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世说新语》中的酒场社交

2012-03-31 11:41樊露露刘砚群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12期
关键词:酒场王导世说新语

樊露露 刘砚群

(长江大学 文学院,湖北 荆州 434023)

责任编辑 韩玺吾 E-mail:shekeban@163.com

“痛饮酒”的行为承载了魏晋名士浓厚的生命意识,酒后的狂态更是魏晋风度的鲜明标志。鲁迅先生的《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王瑶先生的《文人与酒》,都对魏晋文人与酒的密切关系做了深入分析,但学术界对《世说新语》中酒的社会功能,尤其是社交功能论述不多。《世说新语》中呈现的喝酒方式,除独酌外,更有对饮和群欢,只要有两人以上参与的饮酒行为就成为一种社交活动。

一、饮酒的地点与场合

(一)酒馆

魏晋时期已经有了专门饮酒的公共场所酒馆、酒垆。如《世说新语》记载西晋名士阮修常步行,将一串钱挂在手杖的顶部,“到酒店,便独酣畅”。“阮籍邻家妇有美色,当垆沽酒”。阮籍和王戎常到那里喝酒,阮籍喝醉了,便睡在妇人的身边。王戎一次着官服,乘轺车,经过黄公酒垆时,发出了一番怀旧的感慨:“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此垆。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生夭、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晋书》中也记载了东晋陶渊明隐居田园,与始安太守颜延之相善,对方“留二万钱与潜,潜悉送酒家,稍就取酒”(《晋书·隐逸·陶潜传》)。在酒店饮酒,即使是独酌也因所处环境是公共场合,而具有了社交性质,酒后的狂态更对公众造成影响,如那美妇的丈夫开始对阮籍还有所顾忌,但多次观察后,发现他并未越雷池半步,也就放心了。

(二)公宴

公宴是指君王或公卿等高级官员因政治和外交需要而在官府开设的宴会,饮酒自然是公宴上必不可少的礼仪。《世说新语·排调》第五则记载,吴国为晋所灭,孙皓作为亡国之君受晋武帝的召见,晋武帝让他唱一首《尔汝歌》助兴。因《尔汝歌》本是南方带有亲狎情调的民歌,本不符合公宴场合的礼仪,晋武帝想借机侮辱孙皓。“皓正饮酒,因举觞劝帝而言曰:‘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寿万春!’帝悔之。”孙皓的唱词中直接称晋武帝为“汝”,是对君王极不敬的称呼。本想侮辱对方却不料自取其辱,弄得晋武帝十分难堪。

再如《世说新语·言语》第101则记载了一件借酒骂座的故事。桓玄是桓温之子,他飞扬跋扈,包藏祸心,太傅司马道子畏于势力,不敢加以惩治。一次他召见桓玄,在自己“已醉,坐上多客”的情况下,他才敢酒后吐真言,质问其父晚年做贼篡逆之事。这一质问令桓玄羞愧难堪,伏地不敢起身。幸亏谢重出来打圆场,紧张对质的局面才得以缓和。接下来“太傅曰:‘我知!我知!’即举酒云:‘桓义兴,劝卿酒。’桓出谢过”,最后是司马道子给桓玄敬酒,算是给他一个警告,不再追纠实质问题。酒在这场鸿门宴中,起到了乘醉詈骂和把酒言欢的双重作用,可见酒在公宴场合既能激化矛盾又能缓解矛盾。

《世说新语·方正》第30则记载:“明帝在西堂,会诸公饮酒,未大醉,帝问:‘今名臣共集,何如尧、舜时?’周伯仁为仆射,因厉声曰:‘今虽同人主,复那得等于圣治!’”晋明帝(当作元帝)在公宴上正喝到兴头上,便希望臣子们恭维自己为明君,哪知大臣周伯仁乘着酒劲,厉声批评起君王来,弄得圣颜大怒,亲手写了诏书要杀掉他,数日后酒醒才将周伯仁释放。酒能助兴也可败兴,周伯仁的这场虚惊都是酒惹出的祸。

(三)家宴

石崇经常举办家宴招待贵族官僚,场面非常豪华,甚至可与皇室宴会媲美。《世说新语·汰侈》篇中多次记载石崇和王恺斗富炫富的故事,令人瞠目结舌,如以人乳喂养乳猪,以麦芽糖和饭洗锅,用蜡烛当柴烧,精心炮制豆粥和韭蓱齑等美食。最可怕的是,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这种做法非常残忍,显露出西晋贵族的残暴荒淫。

《世说新语·贤媛》第11则记载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家宴。山涛的妻子韩氏,想了解丈夫的朋友阮籍、嵇康的为人,就置办家宴,具酒肉,请二人留宿,自己则效仿春秋时僖负羁之妻,在墙上挖个洞暗中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通宵达旦,最后对这二人和丈夫的才性气质进行品评,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以识度相友耳”,显得非常有见识。借酒场中的表现评判人物的才性是非常巧妙的方法,因为在喝酒时,人的真性情会自然流露。

《世说新语·识鉴别》第14则记载,“周伯仁母冬至举酒赐三子。”周母本名李络秀,家境富足,聪明能干,为了谋求娘家社会地位的提升,甘心嫁与同郡安东将军周浚为妾。她曾对孩子们说:“我所以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若不与吾家作亲亲者,吾亦不惜余年!”而今三子皆有成就,她自然倍感欣慰,便说道:“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足见家宴中的酒可以作为亲情的催化剂。

(四)游宴

魏晋时期的竹林之游、洛水之戏、新亭之会、兰亭雅集,都是名士游宴的盛事。如东晋初年的新亭之会,当过江诸人表现出颓丧的黍离之悲时,王导则鼓励众人说:“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话语掷地有声。这样的宴会有团结人心、振奋士气的作用。还是在新亭,朝中官员们为东山再起的谢安举办了一场饯别宴。“谢公在东山,朝命屡降而不动。后出为桓宣武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出瞻送。”在座的高灵因一时喝多了酒,调侃谢安的出仕违背了隐逸之志。谢安早年“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如今征召入朝是为谢氏家族利益着想,是不得已而为之;加上东晋朝隐之风弥漫,并不认为出处有优劣之分,只要本心并无改变,出处只是动静之别而已。深谙此道的谢安问心无愧,面对调侃,笑而不答。

上巳节游春祓禊的风俗形成于春秋之时,《论语》暮春之游、《溱洧》士女之谑,皆是生动反映。上巳节在东汉流行,魏晋以后固定在农历三月初三。其活动方式有民间狂欢、宫廷宴会、名士雅集三种。《世说新语·言语》第23则反映了西晋诸名士共至洛水戏,谈名理,论《史》、《汉》的逸事。此条刘注引《竹林七贤论》曰:“王济诸人尝至洛水解禊事。”可证洛水戏正是上巳节名士雅集的例子。东晋永和九年的三月三日,王羲之与孙绰、谢安等名士四十多人,集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流觞赋诗,畅叙幽情。兰亭雅集在中国文化史上最富盛名。其实在宴会上借罚酒增加趣味的风俗在东晋很普遍,如《世说新语·排调》第35条载:“三月三日会,作诗。不能者,罚酒三升。”南蛮参军郝隆因作不出诗被罚了酒,随后用蛮语作诗巧妙地嘲讽了桓温。

二、酒场社交礼仪

(一)行酒注重礼仪,劝酒讲究艺术

行酒就是在宴席上依次为客人斟酒。《世说新语·德行》第六则记载,陈太丘拜访荀淑府邸,“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余六龙下食。文若亦小,坐着膝前”。荀淑的八个孩子仪表不俗又有才德,号称“高阳八龙”。他们对待客人表现得彬彬有礼,家风井然,得到时人夸赞。

《世说新语》中也记载了许多不得体的行为。如石崇命美人行酒,客人不饮就斩杀美人。王导因顾惜女子性命,不胜酒力却勉强喝下。王敦能喝却偏不喝,眼看已斩三人,依然神色不变,不肯喝。当王导责备他时,他却说:“自杀伊家人,何预卿事!”

在酒场社交中有劝酒的习俗。劝酒者往往希望对方多喝点酒,来表现双方的诚意,如果喝酒者不领情,敬酒者会觉得很没面子,引起不满。如《世说新语·雅量》第38 则中,王珉和谢玄到王荟家做客。在酒席上王珉给谢玄敬酒,并恭敬地祝词:“奉使君一觞。”但谢玄的回应很冷淡,只道“可尔”二字。此举顿时引起王珉的不满,他勃然大怒,开始冒犯谢玄的家讳的小名,骂对方猖狂。这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在谢玄懂得回旋,一笑泯恩仇了。

如果劝酒或被劝的双方都采取蛮横的态度,可能将酒场变战场,比如:

王大、王恭尝俱在何仆射坐。恭时为丹阳尹,大始拜荆州。讫将乖之际,大劝恭酒,恭不为饮,大逼强之,转苦。便各以裙带绕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斋;大左右虽少,亦命前,意便欲相杀。何仆射无计,因起排坐二人之间,方得分散。所谓势利之交,古人羞之。(《忿狷》7)

这两个都是被邀请来的客人,在酒席上一个极力劝酒,一个坚决不喝,双方僵持不下竟然纠合数千人准备武斗。直到主人充当和事佬调节,双方才罢休。王忱和王恭两人本有矛盾,劝酒成为了矛盾激化的导火索。

劝酒要讲求技巧,当对方不喝时,不能强迫。巧妙周旋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孟著尝以酒劝周伯仁,伯仁不受。顾因移劝柱,而语柱曰:“讵可便作栋梁自遇。”周得之欣然,遂为衿契。(《方正》29)

顾孟著给周伯仁敬酒,对方不喝,顾就改变策略,对着身边的木柱劝起酒来:“难道你就可把自己当做栋梁之才吗?”这是指桑骂槐。此举让通脱随性的周伯仁觉得新奇有趣,觉得两人性情相投,结为了朋友。

(二)喝酒认清对象,慎重选择酒友

刘公荣为人通达,性嗜酒,他的酒友很多,而且“杂秽非类”。当人讥讽他时,他说出了自己的一套择友理论:“胜公容者,不可不与饮;不如公容者,亦不可不与饮;是公容辈者,又不可不与饮。”所以他终日与这些人共饮而醉。他与阮籍相善。一次阮籍与王戎共饮,刘公荣在座却没分到酒喝,“而言语谈戏三人无异”。别人问及其中缘由,阮籍回答:“胜公荣者,不可不与饮酒;不如公荣者,不可不与饮酒;唯公荣,可不与饮酒。”阮籍是以公荣的名言来调侃公荣。这对酒友是彼此了解的,饮酒只是形式,精神的契合才是根本。

酒友分很多种,遇到了真正的知己,即使不喝酒也很融洽,若不是知己,即使喝了好酒也不是滋味:

王恭欲请江庐奴为长史,晨往诣江,江犹在帐中。王坐,不敢即言。良久乃得及。江不应,直唤人取酒,自饮一碗,又不与王。王且笑且言:“那得独饮?”江曰:“卿亦复须邪?”更使酌与王。王饮酒毕,因得自解去。未出户,江叹曰:“人自量,固为难!”(《方正》63)

王恭和江敳本不是一路人,王恭却主动攀附,遭到冷遇还不识趣,舔着脸找江敳讨酒喝。王恭还未出门,江敳就旁敲侧击地说:“人要准确衡量自己是很难的。”

(三)酒后不要失态,酒非摄身之道

《诗经·小雅·宾之初筵》讽刺了酒宴上士大夫饮酒无度失礼败德的行为,并有警戒之意。诗中用对比的方法,描写了酒醉前后的不同情态。一开始“宾之初筵,左右秩秩”,后来则“是曰既醉,不知其秩”,初筵是“温温其恭”,醉了又是“侧弁之俄,屡舞仙仙”。总之“饮酒孔嘉,维其令仪”,饮酒本是好事情,但要讲礼节顾品行。魏晋名士醉酒后的狂放言行更是不胜枚举,如:

王、刘与桓公共至覆舟山看。酒酣后,刘牵脚加桓公颈,桓公甚不堪,举手拨去。既还,王长史语刘曰:“伊讵可以形色加人不?”(《方正》54)

当然也有很多是在酒酣耳热之后爆发艺术激情显现名士风流的例子,如:

刘尹、王长史同坐,长史酒酣起舞。(《品藻》44)

王处仲每酒后,辄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壶边尽缺。(《豪爽》4)

王濛起舞、王敦咏歌,皆因酒入豪肠,血脉贲张,彰显了生命的华彩。

过度饮酒会有害健康。明智的人总会劝人戒酒,如:

鸿胪卿孔群好饮酒,王丞相语云:“卿何为恒饮酒?不见酒家覆瓿布,日月糜烂?”(《任诞》24)

王导以盖酒缸的布被腐蚀为喻,告诫对方酒如同腐肠之药。劝人戒酒是出于对嗜酒者的关心和爱护。刘伶病酒,最为痛心的自然是他的妻子:“妇捐酒毁器,涕泣谏曰:‘君饮太过,非摄生之道,必宜断之!’”刘伶之妻何等贤惠又何等无助。

三、酒的社会功能和意义

魏晋时代,名士蔑视礼法,张扬个性,酒的娱情功能更加突出,这在《世说新语·任诞》篇中多有表现。在乱世中生存,名士或借酒避祸如阮籍,或及时行乐如山简,或在酒的作用下形神相亲如陶潜。前人论述名士与酒多着眼于生命意识等内在精神,而对酒的社会功能论述不足。《世说新语》酒场中的社交虽多有违反礼仪甚至怪癖反俗的行径,但酒场中遵循的基本原则还是沿袭下来了,同时还出现一些新的现象。

(一)调和矛盾,缓和关系

《世说新语·方正》第36则记载,王导为了让孔群和匡术两人捐弃前嫌,就在众人谈笑的场合,让孔群给匡术敬酒,但被孔群严词拒绝。他说:“德非孔子,厄同匡人。虽阳和布气,鹰化为鸠,至于识者,犹憎其眼。”显现了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格和强烈的自我意识。本想借酒缓和矛盾却未能奏效。

王导最擅长在宴会等社交场合团结人心,如《世说新语·政事》第12则记载王导做扬州刺史,举办宴会酬谢宾客,就类似于现代西方的鸡尾酒会。“宾客数百人并加沾接,人人有说色。”在这场顶级宴会上,作为主人的王导,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意,从容应酬,使宾主尽欢,尽显其平易亲人的风采。他注意到其中一位任姓的临海客人被冷落,就主动上前夸奖他说:“您来了,临海就没人了。”言外之意,任姓客乃其乡最出众的人才。这样的赞美怎不令人欢喜。坐中还有几位西域僧人,在这喧嚣场合自然有些不适,王导弹指云:“兰阇兰阇。”“弹指”就是捻弹手指作声的动作。这原是印度的一种风俗,用以表示欢喜、赞叹、警告、许诺、觉悟、招唤、敬礼、祝咒等意。王导是借梵语及手势褒扬僧人,非常切合对方身份和心意。而“兰阇”二字具体有怎样的赞美之意呢?据余嘉锡笺疏云:“茂宏之意,盖赞美诸胡僧于宾客喧噪之地,而能寂静安心,如处菩提场中。然则己之未加沾接者,正恐扰其禅定耳。群胡意外得此褒誉,故皆大欢喜也。”[1](P176)从这两个细节,可见王导的社交技巧非常娴熟,他把握了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原则,如尊重、真诚、理解、平等。

(二)增进友谊,交流感情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情投意合的朋友,可以打破一切外在束缚,把酒言欢:

卫君长为温公长史,温公甚善之。每率尔提酒脯就卫,箕踞相对弥日;卫往温许亦尔。(《任诞》29)

卫永是温峤的下属,却得到温峤的厚爱。他们不顾官场礼节,相互提着酒肉造访,整天箕踞相对,飨宴甚欢。

(三)考察官员,鉴别人品

罗君章为桓宣武从事,谢镇西作江夏,往检校之。罗既至,初不问郡事,径就谢数日,饮酒而还。桓公问有何事,君章云:“不审公谓谢尚是何似人?”桓公曰:“仁祖是胜我许人。”君章云:“岂有胜公人而行非者,故一无所问。”桓公奇其意而不责也。(《规箴》19)

罗君章为桓温去巡视江夏的工作,考察谢尚的政绩和人品,但去了之后只与谢尚喝酒而不过问政事。在酒场上人的性情会真实表露出来。

(四)炫耀富贵,彰显个性

如石崇炫富、名士以自我为中心简率傲慢导致不欢而散的例子也很多,再如下例:

陆士衡初入洛,咨张公所宜诣;刘道真是其一。陆既往,刘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礼毕,初无他言,唯问:“东吴有长柄壶卢,卿得种来不?”陆兄弟殊失望,乃悔往。(《简傲》5)

东吴陆机、陆云兄弟经张华引荐,去拜访刘道真。刘道真是任诞之徒,居丧饮酒,也不顾忌宾客之礼,只轻薄地问些琐碎之事,令习于礼法的陆氏兄弟失望而归。这也反映了南北风俗差异和基本社交礼仪的缺失。

除社交功能外,《世说新语》中还涉及了酒的其他功能及趣事。一是借酒惩治罪犯的例子。“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犹未已。”不是用鞭刑,而是用酒来对待老年罪犯,这充分体现了仁者情怀。即便如此,站在一旁的少年谢安还嫌这惩罚太重,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于是把老人释放了。兄长可能是想借此事教导谢安“为政以德”的道理,这也影响了日后作为东晋宰相的他形成清简怀柔的处世作风。再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小儿盗酒的趣事。《言语》第四则中记载孔融的两个儿子,《言语》第12则记载钟毓、钟会两兄弟,因馋嘴而偷大人的酒。文中着重表现他们应对父亲责问时的机敏。

总之,魏晋人重名声,重交际,饮酒是人际交往中不可或缺的媒介。酒场中名士呈现出的酒态、酒仪和酒品,也是窥探魏晋社会文化和名士精神面貌的一面镜子。从社交文化的角度解读《世说新语》中的酒很有新意,并且还有很大的学术空间。

[1]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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