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律和时代精神角度看《爱情小诗》第75首

2011-08-15 00:43田艳艳新航道英语学校
剑南文学 2011年2期
关键词:诗节斯宾塞格律

田艳艳 新航道英语学校

从格律和时代精神角度看《爱情小诗》第75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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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格律是诗歌的本质所在,一首诗的格律特点对诗歌内容的表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诗歌格律也标志着一个时代诗歌形式的发展阶段。斯宾塞十四行诗《爱情小诗》第75首诗是一首有着独特格律和时代精神的精美抒情诗,本文将运用Paul Fussell 的一些理论(如音步、格、韵、顿的理论)对其中的格律现象做浅析,并对其思想内容进行简析。

格律;时代精神;十四行

引言:

埃德蒙•斯宾塞 (Edmund Speser,1552年-1599年1月13日),英国 文艺复兴时期 伟大诗人,是从杰弗雷•乔叟过渡到莎士比亚之间最杰出的诗人,他出生于伦敦一个布商家庭,1569年入剑桥大学文学、哲学和部分自然科学,毕业两年后便成为了贵族家的门客,同时结识了以菲利普•锡德尼爵士(Earl of Philip Sidney)为代表的英国创新诗歌的诗人。在这些诗人主张的影响下,他写出了许多影响深远的作品.代表作有长篇史诗《仙后》、田园诗集《牧人月历》、组诗《爱情小诗》、《婚前曲》、《祝婚曲》等,他的诗用词典丽、情感细腻、格律严谨、优美动听,对后世的英国诗人,包括弥尔顿、马洛、雪莱、济慈等都有很深远的影响,他在诗歌形式方面他一向乐于探索,由于他技巧上用功夫,被后人称之为“诗人的诗人”。他在组诗《爱情小诗》中他探索出了一种新的十四行格律形式,后被称作“斯宾塞十四行”。

斯宾塞的爱情十四行至今仍是世界最优美的爱情诗。斯宾塞的爱情十四行是为了庆祝他与伊丽莎白.博伊尔Elizabeth Boyle的婚礼而作。其中斯宾塞十四行诗《爱情小诗》第75首诗在格律方面有一个独特之处,那就是:它延续了与莎士比亚十四行相同形式结构:三组四行诗节加上一个对句,但它也保留了彼特拉克十四行中的逻辑结构—意义在第九行而不是在第十三行做了转折;同时与莎士比亚十四行不同的是韵律,莎士比亚十四行的韵律是:abab cdcd efef gg,但斯宾塞十四行诗的韵律为abab bcbc cdcd ee。在思想内容上,斯宾塞的这首诗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带有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进步思想, 比如对个人追求幸福的肯定,比如认为精神的生命力要远远超出世间物质的东西,再如诗人的诗有着赋予世俗事物永恒生命力的信念.同时这首诗歌的主题也是关于当时较为热点的话题——时间与爱的永生.斯宾塞的这首诗是个人身心的倾诉。本文将分别从这首十四行的格律特点的独特之处和思想内容两个方面做详细的分析。

一、彼特拉克式的逻辑结构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从形式上来讲是一首英国十四行诗,而在逻辑结构方面却没有遵循英国十四行的结构,而是遵循了彼特拉克的逻辑结构.我们知道彼特拉克十四行是由一个octave 和一个sestet组成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八加六结构,根据传统的写作方式,前四句应当投射主题,而后四句发展或深化主题,然后,也是逻辑上最重要的一点——转折发生在第九句,也就是说后六句承担着解决或者说释放主题的任务。而在英国十四行中,前三个小节都是在铺垫或者说复杂主题,释放主题的任务都落在了最后一对英雄双行句上,因此转折应在第十三句上。在这首诗中我们看到,它有最后的两个对句,奇特的是转折点却发生在第九句上。最后两句不是独立的释放主题而是作为最后六句的意义延伸。

我们为了分析选了这首诗的一个译本:

有一天,我把她的名字写在沙滩

但海浪来了,把那个名字冲跑;

我用手再一次把它写了一遍,

但潮水来了,把我的辛苦有吞掉。

“自负的人啊,”她说,“你这是徒劳,

妄想使世间凡俗的事物不朽;

我本身就会像这样云散烟消,

我的名字也同样会化为乌有。”

“不,”我说,“让低贱的东西去筹谋

死亡之路,但你将靠美名而永活:

我的诗将使你的美德长留,

并把你光辉的名字写在天国。

死亡可以征服整个的世界,

我们的爱将永存,生命永不灭。”我们可以看到,前八句是在投射主题,提出问题。诗人一次次的努力被海浪化为乌有,诗人想要爱人成为不朽的愿望也遭到了否定。诗中说道:“你这是徒劳,妄想世间凡俗的事物不朽;”这种观点直到第九句的时候遭到了诗人强烈的反对,“不,”我说,“让低贱的东西去筹谋/死亡之路,但你将靠美名而永活:/我的诗将使你的美德长留,从这我们可以肯定本诗在逻辑上的转折点发生在第九句。而最后的对句:“死亡可以征服整个的世界,/我们的爱将永存,生命永不灭” 也是对后一个sestet中的延伸部分。也就是说主题的释放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并没有全部放在最后的英雄双行对句上。

根据Paul Fussell 对十四行的分析,彼特拉克十四行与英国十四行是两种在逻辑结构上有很大差别的诗歌形式,在表达诗人情感过程方面自然也很不相同,同时他也主张意义与形式的相互适应。这样看来斯宾塞的这首诗无疑是一次创新。

二、格律分析-音步、格、韵、顿

这首诗引入了对话的形式,让读者感到生动亲切,它表达了诗歌具有能使爱情,美丽等美好永存的能力,同时也抒发了自己对真挚感情的执着追求。诗歌清新自然,用韵严谨(ababbcbccdcdee),其中每行10个音节,除第2、3行外均有5个重音。全诗70个音步中,有67个抑扬格,2个抑抑格:分别在“shed it”和“it with” 之中。1个扬抑格:在第六句的so to 中。

诗歌第一节表达了诗人希望自己的爱在时间的冲刷下能够不朽的愿望。他在沙滩上一遍一遍书写爱人的名字,可海水一次一次的把他的字迹抹去,把他的辛苦全部吞掉了。诗人在此诗节中巧妙的运用了抑抑格,在poetic meter and poetic form 一书中,Paul Fussell曾提到过关于抑抑格在诗歌中的作用,他写道: “The presentation of a sequence of unstressed syllables can convey an illusion of speed or lightness.”“…the reinforcement of illusion s of rapidity, lightness,or by the use of the pyrrhic foot in substitution, or by any unexpected juxtaposition of unstressed syllables.”总之抑抑格产生的作用简言之就是“快、轻、易”,所以在写海浪把名字洗掉第2行中,其中的抑抑格音步加快了诗行的节奏,让人仿佛感觉到了海浪抹去字迹的迅速与突然。第3行写诗人又一次把名字写上,也用了一个抑抑格音步,就让人觉得诗人好象在与海浪赛跑,充分表现了诗人对真挚、永恒爱情的执着追求。诗人在第6行使用了一个扬抑格“so to”,根据Paul Fussell的研究,扬抑格在诗歌中有突然强调或改变语调和方向的作用。原文中是这样写的:“…trochaic substitution in iambic context is the customary metrical technique for producing the third of our general effect—the effect of sudden movement or of a surprising emphasis or of a change in direction or tone…”斯宾塞把重音放在“so”上,以强调爱人对诗人这种追求爱情永恒方式的可笑与荒谬。此外,诗人在诗歌中融入了古英语诗歌的表现手法——头韵(第2行三次出现[w]音),生动模仿了海水在海滩上反复涨落的声音,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在整首诗中,共有19个[ei]音反复出现,使整首诗浑然一体,增强了诗歌的连贯程度和音乐感,读来优美动听,回味无穷。

这首斯宾塞十四行前12行押abab bcbc cdcd的韵,再加上英国体十四行诗的结尾偶句,便构成了一种新的十四行诗体。在韵律方面与斯宾塞自己发明的九行诗体类似,显而易见是采用的连环韵,这样一来,全诗只有五个韵与英国十四行的七个韵相比减少了两个,这样会使诗行更加紧凑连贯,同时也增强了诗歌的音乐性。同时相邻两个诗节被相同的韵脚粘和在一起,组成了两个内部英雄双行:

But came the tyde and made my paynes his pray. b

“Vayne man” sayd she, “that doest in vaine assay, b

And eek my name bee wiped out likewise.” c

“not so,” quod I “let baser things devise, c

在形式上前12行浑然一体,有给人一张一弛、在循环往复中前进的感觉。沃尔多•麦克尼尔的评价恰到好处:斯宾塞的十四行诗既不像意大利十四行诗那样在八行诗节和六行诗节中对称地升降,也不像英国十四行诗那样循序渐进在结尾偶句中达到高潮,而是在连续不断的流动中形成内在的逻辑。

顿的使用是这首诗的另一个特点,其中第四、五、九、十和十四句都使用了顿。根据Paul Fussell对于顿的理解,顿的使用有两种主要的作用,其一,这是强调诗歌表达正式性的一个手段,也就是说为了坚持诗歌语言和口语表达方式不同的一种方法。其二,这是为了向严格的、正式的诗歌形式中引入不太正式诗歌元素的一种方法,比如语言中不可预料的暂停或是踌躇。在这首诗中用顿的诗句如下:

4 But came the tyde,and made my paynes his pray.

5 “Vayne man” sayd she, “that doest in vaine assay,

9 “not so,” quod I “let baser things devise,

10 To dy in dust, but you shall live by fame:

14 Our love shall live, and later life renew.”

其中第五句和第九句中的顿是为了引入“vayne man”和“not so”两个对话式的语言形式。简短的语言加上有力的顿显得诗句节奏明快、意义鲜明。而第四、十和十四句中的中顿则诗化了诗歌的语言,让读者感到诗歌语言与口语的差距。

三、诗歌中的时代精神

从思想内容上来看,这首诗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一个重要的文学思想:文学可以使世间凡俗事物不朽,包括人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如真挚爱情,美丽的爱人,迷人的自然界等。诗人们相信只要把这些美的东西用诗人的诗句记录下来,它们就得到永生了,永远保持美丽。在《爱情小唱》的第75首中,诗人在一开始就讲述有一天他把爱人的名字写在沙滩上,但海浪却冲跑了字迹,当他再次写下时,辛苦又被潮水变成了徒劳,他的爱人说使世间的事物不朽这是徒劳,而诗人却认为他的诗句可以征服时空,使他的爱人不朽,使爱永存。他写道:……

“不,”我说,“让低贱的东西去筹谋

死亡之路,但你将靠美名而永活:

我的诗将使你的美德长留,

并把你光辉的名字写在天国。

死亡可以征服整个的世界,

我们的爱将永存,生命永不灭。”

这一信念在文艺复兴时期很被认同,例如伟大的莎士比亚也曾写过类似的十四行诗,sonnet 18中就有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的诗句,诗人把自己仰慕的人比成了永恒的夏日,并永远美丽在他的诗行里。另外,这首诗属于Amoretti里的一首,译成英文的意思是Little love poems, 表达了对爱情的向往,对爱人的赞美。这无疑又是人文主义的表现,诗人不但追求爱情、追求自我的幸福感受,而且追求美好事物的永恒。

结语:本文对《爱情小唱》中第75首十四行诗从格律和思想内容两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从格律方面来说,斯宾塞对十四行诗在紧紧追随前人留下的传统基础上进行了很多创新。在思想内容方面很好的体现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时代精神。

[1]Paul Fussell, Poetic Meter and Poetic Form, McGraw Hill, 1979.

[2]韩小卫,郭娜. 斯宾塞的十四行诗与“斯宾塞诗体”浅论.《时代文学》. 2008年第四期.

[3]李赋宁.《英国文学论述文集》.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

[4]王佐良.《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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