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

张振旭

康熙年间，汉中府柳林一带盗贼猖獗。官府为此伤透了脑筋，曾派大批官兵前去盗匪老窝缉拿围剿，无奈，盗匪各个都身怀绝技。结果，官兵一次次溃败归来，损兵折将。这样更助长了盗匪的嚣张气焰，有时在光天化日之下，盗匪就在官兵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进行盗窃抢劫，可谓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新来的师爷叫梁化，是佛家还俗的弟子。他对府爷献计献策：“老爷，我有一个办法制服盗匪。”听师爷这么一说，府爷顿时来了精神，示意他说下去。“在秦岭山深处有个临水寺，那里有位高僧，法号‘圣通，是我的至交。他的飞镖耍得随心所欲，百发百中。不妨我修书一封，让人前去请他帮忙缉拿盗匪。”说完，望着府爷，征求答案。府爷高兴地答应了。

两位官兵乔装打扮，带着梁化的书信上路了。

来到临水寺，两位官兵将书信递给了圣通。此时，圣通年老体迈，不便下山，他决定从弟子中选一位代他出山。

翌日，寺院里举行了一场飞镖比武大会。靶子是稻草人。一位叫智平的徒弟扔出的飞镖击中的是稻草人的手腕和脚踝，惹来众人哄堂大笑；而另一位叫智能的徒弟扔出的飞镖击中的是稻草人的心脏和咽喉部位，赢来众人的喝彩和掌声。

比赛结束后，技艺已经分晓。

然后圣通将两位徒弟带到寺庙的河边。他用手指着连绵起伏的高山问：“山和水有什么区别？”两个徒弟摇头不知。“山和水，以‘分为别，以‘寸为己，所以，凡事要有‘分寸。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盗贼也分主犯、从犯、惯犯和新犯，怎能一概而论，赶尽杀绝呢？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所有的盗贼都给击中要害，岂不太残忍？因此，大山有大山的筋骨，就有了山路；流水有流水的柔肠，就有了水路。做人亦然，分乃之洞察之虞，寸乃之实施之本。这次我决定让智平代我出山，因為，他能射中手腕和脚踝，难道射不中咽喉和心脏？”说完，哈哈大笑。智能听后心服口服，羞愧得面红耳赤。

飞镖比赛的消息一传出，还没有等智平到达柳林镇，盗匪都纷纷前来投案自首了。

摘自《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