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文会馆与山东大学堂学缘述论

2013-04-07 09:11崔华杰
关键词:大学堂山东大学会馆

崔华杰

登州文会馆创始于1864年的登州蒙养学堂,1877年更名为登州文会馆,1904年迁至潍县与他校合并为广文学堂,1917年以其文理学科为基础成立了齐鲁大学。该校因实行分斋学制讲授西学、设置现代知识体系课程并培养出适应时代的实用人才,而被中外学界关注并赞之为中国现代大学的先驱。它不仅与山东大学堂有着多重渊源,而且和大学堂的今身山东大学亦有发展关联。只不过,该校发展横跨晚清民国,历经时代风雨,受政治局势等影响因而呈现出改革、拆分乃至撤销的曲折历程,致使该关联呈现出隐性与复杂的特点。

一、学科渊源

美籍华人历史学家刘广京(Kwang-Ching Liu,19212006)认为,晚清具有“客观目标”和“影响力”的前四所大学是:1882年的登州文会馆、1886年的燕京大学、1889年的潞河书院以及1890年的圣约翰大学①Kwang-Ching Liu,"Early Christian Colleges in China",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Vol.20,No.1(Nov.,1960),pp.7172.。以是否能适应“西文”、“西艺”人才的需要及对社会转型的影响作为评断晚清新式大学与旧式书院的区分标准,有其合理之处,但却不能忽视更为重要的判断标准即分科制。

一般来说,在清代,学宫和书院乃为传统教育机构,所开设科目或为义理与经世之学,或为八股文制艺,其最鲜明的特征即是缺少升级性的递升学制,加之以培养“通儒”为目标,故未对学生进行专业区分。登州文会馆成立初始,也采取该私塾教育体制。学堂在创办人狄考文(Calvin Mateer,1836 1908)夫妇居所观音堂开办,所收学生中“一人曾入乡塾一载,余五人者均不知读书为何事”②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潍县:广文学堂印刷所,1913年,第20页。。1876年,狄考文视来学者增多且其文化程度渐高,恐六年学制难以学成,遂添设高等学科,分置正、备两斋,备斋为正斋培养生源。至1880年代,这一递升性、分科类的教学体制业已成熟。这种分斋制,自然与时下的院系制有着专业上的明显落差,但却优于彼时的中国传统教育体系,加之分类开设西学西艺,符合了晚清高等教育从传统学宫书院向现代大学的转型,一定程度可以视之为分科型大学的雏形。故刘广京认为,以登州文会馆正斋为代表的六年递升分科型学制,其头四年的办学水平相当于同时代美国大学的“预科”,后两年则与美国大学的一二年级类同。①Kwang-Ching Liu,"Early Christian Colleges in China",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Vol.20,No.1(Nov.,1960),p.74可见,若从分科制这一层面而言,登州文会馆在当时应该是晚清新式高等教育的先驱。

这种分科制特点,必然要求登州文会馆分类开设课程,从而形成中西学并存的课程体系。其中,该校文史类课程教育与山东大学堂以及山东大学均有渊源。学校初建时,延请中国私塾先生讲授中文典籍,四书五经皆总括于课程。随着生源增多,其史学类课程逐渐走出义理经学史的局限。至1891年,经学类开设中国传统经典讲读课程,史学类开设通史与专门史课程。②《登郡文会馆典章》,上海:美华书馆,1891年,第6 9页。1895年时,除中国经学史类课程略有变化外,还增设社会科学各分支史学类课程。③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第2931页。相关研究表明,该校的心灵学、是非学与富国策这三门课程“可能是在中国教育系统中最早开设”④王忠欣:《基督教与中国近现代教育》,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37页。。1904年登州文会馆迁潍后,其文史类课程特别是史学课程设置亦趋完善。在这时,史学类课程有“西史上世纪”、“西史中世纪”、“西史近世纪”、“中史”、“科学历史”、“历史”、“进化历史”等。而且,还将文史类科目纳入招生考试中。在考试中,共设九门考目,其中经学类有“读四书”、“背诗书经”、“作文”,史学类则有“地理”与“西史”。⑤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第5961页。学校还购置文史类图书,供师生取阅,以扩见闻。所购置的经学类和文学类图书自然是中文典籍;史学类图书除中国传统史书外,还购置时人所译编的欧美诸国史书。⑥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第3839页。

登州文会馆的这种文史课程设置,对山东大学堂影响较著。1901年赫士协办山东大学堂时,即在办学章程上效仿登州文会馆开设史志、地舆课程,形成中国经学与中外历史并存的课程体系。如其备斋除开设中国经史掌故外,还授以外国语言文字、史志等各种浅近之学;正斋分政、艺两门,授“普通学”,中外史学、中国治法学皆囊括于内。⑦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332页。这种按照“学科性质”的分科特征,特别是在“中外史学”这门课程上,有论者认为“透漏出中西学对立的观点似有逐渐消融的趋势”。⑧刘龙心:《学科体制与近代中国史学的建立》,见罗志田:《20世纪的中国:学术与社会》(史学卷),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72页。

赫士率部分师生赴济后,文会馆虽依旧在登州办学,但却受创颇多。1904年学校迁潍后,文史类课程有所增多,但却未独立成系,形成学科性的办学特点。直到1917年与他校合并为齐鲁大学时,才将历史与中文分列出来,专设历史与国文两系。1951年秋,中央政府对全国高等院校进行院系调整,特别是对教会大学大加整顿。据华东区高等院校院系调整方案,齐鲁大学被整体撤销,历史与中文两系并入山东大学,齐鲁大学的历史亦随之终结。

山东大学除了在文史学科上传承自登州文会馆外,其医学科系亦从后者承接发展而来。1864年狄考文来登时,该地教会未有医疗传教士和诊疗室。1879年趁回国休假间隙,狄考文“进修医学,参与大量解剖实习”。回登后,一方面在其驻所专设一室,储藏药品,通过自学开始初期的医学诊疗实践;另一方面向其母会去函,要求选派医疗教士来登协助其开展医疗服务及医学教育。⑨Daniel W.Fisher,Calvin Wilson Mateer:Forty-Five Years a Missionary in Shantung,China:A biography,Philadelphia:Westminster Press,1991,pp.85,185.1881年,他以山东差会名义向美国长老会总会提出升格登州文会馆为大学的申请。三年后该总会才给予批复,并选派医学传教士聂会东(James Boyd Neal,18551925)夫妇赴华,“创办隶属于登州学院的医学系”。①[美]郭查理著:《齐鲁大学》,陶飞亚、鲁娜译,珠海:珠海出版社,1999年,第46页。聂会东来登后便开设了专门的药房,培养医学学生,开启了其在中国大陆的的医学教育工作,后考虑到登州文会馆偏于胶东一隅,生活与工作条件不便,故于1890年将学校连带三名学生迁至济南。②[美]郭查理:《齐鲁大学》,第4950页。1891年,聂会东协助创建华美医院医校。该校之后的历史进程已为我们所熟知:1906年,与青州的医学堂合并更名为医道学堂,聂氏自任校长;1917年,医道学堂又与潍县广文学堂、青州神道学堂合并为齐鲁大学,聂氏任医学院院长;1924年,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联办医学研究生教育;1931年,经国民政府审核备案;1952年,院系调整时并入山东医学院;1985年,山东医学院更名为山东医科大学;2000年,山东医科大学并入山东大学。

二、体制移植

1901年,袁世凯上折内陈改设学堂事宜,并附片阐述学堂章程。该章程因应时势,详规较为完整,而对彼时全国新式高等教育的设立起着制度示范作用,故被称之为“中国最早的大学章程”。但在该章程由何人拟定及其文本来源上,学界却难有共识。如山东大学校史载:“他(袁世凯)还拟定了《山东大学堂章程》,……对于如何创办省城大学堂作了十分详尽的规定”③《山东大学百年史》,第6页。;也有论者认为,该章程或出自学堂首任监督李于楷之手,并说其“充分吸取了南洋公学、京师大学堂以及有关办学堂所有议论的有效成分”。④霍旭东:《山东大学堂的筹建和成立》,《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年第4期。

事实上,这两种说法均不确切。在这点上,义和团运动研究的重要史料《筹笔偶存》有明确记载:“所有学堂暂行试办章程亦即系海总教习与袁抚彼此商定”。⑤《筹笔偶存:义和团史料》,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646页。所谓“海总教习”者,即是指美国人赫士(Watson Hayes,18571944)。该人之所以得袁世凯青睐并由蓬莱赶赴省城,商议拟定大学堂章程,是因他“在登州办理文会馆多年,物望素孚,实堪胜任”。⑥袁世凯:《订美国人赫士充大学堂总教习片》,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40页。而成为“各地书院改学堂所效仿的榜样”的大学堂章程即是其以登州文会馆办学章程《登郡文会馆典章》作为底本而与“袁抚”商议拟定的。所谓《登郡文会馆典章》(下文简称为“文会馆典章”),由登州文会馆馆主狄考文于1891年在上海美华书馆出版,计20条,涉及办学宗旨、学制、管理、课程、师资、教舍、设备,大体类同并涵盖了大学堂章程的相关规定。现分类阐述,对比择要分析,钩沉两章程之间的关联。

在办学宗旨上,《大学堂章程》规定,山东大学堂拟“以历代史鉴及中外政治、艺学为用”,其目的是“储为明体达用之才,仰副朝廷图治作人之至意”⑦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21页。;而《文会馆典章》亦申明,其办学宗旨为“原欲学者洞识各种要学,……而为利世有用之士也”⑧《登郡文会馆典章》,第1页。。二者均以“实学”启迪人才为办学宗旨,只不过一是为“朝廷”所用,另一是为时代发展。

《大学堂章程》规定,该校在教学管理体制上,设置总办、总教习、监督各一名,负责学校日常事务与教学运行,聘请中学教习、西学华教习与西学洋教习各三至六名不等,负责教学工作。⑨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22323页。这种教学管理架构与登州文会馆大致等同。浏览《文会馆典章》可知,该校监督的职责主要是料理学校事务并兼授课程,另负责选聘中外教习讲授中西课程。可见,因学校规模大小有别,登州文会馆从监督到中西教习匹配的教学管理体制,山东大学堂均沿袭使用,只不过因学校规模较大而增设了总办与总教习两职位。实际上,在山东大学堂中,总办的工作重点是负责校内日常事务,总教习则是负责择聘教员核定课程事务,这与登州文会馆“总理庶务,兼授学课”的监督职责亦大体相当。①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第50页。

学生欲入大学堂学习,须与学校签署甘结,还要呈保状一份,由其族邻签署。实际上,其甘结内容与登州文会馆开办初期时的契约要点类同,格式相仿。而且,《文会馆典章》虽未标明学生入校须呈保状,但却择优录取持有今时所谓“推荐函”的学生。②《登郡文会馆典章》,第2页。可见,山东大学堂之保状与登州文会馆之推荐函,二者所起到的推荐、担保功效是相同的。在学生招收与培养上,两校均十分重视德育教导。登州文会馆招收学生时,要求学生品德为先,“必品行方端人也”;入学后,应守禁令条规、赏罚条规等德育培育之相关规定,使其言行有规、处事有据,如吸食烟酒者“一经查出,立即开除”;另若有言语撒谎、考试作弊、滋事斗殴者亦驱逐出校。③王元德、刘玉峰:《文会馆志》,第3436页。同样,《大学堂章程》规定,遴选生源时,凡“通解经史、身家清白、体制强实并无习气疾病嗜好者”方为合格;入校后“禁止酗酒、赌博、吸洋烟,并严禁喧嚣、争骂、斗殴等事”,并遵守学堂条规;择优留校任教的学生,“其有心术不正、品行不端者,材质口音虽优,亦不留堂肄业”,而“心术端正学术渊博之士”可由学校呈请咨遣出国留学。④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24325页。

晚清学塾所设科目不外乎是中国经史,兼以图算各学。显然,这对教授西学而培养实用人才为目标的新式大学堂来说,势必造成其生源缺乏。因此,《大学堂章程》拟分设正、备两斋,前期两年,后期四年,分级授课,斋内递升。⑤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18页。如前文叙,登州文会馆早在1876年就已实践该学制体系,且在其典章中明确界定了两斋的区别。所谓正斋,其学制为六年,“开设道学、经学、国文、算术、历史、理化、博物暨性理、理财、天文诸科”;而备斋的学制为三年,隐蒙学于内,开设“道学、经学、国文、算术、地理、音乐诸科”。不难发现,山东大学堂之正、备斋学制分明是从登州文会馆移植而来,只不过是学年长短不一而已。

登州文会馆建校之初,其教学指针即是“凡欲求学问之全备者,皆不可不学”⑥[美]狄考文:《振兴学校论》,见李天刚编校:《万国公报文选》,北京:三联出版社,1998年,第237页。,故其典章在课程体系设置上以求中国经史与西方实学并存。而《大学堂章程》亦规定,其课程以“四书、五经为体,以历代史鉴及中外政治、艺学为用”,以求中西课程融会贯通,次第秩然,体用递进。所以,两斋所开设科目与登州文会馆类同,其内容大致分为中国经史、西方自然科学与西方社会科学三大门类,特别是其西学课程设置体系更是从登州文会馆移植而来。据统计,大学堂正斋开设西学课程22门,虽比登州文会馆正斋多5门,仅依其课程名称来看,除个别称谓略有差异外,两者相似课程达15门之多。

三、师资传承

1901年11月,袁世凯向清廷上折,奏请大学堂拟聘赫士为总教习事宜,内陈因西学师资难以寻觅,“必须延聘洋人,为之师长以作先路之导”,考虑到美国人赫士“品行端正,学术淹通”,“且在登州办理文会馆多年,物望素孚,实堪胜任”,故聘其为大学堂总教习。⑦袁世凯:《订美国人赫士充大学堂总教习片》,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40页。至于袁世凯为何聘请赫士之原因及其过程,相关研究语焉不详,缺乏关键性史料。台湾曲拯民在其文中称“有一段时期袁世凯在登州当军头,他跟狄考文有些交谊”,认为袁世凯在大学堂成立时经狄考文聘请赫士为总教习亦在情理之中。①曲拯民:《登州文会馆的创办人狄考文》,《山东文献》(台北)1987年第4期,第107页。事实上,1901年袁世凯聘请赫士时,狄考文已从登州文会馆去职,担任“文理”版本的委员和“官话”版本修订委员会的负责人,专心在沪上从事《圣经》中译工作。②Recorder of the General of the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of China,Held at Shanghai ,May 7 20,1890.,Shanghai:Shanghai Presbyterian Mission Press,1890,pp.xliixliii.

袁世凯在其奏折所附的片中说:“课士之道,师范最难。方今风气尚未大开,兼通中西学问之人,殊不多觏”,故须延聘外人为师,“但各国洋人,类多骄蹇不受钤制。惟美国人心地和平,其在中国大陆的年久者,往往自立学会,传授生徒,多冀中国之振兴”,“现由臣访订美国人赫士充任大学堂教习”。③袁世凯:《订美国人赫士充大学堂总教习片》,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40341页。前叙《筹笔偶存》有函亦称:“当初聘请海总教习,系由袁抚自行访聘”。④《筹笔偶存》,第648页。可见,袁世凯何以聘请赫士赴济共创大学堂,与其向往西学的态度、开化并包的精神密切相关,而且两人的交往也非假狄考文之手。

赫士应邀来济,被袁世凯任命为总教习,“总理择聘教习,核定课程等事”。⑤《袁世凯:《遵旨改设学堂酌拟试办章程折》,见廖一中、罗真荣整理:《袁世凯奏议》,第322页。袁世凯还与之订立合同,内载款项十条,并载明其只对巡抚负责并受后者节制,赫士对此“亲笔签字”以示认可。⑥《筹笔偶存》,第646页。在校务处理上,赫士协助总办“总理学堂一切应办事件”。至于山东大学堂的首任总办即校长,1986年出版的《山东大学校史》认为是唐绍仪,而2000年出版的《山东大学百年史》则认为是周学熙。实际上,《筹笔偶存》上有函称:“前由大学堂总办周道呈送尊处复函,籍悉一切。正由周道与赫教习妥商酌办”云云⑦《筹笔偶存》,第648页。,此处所谓的“周道”即是指当时的山东候补道员周学熙,故周学熙是山东大学堂首任总办应无异议。

在具体的校务运营中,除了“不牵涉他项教务外”即染指传教事宜外,赫士基本不受中方掣肘。如山东抚台复外务部的函件曾称:“海总教习虽遇事存有意见,不易受商,但凡无甚关紧之事,亦必婉商,以顾大体。”⑧《筹笔偶存》,第647页。大学堂成立之初,德国驻济梁领事致函东抚推荐德人费里斯出任西学教职,抚台复函时请其“径向贵总教习商办”,并“立即转询大学堂总办周道暨赫总教习,并将费里斯原禀交由赫士阅看”,至于该人学问人品是否堪充教习,则有赫士“照章查明”即可。⑨《筹笔偶存》,第655页。故赫士由登州来济时,才能携登州文会馆自己培养的本校师资张丰年、仲伟仪、王锡恩、王执中、罗绳引及刘光照6人,毕业生刘永锡、郭中印、李星奎、冯志谦、刘玉峰及连警斋6人,当年应届毕业生王振祥和赵策安2人,以及西学教习赫士夫人赫美吉、富知弥、文约翰、卫礼大美籍教习4人。据《文会馆典章》与《文会馆志》可知,除路思义外,其他西学教习均随赫士前往大学堂任职。也正是以赫士为首的教学团队,大学堂才得以文会馆的办学实践为蓝本,制定学堂条规,厘定教学内容,设计教学方法,短短一个月便正式开堂授课。

结 论

作为一所坐落于鲁东一隅的高等学府,登州文会馆所面临的天然劣势是无法避免的:交通落后,生活不便,信息滞后,人员不稳等。但历史证明,登州文会馆不仅扎根于此,发展40年,而且枝叶繁茂,桃李盈门,所培养的学生“踪迹所至,遍十六行省”,以至于在中国近代基督教教育史的研究上,有研究把登州文会馆视为教会大学之开端①Earl Herbert Cressy,Christian Higher Education in China:A Study for the Year 19251926,Shanghai:China Christian Educational Association,1928,pp.2627.,更有研究把其定性为中国第一所现代大学②郭大松:《中西文化交流的先驱和桥梁——近代山东早期来中国大陆的基督新教传教士及其差会工作》,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07年,第3338页。。

登州文会馆与山东大学堂及山东大学不仅在学科、体制及师资上存在着学缘,而且还与山东大学有着文化渊源。树立在山东大学中心校区正门的石碑,镌刻着其办学宗旨“为天下储人才、为国家图富强”,这与文会馆的“天下之学会聚于兹”并培养出“利世有用之士”的教学目标,可谓有着文化上的传承。登州文会馆虽作为一所教会大学,难脱其宗教属性之嫌,但在学生培育上以种种规章制度锻造学生以德育为先,实业立世,全面发展,故其学生能够谱写出类如“光复青岛威海卫,奉还旅顺大连湾”等爱国歌曲,在民族独立斗争战线上也能发现该校毕业生的身影③Benjamin A.Elman,"Naval Warfare and the Refraction of China's Self-Strengthening into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Failure,18651895",Modern Asian Studies,Vol.38,No.2(May,2004),pp.283326.,一定程度上是对山东大学时下何以倡导德性治校理念的历史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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