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伪科学

■李醒民

什么是伪科学

■李醒民

在形形色色的科学滋生物中，也许最惹眼、最有争议的，恐怕非伪科学或假科学（pseudo-science）莫属。撒加德说：“科学哲学中的最重要的规范问题之一，就是科学与伪科学的划界问题。”要恰当划界，就要首先对科学与伪科学心中有数。关于科学是什么，我们大体还是心中有数的。在这里，我们首先界定一下伪科学：“一种思想、学说、假定、知识、理论、方法、信仰、活动之类的集合，本来属于非科学，但是它们的始作俑者和追随者却素朴地相信其是科学，或者假借科学的名义，刻意地将其伪装成科学，虚伪地鼓吹其是科学，以致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或恶劣后果。这样的集合就是伪科学。”

从词源上讲，伪科学的这个定义是站得住脚的。pseudo-science一词源自希腊语pseudo（虚假的、不真实的），是对科学或知识状况提出错误主张的一种学说或一套观点。该词是1844年进入英语的，其意指一种被错误地认为是科学的理论、假定和方法的体系。

我们的定义也与诸多学者的看法和见解大体一致，至少是没有原则性的冲突。邦格把伪科学视为“一种信念或实践的本体，其实践者朴素地或恶意地希望被当做科学，虽然它与科学的进路、技巧和储备是不同的”。伊利英和卡林金认为：“伪科学是伪装成科学的怪想和偏见，例如颅相学。”多尔比指明：“pseudo-science在字面上是falsescience，或者表面看来似乎是科学，或假冒科学，但是它实际上不是科学。”图奥梅拉强调：“伪科学是信仰系统，其支持者错误地认为它是科学或科学的分支。”诺沃特尼把伪科学看做是“反科学和科学之间”的“实践和意识形态”。“伪科学以许多方式渴望变成科学的。它们不仅仿效做科学的正式方式选择出来的特征，而且它们也能够被看做是追求与科学的新综合。”有趣的是，中国学者任鸿隽1926年在《科学概论》第三章中，也讨论过“科学与假科学”。他以灵学为例，对伪科学做了界定。

在近代科学诞生之前，科学知识、哲学、神学、巫术或伪科学是犬牙交错、难分难解的。科学与伪科学的分化、对照和对立可以说始于17世纪。多尔比揭橥：17世纪科学革命的预言家、先驱和辩护士，以及18世纪启蒙运动以科学为基础的理性的普及者，对于他们认为是虚伪的或渎圣的知识贴上类似于伪科学的标签，诸如亚里士多德哲学、占星术、炼丹术、炼金术、巫术、犹太教神秘教义等等这样的事业，被作为宗教教义、庸医的骗术、江湖骗子圈套和招魂问卜的妖术多方面地被滥用。近代科学启蒙的捍卫者还攻击占星术、巫术和神秘主义的传统教义是伪科学，也把最新的大众文化的智力时尚攻击为伪科学。pseudo-science在19世纪中期以降被作为贬义词使用，以揭露它不满足科学的标准却要求知识的权利——它被愚蠢地、欺诈地、错误地想象为受到合理性的论据等的支持。典型地，这样贴标签把伪科学置于科学对手的地位，使之边缘化，丧失信誉。

伪科学的名目可谓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根本无法全部覙缕。当然，在伪科学的名单中，也存在见仁见智之处。皮尔逊把自然神学和唯灵论视为伪科学。邦格认为，伪科学的第一个例子是占卜杖探矿，或更一般地叫棍卜。棍卜的论题是，某些特别敏感的感觉主体，能够无意识地和直接地感觉到地下的异样成分，例如矿藏和油基。似心理学和心理分析也是伪科学的两个例子。齐曼根据传统遗产，把占星术、传心术、顺势疗法列入伪科学的名单。格雷戈里的名单上列有顺势疗法医学、晶体球治疗、占星相面、超自然现象的研究、神创科学。图奥梅拉开列的伪科学名目种类繁多，例如占星术、似心理学和UFO学的一些部分、生物节律说、虹膜术（研究眼睛虹膜以指示身体健康或疾病）、李森科生物学、创世说、灾变论的某些经验应用、人智学（20世纪的一种宗教体系，它出自通神论和关于人的发展的定心）、顺势疗法（一种医学实践体系，它尤其是通过服用小剂量的药品来治疗疾病的征兆）、信仰疗法、智力学、伏都教（一种巫术信仰系统，流行于印度群岛和美国南部黑人中）等。20世纪后期一度在中国民间流行的鸡血疗法、饮水疗法、发功疗法等，也属于伪科学的行列。

在林林总总的伪科学名目中 ，不少与形形色色的科学衍生物（隐秘科学、另类科学、民间科学、超科学、似科学等）有所交叉和重叠，有时很难把它们框定在一个名目之下。比如，似心理学和超心理学分别是似科学和超科学，但是其中有些部分也可以列入伪科学范畴。图奥梅拉就此论述道：“灵学或似心理学、超心理学中的许多东西都满足伪科学的重要标准。超心理学依赖错误定义的本体论，典型地脱离严格思维，其理论和假设以坏的形式出现。超心理学从整体上说很少进步，并且与已经确立的科学相冲突。超心理学研究的问题也是贫乏的，主要是确定它的课题的存在，实际上没有创造恰当研究问题的理论。当超心理学尝试部分地应用科学方法时，也存在一些科学领域；超心理学因其贫乏的理论基础，无论如何是前科学的。超心理学是孤立的研究领域。事实上，超心理学历史地、系统地与巫术和宗教相关。它的模糊的本体论肯定与此密切相关。在超心理学中发现的非科学思维也与此有关。”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