯来诗歌中的语言模式》一书时注意到,这类诗歌的“民族”主题往往会引发来自反方面的挑战,从而衍生出集中描写个人感受并回避集体意识的诗歌。书中分析了现代希伯来语诗人运用《圣经》中的预言模式进行的文学尝试。而这种文学类型之所以出现,表明了1880年代到1950年代的现代希伯来诗歌承担着臧否犹太复国主义事业的使命,或者说表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对现代希伯来诗歌产生了深远影响。

(《现代希伯来诗歌中的预言模式》,《外国文学评论》2011年第1期)

●洪娜为我们介绍了2010年度罗斯·里利奖得主,九十岁高龄的美国诗人艾莉诺·罗斯·泰勒。泰勒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具才华及影响力的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多以美国南方乡村为背景,生动地刻画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妇女生活,语言新颖奇特,喜以方言入诗,从六十年代开始创作,共有《被囚禁的声音:新诗及诗选》等六部诗集。其诗歌“沉着冷静、极富洞察力,又具有权威性”。

(《艾·泰勒获得2010年罗斯·里利诗歌奖》,《外国文学动态》2011年第1期)

●瞿永明在《诗是我们反抗一种无所不在的束缚的语言——中坤国际诗歌奖获奖感言》中说到:在中国当下,许多美好的事物,都被一个词取代了:消费者。世界上生产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了商品,让人们快速消费,快速丢弃。惟有诗歌,因其无用,因其与消费逻辑不同质的特性,也因其存在则必有的批判性功能,尚不能被娱乐和消费。所以她觉得,诗人正是要在一个追求物质化、娱乐化的大环境里,分享和创造一种精神自由、思维独立的语言艺术,正像我们的古人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名作欣赏》2011年第2期)

●刘春在谈广西诗歌时说到:诗歌不是为获得某种利益而写的,而是为表达自己的内心而写的,从这个层面说,“社会待遇”的不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诗人本身。诗人是知识分子的一员,但我们有些诗人背弃了知识分子对命运的承担和对社会恶习现象的鞭挞精神。他们的“嘴”不是知识分子的嘴,而像是马屁精的嘴,对权势拍马屁,对金钱拍马屁,对美色拍马屁,惟独对普通百姓翘起嘴角。同样,有些诗人的脸越来越不像知识分子的脸,而像一个交际花的脸,无论在任何场合出现,都是笑眯眯的,没有是非观,谁都不得罪。出入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你要说这种缺乏独立人格的人能写出经典作品,打死我也不相信。

(《广西诗歌:在波峰与波谷之间——关于新时期广西现代诗歌创作的10个问题》,《南方文坛》2011年第1期)

●梁艳在《朦胧诗、新诗潮与“今天派”:一段文学史的三种叙述》一文中认为,在新时期文学史的叙述中,民间刊物《今天》被裹挟在“朦胧诗”的论争中。“朦胧诗”、“新诗潮”、“今天派”三个概念常被混为一体。其实,三者相关却并不相等,没有“今天派”就没有“新诗潮”,没有“新诗潮”就没有“朦胧诗”;而且,一方面经由“朦胧诗”的命名与论争,《今天》的诗人与诗作扩大了受众面和影响力;另一方面,这场论争之后,主流文坛以局部的收编与吸纳的方式更深地压抑了《今天》杂志的存在。而这种压抑甚至影响了今天的文学走向。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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