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

2011-10-31 05:56张雅晶
北京观察 2011年12期
关键词:司徒雷登燕京大学燕京

张雅晶

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

张雅晶

燕京大学建立于1916年,原英文校名为Peking University(北京大学),1919年更名为“燕京大学”(Yenching University)。它是由原在北京的两所教会大学汇文大学和华北协和大学合组而成。司徒雷登担任燕京校长27年,主持校政工作长达30年之久(1929年以后,名义上担任校务长,但在美国注册立案的燕大校长,仍是司徒雷登)。

1951年2月12日,燕京大学由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接办,改为公立大学。1952年在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中,文学院和理学院除心理学、教育学、音乐学并入北京师范大学,机械工程学系和化工组一部分并入清华大学,化学系的另一部分并入天津大学外,其余各系全部并入北京大学;法学院的政治学和社会学2系并入北京政法学院,经济学系并入中央财经学院;新闻学、家政学2系以及神学院和6个研究所均停办,学校名称撤销。9月,北京大学迁入燕京大学校址。

司徒雷登生于中国杭州,父母都是传教士。他11岁时回美国读书,1904年大学毕业后来华传教,1918年底,董事会聘请司徒雷登担任燕京大学校长。1919年初,司徒雷登就任燕京大学校长时,燕京大学仅有“图书数百本”,全校教职员工男女合计只有33人。1929年,燕京大学接受国民政府教育部审查合格立案通过,司徒雷登改任校务长,改组了原来的科系结构,正式设立文、理、法3个学院,共20个学系。从1934年起,燕京大学正式设立研究生院,开设研究生课程的学系达12个。1936年10月,未名湖畔88座建筑物组成了燕京校园。数十年来,司徒雷登以他的信念和执著,把自己的青壮年和爱心献给了燕京大学。上世纪30年代,燕京大学已成为中国最著名的教会大学,金以林在《近代中国大学研究》中评价司徒雷登“成为名噪一时的教育家”,享有“燕京之父”之誉,是一位中国的友人。

通才教育与最有用的学校

1919年初,司徒雷登就任燕京大学校长。燕京大学的办学宗旨是“通才教育”,一般知识与专门学问并重,每个学生都有主系和副系,而主副系是可以“跨学院”的。每个学生还必须选修英语以外的第二外语(专指西洋语言,日文只附设于中文系)。燕京大学还开设了一门全校共同必修科——生理卫生,由校医分组讲授,这大约是中国大学中所独有的(郑骞语)。燕京大学虽然是一所教会大学,但司徒雷登重视培养适合中国社会之需人才。他曾公开表示:“燕京教育目的,并非专备课室、图书室为学生读书,亦非专为增进学生能力以谋生活;同时也不是为培养什么人才以从事某种政治经济活动。我们的目的,是以养成一种合作、建设、服务人群的精神以服务社会、国家……我们不要变成世界最有名的学校,也不要成为有史以来最有名的学校,而是要成为‘现在中国’最有用的学校。”

燕京大学复活节活动

“更中国化”主张

“非基督教运动”和“收回教育权”运动时,司徒雷登同情中国人民的民族情绪。1926年,燕京大学向北京政府教育部申请立案。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对教会大学向中国政府立案问题曾有明确表示:“目前的争论与其说是教育或宗教的,不如说是民族主义的。中国人有权力和能力去决定哪一类外国学校应当在中国开办。”

面对中国民族主义情绪,司徒雷登在教会大学中最早取消了宗教为必修课,学生必须定期参加宗教仪式的规定,实行自愿参加基督教团契。“他认为学校应该保持一定的基督教气氛和影响,但不应成为传教运动的一部分,不应要求学生去教堂做礼拜或强求他们参加宗教仪式,不应在学业上优待那些立誓信教的学生,也不要给那些拒绝信教的人,制造障碍。”

文科建设

左图:司徒雷登在燕京大学旧居 右图: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文学院教师

司徒雷登重视文科建设。1927年以前,燕京大学着重开设一些职业科目,为学生提供谋生机会。司徒雷登增加文科课程设置,文学院开设了中国近代大学中最早的新闻系和社会学系。1927年,燕京大学新闻系与美国最著名的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建立了合作关系,成立了“密苏里——燕京合作基金委员会”。社会学系是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合作得到了该校的基金补助。1928年,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在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下,建立农村实验站。

司徒雷登还曾聘请国内外著名教授执教和讲学,其中包括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院长惠廉士(Walter Williams)、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Edgar Snow)、美国社会学学会主席派克 (Robert E.Park)教授及人类学中功能派的创立者布朗(A.R.R.Brown)。

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生也颇出类拔萃,在一段时间里,中国驻世界大国首都的新闻机构代表,燕京大学新闻系毕业生占了绝大多数。燕京大学社会学系为中国培养了第一批社会学研究人才,学校声誉如日中升。

司徒雷登热爱中国传统文化,推崇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哲学。因此,燕京大学格外注重加大国文系和汉学研究,特别是1928年成立了哈佛燕京学社,目的是培养专门汉学家,中国燕京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同时招收研究生。

“训练爱国青年之场所”

司徒雷登希望燕京大学成为“训练爱国青年之场所”,“造就爱国之青年学子,期其能服务祖国,拯救同胞,为中国全民族谋福利”。1937年,他在《我所见的中国问题》一文中,主张民主政治:“中国必须是民主政治的国家,法西斯的政体与独裁政制,行之足以病民,吾人不欲其见于燕京或中国。”

在外国列强压迫和入侵,中国民众和学生反抗的民族矛盾面前,司徒雷登同情中国,对爱国学生运动表示了包容、保护和支持,使燕京大学一度成为北平学生运动的主要阵地。

司徒雷登还亲身参与和支持爱国学生运动。当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燕京大学学生被捕时,司徒雷登马上写报告给燕京大学的美国托事部,充满感情地肯定学生示威,“……此时此刻正是中国生死存亡的关头,燕京大学何幸生逢如此意义深远的报国时机”。

1925年,“五卅惨案”发生,燕京师生抗议租界当局镇压爱国学生,要求取消不平等条约。司徒雷登支持师生的抗议活动。他在《中国基督教学生》杂志12月号上发表文章指出:“我的立场和中国人民要求修改外国条约的立场是一致的,即一切不平等现象都应该被改正——一切不公正的权益都应该被取消。我承认这些要求是公正而合理的,我也确信那些对此问题采取积极友好态度的国家将和中国一样从中获取真正的利益。不仅如此,我还认为现在支配着中国人民思想的民族主义感情正是这个国家最有希望的现象。”

“九一八”事变时,司徒雷登在反日爱国大会上痛斥日本帝国主义,还亲自带队和学生一起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上街示威游行。之后,燕京大学校刊《燕京新闻》和《燕大周刊》利用特殊条件,避开国民政府严禁报刊刊载抗日言论令,继续发表宣传抗日文章。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学师生同呼吸、共患难,深得师生好评与尊敬。

中国情结

1904年,司徒雷登继承父母志愿返回自己的出生地——中国。在中国生活的这五十余年中,司徒雷登将绝大部分时间投入于中国的教育事业,是一位有影响力的教育家(1946至1949年间,司徒雷登出任美国驻华大使,不再担任燕京大学校务长职务)。

司徒雷登对中国充满了深深的眷恋之情。他提出并努力使燕京大学成为一个充满平和、温馨的气氛和平等、密切的人际关系“大家庭”。他对燕京的师生们讲:“我爱美国,也爱中国。”“与其说我是一个美国人,还不如说我是一个中国人。我生在中国,也愿意死在中国。”

同样,燕京大学的师生们也热爱司徒雷登校长。1936年6月,司徒雷登老校长60华诞,《燕大周刊》和燕京大学学生自治会在《庆祝司徒校务长六十寿辰》的生日贺词中,热情洋溢地赞颂了司徒雷登对中国的厚爱、对学生的理解支持、对学生的耐心教导,表达出对他人格的敬佩,诚挚祝福司徒先生健康,为中国培植有用人才。

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中外教师

对教会大学的再认识

怎样评价教会大学在近代中国高等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时至今天,这个问题仍然值得我们思考探究。

毫无疑问,教会大学有“为基督教征服中国”之目的,有侵犯中国主权之事情。正因如此,引起中国人的反感,长期以来大都视其为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文化殖民地”。然而,著名教育家陶行知,早在20世纪20年代的反基督教运动时,曾以卓然独立的态度,对教会学校发表了与众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教会办学“善意帮助与侵略者皆有,不能一概抹煞”,教会大学与教会所办的中、小学应予区别,办大学则“不足以迷惑学生”,“知行亦出身教会学校,然自问对国家无愧”,而“中学以下学校则因学生年幼另当别论。”

且不论陶行知的观点正确与否,单就他以自身为例,就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和非绝对性。科学无国界,教会学校传播科学、民主知识,对中国的教育发展和反帝反封建斗争,是有成绩的,在否定其侵犯破坏作用的同时,也应该肯定其进步作用。

作者系北京市社科院台湾研究中心主任

责任编辑 刘墨非

司徒雷登与燕京大学学生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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