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拐点的争辩与求证

2012-04-02 09:03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刘易斯劳动生产率拐点

孔 勤

(湖南郴州 市委党校,湖南 郴州 423000)

一、刘易斯拐点的再认识

美国经济学家阿瑟·刘易斯指出[1]:经济发展过程中,由于工业的发展,工业部门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工业部门不断转移,以满足工业部门的用工要求,但通过一段时期的转移后,工业部门吸纳劳动力的增长远远超过了剩余劳动力的增长,农村剩余劳动力由过剩向短缺转折,劳动力工资从“相对稳定”向“显著提升”转折。这两个趋势的转折变化就是刘易斯拐点。

综上所述,“刘易斯拐点”的形成有三个关*点。即,农村是否存在剩余劳动力,农村劳动力在企业务工工资是否“显著提升”,农村劳动生产率是否与工业部门劳动生产率相当。

从经济发展实践看,这三个关*点可能因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处于不同阶段,关*点不一样。从中国的实际情况看,我们的关*重点在第一个和第二个。

二、刘易斯拐点的争辩

1.刘易斯拐点来临论

持这种论点的人认为,中国经济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中国劳动力过剩时代即将结束,劳动力不足时代即将来临[2]。其原因:

(1)农村剩余劳动力短缺。首先,对农村剩余劳动力统计的真实性怀疑。有学者认为:中国农村剩余劳动力占农村总劳动人口的三分之一,有1.5亿农村剩余劳动力需要转移。有的学者用自己的统计模式,认为目前40岁以下农村剩余劳动力的绝对数量只有5212万,这与剩余比例三分之一以上的说法差距甚大。有的学者还深入农村细致调查,得出农村剩余劳动力并不多的结论。其次,企业基层用工缺口的出现。近三年来,东南沿海一再出现的民工荒凸显刘易斯拐点来临的信号。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2009年,东部地区务工的外出农民工人数下降8.9%。特别是珠三角地区,2009年该地区务工的外出农民工较2008年减少22.5%。闽东南、珠江三角洲、环渤海、长江三角洲地区岗位空缺与求职人数的比率均超过1,分别达到1.27、1.09、1.01和1,劳动力供给已显不足。

(2)劳动力工资上涨。刘易斯拐点告诉我们,当出现刘易斯拐点时,劳动力工资呈显著上升的趋势。2011年以来,北京、上海、广州等27个省区市纷纷上调或计划上调最低工资标准,涨幅大约在10%~20%。

2.刘易斯拐点未来临论

持这种论点的人认为,一是中国劳动力并没有出现短缺,农村劳动力目前还处于过剩状态,“民工荒”只是局部和暂时的现象;二是工资上涨是必然趋势,要理性地对待,不能从“民工荒”、“工资上涨”这两个现象就得出中国经济刘易斯拐点来临的结论[3]。

三、中国经济刘易斯拐点的求证

1.当前农民工短缺是否表明“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

(1)制度因素分析。现在讨论“刘易斯拐点”都是以目前既定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土地制度和社会保障制度作为基础的[4]。如果没有户籍制度的限制,城乡所有生产要素可以按照提高市场效率的方式进行配置,农民享有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障制度、住房保障制度和教育制度,那么,农民工向城市的转移速度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下降趋势。很显然,现有的户籍、土地、住房、教育等制度和社会保障制度是劳动力进一步转移的制约。根据中国改革的现实和劳动力迁移的情况,在刘易斯拐点真正到来之前,中国还存在一个劳动力迁移的制度拐点。制度拐点到来之前,劳动力在原来城乡分割的制度空间下进行局部的、不完整的、随着危机的到来可以撤销的迁移。当劳动力迁移进行到拐点附近以后,劳动力进一步迁移所涉及的各项制度内容就变得更加重要。

(2)供求因素分析。一是由于最近几年国家一系列惠农政策的实施,务农收入提高,上了年纪的农民工小富即安,外出的动力小了。二是随着新农村建设力度的加大和农业水利建设等投资增加,农业劳动生产率有所提高,进城打工工资相比务农收入的优势不明显。三是中西部开发导致中西部地区劳动力需求上升。根据《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2009年东部地区务工民工为9076万人,比上年下降8.9%,而中西部外出民工则分别增长33.2%和5.8%。这说明不能以东部地区农民工短缺来单向确定“刘易斯拐点”问题,应该综合中西部情况分析。四是东部生活成本上升,住房费用上升,导致劳动力再生产费用上升。

(3)产业因素分析。当前,中国经济结构转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千方百计地加快第一产业劳动力的转移,提高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在这个基础上再来讨论第二产业内部结构和二产与三产之间结构的转变。而不是继续城乡二元状态,维持农民和农业劳动力在经济中的高占比,在封闭的城市系统中讨论经济结构的转型,比如单一地讨论城市的产业结构的提升问题。这样做的结果是,一方面,大量本来可以继续吸纳农民就业的产业在城市中消失了,城市的产业结构在政府的大力作用下可能有所提升,但是提升的速度往往是后继乏力的;另一方面,为了维持农民的收入水平,必须做大量的工业到农业、城市到农村的转移支付工作,而农业则失去了劳动力提高和现代化的机会,最后也就失去了自身造血的机制。

2.农民工工资增加,是否表明 “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

(1)工资上涨与微观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有关。从经济学的一般原理来讲,农民工工资增长的最重要的物质基础是劳动生产率的增长。根据有关统计,1998—2009年间,我国非国有企业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16.27%,全国工业企业职工工资增长12.85%,后者比前者低四个百分点。1994—2009年,劳动生产率增长20.8%,而同期制造业工资增长13.2%。因此,从整个经济或者从非国有企业的情况来看,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要快于劳动收入的提高。在过去数十年里,中国企业一直是通过劳动效率的提高来降低劳动成本上升的影响,总体上讲企业的盈余增长要快于农民工的工资增长。当然,如果今后农业效率大幅提升,务农收入增加反过来也会进一步推动企业工资上涨。

(2)工资上涨与宏观收入调控机制有关。从调控的总体方向看,金融危机后,我国出口面临巨大挑战,中国经济如何从外需拉动转到内需拉动尤其是转到居民的消费需求拉动,是当前经济结构转型的一个重要内容。劳动工资的增长,进而劳动收入所占的比重提升,就可以促进总需求结构的改变,从以投资和出口拉动转变为以居民的消费需求拉动。同时,东部地区劳动力工资的提高,进而各项成本的提高,可以迫使这些城市将低附加值的产业转移到中西部,从而带来我国区域经济结构的改变。

从对企业的调控看,垄断性国有企业的职工,目前收入是很高的,而且是我国收入差距不断扩大的重要原因。对于他们的收入分配,我们不是鼓励增加职工的工资,而是要规制他们的过高收入。对于其他不同类型的超正常利润的企业,应尽可能让劳动者获得其应该获得的收入份额。大量相关的制造业企业难以将成本上升转嫁到最终产品,短期内工资上涨可能导致企业难以生存。对于这类企业,如果一方面想提高劳动者的收入,另一方面又要保全劳动者的就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减税和让利的基础上提高工人的工资。

由此可见,这次劳动力工资上涨,是多种因素促成的结果,并不能从中得出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的结论。

3.依靠单一的涨工资能否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城问题,推进中国城市化?

中国经济转型的关键问题是工业化和城市化向纵深发展,农业通过劳动力的大规模转移,城市资本和科技进入农业,土地等生产要素获得重新优化配置,通过城市化逐步减少农业人口,农村剩余劳动力自然减少[5]。但是,在这一过程的推进中,由于城乡收入分配的差异,城乡居民所拥有的金融资产数量上的差异,城市房地产市场房价的大幅上升,使得农民市民化过程的难度大大增加,城市化过程面临严峻的挑战。劳动力工资提高的速度再快都无法解决他们进城安置的问题。

从统计上看,中国2009年城市化水平46.59%,属于低城市化水平国家,人口还要继续从农村向城市流动。当中国刘易斯拐点来临的时候,城市化大约在70%左右。

结论中国经济刘易斯拐点既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问题,又是我国政府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中国经济刘易斯拐点并没有来临。

[参考文献]

[1] 刘伟. 刘易斯拐点的再认识[J].理论月刊,2008(2): 130.

[2] 孙自铎.中国进入“刘易斯拐点”了吗?——兼论经济增长人口红利说[J]. 经济学家,2008(1):117.

[3] 贾先文,黄正泉,黄蔡芬. 论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拐点”[J].改革与战略,2010(1):94-96.

[4] 王琴.从“民工潮”到“民工荒”——我国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制度瓶颈探析[J]. 安徽农业科学, 2010(34).

[5] 陈颐. 人口转变视角下的就业与经济发展问题分析——对“刘易斯拐点”的反思[J]. 江西金融职工大学学报,2010(3):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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