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

相裕亭

海狼，海边独特的狼种。它的个头不大，成年的海狼，也不过半大的草狗那样。但它跑起来比狗快！且，耳朵尖，尾巴粗，一对小眼睛里诡秘中透着凶残。

仰天一嗥，惊天动地！

海狼，以海边的鱼虾以及海滩上蹦蹦跳跳的海狗鱼为主要食物，常年潜藏在近海岛屿的岩洞里或是躲在离海岸线不太远的丛林中。它们昼伏夜出，善于在大海退潮时，寻觅海滩水汪中的鱼虾吃。春夏时节，也结伴到盐河上游猎食青蛙、野兔、黄鼠狼、人脚獾什么的小动物，极少袭击人类。

盐河两岸人家，都叫它们小皮狼，原因是那种小海狼与草原上高大威武的野狼相比，实在是太小了。也有人叫它们爱情狼，这与海狼的习性有关，那种小海狼，出入成双成对。类似于传说中的爱情鸟、野鸳鸯，一朝结为夫妻，终生厮守在一起。

但，海狼们猎取食物时，团队精神非常强，且分工明确，纪律严明。夜晚的海滩上，它们一旦发现某处海流或水泡子中有鱼虾，常常是一只或几只海狼同时跳进水中搅得鱼虾乱窜，另外的海狼则站在岸边伺机捕捉。这期间，不管是水中搅动水花的海狼还是岸边伺机捕捉鱼虾的海狼，所捉到的食物都不会独自吃掉，而是统一咬死，放在岸边，直至把那一处水汪中的鱼虾全部捉尽，海狼再按狼群中的等级，依次进食。

海狼虽小，可它的皮毛非常好。用海狼的皮毛做帽子，或是当褥子铺在船上，既防潮，又柔软暖和。盐河里出海打鱼的老船工，特别喜欢把海狼的皮毛当被褥来铺，但，盐河两岸的渔民，很少去捕杀它们。

那种小海狼，本性虽然凶残，可它们也有乖巧的一面。它们对渔民们捕捉鱼虾起着领航作用。午夜，赶海的渔民一旦发现某一处水汪前闪动着一对对蓝莹莹的小灯笼，就知道那是海狼在觅食，那里一定有丰富的鱼虾。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海狼还是渔民们捕捉鱼虾的好帮手。尤其是海狼们发现某处深水域里有鱼虾，它们自身捕捉不到，便会故意引诱渔民们前去下网捕捉。那样的时候，有捕鱼经验的老渔民，总要把捉到的鱼虾，扔一点给身后的海狼作为奖赏。

问题是，有些不知趣的海狼，吃惯了渔民们赐予的食物，往往会不思猎取其他小动物了，专门跟在渔民们身后，坐享其成！再者，到了冬季，天气寒冷，海狼的食物缺乏，它们便伺机偷食渔民的家禽。

有一年冬天，一对小海狼，夜夜都来袭击渔民的鸡鸭。气愤至极的渔民们，便选在那对海狼经常出没的地方下药、设陷阱、支铁夹子，想除掉它们。

岂料，那对海狼盘踞在盐河口的丛林里好多年了，早已识破了渔民想置它们于死地的种种圈套，硬是躲过了一劫又一劫。最后，有一位老渔民，设置了连环夹子，总算捉到了一只小母狼。

渔民们看到公狼逃掉了，没有当场打死那只母狼，而是以那只母狼为诱饵，用铁链子把它拴在海岸边一艘破船上，让它昼夜不停地嗥叫，以此招引那只公狼来营救。

这一招，果然很灵！

当天午夜，那只公狼真的来了。但，只闻其声，不见其身。那只公狼并不靠近被拴在船边的母狼，而是远远地与其对嗥。它们的声音里，一定传递着“此处有埋伏”的信号，所以，那只公狼迟迟不肯露面。

第三天黎明，那只被拴在船边的母狼，突然发出了凄惨的哀嗥！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刹那间，只见那只公狼闪电一般，从不远处的丛林里窜出来，其背部的鬃毛和它那跃长的尾巴顺势拉成一条笔直的线，其速度之快，如同一把飞驰而来的利剑，直奔那只母狼！这期间，不等狩猎的渔民举枪猎杀，它已经窜至母狼跟前了……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谁也没有料到，那只公狼营救母狼的方式是那样地悲壮惨烈！它一口咬断母狼的脖子，至死，都没有松开。

选自《青海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