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奇人奇事小说的艺术渊源及其表现

2011-08-15 00:45王恒升
潍坊学院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现代派奇人莫言

王恒升

(潍坊学院,山东 潍坊 261061)

论莫言奇人奇事小说的艺术渊源及其表现

王恒升

(潍坊学院,山东 潍坊 261061)

莫言的奇人奇事小说,是他强大的艺术想象力的结果,更是他继承和吸收古代的志人志怪小说、民间寓言故事和西方现代派文学及其理论基础的结果。莫言将三者结合起来,并赋予自己的创造,从而使个人的写作成为了当代中国写作的重要象征之一。

奇人奇事;志人志怪小说;民间寓言故事;西方现代派文学;艺术渊源

莫言有一些中短篇小说写得奇异而怪诞,可称为“奇人奇事小说”。这类小说可以说是莫言强大的艺术想象力的结果,“作家的想象力可以无中生有……可以创造出不存在的事物。”[1]也可以说是他狂傲不羁的艺术追求的结果,“创作者要有天马行空的狂气和雄风。无论在创作思想上,还是在艺术风格上,都必须有点邪劲儿。”[2]但无论如何,其艺术渊源都是有迹可循的。古代的志人志怪小说、民间寓言故事和西方现代派文学及其理论基础是莫言实现艺术腾飞的三大支柱。不过,莫言在利用这些艺术资源时,又必然地赋予了自己天才般的创造,从而使个人的写作成为了当代中国写作的重要象征之一。

中国小说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的神话与传说,但真正具有小说特征并有文字记载的是汉代以后的小说。《汉书·艺文志》中著录的小说虽大都已亡佚,但班固于其中对小说所概括的定义:“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之所造也”,应该是对小说最早和最具权威性的解释。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的志人志怪小说,是古代小说成熟的标志,其人物刻画的传神、细节描绘的精致、叙事语言的妙用、结构的精当,尤其是各种神乎其神、匪夷所思的人物和事件,都为后代的小说写作积累了丰富的想象经验。唐传奇就是按照这一思路发展下来的小说。到了明清,小说创作日臻完美,不仅出现了四大古典名著,还出现了《聊斋志异》这样一部志人志怪小说的集大成者。志人小说和志怪小说虽然侧重点不同,志人小说以记录人物的佚事和言谈为主,志怪小说以记述怪异之事为主,但由于都倾向于人间社会不常见的人和事,况且人和事又不能截然分离,志人也即志怪,志怪也即志人,所以它们有天然的相似之处,在艺术上都带有强烈的传奇色彩和超现实的表现。这一特征,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借助对鬼狐花妖、灵异叙事的描写发展到了巅峰。莫言对《聊斋志异》及其作者蒲松龄是极其崇拜的,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它们的熟稔和崇敬:“因为职业的关系,我也算看了不少文学作品,让我难忘的女性形象,不是貂蝉也不是西施,而是我们山东老乡蒲松龄先生笔下的那些狐狸精。她们有的爱笑,有的爱闹,个个个性鲜明,超凡脱俗,不虚伪,不做作,不受繁文缛节束缚,不食人间烟火,有一股妖精气在飘洒洋溢。”[3]《聊斋志异》对莫言的影响是多方面的,而“鬼狐花妖”的形象塑造与“灵异叙事”的叙述套路又是最突出的,它为莫言开启了一道通向艺术王国的自由之路,教会了莫言法无定法的作文道理,正如梦里去拜见蒲松龄,蒲松龄所教导的:“回去胡抡吧!”[4]

莫言有许多小说无论是写人,还是叙事,都写得来无踪、去无影,鬼神难辨,灵异莫测,深得志人志怪小说和《聊斋志异》的神韵。如《奇遇》《夜渔》《良医》《铁孩》《翱翔》《月光斩》等。《奇遇》中,“我”归乡心切,不得不走夜路,但高密东北乡黑漆漆的夜、半人高的荒草、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怪叫声,尤其是“我”不时回忆起儿时听到的各种骇人的鬼故事,不禁让“我”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好不容易凭借着解放军军官的唯物主义精神和故作大胆的引吭高歌,迎来了黎明,但早晨遇到并搭讪过的赵三大爷竟然在大前天就已经去世了,更是让“我”惊骇不已。鬼也,神也,让人无法解释。《夜渔》中,吹着西风的中秋夜本是捉螃蟹的好时机,但“我”与九叔等了好长时间却始终未见螃蟹的影子。就在“我”焦躁不堪的时候,突然发现九叔变得不曾相识起来,“目光绿幽幽”,脊背“凉得刺骨”,宛若一尊冰雕,而且嘴里吹出了古怪的声音。而“我”也在一朵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洁白的荷花的吸引下,不知不觉走到了河水中央。孰料荷花倏忽消失,“我”被一支有力的大手拔上了河岸。这时,一个面若银盘的神秘的年轻女人出现了。她不仅帮“我”捉了满满两麻袋螃蟹,而且还告诉“我”,二十五年后,在东南方向的一个大海岛上,他们还会有一面之交。果不其然,二十五年后,“我”在新加坡的一座商场里,又依稀见到了这个女人。如果故事这样叙述,神秘色彩便荡然无存。关键是第二天红日初升的时候,一家人包括九叔终于找到了睡意朦胧的“我”,“我”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九叔一出村庄就走散了,他们找了“我”一晚上,而且都非常诧异“我”能捉两麻袋螃蟹。现实也,梦境也,根本无从考究。《良医》中,“野先生”陈抱缺的高超医术已让人惊奇不已,但王大成的两次奇遇,一次让他病入膏肓,另一次又让他健康如初,更是让人感叹巧合难料。“要知道刺猬都是春天交尾的啊”,哪知道中秋之后还会交尾,并且两次都被王大成踩到,这种奇迹真是千年不遇一次!《铁孩》中,莫言对“铁孩”吃铁的想象和描写,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其中必然包含着莫言不同常人的深刻思考。除此之外,《翱翔》中的燕燕能够突然飞翔起来,实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鱼市》中老耿和小耿的离奇死亡,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月光斩》中的“月光斩”到底是一把神秘的刀,还是一个想象中的意念,最终也让人不明不白。总之,莫言的这类奇人奇事小说,与古代志人志怪小说和《聊斋志异》一脉相承,总是充满着神秘、荒诞、怪异的风格。不过,仔细比对一下,就会发现,莫言对奇人奇事的描写和蒲松龄对鬼狐花妖的描写还是有区别的,其特征更接近古代的志人志怪小说。志人志怪小说只是致力于对神仙方术、鬼魅妖怪、殊方异物、神人仙事的直接描述,一般没有评论,而《聊斋志异》中一般要介绍鬼狐花妖的来龙去脉,写作主题有较强的针对性。在莫言的小说中,显然并不在意人物和事情的前因后果,追求的是奇人奇事的洒脱与虚无缥缈。

民间寓言故事既是一种文学体裁,也是一种讲道理的方式,还是一种民间艺术形式。自古以来,它就以独特的表达方式,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民间寓言故事产生的年代也相当久远,完全可以追溯到神话与传说产生的上古时代,甚至可以说它们是孪生同胞。只不过神话与传说更注重故事本身是否有趣,而寓言故事更注重其中所蕴含的现实教育意义是否有针对性。因此,民间寓言故事较神话与传说而言,一般有三个突出的特征,一是篇幅短小,语言精练,故事生动,极富表现力,二是故事情节有明显的虚构性,三是主题指向有强烈的讽喻性和教育性。民间寓言故事存在的范围非常广泛,但凡有人活动的地方都有民间寓言故事。但无可讳言,民间寓言故事有较强的地域性和民族性。莫言的故乡高密是齐国故地,而齐文化的主要特征是变革开放、多元务实,表现在现实生活和文学创作上,就是淡薄礼教意识,追求自由反叛,崇尚魔幻色彩,喜好虚荣夸诞。因此至今在高密民间仍然流传着众多诸如“秃尾巴老李”、“皮狐子娘”等极富教育意义的民间寓言故事。莫言的一些奇人奇事小说深受民间寓言故事以故事搭桥、以哲理唱戏的独特表达方式的影响,具有显著的寓言化特征。如《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白杨林里的战斗》《拇指铐》《神嫖》《飞鸟》《马语》《与大师约会》等,都是极富寓言化特征的小说作品。

然而,莫言的这些寓言化的小说,虽然都有一个精妙生动的故事外壳,但却不像传统的寓言故事那样主题朴素鲜明,易于理解。它们的主题往往掩映在花里胡哨的故事之中。如果不突破这层颇具迷惑色彩的的故事外壳,只是满足于徜徉在故事的迷宫里看热闹,那么可以说永远也理解不了莫言的创作初衷和它们的真正内涵。因此,阅读它们并进一步理解它们,不仅需要了解创作背景,还需要读者有较强的感悟能力,较深刻的生命体验。但即便如此,还会有可能因为进入作品的角度不同或因人而异出现的阅读偏差,不同的人会作出不同的阐释可能。总之,面对莫言的这类小说,人们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稍一不慎,就会误入歧途,不知所云。《长安大道上的骑驴美人》讲了一个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故事。一个不知从何方来又到何方去的骑着一匹小黑驴的漂亮女人,在一个身披盔甲的骑白马的男子的护卫下,趾高气扬地走在长安街上,引起了众人围观。就在侯七坚持不懈要看个究竟时,小黑驴和大白马分别拉下了十几个粪蛋子,扬长而去。故事讲得煞有介事,热闹非凡。然而,莫言的目的就是讲述这样一个闹剧吗?绝对不是!如果理解了侯七、骑驴美人、骑马卫士、长安街、粪蛋子等五个意象的象征意义,那么小说所寄寓的深刻意义也就不言自明了。侯七显然是芸芸众生的代表,骑驴美人是某种时尚的标志,骑马卫士是时尚的护卫者,长安街是国家或民族的图腾,粪蛋子是意想不到的结果。芸芸众生苦苦地追逐某种时尚,孰料追来的却是一堆“粪蛋子”,此种“黑色幽默”,对一个国家和民族而言,难道不引人深思吗?《白杨林里的战斗》写“我”目睹的一场发生在白杨林里的小孩之间打的乱仗。打仗的双方在一个“黑衣人”的指挥下,打得不可开交。后来,“黑衣人”又让“我”去买烟,“我”在经历了卖烟女人的刁难后,勇敢地拿起一盒烟,大摇大摆地走了。故事讲得既缺乏逻辑又莫名其妙。然而,当我们从寓言的角度参悟这部作品时,其主题就显而易见了。虽然“黑衣人”对“我”讲得那些似懂非懂的话,冥冥之中让“我”明白了不少事理,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小说的核心主旨是“我”最后“义无反顾地站起来”,“沿着长满荆榛的小路向前走,把河滩上那群打糊涂仗的孩子抛到脑后,把那个神神鬼鬼的黑衣人抛到脑后,把那嘴角上挂着泡沫的女人抛到脑后,把一切的一切抛到了脑后。我只要向前走,我只为向前走,我只是向前走,我只想向前走,哪怕前面是地雷阵,或是万丈深渊。”[5]看到这些铿锵有力的语言,我们不可以认作是莫言的艺术宣言吗?至于前边的小孩打乱仗、黑衣人的教诲、卖烟女人的魅惑,完全可以看作是莫言创作道路上的各种艺术探索。莫言在经历了种种磨难后,终于悟到了艺术的真谛,那就是义无反顾地走自己的路,同时也为探索中的中国指出了一条道路。《拇指铐》的故事也摇曳多姿。我们可以为主人公阿义的遭遇悲伤,也可以为阿义的孝心感叹,甚至可以为莫言出神入化的想象惊奇。但这篇小说究竟讲了什么?用拇指铐拷住阿义的男人所讲的话,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深思。他说:“小鬼,我要让你知道,走路时左顾右盼,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6]20世纪九十年代,是中国继续深化改革开放进入关键时期的一个阶段,面对世纪之交各种诱惑,何去何从,恐怕不仅仅是国家决策人思考的问题,一切有志之士都表现出了勇于担当的时代责任感。莫言也不例外。但莫言作为一个作家,自有他的独特之处,那就是用寓言化的言说来表达自己的理念。除此之外,在《神嫖》中,莫言通过季范先生古怪的嫖妓行为,隐喻了大道至简至愚的道理;《飞鸟》中,通过奶奶最后讲述的“古”,暗藏了谁也拗不过时代、性本平常的道理;《马语》中,通过马的自白,折射出了哀莫大于心死的道理;《与大师约会》中,通过金十两和桃木橛子两个“伪大师”的丑恶表演,反映了在市场经济社会中欲望泛滥和道德堕落总是结伴而来的现实。总之,透过现象看本质,是理解莫言此类寓言化奇人奇事小说的不二法门。

西方现代派文学是西方社会由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出现的文学现象,大致出现在19世纪后半叶,绵延至今。不过从20世纪中期开始,它已呈没落趋势,风头逐渐被“后现代派文学”所取代。现代派文学前后辉煌了一个多世纪,为西方文学创造了极度的繁荣。现代派文学不是一个单一的流派,它是众多反对传统文学的流派的总称。由于现代派文学诞生在物质高度发达、精神极度危机的时代,所以它从萌芽的那一天起就表现出了和传统文学截然不一样的审美趋向,以丑为美,着意表现荒谬、混乱、猥琐、邪恶、丑陋、颓废、困惑、缺乏信仰等世纪末情绪和不和谐的社会秩序,以求达到反映个人内心对社会人生的真实认识。从意识形态角度来说,西方现代派文学的产生与发展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它是西方二百多年来出现的各种非理性哲学思潮的产物。西方现代派文学曾为中国文学的现代化进程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五四”时期被介绍到中国,一度称为“新浪漫主义”。后来,在它的影响下,出现了李金发的象征主义诗歌,戴望舒、卞之琳的现代派诗歌,“九叶诗人”以及新感觉派小说,为沉闷的现代文学增添了些许活力。新中国成立后,因为时代要求意识形态高度一致化,所以导致它一度被迫退出中国文坛。改革开放后,西风再一次东渐,才又被重新介绍进来,与中国当代文学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莫言就是沐浴着西方现代派文学的氤氲成长起来的一位作家。1984年他发表的给他带来重大影响的《透明的红萝卜》和次年发表的确立文坛地位的《红高粱》,都明显地带有感觉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的烙印。莫言对西方现代派的接受,是从阅读、模仿开始的,曾把福克纳和马尔克斯比喻成“两座灼热的高炉”[7],后来转向对支撑现代派文学不断发展的各种非理性哲学的文学表现。可以说,在莫言众多的奇人奇事小说中,有一些就直接得益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等。莫言用它们建构起了一座座神秘的文学小屋。

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中,“潜意识”是一个重要概念。他认为,人的精神活动好像一座冰山,淹没在水面下的绝大部分,属于潜意识领域,而在水面之上的小部分属于意识领域。意识使人能够认识自己和社会环境,而潜意识却不能自知,它往往表现为一些原始的本能的欲望久埋在内心深处。潜意识并不是永远沉寂的,它经常在意识控制不到的时候以一种非理性的本能的冲动表现出来。性本能是潜意识的一种突出表现。自从弗洛伊德提出了潜意识和性本能学说,西方现代派文学便在描写人性上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莫言的《辫子》《沈园》便是两部利用潜意识理论写出来的奇人奇事小说。《辫子》中,宣传部副部长胡洪波围绕妻子和电视台女播音员的两条辫子发生的离奇遭遇,正是反映了胡洪波游荡在意识和性本能之间的尴尬。当意识压抑住潜意识时,胡洪波便感到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痛苦万分,但当潜意识无意中流露出来时,他又感到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快乐。《沈园》的故事也荒诞不经。一个出过轨的女人非要在北京寻找爱情的“沈园”,但找来找去,找到的却是曾经的情人对她无以复加的厌恶。如果不是从潜意识和性本能理论去感悟这两部作品,谁又能真正理解它们的意义呢?

“原欲”也是弗洛伊德提出的一个心理学概念,特指潜意识层面里的性的原始驱动力,即性冲动。原欲可以直接发泄和满足,也可以转化并升华为创造文化和文明的动力。但是有时原欲所积累的能量,不一定能够及时得到满足或升华,如此,便可出现畸形或倒错现象,导致错乱心理或变态行为的发生。人类中之所以有精神病或不可理喻的现象,就是原欲得不到满足或升华引起的。在《怀抱鲜花的女人》中,莫言就通过一个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荒唐故事,形象地阐释了原欲摆弄人的现象。海军上尉王四在回家结婚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怀抱鲜花的女人,由于鬼使神差地吻了女人一下,便从此怎么也摆脱不掉这位女人。最终的结果是,王四不仅和父母、女朋友一家闹翻,而且还和这个女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死去了。故事的发生、发展是莫名其妙的,故事的结局也是缺乏现实生活逻辑的。但是莫言就是讲了这样一个奇人奇事,怎么解释?如果不从原欲理论去参悟的话,恐怕只能游离在故事之外。其实,莫言所写的完全是一场乌托邦式的灵魂搏斗,博弈的双方一个是“原欲”,一个是“理性”,而它们又都统一在王四一个人的行为上。怀抱鲜花的女人隐喻着原欲,不断引诱着王四的性冲动,而王四的军人身份又隐喻着理性,抗拒着原欲对他的诱惑。双方在王四的灵魂深处撕扯着搏斗着,表现在行为上就是王四时常处在矛盾之中。最后,原欲打垮了理性,让精疲力尽的王四没有抵挡住闪闪发光的女人裸体的诱惑,与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心甘情愿地死去。

莫言还有一些小说,如《地道》《挂像》《枯河》《粮食》等,虽然取材于现实生活,写的都是人生苦难,但由于出色的描绘能力让存在主义哲学深蕴其中,也戴上了神奇的光环。如果不是残酷的计划生育政策,方山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奇迹般地挖出一条生命通道;如果不是“文革”本身存在荒诞,“高密东北乡”也不会发生因为挂像而出现的种种荒诞事情;如果不是农村中存在着权力大于一切的封建思想,小虎不会被家人逼上绝路;如果不是饿得实在不行,伊也不会练就反刍粮食的特异功能。总之,生存的艰难让人们做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为莫言的奇人奇事小说增添了现实的穿透力。

实践证明,莫言不仅有着超强的想象力和无穷的创造力,而且善于继承和吸收古今中外的一切艺术渊源。今后,莫言还会写出什么样的奇人奇事小说,让我们拭目以待。

[1]莫言.小说的气味[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4.

[2]管谟业(莫言).天马行空[J].解放军文艺,1985,(2).

[3]莫言.杂感十二题.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C].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249.

[4]莫言.学习蒲松龄.与大师约会[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296.

[5]莫言.白杨林里的战斗[J].北京文学,1998,(7).

[6]莫言.拇指铐[J].钟山,1998,(1).

[7]莫言.两座灼热的高炉[J].世界文学,1986,(3).

Comment on Mo Yan's Art Source and Performance of Warren Wonders Fictions

WANG Heng-sheng
(Weifang University,Weifang261061,China)

Mo Yan’s warren wonders fictions are the result of his strong art imagination,it is also the result of his inheritance and absorption in ancient time's ghost stories,folk fable tales,and Western modernist school literature and theory.Mo Yan combines three unions,entrusts with his own creation,thus his individual writing forms one ofthe important symbols ofcontemporaryChinese writing.

warren wonders;ghost stories;folk fable tales;Western modernist school literature;art source

I206.7

A

1671-4288(2011)01-0001-04

责任编辑:陈冬梅

2010-10-20

山东省社科联重点科研课题“地域文化对文学创作影响力研究——以莫言的小说创作为例”(09-ZZ-WH-17)暨山东省文化艺术科学重点课题“莫言小说创作与高密地方文化关系研究”(2009141)

王恒升(1964—),男,山东潍坊人,潍坊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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