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男友控诉印度社会冷血

本报驻印度特约记者　郭西山 本报特约记者　陶短房图片说明：5日，在新德里的一个集会上，一些印度民众在象征强奸案受害者的假人周围点燃蜡烛。“一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帮助我们。”印度“黑公交”轮奸案受害者的男友4日晚终于打破沉默，接受印度ZEE电视台的采访。美国《华盛顿邮报》5日评论称，这是这起骇人听闻的惨案的唯一见证人首次披露案件细节，他不仅尖锐地提醒印度人早已司空见惯的警务人员的不称职，同时也呼吁新德里居民反思自己对不幸的人表现出的集体冷漠。他的这番言论在印度引起新一轮愤怒。 据《印度斯坦时报》4日报道，被电视台称为“印度的英雄”的年轻人身穿红色衬衫和黑色外套，腿上打着夹板坐在一把铁椅子上接受ZEE新闻频道的采访，他说：“我们被骗上一辆‘黑公交，遭到凶狠的攻击和殴打，然后被丢到南德里一条繁忙的道路上，身上没有衣服，冻得瑟瑟发抖，最后失去知觉……我无法形容那有多么残酷。我只能说像这样的事情只能对死人才做得出来。无法想象有人能对活着的人进行这么残酷的迫害……我们在车厢里大声喊救命，试图引起车外人的注意，但他们把灯关了。我们进行反抗。他们把我们所有的财物抢走，把我们的衣服也脱了。她试图拨打100号（报警号），但他们抢走了她的手机。” 随后，袭击者把受害者及其男友丢到车外，并试图用车碾轧他们。虽然他们逃脱碾轧，但麻烦没有结束———“我们没有衣服。我们一直在等待帮助。我朝所有过往车辆招手。摩的、汽车、人力车都放慢速度，看着我们，但没有人停下来帮忙。”后来一个旁观者报了警。“警察终于来了，但他们一直在争论这个案子该归哪个警区……我们不停哀求‘给我们叫救护车。给我们点衣服吧。” 受害者男友还说道，甚至警察都不愿抱起这个女孩。他说：“没人愿意帮我们，人们或许害怕如果帮了我们，他们就会变成证人，会被叫到警察局和法庭问话……是我抱起她，把她放到警车里。也许警察不想让浑身是血的她弄脏他们的手。”他回忆说，事发后90多分钟他们才到达医院，且警方要求他说警方在处理案件时表现很好。他对此表示不能理解：“他们做的是份内之事，还要求表扬？如果每个人都认真负责，这件事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现在除了所有的愤怒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每天都有发生这种事的报道。我唯一希望的变化，我想她也会这么想，就是下一次你看到有人需要帮助，请上前一步帮助他。如果那天晚上有人帮助我们，她可能还活着。” 但是印度报业托拉斯称，新德里警方驳斥了这名男子关于警车晚到的说法。警方引用监控室的记录和警车上的GPS数据，说警方接到呼救6分钟就到达现场，30分钟内就将受害者送到医院。不仅如此，据法新社5日报道，警方还因电视台没有模糊处理受害者男友的脸起诉了ZEE电视台，因为他们非法泄露强奸案受害者男友的身份。 尽管眼下印度民众的抗议轰轰烈烈，但是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4日刊文认为，对数万名印度人来说，“黑公交”轮奸案后的抗议是又一次道德良心的集体爆发，这在突尼斯、叙利亚等国都发生过。这种因特殊事件刺激产生的群体抗争结果在不同国家大相径庭。印度此次要想获得真正持久的收获，即改善妇女地位和安全状况，就需要良好的组织和有能力的领导人，尤其是妇女领导人。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当初轰轰烈烈，最后却因组织混乱不了了之；叙利亚的反对派也因领导人放弃非暴力原则，而把最初的抗争演变成一场血腥内战。印度每天都有不同规模和理由的抗议，应该将之联合起来，形成一种合力，推动社会进行“永久的变革”，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趁12·16案件给社会造成的震撼尚未消退，迅速凝聚力量。 而加拿大广播公司援引前驻印度记者法伊兹·贾米尔的评述称，尽管人们如今在议论“12·16是个转折”，大家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抗争，甚至忘记庆祝新年，但对此不应过于乐观。因为经验表明，在印度，类似的抗争来得急去得也快。18个月前的反腐抗争声势更加浩大，当时评论家也认为，这象征着“人民”已经站起来，可如今呢？当年绝食抗争3个月的哈扎尔如今除了在媒体偶尔亮相外别无作为。在男权社会的结构并未动摇的前提下，即便是支持妇女权益的人，其诉求也各不相同，城市中产阶级和农村下层人士对强奸案的愤怒并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