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中的台儿庄大战

贾文言

(枣庄学院 政治与社会发展学院，山东 枣庄 277160)

一、大战发生地——是，又不仅仅是台儿庄

台儿庄大战，又称台儿庄战役，台儿庄大捷台儿庄会战和血战台儿庄。广义的讲包括池淮阻击战、滕县保卫战、临沂战役以及台儿庄城寨的战斗，即“从1938 年1 月15 日日军进攻明光算起，至4 月7 日日军逃离台儿庄结束。”［1］(P246)可以说，台儿庄大战的战役范围广泛，但通常以作战最激烈的要点或各城作为战役名称，因而将台儿庄作为这次战役的名称当然也是适当的。

战役发生在台儿庄是与台儿庄的重要战略地位紧密联系的。台儿庄的兴起与京杭大运河改道、枣庄的煤矿开采有着密切的关系。正因运河和铁路北上南下、东连西接之故，使台儿庄地处要津，逐渐形成“南北通衢，徐淮门户”。明末以来，台儿庄成为鲁南重镇，历来为商家、政治家所重视，亦是兵家必争之地。可以说，它的战略地位具体体现为:一是京杭大运河枣庄段的东西走向，形成了天然的军事防御体系，这是其它运河段所不具备的;二是台儿庄地区的地理条件。台儿庄的地形，近似于丘陵盆地，东有沂蒙山区，北有抱犊崮山区，西南有黄丘山区，东南散落着禹王山等一些矮小的山丘，而台儿庄驻地及运河一线则为比较开阔的平原。这一地理条件，形成了“军事纵深”的特点，有利于四面埋伏、陈兵百万和“围点打援”。对于台儿庄的这种特殊的交通地位，有资料明确指出:“津浦、陇海两铁路于徐州交会;临赵支路，由津浦路之临城东经煤矿区之枣庄，南向台儿庄越运河，至陇海路上之赵墩，构成四边形铁路网。台维公路经峄县、临沂，直达胶济路上之潍县。故台儿庄为水路交通辐辏点。”［2］(P131)战前，中共的张爱萍将军在与李宗仁晤谈时也说:“济南以南、徐州以北的地形很好，台儿庄、张庄一带都是山区，地形对我有利。”［3］(P411)于是当日军企图经台儿庄而攻略徐州时，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巧妙地利用了这一地理特点。

二、大战序幕战——从池淮阻击战到临沂会战

1.池淮阻击战

日军占领南京以后，华中日军在1938年将进攻的重点从杭州、皖南、苏北等地转向淮河流域。根据敌情变化，第5 战区决定组织池淮阻击战(又称津浦南段防御战)，在安徽滁县、明光等处逐次抵抗，最后将日军阻于淮河南岸。于是，华中日军北上打通津浦路的企图遭到失败，日军南北夹击徐州的计划至此已经破产一半。

可以说池淮阻击战虽然规模不大，但意义却十分明显。首先在于它是“七七事变”以来少有的一次完全成功的阻击战役。其次在于它将日军阻止在淮河以南的地区挫败了华中日军北上南北夹击以打通津浦铁路的战略企图，从而造成了华北日军孤军南下之势，为中国军队集中力量分割围歼津浦北段孤军冒进之敌，夺取台儿庄大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李宗仁将军曾说:“南北两路都是敌军的精锐，……以虎狼扑羊之势，向徐州夹攻。孰知竟一阻于明光，再挫于明光，再挫于临沂，三阻于滕县，最后至台儿庄决战，竟一败涂地，宁非怪事?”［4］(P735)在这里，李宗仁将明光、临沂、滕县三者相提并论，由此可管窥池淮阻击战的重要地位。

2.滕县保卫战

1938 年1 月4 日、5 日，日军沿津浦铁路占领兖州、邹县。同期，我第22 集团军第45 军进抵滕县地域布防。3 月初，第41军抵滕增援。3 月8 日，第二集团军司令官西尾寿造命令其所属的第十师团沿津浦线南下，首先向滕县外围阵地发起攻击。滕县保卫战共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滕县外围保卫战，第二阶段是死守滕县城。但最终滕县失守。

滕县保卫战在战略上起到了钳制日军的作用，为我军主力在台儿庄布防赢得了充分的准备时间。这场血战，受到李宗仁将军的高度赞扬:“没有滕县的死守，就没有台儿庄的大捷”，“滕县战役，是台儿庄大捷前最光辉的序幕战。”、“若无滕县之苦战，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之战果，实滕县先烈所创成也!”［4］(P728)日本随军记者佳滕芳子当时也曾报道:“1938 年3 月初，我军攻占济南后……继续南进，在泰安、兖州等处均未遇到抵抗，但到滕县后，遇到41 军之122 师顽强抵抗3 天，我军遭受很大损伤。”［5］(P352)日军的报道也证明王铭章代军长及守城将士忠勇卫国，拼死抵抗，确实使得日军遭受重大挫折。

3.临沂会战

在滕县失陷的同时，右翼的中国军队却传来临沂大捷的喜讯。临沂会战可分为两次临沂战役，成功地阻止了日军第5 师的西进、南下，为台儿庄方面集中兵力合围日军第10 师团创造了条件。李宗仁指出，临沂战役“最大收获，是将坂垣、矶谷两师团拟在台儿庄会师计划彻底粉碎。造成尔后台儿庄血战时，矶谷师团孤军深入、为我围歼的契机。”［4］(P735)

三、大战的高潮——决胜台儿庄

日军在占领滕县后，矶谷师团未待在蚌埠的增援军北上支援，即直扑台儿庄，企图一举攻下徐州，打通津浦路。

3 月23 日上午九时，日军骑兵300 余人在战车的掩护之下，向台儿庄方向冲来，与守卫台儿庄的孙连仲将军的我军第二集团军在康庄发生遭遇战，台儿庄正面战场战事正式爆发。此时，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背靠大运河，已在台儿庄布下口袋阵，只待日军进入。在这里，李宗仁用第二集团军守卫台儿庄，正是因为其善打防御战。

3 月24 日，日军开始猛烈炮轰我军防卫工事，战斗激烈。其间，我第二集团军阵地每日落炮弹六七千发。炮轰之后，日军又以坦克车为前导，向我军阵地猛攻。台儿庄外围阵地工事被悉数摧毁，日军步兵随后越过战壕，步步向前推进。当时日军一个团的火力配备，超过了中国军队一个普通师的水平。孙连仲部武器装备极差、枪支混杂，它脱胎于冯玉祥的旧西北军，在中央眼中是杂牌部队，人员、弹药长期得不到补充。临阵前，才由李宗仁将军急调入一批重武器。这支部队名义上称为集团军，实际上只有3 个师。在台儿庄有两万余人;而日军有一万多人，以当时两军火力水平，中国军人的人数需在日军7 倍，两方才能战平。为了弥补人数与火力上的劣势，参战士兵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和牺牲，美国战地记者卡帕用照片记录了中国军人的战斗方式，一位中国士兵在同伴的帮助下，将十二颗集束手榴弹往身上绑，他要以自己的血肉身躯钻到敌人的坦克下，引爆炸弹。中国人当时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弥补火力的不足。

台儿庄大战打响以后，引起了中国军事当局的关注。就在同一天，蒋介石亲赴徐州，听取第5 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的汇报。在听取汇报后，蒋介石指示:第1、第5 战区应更大地消耗敌人，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利全局。并令随行的副参谋长白崇禧、军令部次长林蔚等组成临时参谋团，留驻徐州，协助李宗仁指挥作战。命令炮7 团1 部、战车防御炮1 营及装甲车队立即参战。当晚，白崇禧、孙连仲到达台儿庄南站第31 师池峰城师部视察军情，了解战况。

3 月25 日早6 时，池峰城命铁甲车第三中队突然开到南洛北，即指挥向驻北洛、刘家湖的日军猛射狂轰，给日军很大的杀伤。上午10 时，千余日军在30 多门重炮、20 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南洛、刘家湖、邵庄等阵地发起全线进攻，守军第31 师官兵奋起抵抗，激战甚烈。战斗至11 时，由于日军攻势益猛，我伤亡惨重，邵庄、刘家湖阵地失守，中国守军退至榆林、三里庄。后组反击，毙敌甚重。下午4 时，日军集中炮火猛攻台儿庄，北门、小北门两侧城墙被轰塌数丈。邵庄、园上700 多名日军猛扑过来，守军奋起反击。下午5 时，约200 名日军由小北门突入庄内，被困于大庙内，王冠五督励官兵奋力歼灭庄内日军。对城外日军采取防御态势，激战至傍晚，终将庄内日军歼灭。

3 月26 日黎明，第31 师官兵听到台儿庄东北方向枪炮声甚为激烈，判定可能是友军与敌军发生战斗，随即令第166 团于五时半向孟庄、园上日军发起攻击，将敌击溃。随后，日军展开反攻，第186 团官兵被迫退回庄内据守。早7 时，日军6 架飞机对台儿庄及南北车站进行狂轰滥炸，接着园上的六七百名日军在其炮火的掩护下继续对台儿庄发起攻势，中国守城官兵沉着应战，多次将进攻日军击退。中午1 时，日军7 架飞机向台儿庄实施轰炸，投弹40 余枚，均落在西关和城内，民房毁坏甚多，我守军亦有伤亡。轰炸过后，日军炮兵也向台儿庄北城垣进行轰炸，工事多处被毁。下午，池峰城师长命第182 团2 营向刘桥日军炮兵阵地袭击，但未得手，于黄昏撤向北站。

日军猛攻3 昼夜，最终得以冲入台儿庄城内，与我军发生激烈巷战。第2 集团军至此已伤亡过半，渐有不支之势，孙连仲总司令死守待援。自27 日起，双方军队在台儿庄寨内作拉锯战，情况异常惨烈。日军第10 师团第33 旅团的士兵涩谷在他的日记中描述了3 月27 日攻城战斗的惨烈:“天亮六时半，各炮队开始发炮，其音响震动天地，第5、第6 两中队结成敢死队由城墙之破裂口冲入。墙边有河，手榴弹如雨飞来，数人中弹倒毙，其惨状实为人间地狱。”［6］(P157～158)

3 月29 日，当孙连仲总司令死守待援之时，中国的援军始终未到，日本人的援军却到了，日军见台儿庄久攻不下，随令第5师团坂本支队、第10 师团濑谷支队主力增援台儿庄。城垣于29 日终于被敌突破。中国军队退入城中，凭借掩体，与敌巷战。这时台儿庄有一半被敌攻占，原先第一批冲据庄内庙宇顽抗之敌已被我歼灭，第二批突入庄内之敌又盘踞该庙宇实行巷战。双方逐房逐屋争夺，各自在墙上开挖枪眼，互投手榴弹，为了争夺一间小屋往往牺牲几十人，由于第31 师官兵斗志昂扬，始终顶住了敌人的猛烈攻击。

两军在台儿庄城内展开肉搏，西北军的传统武器大刀在近战时发挥了威力。残垣瓦砾间，两军逐房争夺，景象异常惨烈。在这次肉搏战中，仵德厚营长带领的40 人敢死队最后只有3 个人幸存下来。

30 日，台儿庄正面之敌连续猛攻，与我30 师巷间血战剧烈。孙连仲给武昌军令部电文曰:“战斗异常激烈，幸我官兵誓死不退。”日本兵涩谷在他的日记中写道:“29 日，夜间第九中队由后方开来助战。我方战车被敌方破坏殆尽，子弹亦告罄，不得已伤兵之子弹拿来应用。”、“30 日，天亮展开巷战，敌方抵抗顽固，不得进展……激战一天，无占尺地，敌迫击炮、手榴弹愈演愈猛。”［6］(P157～158)

31 日，台儿庄城内之敌又冲破我城内阵地一段，战斗愈打愈烈，几乎每个巷子、每座房屋都要几番争夺。战局最危急时，日军攻占了台儿庄城内的4/5。

4 月1 日，日军占领了城西北角。池峰城当机立断，临时组织敢死队，出其不意袭击了日军。池峰城选出57 人，他们人人手持长枪，斜挎大刀，以毛巾为标志，腰上别满了手榴弹，一副慷慨悲歌的英雄气概。当宣布参加夜战敢死队员每人赏30 大洋时，士兵的态度是:“我们以必死的决心去战斗的目的，是要确保我们以及我们的子孙不做日本帝国主义的奴隶，争取民族的生存。比起死去的弟兄，我们是幸运的。如果收下了钱，我们将对不起死难的弟兄们!”［1］(P165)池峰城为之动容，当即表彰官兵誓死杀敌的英雄行为。入夜敢死队员们跑步进入阵地，同日军展开血战。台儿庄西北角杀声震天，经过惨烈的厮杀，全歼了插进西北角的日军，挽救了战局，奠定了台儿庄会战胜利的基础。而我敢死队勇士生还者只有13 人。

至4 月3 日，全庄2/3 已为日军占据，日军电台宣称已将台儿庄全部占领。但我军仍据守南关一隅，死拼不退。

4 月4 日，日军用燃烧弹攻击台儿庄，试图将台儿庄夷为平地，孙连仲第二集团军此时处境已极其危险，连预备队都已经用完。孙连仲对请求准予撤退的师长池峰城说:“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上前填进去。你填过了，我就来填进去。有谁敢退过运河者，杀无赦!”［4］(P730)池峰城知道军令不可违，又返身冲入敌阵，乃命令城内各守备队利用地形和断墙残壁，筑起第三道防卫工事，勉强与日军周旋，我军士兵逐屋抵抗，任凭日军如何拼死冲锋，也坚守不退。战至黄昏，日军停止进攻。

日军第10 联队在战报中说:“中国军队全部顽强抵抗直至最后。战斗中曾使翻译劝其投降，但无一人应者。他们在狭窄的散兵壕内，重叠相枕，力战而死之状，虽为敌人，观其壮烈之态，亦为之感叹。”

4 日深夜，此时守卫台儿庄的孙连仲部2 万余人已伤亡1 万4 千，全庄3/4 地盘为日军占据，但孙部仍背靠运河在城南一隅顽强死守。

此时孙连仲意识到，再孤军死守，将全军覆亡，于是他给李宗仁打去了电话，他说:“第2 集团军已伤亡7/10。敌人火力太强，攻势过猛，但是我们把敌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否请长官答应暂时撤退到运河南岸，好让第2 集团军留点种子，也是长官的大恩大德。”［4］(P731)孙连仲语调凄凉、悲壮，李宗仁深知其处境艰难，但他说:“敌我在台儿庄已血战一周，胜负之数决定于最后5 分钟。援军明日中午可到，我本人也将于明晨来台儿庄督战。你务必守至明天拂晓，并要组织夜袭。坚持就是胜利，待明天援军到后，我们就可对敌人内外夹攻!这是我的命令，如违背命令，当军法从事!”［4］(P731)

孙连仲知李宗仁态度坚决，于是便说:“好吧，长官，我绝对服从命令，整个集团军打完为止。”当夜孙连仲亲自在台儿庄督战，组成数百人的敢死队，分组向敌逆袭，冲进敌阵。仇敌在前，孙部各自为战，手持大刀，向日军砍杀，奋勇异常。血战数日为日军所占领之台儿庄市街，竟在一夜巷战中，被我一举夺回3/4，日军死伤无数，退守台儿庄北门，与我军通宵激战。

在台儿庄中央防线北面的汤恩伯军团，曾在枣庄、峄县一带与日军作战，后转移到抱犊崮山区。原计划待日军矶谷师团主力进入台儿庄一线后，再潜行南下，拊敌背后，合围歼敌。但在台儿庄危在旦夕之际，他拒不出兵。司令长官李宗仁曾以电话严厉警告汤恩伯:“我三令五申叫你出兵，你却按兵不动。若再不出兵，韩复榘就是你的先例”同时，汤部官兵也不满现状，纷纷请缨参战。在双重压力之下，汤恩伯最终出击。

当日半夜，李宗仁长官部接到汤恩伯军团的来电，知汤恩伯军团已向台儿庄以北迫近，天明可到。后半夜，李宗仁率随员若干人前往台儿庄前线，亲自指挥各参战部队对矶谷军团的歼灭战。黎明之后，台儿庄北面炮声渐密，汤恩伯军团已在日军背后出现，矶谷师团撤退不及，陷入我军重围。尔后我军内外夹击，在汤军团强大炮火支援下，台儿庄内我军以敢死队冲入日军阵地，与日军拼命厮杀。

4 月6 日，李宗仁亲自赶赴台儿庄指挥全线总攻。台儿庄火车站钟楼上的大钟12 点20 分，这一刻，光荣的中国军队对日军发起了总攻，从1938 年4 月6 日起，这个时间永远定格在了12 点20 分。日军第10 师团、第5 师团这两支号称精锐的部队在中国军队的包围攻击下仓皇退逃，连大批重型武器、军需物资和士兵尸体都不得不遗弃战场。矶谷师团已全面崩溃，台儿庄一线我军全线出击，杀生震天，池峰城率部乘胜自台儿庄西北角进攻园上，随后占领，后又占西北门、东门，庄内日军全部肃清。日军第10 师团士兵涩谷在日记中写道:“牺牲数百人生命占领的场所又被敌方夺去，我队含着泪随大队部后撤，退却时向战死者暂时告别。”晚10 时，将刘家湖、三里庄日军歼灭。最后，矶谷师团长率残部万余人突围进入峄县县城，开始闭门死守，战斗信心尽失，对我军已无丝毫威胁。来不及逃窜的数百名日军伤残官兵，在他们的飞机炸成的各大土坑内，嚎叫着剖腹自杀，并引火自焚。在李宗仁的亲自指挥之下，我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台儿庄之战，至此我军大获全胜。

4 月7 日，台儿庄会战宣告胜利结束。

四、台儿庄大战胜利的历史意义——影响全国，影响敌人，影响世界

台儿庄大捷是抗战爆发后中国正面战场取得的首次重大胜利。在历时半个多月的激战中，中国军队取得了重大战果，歼灭日军1 万余人，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气焰，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坚持抗战的必胜信心，为抗日战争做出了巨大贡献。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主任的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对中外记者说:“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虽然在一个地方，但它的意义却在影响战斗全部，影响全国，影响敌人，影响世界。”

台儿庄大战，是抗战开始后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第一次大胜利，而且对手是日本的第5、第10 王牌师团，是日军自新式陆军组建以来的第一次惨败，美国作家塔奇曼说台儿庄战斗“是日本建立现代化军队以来遭受的第一场引人注目的大惨败”，开了正面战场胜利之先河。而对于日军来说，这不仅是在兵力数量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挫折。“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了。日军《步兵第十联队战斗详报》载“不识他人，徒自安于自我陶醉，为国军计，更应以此为慎戒。”［7］(P37)

台儿庄大战，使国民政府及统帅部坚定了持久抗战的信心和决心。1938 年6月9 日，蒋介石发表声明，宣称当前战局的重点不在于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防御成功与否，今后的战争将在山岳地带进行等，并于同日下令在武汉的政府各机关、中央党部、各大学及由沪迁来的工厂等向重庆、昆明转移，最后完成以西南为大后方的战略部署，贯彻执行“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方针，表示“始终保持我军之战斗力，而尽量消耗敌人的力量，使我军达到持久抗战之目的。”台儿庄大战在军事上歼灭日军2 万余人，达到了消耗日军兵力的目的，这些都是有利于抗战持久战的总方针实现的。

台儿庄大战的胜利，也扩大了中国抗战的国际影响。战争的胜利极大地提高了中国人民和军队的威望，提高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赢得了苏联和英美等国和政府的敬佩，为争取外援创造了条件。当大战胜利的消息传到国联时，法国外长庞莱在国联行政院发表演说，呼吁各国援助中国抗战，他说:“中国是值得各国的帮助，接受外国帮助而毫无愧色。”［8］

［1］林治波，赵国章.大捷——台儿庄战役实录［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

［2］国防部史政编译局编印.徐州会战抗日战史(3)［M］.台北，1966.

［3］全冲及主编.周恩来传(1898 －1949)［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9.

［4］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下册)［M］.桂林:广西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0.

［5］张洪涛.国殇:国民党正面战场抗战纪实［M］.北京:团结出版社，2005.

［6］曹聚仁.中国抗战画史［M］.北京:中国书店出版，1988.

［7］［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译稿第2 卷第1 分册)［M］.北京:中华书局，1979.

［8］陈诚部长阐述徐州会战清算与我空军征日意义.新华日报［R］.1938 －05 －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