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画视角看少年派

宋磊

原本不打算对《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部真人出演的影片专门撰文评论，但是有报社的朋友说你还是说点什么吧，于是我也觉得确实应该对这部真实的老虎只出演了14%，其余的老虎镜头均是数字生成的影片说点什么。

我不是个技术专家，所以不能对影片在用电脑生成美轮美奂的场景和惟妙惟肖的动物时所用的高超手段加以评述。这包括：它是怎么用技术实现各种水的复杂动态效果的（波纹、泡沫），是怎么用技术实现水与光的完美结合从而构筑出迷幻的夜景，怎么模拟出一开始在救生艇上存在的母猩猩、土狼、斑马以及后来在食人岛上存在的无数猫鼬的，怎么让老虎身上数以千万计的毛发变得如此逼真的。

一份资料显示，影片960个镜头中有690个用了特效技术处理。所谓特效是什么？就是动画，一方面包含动画的技术，更重要的是指动画的思维。在未来，真人影片或许将与动画影片越来越没有区隔了吧。

动画的思维究竟是什么，它和真人影片究竟有什么不一样？我个人以为就是拟假与拟真的区别。真人影片和动画影片都在创造一个现实莫须有的场域，但是真人影片要通过真人的演技和剧情的带入感，让观众意识不到这是假的场域，简而言之就是拟真。而动画影片则是希望观众明确地意识到这是假的，但反而宁愿相信其为真，简而言之就是拟假。动画的一切奥秘就在于这个观众“宁愿相信”的被俘虏感上。

真人电影中如果演员演技不高或者剧情不完善，就会很容易让观众跳出那个虚拟的场域，从而认为这部影片很烂，因为它拟真拟得不成功。而动画电影如果在人物造型、背景设计、动作设计等所有环节上没有一个统一的格调和艺术感的部署，也无法让观众产生“宁愿相信”的感受，从而认为这部影片很烂，因为它拟假拟得不成功。“少年派”以及用视觉特效撑起来的这类影片，从真人出演这点出发，它是希望拟真；但是从电脑特技生成各种迷离幻境这点出发，它又希望拟假。于是影片就产生了让观众一会儿跳进影片，相信演员的演技和那些深沉的人性思考；一会儿又跳出影片去相信那些美丽的镜头、神奇的场景的发生。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但凡动画片中，动物的出现往往都是拟人化的，甚至是来借喻人的。而少年派中这只老虎，最终通过两个故事的嫁接，也让人对其所借喻的人浮想联翩。这不能不说是少年派与动画的天作之合。

动画其实就是一种魔术，大家明知道那是假的，可还是很愿意相信它，但却能为真人影片带来了创新性的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