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论高力士与贤臣的合作——为高力士平反之二

2012-08-15 00:54周忠泰
重庆与世界(教师发展版) 2012年12期
关键词:姚崇贤臣高力士

周忠泰

(广州市番禺中学,广州 511483)

拙作《十论高力士既是忠臣又是功臣》[1]可看作是为高力士平反之一,本研究则是为高力士平反之二。

民间多认为高力士是打击贤臣的奸臣,但历史上的高力士并不是这样,其与贤臣有良好合作,贤臣在外,高力士在内,二者内外呼应,开创了开元之治。因此,高力士“受到玄宗以及姚崇、张说等同时代人的敬重”[2]。

一、一论高力士与贤臣合作——与姚崇合作开创开元之治

姚崇,是唐著名宰相,是开元之治的奠基人。开元之治的关键,一方面是玄宗与姚崇等宰相君臣团结,另一方面是姚崇等宰相用人得当,而这局面的开创,是与高力士有很大关系的。由于受传统影响,姚崇对高力士并不友好,其向玄宗上奏的十条治国方略就有“宦竖不与政”[3]这一条,但高力士并不因此而记恨于姚,反而和姚有良好的合作。

姚刚入相时,有次向玄宗汇报“朗吏”人选,玄宗“左右顾,不主其语”,姚“再三言之”,玄宗“卒不答”,姚猜不明玄宗心思,只好“惧”而“趋出”。看到这情形,高力士并不借此事离间玄宗和姚崇,而是站出来为姚崇鸣不平:“陛下新即位,宜与大臣裁可否。今崇亟言,陛下不应,非虚怀纳诲者。”玄宗解释道:“我任崇以政,大事吾当与决,至用郎吏,崇顾不能而重烦我邪?”[4]弄清原由后,“力士宣事至省中,为元之(姚崇字)道上语,元之乃喜”[5],姚崇“由是”放开手脚,“进贤退不肖而天下治”[4]。

开元之治因此而打下了和谐的君臣基础和合理的用人基础,姚崇亦因此成为“开元之治”的奠基者。

二、二论高力士与贤臣合作——与张说合作平太平公主之乱和抵制奸臣迫害

张说是“开元宗相”,先后三次入相,成就和名望仅次于姚崇和宋璟。

高力士与张说的合作,始自玄宗登基之时。黄惠贤说:“力士、张说,内助外辅,共事一主,襄助李隆基以位登九五……可以认为,力士、张说……心相呼应,内廷外朝,均为平定太平阴谋的大功臣。”[6]

原来,玄宗平太平公主之乱时,太平公主在外朝造谣陷害时为太子的玄宗,“储位颇危”,是“说独排其党”,使太子不退反而进,得而监国[7]。而高力士则在内廷伏兵三百解除了太平公主计划依靠“入武德殿杀太子”的军事力量——羽林兵的左羽林将军常元楷和右羽林将军李慈[1]。这正是黄教授的“内助外辅,共事一主”之事。

此外,二人还曾合作抵制李林甫和宇文融的陷害。

先是,张说“恶御史中丞宇文融之为人”,张九龄劝张说小心“辩给多权数”的宇文融,但张说不以为然[5]。

最终,张说被李林甫和宇文融所构陷。“(开元十四年)夏,四月,壬子,(崔)隐甫、(宇文)融及御史中丞李林甫共奏弹说‘引术士占星,徇私僭侈,受纳贿赂’。”[5]

张说兄张光情急之下,“诣朝堂割耳称冤”[7],但耳是割了,张说却不能脱险。正当奸臣们以为张说这次插翅难飞时,高力士却向玄宗客观分析张说的功与过,使玄宗“怜之”。即“上使高力士视说,力士还奏:‘说蓬首垢面,席藁,食以瓦器,惶惧罪待。’上意怜之。力士因言说有功于国,上以为然。”[5]

同时,高力士还帮张说带《谢问表》[8],进一步加深玄宗的怜悯之情,最后,张说则只是受到轻罚,“但罢说中书令,余如故。”[5]

这种判罚明显不合奸臣们的心意,于是“隐甫及融等恐说复用为己患,又密奏毁之”[7]。但这依然未能置张说于死地,到“(开元)十七年,复拜尚书左丞相、集贤院学士,寻代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7]。张说遂逃过一劫,得以东山再起。

三、三论高力士与贤臣的合作——与齐澣合作解除禁军叛乱隐患

李白的《题瓜州新河,饯族叔舍人贲》诗曰:“齐公凿新河,万古流不绝。丰功利生民,天地同朽灭。”[9]诗中高度评价的“齐公”乃是齐澣,而“凿新河”事,乃是说齐在江苏镇江开运河,使当地“岁无覆舟,减运钱数十万”[10],“又立伊娄埭,官收其课,迄今利济焉”[11]。另外,齐又先后两任汴州刺史,亦一样颇有政绩,“民吏歌之”[11]。

齐澣不但在地方上有政绩,在朝廷中也有才干,是开元中前期姚崇、宋璟、张说、苏颋、李元纮和杜暹等多位宰相得力助手,是姚的“解事舍人”[10],“张说择丞辖,以王丘为左,澣为右。李元纮、杜暹当国,表宋璟为吏部尚书,澣及苏晋为侍郎,世谓台选。”[10]宋璟、苏颋“并重之”[11]。因此亦得到玄宗的器重,齐“尝奏事,帝指政事堂曰:‘非卿尚谁居者。’”[10]

另外,齐澣还有伯乐之才,推荐宋璟入相,齐“数讽(姚)崇年老宜避位。时宋璟在广州,因劝崇举自代,崇用其谋”[10]。

因此,对于开元盛世,齐澣的功劳很大。司马光说:“姚、宋相继为相……高仲舒博通典籍,齐瀚练习时务,姚、宋二人以质所疑,既而叹曰:‘欲知古,问高君,欲知今,问齐君,可以无缺政矣。’”[12]可见,齐是姚、宋开元之治“无缺政”的保障。

这样一位开元中前期宰相的得力助手,却不为开元后期的宰相李林甫所容。“李林甫恶之,遣人掎摭其失”[11],排挤他出朝廷。

王毛仲,高丽人,原是玄宗的家奴。玄宗做平韦后时,他拉拢禁军头目葛福顺和陈玄礼,但平韦后当天,他却犹豫了,开小差玩起了失踪。平韦后两天,王毛仲才又回到玄宗身边。但玄宗事后亦不计较。平太平公主时,王毛仲才较坚定地站在玄宗这边,遂深得玄宗信任,到开元十三年,已是开府仪同三司。

王毛仲得到玄宗的恩宠后,就与北门诸将结党,做不法之事。“王毛仲与左领军大将军葛福顺,左监门将军唐地文,左武门将军李守德,右威卫将军王景耀、高广济亲善,福顺等倚其势,多为不法。”[13]“万骑将军马崇正昼杀人”,王毛仲竟“将鬻其狱”[14]。又与龙武将军葛福顺通婚,形成以王毛仲为中心的一股军事力量,即“北门奴官太盛,豪者皆一心”[15]。

禁军,是在帝皇身边的军事力量,历代的宫廷政变多与之有关,而王毛仲遂目空一切,皇权因此受到很大的威胁。

针对这现象,开元十七年(729年)五月,齐澣就向玄宗进谏:“福顺典禁兵,不宜与毛仲为婚。毛仲小人,宠过则生奸;不早为之所,恐成后患。”玄宗回答道:“知卿忠诚,朕徐思其宜。”[13]但却犹豫不决。

高力士看到这情形,就找准机会促使玄宗下决心。“会毛仲妻产子,三日,上命力士赐之酒馔、金帛甚厚,且授其儿五品官。力士还,上问:‘毛仲喜乎?’对曰:‘毛仲抱其襁中儿示臣曰:“此儿岂不堪作三品邪!”’上大怒曰:‘昔诛韦氏,此贼心持两端,朕不欲言之;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因言:‘北门奴,官太盛,相与一心,不早除之,必生大患!’”[13]

本来,玄宗问“毛仲喜乎?”时,高完全可以“喜”作正面回答,这样双方皆大欢喜。但高却挑这句带有开玩笑性质的话激怒玄宗,并趁热打铁劝玄宗“除之”,遂使玄宗下了决心。

假设布尔函数具有n个输入变量{xi|1in}、m个输出变量{fo|1om},输入变量xi也被称为原始输入(Primary Input,PI)和PI信号,输出变量fo也被称为原始输出(Primary Output,PO)和PO信号.其关于PI的MPRM逻辑表达式如式(1)所示.

于是,在开元十九年(731)正月,玄宗“下制,但述毛仲不忠怨望,贬州别驾,福顺、地文、守德、景耀、广济皆贬远州别驾……毛仲行至永州,追赐死”[13]。

除掉了王毛仲,使玄宗一朝不再出现禁军发动政变之事,为开元天宝盛世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故刘永福说:“高力士协助玄宗及时处置了王毛仲一伙,防止酝成动乱,客观上有利于开元时期安定局面的继续。”[16]

同样是处理君臣关系,高力士不嫌姚崇猜忌宦官的思想,促使玄宗与姚崇关系的和谐,而这里却促使玄宗和王毛仲的关系恶化,比较二事,充分体现高力士与贤臣的友好合作。

四、四论高力士与贤臣的合作——与李祎合作抵制奸臣迫害

李祎的曾祖是唐太宗,祖父是李恪,父李琨。因长孙无忌的陷害,其父亲四兄弟被流放岭南,伯父李千里,叔父李玮后来均与岭南豪族冯冼集团联姻,其中,李玮娶冯盎曾孙女为妻。由于高力士是冯盎曾孙,所以,高力士实是李祎的堂舅父﹙亦是玄宗的堂舅父﹚。又,按李祎出生的时间及其家族在岭南的情况,李祎应是出生在岭南,并在岭南长大的﹙可能小时候在岭南与高力士就相识﹚,而其父李琨极可能也是与高力士的家族冼冯集团联姻,详见拙作《论岭南冯氏集团与唐太宗孙的联姻》[17]。

而李祎是玄宗朝最有作为的李唐宗室之一。

景龙四年(710),李祎“为德、蔡、衢等州刺史。开元后,累转蜀、濮等州刺史。政号清严,人吏畏而服之。渐见委任,入为光禄卿,迁将作大匠”[18]。开元十五年(727)“拜左金吾卫大将军、朔方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兼摄御史大夫。寻迁礼部尚书,仍充朔方军节度使”[18]。十七年三月,李祎率河西、陇右大军冒死深入,一举攻破了吐蕃石堡城,“自是河、陇诸军游弈拓地千余里”[18]。

正当李祎全力为国作贡献之时,宇文融却担心李祎因功绩巨大而对皇帝的影响日益增长,从而影响自己的地位,就照搬以前对付张说的办法,安排“讽侍御史李宙劾奏之”。但李祎通过“高力士自归”,先一日揭穿了宇的阴谋。“翌日,宙通奏,帝怒,罢融为汝州刺史。”[19]

由于有高力士的合作,李祎继续得到玄宗的信任,继续为国家作贡献,开元十九年,大破讨奚及契丹,“擒其酋长”[18]。自此以后,终玄宗朝,北方都没有大的边患。

五、五论高力士与贤臣的合作——与张九龄合作保护太子和反对重用奸臣

张九龄是唐代名相,高力士与张九龄的合作,首先体现在二人在李林甫、杨国忠陷害太子的斗争中,共同保护太子这事上[1]。

此外,二人在抵制牛仙客、李林甫入相的问题上,也是合作的。

首先,高力士与张九龄站在一起反对玄宗重用李林甫。

“初,上欲以李林甫为相,问于中书令张九龄,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20]

而高力士也是不支持李林甫为相的。高力士早年得到武三思的照顾,后来,就李林甫做宰相之事,与李林甫私通的武三思女以高力士早年得到武家照顾的关系,“衔哀祈于力士”,但高力士并不因此而为他们说情[21]。

另外,高力士在是否重用牛仙客一事上,亦是与张九龄合作的。

牛仙客并非宰相之才,没主见又“目不知书”[20],“百司谘决,无所处可,辄曰:‘如令式。’”[22]

张九龄和李林甫在是否重用牛仙客的问题上,反复争论。“(玄宗)欲加牛仙客尚书。张九龄曰:‘不可。尚书,古之纳言,唐兴以来,惟旧相及扬历中外有德望者乃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聚居清要,恐羞朝廷。’”于是,玄宗想退而破格实封牛仙客,张九龄亦反对,说:“不可。封爵所以劝有功也。边将实仓库,修器械,乃常务耳,不足为功。陛下赏其勤,赐之金帛可也;裂土封之,恐非其宜。”李林甫揣摩玄宗心意而说“仙客,宰相才也,何有于尚书!九龄书生,不达大体”。由于李林甫的奉承误导,引起玄宗与九龄君臣间的激烈争论,“明日,(玄宗)复以仙客实封为言,九龄固执如初。上怒,变色曰:‘事皆由卿邪?’九龄顿首谢曰:‘陛下不知臣愚,使待罪宰相,事有未允,臣不敢不尽言。’上曰:‘卿嫌仙客寒微,如卿有何阀阅?’九龄曰:‘臣岭海孤贱,不如仙客生于中华;然臣出入台阁,典司诰命有年矣。仙客边隅小吏,目不知书,若大任之,恐不惬众望。’”而李林甫则继续在玄宗与九龄间挑拨离间,“林甫退而言曰:‘苟有才识,何必辞学!天子用人,有何不可!’”[21]

后来,玄宗就此事征求高力士的意见,高力士站在张九龄一边,和张九龄一样不怕激怒玄宗如实回答。“帝既用仙客,知时议不归,乘间以问高力士,力士曰:‘仙客本胥史,非宰相器。’帝忿然曰:‘朕且用康厓!’(康厓是当时一位无才能的小吏)盖恚言也。”[22]

以上三事——保护太子,反对李林甫入相,反对牛仙客入相,充分体现高力士与张九龄的合作关系。

六、六论高力士与贤臣合作——与陈玄礼合作除掉杨氏集团

陈玄礼是唐朝的贤臣,其与高力士在随李隆基(玄宗)起兵诛杀韦后及安乐公主二事中,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玄宗即位后,高陪伴玄宫左右,陈亦宿卫宫中。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发生了安史之乱,由于朝野都没有准备,叛军次年六月,就攻破潼关,进逼长安。玄宗匆忙问策于众臣时,杨国忠马上主张“幸蜀便”[23]。玄宗遂决定逃亡成都。

我们在这里分析一下,玄宗一行在去四川避乱的路上,除掉杨国忠之必要性。

玄宗幸蜀,实是暗藏着唐玄宗、想拥寿王为太子的杨国忠和想拥忠王为太子的高力士等各方的生死较量。总的来说,此行对杨国忠最有利,对寿王次之,对玄宗再次之,对太子和高力士等则最为不利。

因为四川是杨的老巢,是杨的起家之地,杨与当地官员(如鲜于仲通和章仇兼琼等)有很深的渊源。

杨国忠当年在四川穷困时,鲜于仲通“颇资给之”,并把他推荐给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而杨国忠“发达”后,“诸杨日为兼琼誉”[23],天宝五载(746),“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为户部尚书;诸杨引之也。”[24]亦多次“提携”鲜于仲通,“国忠荐鲜于仲通为蜀郡长史”,“引仲通为京兆尹”[24]。当鲜于仲通战南诏失败时,杨国忠又“为匿其败,更叙战功”[23]。而鲜于仲通亦为杨国忠写歌功颂德的碑文,玄宗修改了“数字”,仲通竟“以黄金”粉饰[23]。

与此同时,杨国忠虽在朝廷大柄在握,但依然不放弃蜀地的军政大权。“国忠权知蜀郡都督府长史,充剑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25]

所以自安禄山打着诛杀杨国忠的旗号起兵后,他亦早早在四川做准备。“自禄山兵起,国忠以身领剑南节制,乃布置腹心于梁、益间,以图自全之计。”[25]

因此,玄宗避乱四川,对已四面楚歌、千夫所指的杨国忠是最安全的:因为若叛军追逼得不紧,杨家自可在四川“安居乐业”;若叛军追逼得紧,四川又易守难攻;确是迫不得已,杨国忠还可如曹操那样挟天子以命诸侯,甚至以寿王取代忠王的太子位,最终取代玄宗。

而寿王去四川,亦较为安全,这原因是寿王的支持者是杨国忠,其在长安难以实现的太子梦,极可能在四川实现。

而相反,玄宗、太子和高力士去四川则是危险的,因为如果出现什么不测的情况,杨国忠为保命,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以寿王取代玄宗。故太子一行,在马嵬事件后,即使杨氏集团骨干已死,认为“国忠谋反,其将吏皆在蜀,不可往”[26]。

而事实上,玄宗到四川后,一向较为安定的四川,亦确是变得动荡不安,发生过很多叛乱。如“至德二载(757年)正月……甲子,剑南健儿贾秀反,伏诛……七月庚戌,行营健儿李季反,伏诛。庚午,剑南健儿郭千仞反,伏诛”[27]。

其中的一些叛乱,情形是很危急的。如郭千仞的叛乱,“玄宗御玄英楼谕降之,不听”[28]。这还是杨国忠死后的情况,如果当时杨还未死,情况可能就更严重了。

习熟政治斗争的高力士看到杨国忠如此积极主张到四川去,不可能不看到这一危险形势。故到四川前,主张立忠王为太子的高力士这一势力必须除掉想立寿王为太子的杨国忠这一势力。

大多数学者认为,马嵬事变不是简单的士兵哗变,因为如没有幕后主谋,富有纪律性的禁军不至于因一两餐而失理智杀宰相,亦不会有这样的胆量,轻易去冒灭九族之险。而事实上,禁军亦未失去理智,杀杨国忠、魏方进时“失去理智”,杀杨贵妃时又很有理智,很有耐心。又并不滥杀无辜,韦见素就是因有士兵说“勿伤韦相公”而不被杀[26],士兵一张一弛是很有度的,应有幕后指挥者。

那马嵬事变的幕后主谋是谁?学术界还有争论,黄永年等认为是高力士[29],岳纯之[30]、唐华全[31]等认为是太子,徐乃为等更认为是玄宗本人[32]。

从后来在士兵围住驿站不愿离开,危及自己生命时,玄宗还不愿杀杨贵妃一事来看,玄宗是没思想准备的,与陈玄礼等之前没有沟通,不应是幕后主子。

而对于太子,由于他登太子位以来,地位一直不固,李林甫和杨国忠等时刻都在找理由迫害他,“挤陷诛夷”的人“至数百家”,其中包括太子妃韦氏家族,太子姬妾杜氏家族和河西、陇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等[1]。因此,他平日总小心谨慎与人交往,特别是有兵权的人,以免授人迫害之柄,自然亦难以和陈玄礼有来往,不具备做陈玄礼的幕后主子的条件。且如果太子是陈的幕后主子,那陈杀杨氏后应是跟随他北上,而不是跟随玄宗入川;且太子登基后,亦未把陈当作功臣加以重用。由此看,太子亦不是陈的幕后主子。

而高力士则不同,其具备与陈玄礼交往的条件。首先,在玄宗登位的诛杀韦后及安乐公主二事中,他俩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有合作的经验。其次,玄宗即位后,禁军原为王毛仲把持,因王与高关系不好,且威胁皇位,高力士一手促其倒台,陈玄礼由此把持禁军,因此关系,陈与高的关系应是较好的。

如果比较马嵬事件与李辅国迫玄宗迁兴庆宫二事中高力士的表现,即可看出高力士是马嵬事件的幕后主子。高力士是忠臣,其多次为玄宗平定叛乱,是玄宗平乱的急先锋[1]。上元元年(760年),李辅国率五百兵“露刃”遮道,威胁玄宗生命,其危险度比马嵬事件高得多。虽然当时玄宗已成为“退休”的太上皇,但高力士还是挺身而出,毫无畏惧和退缩,即使李辅国斩了他的一名随从,骂他“不解事”,其亦不退半步[33]。但在马嵬事件中,士兵围住驿站,玄宗虽然还是有地位有权力的皇帝,但高力士却没有在李辅国逼玄宗迁兴庆宫等动乱中所表现出来的凛然正气,而是一反常态,从士兵的角度劝玄宗杀贵妃,并亲手杀了贵妃。而原来噪动失去理智的士兵这时也变得有纪律,有耐心,冒着别的军队来平乱的危险(事实上,当时杨国忠的妻子裴柔、二儿子杨咄、三儿子杨晓和幼子杨晞以及杨国忠的诸多心腹,并不在马嵬,故杨家还有很大的反转实力),围着驿站耐心地等高力士劝说玄宗。这不难看出,士兵对高力士是信任的,高力士是陈玄礼的幕后主子。

七、结束语

高力士不但是位功臣和忠臣,还是位贤臣:正是因其不计私利的与姚崇的合作,开元之治有了和谐的君臣和合理的用人基础;正是因其与齐澣的合作,以往常有的因禁军而引起的宫廷之变,终玄宗朝都没有发生;正是因其与李祎的合作,以往常出现的北方边患,终玄宗朝也没有发生;正是因其与张九龄的合作,以往常有的因皇储之争而引起的动荡,终玄宗朝也没有发生;正是因其与张说和陈玄礼等贤臣的合作,较大程度地削弱了奸臣的危害。这正是高力士“受到玄宗以及姚崇、张说等同时代人的敬重”的原因[2]。民间多认为高力士是打击贤臣的奸臣,与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和李辅国等奸臣是一丘之貉,这是欠公允的,高力士应是一位与贤臣有良好合作的贤臣,我们应为他平反。

[1]周忠泰.十论高力士既是忠臣又是功臣[J].重庆与世界,2012(3):74.

[2]王志东.论高力士在盛唐政治中的地位和作用[J].湖南大学学报,2003(1):99.

[3]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一百三十七姚崇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4]刘昫.旧唐书:卷一百二十四姚崇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5]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二[M].北京:中华书局,1984.

[6]黄惠贤.高力士亲友考[C]//唐代的历史与社会:中国唐史学会第六届年会暨国际唐史学会研讨会议文选集.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7.

[7]刘昫.旧唐书:卷九十七张说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8]张说.张燕公文集,卷十谢问表[M]//《四库全书》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9]李白.题瓜州新河,饯族叔舍人贲[M]//全唐诗:卷一百八十四.《四库全书》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10]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一百二十八齐澣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1]刘昫.旧唐书:卷一百九十齐澣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2]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一[M].北京:中华书局,1984.

[13]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三[M].北京:中华书局,1984.

[14]刘昫.旧唐书:卷一百三裴漼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5]刘昫.旧唐书:卷一百零六王毛仲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6]杨永福.权臣还是忠臣对高力士的再认识[J].文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2(2):72.

[17]周忠泰.论岭南冯氏集团与唐太宗孙的联姻[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2(5):48.

[18]刘昫.旧唐书:卷八十太宗诸子[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9]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一百三十四宇文融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0]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四[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1]刘昫.旧唐书:卷一百六李林甫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2]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一百二十四牛仙客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3]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二百六十杨国忠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4]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五[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5]刘昫.旧唐书:卷一百零六杨国忠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6]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八[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7]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五睿宗玄宗本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8]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八十三诸帝公主[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9]黄永年.说马嵬驿杨贵妃之死的真相[C]//唐代史事考释.台北: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8.

[30]岳纯之.论马嵬之变[J].江西教育学院学报,1994(1):41.

[31]唐华全.也谈马嵬驿兵变的历史真相[J].河北学刊,1997(4):91.

[32]徐乃为.“李杨故事”的矛盾主题与马嵬坡事件的真相[J].南通师范学院学报,2003(6):55.

[33]欧阳修,宋祈.新唐书:卷二百八李辅国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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