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和思春

2013-05-14 16:53寇研
中国新闻周刊 2013年17期
关键词:女博士学者身体

寇研

思想和思春,都受“思”的支配,但对象不一样,主体也不一样。思想,是大脑在思;思春,是身体在思。如果说词语有性别,那思想该是雄性的,思春则是雌性的。

精神和身体的二元对立,从古希腊就开始。朱迪斯·巴特勒写道:“从柏拉图开始,到笛卡尔、胡塞尔以及萨特,一路延续下来的哲学传统,灵魂(意识、精神)与身体的本体论区分,无一不支持着政治上和精神上的臣服和等级关系。”对男人来说,精神能够征服、超越自身肉体的束缚,而女人则被捆绑在自己的身体中。似乎,男人因为体型比较接近所谓流线型,受空气阻力小,可以轻松上升;丰乳肥臀让女人引以为傲,却也带来更大的地心引力,男人能驰骋的精神天空,女人或许是天使,却飞不上去。

古往今来,许多男性学者对女人的态度也印证了这一点。中世纪的奥古斯汀说:“女人是既无判断力又无长性的东西。”黑格尔认为,女人天生不配研究较高深的科学、哲学和从事某些艺术创作。波德莱尔向来憎恨女学者,他曾恶毒地攻击乔治·桑:“她的评判深度与情感的细腻程度,跟看门人与被包养的妓女处于一样的水平层次。”

即使现在,学者的性别也被默认为男,如果是女,则会被特别冠以“女学者”,听起来好像是对男人权利的一种僭越。甚至眼镜这个配饰,有时也有性别歧视。戴眼镜的男人,那是温文尔雅。他深陷在沙发上,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群,镜片后闪烁的是智慧的光。高度近视无所谓,瞎了都不那么要紧,像阿炳、博尔赫斯,还是可以朝艺术殿堂奋勇攀登。要是戴眼镜的女人也坐在沙发上做深沉状呢?她坐成化石,也不见得有人和她搭讪。相亲节目上来个女博士,主持人免不了总要特别介绍一番,提醒男嘉宾,女博士有风险,选择须谨慎。

是风险,而不是男人喜欢追逐的“危险”。危险的女人从来不是思想的女人,是思春的女人。古今中外都有类似的道德训诫,告诫男人警惕欲望蓬勃的女人。《聊斋》里各路饥渴的妖精、欧洲的女吸血鬼和女巫,对那些成天在家思想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结果什么都没扫的读书人,都有致命诱惑。

婚姻也有性别。康德不结婚,是自己的选择;简·奥斯汀不结婚,那很可能是想结而没结成。因而历史上不结婚的男性思想者难以计数,名单说不定可绕地球一圈。思想可以带给男性高峰体验,但女人的高潮只和思春有关。女巫骑着扫帚天马行空,而扫帚的隐喻,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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