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青年农民工继续教育意愿

2013-04-19 02:15刘泽照田海峰
当代青年研究 2013年2期
关键词:农工意愿群体

刘泽照 田海峰

(陕西工商职业学院 工商管理系)

随着我国时代的变迁和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传统农民工的概念内涵发生了显著变化,“新生代青年农民工”(以下简称“新农工”)及其相关问题逐渐进入公众视野,成为研究的热点课题之一。“新农工”群体主要指拥有农业户口,流动到外地城市受雇从事非农工作的80后、90后农村人口。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1年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5亿人,外出农民工数量为1.59亿人,其中,16~30岁区间人口约占63.1%。据统计,在目前外出农民工中“新农工”已约占60%,并有继续增长之势。[1]作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新生劳动大军的重要群体,“新农工”劳动素质的高低,不仅关系到其自身就业机会和收入水平,也关系到国家劳动人口的整体素质。继续教育是“新农工”接受专业技能培训、提高科学文化素质的重要途径,而其需求意愿及现实结构性组成影响群体接受动机及实际效果。

一、研究设计

为了系统识别和分析社会转型的时代背景下“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及其动机行为,本研究在现实文献及已有研究基础上,对“新农工”群体特征进行抽象概念化和类属化,采用问卷调查和“一对一”式访谈手段进行数据信息采集。

(一)数据来源

本文以西安地区为调查基础区域点,从“新农工”群体生存特征及分布状况出发,选取驻西安市区典型职业院校、成人教育培训机构、服务型商贸企业、劳务(人才)市场、城中村点等进行实地调查。数据具体采用了问卷+访谈的信息采集方式:一是实地派发和回收纸质问卷,充分利用课题组成员所在职业院校、教育培训机构资源数据库优势,搜集在校生中“新农工”群体信息;二是利用网上问卷功能发布在线问卷;三是利用电子邮件专有功能;[2]四是有针对性选择相关人员进行深度访谈了解一线情况。从2011年8月到11月,通过上述多种途径共计回收问卷318份,最终确定有效问卷为272份,有效率为85.5%。

(二)信度与效度

本研究利用内部一致信度,通过Cronbachα系数值来分析量表的信度。一般认为Cronbach’α值≧0.70时,属于高信度;0.35≤Cronbach’α 值<0.70 时,属于尚可;Cronbach’α 值<0.35,则为低信度。[3]经检验,本问卷Cronbach’α值在0.8以上,具备了高信度,有相当好的一致性和稳定性。同时,共线性分析结果显示,各变量间的容忍度(Tolerance)均>0.6,变异数膨胀因素(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均<2。由此可以判定,引入的各个构成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和共线性阻碍,变量基础较好。

问卷效度是判断问卷测量结果的有效性或正确性,即一个问卷能够测量出研究者想要测量的概念或者特性的程度。[4]本研究问卷测量项目均以统计中公认的研究问卷量纲及相关文献为基础来构建,并进行了前测,总体上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

(三)实证模型

影响“新农工”接受继续教育因素很多,且较为复杂,为便于研究分析,本文将相关因素划归为个体特征变量和教育特征变量两类,采集数据均为分类数据,有关模型变量说明及统计性描述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变量说明及统计性描述

模验证关系用如下函数表示:

为便于对“意愿”定量化测度,选用统计中“0-1”型因变量,即y=1表示“新农工”具有接受继续教育意愿,y=0则表示没有接受继续教育意愿,又设y=1的概率为p,根据概率基础理论,y的分布函数为:

由于本文研究因变量取值限制在[0,1]范围内,故采用二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5]通过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法对模型回归参数进行估计,基本形式如下:

其中pi是“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概率,βj表示回归系数,m表示影响概率的因素个数;Xij是自变量,表示第i个样本的第j种影响因素;α为回归截距;ei为随机扰动项。

二、研究结果分析

(一)模型回归结果

在数据及模型基础上,运用统计软件SPSS17.0对样本数据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其中数据处理过程中采用后向筛选法,即首先将设计变量引入构建的回归方程,得出有关回归系数并对其进行显著性检验,然后通过逐步法剔除wald值最小变量,再次进行回归[5],以此类推,直到所有变量都显示显著为止,软件统计结果见表2。

表2“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模型回归结果

(二)结果分析

1.婚姻状况

“新农工”多数已进入婚姻适龄阶段,调查中亦发现已婚情况在该群体中占据了一定比例之所以研究中选择婚姻因子,目的是期望探测“新农工”结婚后,初建家庭状况是否会影响其接受继续教育,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施加影响。由表2可见,婚姻系数显示为-3.100,表明婚姻状况对该群体接受继续教育有较大负相关性。换言之,未婚者比已婚者更倾向于接受继续教育来弥补以往教育缺失。经过深度访谈与讨论,究其原因或许可解释为:伴随已婚“新农工”进入家庭角色,其经济与精神负担随之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挤占”其参加继续教育的心理空间,快速“赚钱养家”的紧迫思想超出了即时接受再教育的心理欲望,即使需求存在,也因现实“家”的因素而被暂时搁置。相比之下,未婚“新农工”生活较为自由,暂时没有家庭压力和心理负担,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出于对以往教育经历缺失的心理补偿期望和个人发展需要,他们倾向把参加继续教育、提高职业技能作为充实提升的一种选择。

2.教育层次

一般认为,个体原有教育水平状况会对其参与再教育有着主观刺激和条件反馈作用,研究结果与此基本印证。由模型运行结果来看,在10%的统计水平下既定教育层次与再教育两者呈现显著相关特性 (Sig=0.072),可理解为“新农工”原先享有的教育程度越高,整体而言,其一般基本素质会越好,在观察认识社会发展状态和文化知识、劳动技能重要性方面会表现得更加积极理性,从而接受继续教育的意愿会更加强烈;反之,“新农工”原有教育程度较低,其一般学习能力与主动性方面会较差,加之惰性及心理劣势的综合作用,容易在继续教育意愿上出现逆向偏差,即使勉强进入再学习过程,也比较容易因为原有基础及各种现实困难而中途放弃,从而表现出接受继续教育的意愿较低。

3.收入水平

一般而言,经济水平与个体受教育关系重大。统计结果显示,“新农工”月收入水平与其接受继续教育意愿呈负相关关系,即收入较高,参与继续教育的意愿积极性却不一定很高。该认知似乎与通常人们所形成的“经济条件优越,主动追寻再教育的自我意识和动力会越强”的内隐观念相背离。经过进一步地观察和访谈,我们得出一个基本判断和尝试性解释,即中小民营企业及商贸服务业是“新农工”的主要接纳者和务工场所,相对国有企业更加注重速性的工作技能,对教育层次要求并不高,再教育的支撑扶持力度相对减弱,在该现实背景下,较高收入“新农工”人群一般具有了较长时间工作经历,掌握了一定操作性技能,对再教育的需求尤其是学历教育需求动力相对不足,在没有外界施压和足够刺激的环境下,该部分人群比较容易安于现状。与此相对,收入较低的“新农工”一般工作时间不长,对进一步通过教育和培训途径提高收入的预期和愿望比较强烈,在收入“心理弱势”的支撑下,他们更会在工作之余选择某种合适途径进行继续教育学习。

4.工作状况

统计结果显示,工作环境稳定的“新农工”接受继续教育的意愿较强。继续教育,尤其是操作类技能培训,需要占用一定时期、一定固定场所完成系统性学习、指导和考查,良好稳定的外部环境是学习的前提条件。工作环境稳定,意味个人在较长时间内供职于某一组织,较少有异地外派或迁移性工作,这显然有利于“新农工”接受继续教育。那些经常跨地域跨行业流动工作的“新农工”对接受继续教育则显示出更多的“无奈”和漠视。从“新农工”务工场所及个体忠诚稳定性来看,工作环境越稳定,可能提供的继续教育机会相应会更大。这是因为,企业领导最担心花费巨大培养出的骨干中途跳槽,因此对于那些工作比较稳定踏实的“新农工”,企业一般还是比较支持其接受继续教育,无形中赋予了“新农工”以环境支持。

5.继续教育了解度

一般认为,“新农工”对继续教育了解越深,积极心理支持越强,会越倾向于接受继续教育。然而,从模型统计结果来看,在10%的水平下呈现较弱显著特征,且相关系数只有0.365,由此说明两者关系需要具体判断分析。“新农工”由于文化素质相对较低,对机构教育尤其是继续教育认识存在偏差,许多观念尚停留在传统基础教育的认知水平上,对于成人教育结构、培训价值缺乏准确认识,对技能层面的考证、考级和其他相关培训了解甚少,而对现代远程教育、校企战略培训更是知之甚少。凡此情形,都妨碍了“新农工”群体寻求继续教育的主动性和自我意愿,这同时也间接表明,继续教育机构应重视对“新农工”群体全面科学的宣传,提高其准确认知,从而有利于拓展规模化生源路径。

6.企业组织支持度

从运行统计结果标准化系数0.843(在5%的水平下显著)可以看出,企业组织的支持程度对“新农工”参与继续教育意愿产生很大的正面作用,支持程度越高,参与继续教育意愿越强烈。这里的支持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支持是物质方面,这也是最为关键的影响因素,继续教育尤其是某些高级技能培训、素质拓展活动需要可观的费用支出,若企业组织能够承担一部分或者以某种奖励形式明确供给,将会极大地增加“新农工”接受继续教育意愿,使之客观可行;另一个支持是精神方面,即企业组织通过某些方式及途径不时地给“新农工”群体以精神鼓励,支持其充分发挥个人潜能,积极参与继续教育以寻求更高层面的综合素质及技能提升,对于成功的个体给予正面肯定和公开表彰等。

7.教育认知价值

继续教育价值与“新农工”接受意愿呈高度正相关,换言之,继续教育综合价值越高,越能得到外部展现与认知,群体参与意愿就越强。从“新农工”群体特征来看,这种综合价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新农工”从事一线操作性行业居多,技能性要求高,通过某些专业性继续教育形式尤其是技能培训教育,能使其保持自身知识结构的合理性和技能水平的先进性,从而在企业组织中及社会上得到更好发展和认同,这一价值,在现实中表现得更为直接和显著;另一方面,继续教育综合价值体现在生活上,由于较为隐性,这方面常会被忽视和掩盖。学校(机构)教育作为一种文化传承、个体素质提升的独特渠道形式,与社会再学习不同,亲和性、融合度高,借用马斯洛的社会需求理论,满足基本生存需求外,个体社会关系需求、受教育受尊重需求随之上升,校内继续教育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提供个体所需的一种心理归属感,再学习和联系互动的过程本是一种身心满足过程。

8.学习模式

统计结果显示(B=1.401),继续教育学习模式会对“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产生较强影响。课题组访谈中了解到,“新农工”多数对传统课堂单一化面授的教学模式普遍表现出不满,该模式已不太具有吸引力;而对多媒体互动式教学、工厂实训式教学,尤其对依赖现代信息传输终端进行的远程网络学习展现出较浓兴趣。相对于其他学生群体以储备性、期待愿景式的学习动机,“新农工”更多地体现出即时的应用性目的,同时对外部学习模式给予极大关注,新颖性、应用性、快速性是其共同的学习需求特征,这自然与“新农工”以“85后、90后”为主的群体特点密切相关。基于此,这从侧面说明,继续教育学习模式必须适时而变,大力推进教育教学变革,创新教育输出模式,才能更好地适应时代发展需要。

三、结论及建议

(一)基本结论

由以上统计结果及分析,“新农工”群体继续教育意愿受到个体婚姻状况、教育程度、月收入、工作稳定状况、继续教育认知、学习模式等多重因素影响,不同因素影响大小和显著性程度各不相同(见图1)。其中,除了婚姻状况和月收入水平负(或弱)相关外,其他因素呈现不同程度的正相关。政府、企业、教育机构部门应紧密把握“新农工”群体继续教育意愿特征,重视共性与个性的统一,分门别类、各有侧重地整合多种资源,推进政策创新,最大程度地满足新的时代背景下该群体教育需求。

(二)相关建议

1.强化政府主导与扶持政策

限于特殊国情,我国城乡二元社会结构在短期内不会有根本性改变,“新农工”教育问题变得既复杂又紧迫。在该项重大问题上,需要各级政府发挥主导性作用,从“新农工”群体的特殊性出发,着力完善各项宏观制度与扶持政策,加大相关教育投入,推进配套改革。首先,加强社会宣传,强化社会各领域对“新农工”群体继续教育,在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可持续发展中的重大意义认识,营造良好的社会支持氛围,同时加强对“新农工”继续教育普及性宣传,使其正确认识就业形势和就业岗位对劳动者素质技能的需求,借助教育培训结业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双结合的就业准入制度,引导其积极获取继续教育学习的主动性。[6]其次,加大制度建设和财政扶持力度,设立“新农工”继续教育资金补贴专项,整合教育培训资源,尝试通过建立“补贴+考核”激励模式扶持企业、民间培训机构和行业协会;亦可利用公共财政依需求向定点机构购买继续教育服务,对“新农工”开展公益、半公益属类教育,促进“新农工”继续教育外部环境优化;此外,推动职业教育、成人教育以及各类社会教育培训重组,根据“新农工”技能水平、文化程度、年龄层次、工作心理等差异,进行分类、分层机构改革,实现继续教育专业化转变。

2.促进企业培训力提升

随着时代的变迁,“新农工”群体已经成为企业,尤其是众多中小民营企业人力资源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该群体的素质技能水平高低,直接决定着企业组织业绩发挥与长远发展竞争力。对“新农工”群体继续教育培训的重视,既是企业人力资源素质提升的需要,也是企业长远发展的战略性选择。一方面,应加强并创新“产、学、研、工”四位一体的多向培训思路,与特色型高职院校、职业技能培训机构建立合作对接机制,创设富有特色的“新农工”综合培训项目;另一方面,在正确认识“新农工”群体特征基础上,企业应把“新农工”纳入职工教育培训计划并有所区别侧重,既要加强市场调查与预测,坚持按需培训,根据国家职业标准和行业、工种、岗位对人员基本要求安排培训内容,设置培训课程,增强培训的针对性、实用性,同时也不应忽视综合能力的培养,从制度上鼓励“新农工”积极参与多种灵活形式的学历及非学历继续教育学习,提高个人文化素质。

3.继续教育机构主体创新

基于历史与现实发展,我国各类成人高职院校、技工学校、职业培训机构,始终是“新农工”接受继续教育的主要路径与渠道,从理论研究与实践来看,上述机构教育质量及发展模式的优劣直接影响到“新农工”再教育意愿。要充分发挥其既有作用,牢固树立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提高就业能力和综合文化素质为目标的总体办学教学思路,不断优化配置资源,探索与“新农工”智力水平、受教育程度、生活成长经历、个性特点相匹配相适应的培训模式和课程体系。尤其重视构建适合“新农工”技能提升的现代信息化、网络化学习架构,建立完善基于互联网为手段的便携式互助学习方式和学习资源供给网络。在教育培训层次上,既需要传统学历教育提升,更需要关注实用性较强的短期技能培训,以满足“新农工”现实迫切需求;在师资队伍建设领域,应高度重视强化对现有继续教育职业型教师的在职培训,及时了解学科、行业的最新发展动态,同时努力建立起一批稳定的社会兼职培训师人才库,真正体现对“新农工”职业能力培养的发展要求。

“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受到多种因素影响,现阶段教育资源供给还处在一个较低水平,对“新农工”继续教育的供给量尚有很大提升空间,需求潜力十分巨大。提升“新农工”继续教育意愿,改善需求供给环境需要政府、企业、教育机构以及“新农工”个体多方有效配合,协同用力。

[1]刘泽照.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路径探讨[J].价值工程,2011(6):305.

[2]汤建影、黄瑞华.基于网络人际关系的E-mail问卷调查方法及仿真[J].系统工程,2004(5):90-93.

[3]卢纹岱.SPSS for Windows统计分析[M].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02:230-277.

[4]罗伯特.F.著,魏勇刚等译.量表编制理论与应用[M].重庆大学出版社,2004:57-98.

[5]郭志刚.社会统计分析方法——SPSS软件应用[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20-53.

[6]郭继红.城市化进程中新生代农民工的教育问题研究[J].中国成人教育,2010(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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