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人才开发思想探析

○吴东莞

马克思主义人才思想，是一个完整的人才科学理论体系。其中，马克思主义关于人才开发的思想观点极为丰富而广泛，涵盖了人才的培养、训练、发现、使用、爱护等内容。这些思想观点对于当前做好人才工作、推动人才理论创新，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一、人才开发目标是培养造就全面、自由而充分发展的人才

马克思主义关于人才开发的目标，就是培养和造就全面、自由、充分发展的人才。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发展的目标定位。

首先，培养造就全面发展的人才。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人的发展强调最多的是“人的全面发展”，因为社会化大工业要求承认劳动的变换，“从而承认工人尽可能多方面的发展”。马克思据此提出“使人的性格和智慧得到全面的合理的发展”、“人类全部力量的全面发展”等观点，并指出“任何人的职责、使命、任务就是全面地发展自己的一切能力”。马克思所说的人的全面发展，其主旨是人的本质的真正实现。正如他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阐明的那样，“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马克思本人就是“一个多方面的、广博的、多才多艺的人”。恩格斯在谈到教育问题时也说过，“每一个人都无可争辩地有权全面发展自己的才能”。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和建设中深切意识到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性，他在《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文中指出，社会主义要“消灭人与人之间的分工，教育、训练和培养出全面发展的和受到全面训练的人，即会做一切工作的人”。人的全面发展，这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人才发展的首要观点。

其次，培养造就自由发展的人才。马克思、恩格斯在很多场合谈到人的自由发展问题，他们提出要有“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全部才能的自由发展”，“不受阻碍地发展”等观点。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还把人的“自由发展”和“全面发展”联系起来，称“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人的自由发展，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真正实现。正如马克思所说：“当分工一出现之后，任何人都有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动范围，这个范围是强加于他的，他不能超出这个范围。……而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殊的活动范围，而是都可以在任何部门内发展，社会调节着整个生产，因而使我有可能随自己的兴趣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马克思为我们描绘了人的自由发展的未来前景。恩格斯则把共产主义的目的确定为，“使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完全自由地发展和发挥他的全部才能和力量。列宁、普列汉诺夫等人也多次论及人的自由发展问题。

再次，培养造就充分发展的人才。这是马克思主义对人的发展的又一规定。马克思、恩格斯多次提出“个人的充分发展”,“一切天赋得到充分的发挥”，人的“自由而充分的发展”，“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等观点。马克思在谈到人的充分发展的实现时认为，奴隶制条件下，虽然“个人可能表现为伟大的人物。但是，在这里，无论个人还是社会，都不能想象会有自由而充分的发展”。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内在本质的这种充分发挥，表现为完全的空虚，这种普遍的物化过程，表现为全面的异化”。而真正实现人才的充分发展，是共产主义要实现的奋斗目标。

二、革命和建设成败的关键在于发现和挑选人才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把发现和挑选人才看得极为重要，认为这是革命和建设事业成败的关键因素。马克思、恩格斯在当时的国际工人运动中，非常重视在进步的工人和学者中发现和挑选无产阶级自己的人才。恩格斯曾经就识别和挑选人才指出：“判断一个人当然不是看他的声明，而是看他的行为；不是看他自称如何如何，而是看他做些什么和实际是怎样一个人。”德国工人运动活动家弗里德里希·列斯纳称“恩格斯是一个善于识别人的人”。第一国际时期，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工人运动的实践来发现和挑选出工人、学者中的优秀分子，同时坚决主张把第一国际中的阴谋分子、蜕化分子和被资产阶级收买的工人领袖清除出去，以保持国际的纯洁性。在1872年第一国际的海牙代表大会之前，马克思曾指出：“在我退休以前，我至少要保卫它不让那些蜕化分子来破坏。”海牙代表大会期间，在马克思、恩格斯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国际开除了巴枯宁分子和其它一些蜕化分子，挑选充实了一些优秀的工人代表和学者代表，保持了国际的组织纯洁。

列宁在领导苏俄革命和建设中更加重视人才的发现和挑选。列宁在1922年3月的俄共(布)十一大政治报告中指出：“我们得出了结论，目前的关键在于人才，在于挑选人才。”“全部工作的关键在于挑选人才和检查执行情况。”

列宁认为应当深入到最基层民众中去寻找和发现人才，他在1919年12月全俄中央执委会和人民委员会的报告中说：“我们拥有深厚的力量源泉和广大的人力后备，这是任何资产阶级政府所没有也不会有的。我们可以愈益深入地从这样的源泉中吸收力量，吸收的对象不仅从先进工人转到中间工人方面，而且转到更下层，即转到贫苦的劳动农民方面。”

列宁选用人才的视野很宽，他经常告诫领导者不仅要用好党内干部，而且要在非党群众和专家中选用人才，他曾经说：“那些虽然是资产阶级的但是精通业务的‘科学和技术专家’，要比狂妄自大的共产党员宝贵十倍。”十月革命胜利后，在共产党员和革命者中间，对于“用那些由资本主义培养出来、被资本主义败坏或腐蚀、但也为资本主义所锻炼的人来建设社会主义”，并不都是赞成的。因此，列宁进行了坚持不懈的说服教育工作，以至必要的思想斗争。列宁肯定地指出，一定要用资产阶级留下的这种现成的“建筑材料”；不用这样的“砖头”，社会主义大厦是建造不起来的，“应当把这个基本问题突出地提出来，应当把它作为经济建设的基本任务提出来”。因为，历史上任何一个新兴的阶级“都要起用旧阶级的管理人员，这也是一个绝对真理”。当然，对于科学技术专家的世界观改造，不能像对政治活动家那样要求，正如列宁所说，“要记住，工程师为了接受共产主义而经历的途径将不同于过去的地下宣传员和著作家，他们将通过自己那门科学所达到的成果来接受共产主义。”这就拓宽了人才选用的范围，从而壮大了社会主义的人才队伍。

三、人才开发的核心是用好人才，做到量才录用、人尽其才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历来主张在革命和建设事业中要用好人才，努力做到量才录用、才尽其用。列宁多次强调要大胆使用人才，他在谈到新党员的使用时说：“一切党组织都应当对怎样使用这些新党员的问题作专门的研究。应该更大胆地把各种各样的国家工作托付给他们，应该更迅速地在实践中考验他们。”晚年的列宁仍然强调人才使用问题。1922年12月28日，列宁在病中口授说：“国家机关的领导人应该具有吸收人才的高超能力，具有检查他们的工作的相当丰富的科学技术知识。”列宁主张对人才要量才录用，才尽其用。他说：“各方面的革命工作需要具备各种才能的人，有时完全不适于做组织工作的人，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鼓动员；有时不善于从事需要严守秘密的工作的人，竟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员，等等。”列宁本人就非常善于使用人才，使每个人才都尽用其才。

四、人才开发必须像爱护眼珠一样爱护人才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才是夺取革命和建设事业胜利的重要力量保证，必须十分爱护人才。马克思本人在工人运动中非常珍惜工人和知识分子中涌现出来的人才，他在1851年9月的一封信中指出：“我们的力量太小，我们必须非常珍惜我们现有的人才。”尽管马克思本人在经济上十分拮据，但他还是尽可能地给各国工人运动的流亡者以物质和精神上的关怀与支持。当著名的国际工人运动活动家约瑟夫·魏德迈受到当局的追捕时，马克思、恩格斯非常挂念他的遭遇，对他的职业安排极为关心。当魏德迈不得已前往美国时，马克思、恩格斯又非常不舍。马克思、恩格斯亲自保护和资助过许多国际工人运动的人才。

列宁在领导苏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对各类人才都非常珍视和爱护。苏维埃政权建立之初，列宁在处理涉及到专家、学者的政治问题时十分慎重，特别注意维护专家学者的人身权利和政治权利，他亲自保护了一批有才华、有贡献的专家学者。列宁深知：“我们没有过多的人材，必须珍惜现有的。”1921年，列宁在得知某些矿井中工程师被打死和莫斯科自来水厂总工程师自杀的案情后，非常气愤，他郑重指出：“我们一切领导机关，无论是共产党、苏维埃政权还是工会，如果不能做到像爱护眼珠那样爱护一切勤恳工作、精通和热爱本行业务的专家(尽管他们在思想上同共产主义完全格格不入)，那么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就不可能取得任何重大的成就。”列宁十分关心人才的思想进步和物质生活，他在谈到教师地位时曾说：“应当把我国国民教师的地位提到在资产阶级社会里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的高度。这是用不着证明的真理。为此，我们必须经常不断地坚持不懈地工作，既要振奋他们的精神，也要使他们具有真正符合他们的崇高称号的全面修养，而最最重要的是提高他们的物质生活水平。”

五、人才开发应当致力于为人才发挥作用创造条件，放手提拔年轻人才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都主张为人才脱颖而出和发挥作用创造条件，并力主大胆启用年轻人才，为无产阶级革命和建设事业打造坚强而富有朝气的新生力量。

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一文中指出：“既然是环境造就人，那就必须以合乎人性的方式去造就环境。”“使每个人都有社会空间来展示他的重要的生命表现”。针对人才发展中可能遇到的不良环境条件，马克思、恩格斯还提出人才“怎样在非人的境遇中得以合乎人性地成长”这一严肃的命题。马克思、恩格斯都十分喜欢年轻人，总是想方设法为年轻的工人运动积极分子创造机会，让他们尽快地成长和进步。恩格斯主张青年应当及早投入重要任务的实践，他说：“对你们青年人来说，早年就担当重任是很有好处的；很遗憾，我年轻时这种情况在德国相当少见，而这对于智力、特别是性格的发展是完全必要的。……最好你们能独立处理事情，这将使你们获得自信心。”

列宁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这些思想观点，他说：“由于受资本主义制度的压制，现在我们甚至还不能确切地设想，在劳动群众中，在这个大国的各种各样的劳动公社中，在一向死气沉沉、默不作声地执行资本家命令的知识分子中，蕴藏着多大的力量，在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下蕴藏着并且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我们的工作就在于为这些力量扫清道路。”列宁对青年人才抱有很高的期望，他在1905年2月的一封信中激昂地说：“我真想建议把那些竟敢说没有人才的人当场枪决。俄国的人才多得很，只是必须更广泛和更大胆地、更大胆和更广泛地、再更广泛和再更大胆地吸收青年参加工作，不要对青年不放心。目前是战斗时期。整个斗争的结局都将取决于青年，取决于青年大学生，尤其是青年工人。”所以，列宁强烈主张抛掉一切因循守旧、论等级地位之类的旧习气，在广大青年中发现人才，启用人才，“给这些新手在广阔的工作领域中施展才能和一显身手的机会”。

六、人才开发基本途径是培养和训练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历来重视通过教育训练来培养和开发人才。马克思、恩格斯把教育看作是培养训练人才的主要方法，在这方面有很多论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马克思还指出：“要改变一般人的本性，使它获得一定劳动部门的技能和技巧，成为发达的和专门的劳动力，就要有一定的教育或训练。”恩格斯在论述教育使人获得全面发展时更加明确地指出：“教育将使年轻人能够很快熟悉整个生产系统，将使他们能够根据社会需要或者他们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因此，教育将使他们摆脱现在这种分工给每个人造成的片面性。”19世纪60年代，马克思在写作《资本论》第一卷时常常生病，他担心自己也许不能完成这部著作，因此时常说：“我应该训练好在我死后继续共产主义宣传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对培养和训练无产阶级革命人才的问题非常重视，并且亲自实践。“马克思通过对和他一起流亡伦敦的拥护者和学生进行的日常教育，精心地培养出了一批国际工人运动的活动家。”德国和国际工人运动活动家威廉·李卜克内西回忆说，马克思“也教育别人，有计划地教育别人”，“马克思是一个严厉的教师，他不仅强迫我们学习，而且还检查学习是否踏实。”

列宁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的这一思想和作风，他非常重视对党的人才进行教育和训练。早在1911年夏，列宁就在巴黎附近为工人创办了一所党校，他亲自给工人讲课，以培养造就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在谈到教师的改造问题时指出：“许多人是可以教育过来的。我们有正确的思想，我们取得了胜利。应当让那些动摇不定的教师从敌人的影响下摆脱出来。对其他领域的专家也必须这样。”1922年4月，列宁在俄共十一大闭幕词中谈到党的干部能力素质问题时诚恳地指出：“现在全部关键在于，先锋队要不怕进行自我教育，自我改造，要不怕公开承认自己素养不够，本领不大。”