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期刊的发展

2013-01-22 07:10赵文君李雪洁刘树勇
中国期刊年鉴 2013年0期
关键词:天文学天文学家天文

赵文君 李雪洁 刘树勇

《宇宙》期刊的发展

赵文君 李雪洁 刘树勇

20世纪30年代,爱因斯坦就指出:“科学影响人类社会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方式是大家熟悉的,科学直接并在更大程度上间接地生产出完全改变了人类生活的工具;第二种方式是教育性质的,它作用于心灵,尽管草率看起来这种方式好像不太明显,但至少同第一种方式一样锐利。”[1]天文学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偏重于第二种,《宇宙》期刊是近代中国唯一的天文学普及期刊,以丰富的天文知识为近代中国的科学知识、思想和方法的传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姚远在《中国科技期刊史研究评述》[2]一文中称:“对物理、化学、生物学和天文学期刊史的研究鲜见报道。”对于这样一份在中国科普期刊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天文学知识普及期刊,本文对《宇宙》期刊的历史沿革、办刊宗旨和传播内容进行初步论述。

一、《宇宙》期刊沿革及其出版情况

近代科学诞生在西方是一个不可置疑的事实,近代科学在中国是个舶来品,近现代天文学也不例外。明末清初西方传教士来华,通过翻译书籍,把西方天文学较为系统地介绍进来。然而,真正接受、重视学习西方天文学是在辛亥革命以后。1912年教育部撤销了钦天监,成立了中央观象台(现北京古观象台),热心阳历推广的高鲁(1877—1947年,字曙青)任台长。1913年中央观象台编印了《气象月刊》,它在严格意义上说并不具备期刊特点,而且也不是天文专刊[3]。《气象月刊》主要普及气象学与天文学知识。1915年7月15日,高鲁以筹备阶段中的中国天文学会名义在扩充《气象月刊》的基础上发行《观象丛报》,并担任主编。《观象丛报》的宗旨是“力矫前弊,凡有所得,愿与当世天学巨子共讨论之,且研究象术,参究天人。浅之,可以破除社会之一切迷信;深之,可以养成人群超逸之遐思。为普通、专门各教育树其基础,亦救时之一术也。”每年一卷,每卷十二期,每期约6万字,18开本。值得一提的是排版采取当时只有中小学数理化教科书采用的从左向右的横排版,方便与国外天文机构刊物交换[4]。《观象丛报》被寄赠至世界各地,收到了近百种国外杂志,直到文革时期还有国外杂志寄来[5]。《观象丛报》的栏目有:图画、论说、报告、历象等。经常发表关于天文、历数、气象、磁力、地震各译著及报告,但是以天文为主。1921年10月第7卷第3期出版后因经费短缺停刊,共出版7卷69期。1922年10月30日,“以求专门天文学之进步和通俗天文学之普及”为宗旨的中国天文学会正式成立,会所设在中央观象台。学会成立不可缺少传播学术的媒介,1923年7月恢复月刊,改名为《观象会刊》,只出一期就因经费问题停刊,改为年刊《中国天文学会会报》。在中国天文学会的第7届年会上(1929年12月22日),陈遵妫(1901—1990年,字志远)呈提案,提议将《中国天文学会会报》年刊改为月刊,经会议决议年刊继续发行并试办月刊,并推举陈遵妫为编辑[6]。在第六期《中国天文学会会报》的附录中有《宇宙》的征稿启示,要求月刊内容“取材争取通俗有兴味,注重天文学识普及,天文消息传播,而不失科学精神”。1930年4月4日,中国天文学会在南京天文研究所举行该年度第一届评议会,决定恢复中国天文学会的月刊,刊名经投票定为《宇宙》,和《中国天文学会会报》年刊并行出版,同时推举余青松(1897—1978年)、高平子和陈遵妫为编辑委员会委员,负责为月刊和年刊采集、输送文稿和编辑等事务。

《宇宙》在1930年7月创刊并由中国天文学会出版发行。从1930年7月到1949年12月,共出版19卷139期,刊登文章近550篇。《宇宙》出版发行时期,中国社会经历了剧烈的变动,战争频繁,对其出版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从《宇宙》的整体发展来看,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一)第一时期:从1930年7月到1937年8月

1930年7月,《宇宙》创刊,到1937年8月,其中第8卷只出了2期外,每月出一期,每卷出12期,共86期,是《宇宙》期刊出版的黄金时期。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由于抗战各机关单位内迁,中国天文学会所属的天文研究所1937年8月底迁往内地,出版工作处于停顿状态。

《宇宙》期刊的第一任总编辑是高平子(1888—1970年,原名高均,字君平,自号平子,别号在园),随后由陈展云(1902—1985年,字开源)代理总编辑。1934年编辑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推选张钰哲(1902—1986年)为《宇宙》总编辑,但没有明确的公示;并且决议《宇宙》每期不少于16页,取材问题交由编辑委员会处理。1935年4月10日举行的编辑委员会第3次会议上,决定张钰哲为《宇宙》总编辑,陈遵妫和高平子分别负责流星、彗星各方面和太阳各方面“宇宙消息”的编辑。

(二)第二时期:从1937年9月到1946年9月

《宇宙》第8卷的第3、4期合刊发行后停刊。1938年7月在陈遵妫、李珩(1898—1989年,字晓舫)等老一辈天文学家的坚持下,《宇宙》从第9卷起恢复月刊,只是出版采用报纸形式,为了节约没有装订。第8卷所缺的各期,两月合订一期逐渐补齐。第9卷恢复月出一期,第10卷除第1、4、11、12期外,均为两月合刊,全年共出8册。1940年代,国内经济更加紧张。《宇宙》的出版经费拮据,加上稿源的不足,第11卷为双月刊,第12卷是半年刊,第13卷为四月刊,第14、15、16卷均为季刊。

1938年11月3日,中国天文学会第15届评议会第2次会议在昆明举行,会上,编辑委员会主任委员余青松宣布,《宇宙》期刊转移到昆明印刷发行,由于张钰哲随中央大学迁往四川重庆,《宇宙》总编辑由陈遵妫代理。1939年11月4日中国天文学会第16届评议会上,陈遵妫正式当选为《宇宙》期刊总编辑,直到停刊。

(三)第三时期:从1946年10月到1949年12月

抗战胜利后,中国天文学会随天文研究所回迁南京,紫金山天文台一片狼藉,此时的工作重点是全力修复紫金山天文台。由于经费的匮乏,《宇宙》期刊的第18、19卷迟迟不能付印。到1949年底,陈遵妫将积存的已经编好的《宇宙》期刊交付李元(1925—,原名李杭,笔名耀明)印刷出版。但是当时全国实际从事天文研究和教学的工作人员总数不到30人[7],所以稿件来源缺少,加上新旧政权的更替,环境复杂,《宇宙》在19卷上发表声明于1949年12月停刊,《宇宙》期刊共刊行19卷。

二、天文学传播内容

科技期刊史研究不可忽略其最本质的东西——科学知识的传播。因此有必要厘清《宇宙》的传播内容,以认识它在天文学传播史上的重要地位和作用。

天文学是自然科学的一门基础学科,通过观测来收集天体的各种信息,因而天文观测是天文学家的主要工作之一。

《宇宙》中的天文观测报告占了不小的篇幅,文章多达85篇,内容包括狮子座流星雨、太阳黑子、变星、日食等天体的观测报告,其中最多是狮子座流星群和日食观测报告。190 8—1912年间,美国天文学家勒维特(Leavitt)在研究大麦哲伦星云和小麦哲伦星云时,在小麦哲伦星云中发现25颗变星。科学家在后来的观测中发现了变星的周期—光度关系,并找到了比较造父变星远近的方法。利用周光关系就可以将星团、星系的距离确定出来,造父变星被人们誉为“量天尺”。所以造父变星的观测是当时国际天文界的热点,也是中国天文学会早期主要的事业之一。除此之外,《宇宙》对早期中国天文学会进行的3次日食观测进行了详细的刊载,留下了丰富的历史资料。

天体泛指天空的物体,是天文学家的研究对象,也是《宇宙》所刊文章的研究重点,包括恒星、行星和卫星、流星和彗星、星系等。其中恒星研究占主要篇幅,内容涉及恒星距离的推测法、恒星光谱、恒星的多样性及星等,并对一等恒星从从中西名称、星等、与地球距离、光带、色和出没时间等进行了全面的介绍。对于距离地球最近的恒星太阳的描述也很多。第1卷12期就分别连载了陈展云的《日斑概论》。行星的文章集中在太阳系,除了现代人众所周知大行星外,还介绍了小行星,满足了读者的掠奇心理。

《宇宙》期刊对天文学家及其工作也很关注。其中最重要的是连载于1932—1933年第2卷1—6、8—12期张钰哲写的《泰西天文学家列传》,分别介绍了12位著名的古今西方天文学家,像托勒密、哥白尼、第谷、伽利略、开普勒、牛顿、哈雷、赫歇耳、拉普拉斯等,都是现在十分熟悉的天文学家,为天文爱好者认识外国天文学家、了解其天文工作和天文贡献提供了很好的素材。对国外天文学家进行系统介绍的还有陈遵妫的《女天文学家传略》一文。自望远镜发明以来,天体观测中逐渐有女性加入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该文介绍了8位女天文学家,并且提倡女性参与天文工作,这在当时具有时代的进步性。8位女天文学家中有著名的天文学家赫歇耳的妹妹伽罗林(Caro1ine Herche1),还有比格罗(Harriet w.Bige1ow)和巴尔德(Mary E.Byrd)师生,她们相继担任过斯密斯女子大学天文台台长,其中比格罗曾经到过中国和日本等地旅行。另外,对国内外著名的天文学家有纪念专刊,《徐光启逝世三百年纪念专号》《高鲁先生纪念专号》《朱文鑫先生逝世周年纪念》《常福元先生逝世周年纪念》等,其中重要的是在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牛顿诞辰三百周年纪念》。

天文学家是天文工作的实施者,同时《宇宙》期刊也注重介绍国外著名的天文台和天文团体,如《格林维基(现译格林威治)天文台》《哈佛大学天文台的过去和现在》《英国剑桥大学天文台之设备》《国际天文协会之组织》,并及时对国内的紫金山天文台和凤凰山天文台的建成进行报道。同时也涉及到其他天文台和天文团体,陆地测量总局、国防部测量局、青岛市观象台、中山大学天文台、台湾省气象局、立克天文台等。天文机构和团体的介绍,对天文爱好者具有引导作用,方便他们了解国内外天文学的进展。

中国古代天文学十分发达,《宇宙》期刊着重传播近现代天文知识,对天文学史也有涉及。连载于多卷的《寝仪臆语》,是著名的天文学家李鉴澄(1905—2006年)的文章,分别向读者介绍了古代的宇宙观,引经据典地说明了古代天文学家怎么看待日月大小的问题,并涉及古代天文仪器等。另外,还有关于古代天文仪器和书籍的文章,《刘半农的西汉日晷》《论〈周髀算经〉》等。特别值得一提是陈遵妫的《中国天文学史初论》。陈遵妫一直注重中国古代天文学史的研究,并以身体力行,以此文章为大纲先后出版了《古代天文学简史》和《中国天文学史》书籍。

物理学的发展给天文学提供了研究方法,《宇宙》期刊对天体物理也有涉猎。另外,插图是用图示的方法展示正文的内容,除了文章的刊载,《宇宙》期刊还注重插图的使用,前四卷有目录索引的插图共156幅。

三、结语

《宇宙》诞生于科技期刊迅速发展的时期,历经艰苦的战争年代,是近代中国早期科技期刊历时较长的期刊之一[7]。《宇宙》期刊是当时联系各地天文学者的纽带,同时也是天文知识普及的开路先锋。期刊撰稿人大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和学者,如高鲁、余青松、陈遵妫、张钰哲、高平子、陈展云、戴文赛(1911—1977年)等,他们在进行最基础的天文学研究同时也注重天文知识普及。《宇宙》为天文学研究团体的养成提供了平台,培养了我国本土的天文科普工作者。由于我国近代社会特殊的历史背景,科技期刊大多偏重于技术与实用、民众生活和国家发展相关的一些应用性较强的领域,科学理论方面的期刊数明显少于技术类的期刊[8]。像《宇宙》这种偏向于理论和冷门专业的专业性普及性期刊,在其黄金时期的发行尽数量只有600~700份,发行点也只有三四个。除一部分赠送会员和其他期刊交换,销售量大概在300~400份。在抗日战争时期,订户的最高纪录只有60份。虽然是惨淡经营,《宇宙》仍然持续了19年。《宇宙》的连续发行,体现了老一辈天文学家献身科学的精神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另外从文章针对的读者群来看,《宇宙》期刊属于中等普及刊物。

《宇宙》作为一种我国近代重要的专业性的学科普及期刊,刊登了大量的近现代天文学知识,为天文学在中国的传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宇宙》还具有开创性的历史作用,1949年到1952年中国天文学会出版的《大众天文》(《科学大众》刊中刊)和北京天文馆建成后发行的《天文爱好者》都与《宇宙》一脉相承,是《宇宙》的延续。同时,《宇宙》是天文学在民国时期发展的历史见证,对研究民国时期中国天文学会的工作情况具有很强的史料价值,记录了中国现代早期天文学研究资料、

普及现代天文学知识、加速了天文学在民众中的传播。

[1]许良英,赵中立,张宣三编译.爱因斯坦文集(第3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135-137.

[2]姚远,陈镜文.中国科技期刊史研究评述.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07,18(1):15-2l.

[3]朱联营.中国科技期刊产生初探——中国科技期刊史纲之一.延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1,3:96.

[4]陈展云.中国近代天文事迹.昆明:中国科学院云南天文台,1985:26-31.

[5]姚远等.中国科技期刊源流(上).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8:226.

[6]中国天文学会.中国天文学会会报.南京:中国天文学会.1929,6:141.

[7]中国天文学会.中国天文学在前进.中国天文学会成立六十周年纪念文集1922—1982.南京:中国天文学会,1982:13.

[8]唐颖.中国近代科技期刊与科技传播.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6:8-11.

(文章来源:《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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