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种族屠杀的原因——殖民主义遗毒

田 哲

(徐州师范大学，江苏 徐州 221116)

卢旺达种族屠杀的原因
——殖民主义遗毒

田 哲

(徐州师范大学，江苏 徐州 221116)

卢旺达居民大多以胡图族、图西族为主，特瓦族居民极少。比利时在卢旺达的殖民统治政策，造成了卢旺达长期的贫困以及图西、胡图两族相互仇恨。1994年致200万人惨死的卢旺达屠杀，便是老牌殖民国家在非洲的新殖民主义行径恶果。

图西族;胡图族;殖民主义

1962年卢旺达独立，图西族遭到卡伊班达领导的胡图族政府报复和排斥，两族间的矛盾变得十分尖锐。紧张的民族关系在1973年总统哈比亚利马纳执政时趋于缓和。哈比利亚强调民族团结和平等。这期间国内政局比较稳定。但他对难民回国的问题一直未予处理。

1994年4月6日晚，卢旺达总统哈比亚利马纳的座机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附近坠毁。总统遇难后，胡图族人的总统卫队组建了临时政府。之后胡图族极端分子实行种族灭绝政策，在卢旺达全境残杀图西族和胡图族温和派。短短百日之内，胡图族极端分子残杀近百万无辜。200多万难民逃亡国外，另有200多万人流离失所。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历史学博士刘海方在《十年后再析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中写道:“胡图人的砍刀赛过了中子炸弹;与纳粹屠杀犹太人相比，这次屠杀的死亡率也高出了3倍。”

一 旧殖民主义影响

对于惨案的原因有一种论调是图西族与胡图族历史积怨中产生的种族主义。这种说法是经不起推敲的。英国著名的非洲历史学家戴维森对图西和胡图人有这样的描述:“他们生活在一个和谐的，心满意足的社会里，这两个部落间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完全是殖民制度带来的。”

19世纪中叶起，英国、德国、比利时相继侵入卢旺达。1890年沦为“德属东非保护地”。一战后，德国战败，其非洲的殖民地被瓜分。卢旺达成为比利时的殖民地，被奴役近半个世纪。

在政治上，殖民者扶植图西人为利益代理。通过图西族来控制卢旺达既可以减少殖民阻力，又可以将殖民统治所产生的矛盾转嫁到代理人图西族头上。图西族在卢旺达有更高的经济地位从而处于统治地位的。在王国初期，图西和胡图两族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图西和胡图更像是富有和贫穷的代名词，图西代表富有，胡图代表贫穷。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在图西族中也有穷人，胡图族中也有富人。胡图人一旦富裕到一定程度，其家族就融入到统治阶层。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图西人。这个抛弃胡图族性过程称为“奎胡图拉”。具体含义是胡图人通过聚敛财富，通常的形式是拥有大的牛群以此提高社会经济地位，进而取得图西人的政治身份。同样，失去财产的图西人也同时会失去他们图西人的政治身份。这一反向的社会过程称作“古普皮拉”。

但是比利时人来后不仅延续了这种权力分配，并通过诸多政策将这种政治身份制度化。比利时在1933年实行身份证制度，以确定当地人的“部落”身份。所依照的标准就是财富总量，衡量的标准就是拥有牛群的数量。拥有10头牛的人被划为图西人，其余人依照他们职业的不同，分为胡图人或特瓦人。这种“10头牛的标准”强化了政治身份带来的经济差别:图西人被定义为富人，胡图人被定义为穷人。这样，民族身份的固化使两族人相互转化的可能性变小，“奎胡图拉”和“古普皮拉”的现象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民族身份的固化和政治化。

比利时殖民当局将酋长几乎全部换成图西人。因为得到宗主国支持，图西族更加稳固地处于社会上层。政治上，他们占据政府要职;经济上，图西族占有多数的可耕地，以及大量耕牛。因为卢旺达是个农业国，山地多，适于耕作的土地稀少。占有耕地，确保了图西族的社会地位。而相比之下，胡图族作为人口最多的民族，却处于被统治地位。相差悬殊的政治、经济地位，必然会给两个民族间带来不信任和憎恨。这就是为何殖民者走了，但“种族”划分的意识形态被继承下来。以胡图人为主的政权承认前殖民政府所划分的图西、胡图这种二元的民族结构。卢旺达社会形成两个种族对立的局面。

这样的社会结构必然包藏巨大的破坏力，但是只要做到相对的制衡，这种危险还不会发生。比如哈马利亚马纳总统执政时强调民族团结，由部分图西人参与政权。这一时期国内政治就比较稳定。当总统座机被击落时，这种制衡就被打破了。

大屠杀导致近百万人死亡，200多万难民逃离国外。从这些悲惨的数字里，可以找到惨剧发生的经济原因。而这与比利时殖民者的经济政策不无关联。卢旺达面积约2.63万平方公里，可耕地不到国土面积的一半，但是人口在1993年已经达到750万。世界人口密度第二高的国家，粮食不能自给。也就是说胡图人把屠刀挥向图西人时按丛林法则来说是消除了生存资源的竞争者。而造成人口众多的原因之一就是殖民者遗留下的贫困。比利时人代管卢旺达后，没收最好的土地开辟成种植园为欧洲移民牟利。主要的农产品咖啡及其他作物产生的利润也都进了殖民者腰包。在殖民者的种植园里，机械是主要的生产工具。而本土居民则用镢头等落后农具耕种着丧失肥力的土地。因为耕地少，生产方式落后，不少农民以香蕉为主食。1962年殖民者带走了财富，留下了贫困。

二 新殖民主义影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民族解放运动蓬勃发展，暴力入侵和强权政治等旧有的殖民方式已经被国际社会所唾弃。西方发达国家被迫采取更隐蔽的、间接的殖民策略。它们充分利用其在全球的经济优势地位，对经济发展落后的家进行政治、经济、文化渗透，并以军事力量作为辅助，把已取得政治独立的国家置于它们的影响之下。使这些国家继续充当其商品市场、原料产地和投资场所，榨取最大限度地财富。这种殖民策略及行动归为新殖民主义。

在卢旺达种族屠杀的成因中，就有新殖民主义的影子。卢旺达独立后，因为之前遭受的殖民掠夺，居民受教育程度低下，所以一直处于贫困状态。农牧业还是主体经济，可供出口的只有咖啡和一些矿产资源。和其他落后国家一样，在贸易中遭到发达国家剪刀差的掠夺。同时在全球化浪潮中，还要遭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如1987年的经济危机，国际市场上咖啡价格大幅下挫，这使得卢旺达经济雪上加霜。

长期的贫困使它的经济发展依赖外国援助。因为胡图族是讲法语的，所以胡图族为主的卢旺达政府可以加入法国为首的法语共同体，通过该组织得到法国的援助。因为法国曾在非洲用有大片殖民地，在这里它们有着特殊的利益。历届法国政府对非政策的核心就是维护在法语非洲国家利益，并扩大其在整个非洲的影响力。类似法语共同体这种组织就是法国影响非洲的有力工具。法国通过经济援助来干涉受援国内政。1990年6月，法语非洲峰会在法国小镇拉波勒举办。法国政府把援助与伙伴国的民主水平挂钩。当时的法国总统密特朗在这次会议上宣布，对违背基本民主原则的伙伴国将停止援助。法国以停止经济援助为要挟，推行民主化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国家。卢旺达从地缘政治角度看，有着特殊的地位。它处在非洲法语地区和英语地区的结合部。法国必然要在这里施加影响力。解密的一批文件披露当时哈比利亚马纳政府正忙于同爱国阵线的内战，急需获得援助，被迫在1990年11月实行多党制。在此之后，法国总统密特朗授权法国军队协助卢旺达政府抵御爱国阵线。在法国的帮助下，哈比亚里马纳的武力扩展了三倍。

但是多党民主化使卢旺达固有矛盾更加复杂。实行多党政治不仅使卢旺达政府权力分散执行力下降，而且使本来是政府和爱国阵线之间可通过谈判解决的矛盾，演变成各种政治派别间的明争暗斗，使局势复杂化。卢旺达国内形成三股势力，图西人、南方温和派胡图人和北方极端派胡图人。图西人想要分享权力，甚至掌握全部的权力。温和派胡图族希望政治民主让图西人分享权力。在极端分子眼中这部分人打开了胡图人丧失权力的大门，是胡图人事业的叛徒，是不能饶恕的，这就是在对图西人展开种族灭绝的屠杀中亦有胡图人被杀的原因。

三 反思

对于此次上百万人被屠杀的惨案，国际社会难辞其咎。加拿大退役将军达莱尔曾领导联合国驻卢旺达援助团。他认为，卢旺达大屠杀本可避免，只是因为国际社会的冷漠没有采取人道干预。达莱尔曾将胡图族正在加紧备战，图西族处于危险情况通报了联合国维和行动部，比利时、法国及美国驻卢旺达大使，但未引起足够的关注。而前宗主国比利时在护卫总理的士兵遭枪杀后，全部撤走其维和部队。不但使联合国卢旺达援助团陷入困境，而且助长了屠杀者的嚣张气焰。就在屠杀几近结束时，法国人展开了名为“绿松石行动”的人道主义干预的军事行动。但就连这收效甚微的干预也带有不纯的动机。当时的法国总理巴拉迪尔解释说:“政府作出这项决定……是出于它同非洲的古老而活跃的休戚相关的关系。”从后期法国密特朗时期的解密文件可以看出，法国的干预只是想抵御盎格鲁－撒克逊国家在这一区域的影响。

时至今日，那场屠杀仍旧让人不寒而栗。人们也在反思大屠杀发生的原因。其实原因就是旧殖民主义留下的贫困，新殖民主义使这种贫困固化。贫困使人拿起屠刀争取稀缺的生存资源。如果当今世界西方大国仍旧有殖民心态，而不是以大国应负的责任去引领世界经济健康发展以消除贫困。那么爆发像卢旺达种族屠杀这样的人道主义危机的风险仍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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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刘海方.十年后再析卢旺达种族大屠杀［J］.西亚北非，2004(3).

The Reason of Rwanda Genocide is Colonialism Negative Effect

Tian Zhe

Rwanda located in the south of the Africa，which is composed of Hutus people and Tutsi people，and the Twa people.The fact that Rwanda has been ruled by Belgium for a long time is the reason that made Rwanda long－term poverty and the hatred war between Tutsi people and Hutus people.After independence，Rwanda was still poor and suffered from neocolonialism plunder.In 1994，the massacre in Rwanda，which leaded to two million people were killed，was the heritage of the old colonialist rule in Africa.

Hutus people;Tutsis people;colonialism

D815

A

1672－6758(2012)08－0044－2

田哲，硕士，徐州师范大学。

Class No.:D815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宋瑞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